“怎么杀？”万高皱着眉头掏出一块丝绸手帕，还绣着蜜蜂和牡丹花，“我们都不知道那个人在哪？”

    “不是有手……”

    郜乐章话音未落，全哥就举起那个老土的手机，这时候塑料外壳已经开始发粘、发软，内里更加不能用了，屏幕只剩下一片漆黑。

    “再找一个，这附近总有人家吧。”郜乐章立刻道，“我记得我们来的路上是有的。”

    “你等一下啊，你真准备去杀人啊？”全哥有些急了，大声道，“别人看不到这鬼的，只会看见我们杀人！再了，我们都碰不到人啊！”

    “把那个巨人引过去呗，不然怎么办？”郜乐章也很不开心，毕竟挨了揍又失了面子，还没能拍下一星半点能用的东西，损失了一大批器材和车子，“你要在这里呆准备一辈子？”

    “不是，你们冷静一下，如果这里和网吧一样，那是会有线索的。”全哥急忙道，“你们忘了，网吧就是有线索一直提醒你，最后除掉鬼的。这里肯定也一样吧？”完，他就以期盼的眼神看向林秋。

    努力缩存在感的林秋一下子成了众人的视觉焦点，他愣了下，有些张口结舌地道：“呃……是吧？”

    “看，我了吧！”全哥顿时信心高涨，“我上次也是碰到他才逢凶化吉的，这次有他运气肯定好！”

    废话，你那不叫运气好，叫“主角光环”，还是我给你的，林秋在心里默默地想。

    可惜，全哥这么想，别人不是。

    “起来你到底是谁啊？”还是万高首先开炮了，“全弟都没有介绍过你，就了个名字。”

    “我……就是个码农。”林秋实在不是个擅长言辞的人，面对这些咄咄逼人的社会老油条一时间有些口拙舌笨，“就是写代码的。”

    “你和全哥怎么认识的啊？”徐薇也皱起眉头，眼中流露出怀疑的神色。

    “网吧认识的。”全哥还是挺善解人意的，帮忙解围道，“他听见声音进来了，然后我们正好完成任务，起来，林兄弟还是我的幸运星呢！”

    幸运星这个称呼让所有人都翻起了白眼，井博达更是一脸吃到苦瓜的表情。

    万高叹了口气：“那现在怎么？再回去那个工厂？”

    “我不觉得外面还能找到什么线索。”全哥无奈地道，若意愿，这里面他是最不想回去的，“我有经验，线索应该挺好找的，上次就是这样。”

    徐薇轻轻“啊”了一声：“你上次的那个理论，这些其实是有人布的局？”

    “嗯，有这么个感觉吧。”全哥面露得色，随即又苦了张脸，“反正只要再进工厂就明白了。”

    “那个巨人怎么办？”万高道，“他堵在门那儿呢。”

    “他还会在厕所里呢。”郜乐章一指卖部的方向，“好了，不要再了，反正这是命，我们得去！”

    话到这份上，所有人也认识到如果不去这事不得善终，大家一边步行一边讨论着怎么处理那巨人。

    “他会不会怕酸啊？”万高提议道，“毕竟他是在酸里淹死的。”

    “我们到哪里去找酸啊？”徐薇叹息道，“就算有，我们拿什么盛？什么东西我们只要一碰就会烂啊。”

    “起来为什么我们的衣服没烂？”全哥突然注意到一件事，“金属都烂了，没理由衣服不烂啊？”

    “你没发现吗？天然的东西腐烂得慢，人造的就烂得快。”徐薇答道。

    “那塑料也该烂啊！”万高接口。

    “塑料比较耐操。”折腾了一天，徐薇也懒得保持淑女形象了，“就像食物，深加工的食物腐烂得快，那些比较原始的就慢，虽然区别并不大但是确实有。”

    郜乐章听到这里，不屑地哼一声：“女人就是在乎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心眼儿针尖大。”徐薇瞥了他一眼，冷笑了下，没搭理这货，他却来了劲，“要不我们和那个怪物沟通下吧，不定能找到什么方法，他不是冤死的吗？那我们帮他报仇，他应该感激我们的吧？像他这么个人物，如果不是我们这辈子都没人会理他的，多少能听得进去吧？”

    这番自鸣得意的话让所有人都很不爽，不仅是内容，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更是欠揍得很。

    「那玩意儿能沟通吗？」林秋在意识里问道。

    「纯粹的混乱，无法沟通。」系统回答道。

    「呵呵。」林秋表示笑得很爽。

    工厂很快就近在眼前了，大家不禁深吸了口气，鼻子里充斥着一片腐烂的血腥气息，仿佛这里是个屠宰场。

    林秋也在深思：「那个怪物有弱点吗？」

    「有。」系统警惕地道，「你要干什么？」

    「要教会受试者败它，我首先得能败它对不对？」林秋耐着性子道，「你总不能让我教他们用‘假上帝权限’败它吧？总得有个正常败它的途径。」

    「好吧好吧。」到“本职”系统也正经起来，「这玩意儿怕火。」

    「火？」林秋愣了下，「那就方便了，金木水火土……」

    「我骗你的。」

    「你就没意识到你可以给他设定一个弱点吗？」

    「你不是我不能对他用‘假上帝权限’？」

    「你不能用‘假上帝权限’败它，但是你能为它设定弱点，它确实进入了现实之中，但是你有‘假上帝权限’啊，你依旧可以控制它，这不算作弊。如果按照真实普通人和它的力量对比，普通人只有被它吊的份。」系统老实地道，不等林秋回答又补充，「哦，对了，我看了不少人类的文学创作，那种慢慢派出只强大一点点的敌人来培养主角的反派BOSS是不存在的，真实的战斗是新手直接被碾成灰灰。」

    林秋一听，很是不爽：「谁的，我就见过这样的反派BOSS。」

    系统似乎有些意外，道：「谁？」

    「我啊。」

    成功把系统堵得不出话来后，林秋愉快地道：「那就这么办吧，给它设立的弱点是火。」

    「作为一个负责任的系统，我得提醒你一下，所谓五行相克是不存在的。」系统道，「脱离数量谈反应就是流氓，再大的火也无法在海里存在，再多的水也无法浇灭岩浆。」

    「但是火山喷发的岩浆遇到海水会冷却，我不是傻子，而且这也不是现实，不要和我这些大道理，这个混乱的力量，它的弱点就是火，它因为化学药品腐蚀死的，所以，一把火烧了最干净。」林秋冷静地道，「你知道么，核电站泄露时最方便简单的灭‘火’方法就是弄个炸弹炸了，一了百了。」

    系统沉默了会儿，给了个评价：「真是个危险的想法，那么，你准备怎么设立线索呢？」

    「这个嘛……」

    之后的事实证明，林秋确实没有游戏设计的天赋。

    砸开铁链锁时花了不少工夫，他们都没有乘手的工具，全靠井博达用脚踹，最终链条锁没断，门坏了，当通道展现在他们眼前时，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墙壁已经变得斑驳不堪，墙漆一片片落下，变成黑红相间的泥，堆在墙角，形成一道诡异的踢脚线。每一块墙壁都布满了蛛网般盘根错节的筋条，仿佛剥了皮的肌肉，正在随着不知名的节奏起伏。

    “操。”就连井博达这样沉默寡言的人都不自觉骂了句，咽了口口水，这个景象太过骇人，谁见了都会害怕。

    “他和这个工厂变成一体了？”全哥发挥了想象力，“那我们不是羊入虎口？”

    郜乐章倒是兴奋得双眼发红、呼吸急促，突然走上前去用力一脚踢在墙上，大喊道：“我们知道你是冤死的，我是来替你讨回公道的！只要你，我就会帮你报仇，告诉我那个老板在哪，我就替你把老板带来！”

    别人想要阻止郜乐章都来不及，墙壁随着这一踹剧烈抽搐了起来，像是水面中投下一颗石子般展现出涟漪，一圈一圈扩散至通道尽头，甚至包括不在“里世界方块”范围内的现实世界。

    突然间，里世界的影像消失了。

    林秋需要这些人进去，他不能放他们分散，不能让他们失败，也不能让他们退缩，无论哪一个选择最终下场就是死亡：不是被系统杀了，就是被怪物杀了，也没有区别。

    “看，我过这家伙可以沟通吧！”郜乐章得意洋洋地道，率先跨过半倒的门往里走去，“嘿嘿，只要这地方和网吧一样我们就发财喽。”

    几人迟疑了会儿，见到林秋跟着往前走时也不得不跟着前进。时间差不多才是中午，明亮的阳光透过门的破洞照**来，令他们有种虚假的安全感。通道尽头的门开后，是一件员工换衣间，里面挂着不少连体防护服和口罩，本来平静的场面看起来有了一丝危险。

    郜乐章像是猎狗般到处翻找了一通，只找到一件溅了不少污渍的防护服和断了一根带子的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