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两小无嫌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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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箭完全是由上好的桦木削制而成,没有铁制箭头,用这样的箭能把在天空中飞翔的大鹰给射下来,这男孩的身不凡啊!秦轩心中不觉更加好奇。

    这些天秦轩一直吃走兽的肉,偶尔弄只飞禽换换口味,别还是蛮不错的,边吃着鹰肉边端详着木箭,秦轩不禁想起自己的射术来。

    幼时秦轩在军营也练过弓箭,那时力量只是练习准头,后来随大师傅习武也就搁下了,来到长安因时常陪同皇上狩猎便重新拾起弓箭,虽不能百步穿杨,但随着功力的提升,倒也箭不虚发、百发百中无虚弦,常得皇上夸赞,但同男孩比起来就差的多了,鹰击长空,考验射的不止是目力、劲力,重要的是箭的速度,那是射将瞬间的爆发力融于箭中,极速破开虚空射中飞鹰,而且箭是极速旋转着射进飞鹰体内的,这不是苦练可以做到的,需要天赋和技巧,非寻常人可为。

    秦轩又给火堆添加些干树枝,便准备冥想休息,将这一天练得的劲气融于丹田,忽然间便看见从男孩消失的方向快速奔来两道身影,秦轩凝目端瞧,其中一个正是男孩,里还拉着一个女孩,奔行速度不下于男孩,而且在朔风中犹有章法,似施展着轻功一般。

    夜晚的大草原朔风更加狂野,凛冽似刀割,两却几息间便奔到秦轩近前,男孩有些气喘,杂草般的头发更加蓬乱,女孩却是气定神闲,似漫步而来,只是发鬓和淡粉的夹衣裙被风吹的有些散乱。

    “喂,那个、挺黑的,问你个事。”男孩完便把女孩推到秦轩身前,似乎他只是负责来个开场白,女孩却为男孩的不礼貌向秦轩歉意一笑。

    “什么事,问吧。”秦轩忽然想起,男孩已不止一次管他叫“挺黑的”,难道自己真的很黑?不过还是不介意的含笑看着有些扭捏的女孩。

    “请问公子,可是从中原来?”女孩还是咬咬牙开口问道,鸭蛋脸在寒风中有些微红。

    “我从长安来。”秦轩据实道,男孩憨直,女孩一双大眼睛纯净似水,秦轩倒不忍欺瞒了。

    “那公子所去何处?”女孩忽的急切问道,神情间有些期盼,脸越加红润。

    “去沧州。”秦轩依旧据实相告,暗自猜测女孩的用意。

    “沧州?!”女孩却是低下头来,凝眉思索起来,似不知这沧州在何处一般。

    “沧州位于幽州之南。”秦轩见女孩思索的神态便解释起来,幽州要比沧州有名气的多。

    “离江南远吗?”女孩似乎知道幽州,听到秦轩言及“之南”便有些欣喜的问道。

    “离江南就远多了。”秦轩没想到女孩把“之南”理解到了江南那么远,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多谢公子。”女孩道了个福,便失望的走回到男孩身边,冲男孩摇了摇头。

    “你们是要去江南吗?”秦轩见女孩如此模样倒来了兴趣,不禁主动开口问道。

    “你知道江南?”这次是男孩替女孩问道,似乎秦轩的话重新燃起了他们的希望。

    “当然知道,你们要去江南什么地方?”秦轩耐心的问道,江南太大了,不是这两个字就可以确定方位的。

    “越州吧。”男孩立刻看向女孩,女孩沉吟了一下,抬头有些不确定的出了一个地方。

    “我可以帮你们去越州。”秦轩还是受了大师傅的影响,所谓天下人管天下事,不只是管不平事,还有扶弱救困、急人所需、助人于危难。

    “你、不骗我们?”男孩要为女孩出头,向秦轩确认的问道。

    “那你看我像骗人的吗?”秦轩含笑问男孩,男孩寻思了一下,又看向女孩,得到女孩冲他点的头后,才犹豫的向秦轩点了下头,点完后神情间又有些后悔,似乎想要收回点出去的那个头,秦轩只好冲两招招:“坐下慢慢,看我能不能帮到你们。”

    女孩叫棋,是沙尔营参军府的丫鬟,自幼便卖到参军夫人家里,又随参军来到了沙尔营,因经常听夫人提起家乡越州,便以为自己的家也在越州,却已不记得家中的人和事,棋马上就要十五岁,参军见她出落的眉清目秀便想纳她为妾,棋在恐惧中同男孩商量想逃离草原回到家乡。

    男孩叫火,出生之时便如一个火人,无论春夏秋冬,几乎不用穿什么衣服,自幼跟随爷爷生活在大草原,精通射术,爷爷去世后便独自在草原上流浪,结识了棋,两人又被来草原闯荡的断水流收为弟子。

    断水流是西北陇州的刀客,一泼水刀法出神入化,曾同秦轩的大师傅讨教过武功,来草原也是为了寻找大师傅比试,以期突破瓶颈,却与大师傅失之交臂,倒是收了两个徒弟,秦轩曾听大师傅提起过断水流,对其人品很是赞赏,就是太过执着于武道。

    棋自幼在军营中学过刀舞,在断水流的教导下走了柔的路子,擅长轻功,火却是习得快刀,就如爷爷教他的射术一般,只求一个快字。

    断水流临走之时曾要去江南,两这才萌发了要去江南的想法,一来帮棋寻乡,二来找一找两人的师傅断水流,却是不识路径,这才前来询问秦轩。

    “棋,你要回去收拾东西吗?”秦轩听完了棋的讲述,便决定带着两一起先回沧州,日后再帮二人打听棋的家乡和断水流的去处。

    “不能回去收拾,被发现了就走不脱了。”棋听闻秦轩要带着二人回中原,自然再也不想回参军府了,又急忙补充道:“其实也没什么东西的。”

    火就不用问了,压根就没有家,安抚了两在山脚下歇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秦轩让两在山脚下等候,自己骑着乌骓马向沙尔营奔去,要给两准备马匹,还需要些干粮和衣物,马上要进入冬季,回沧州还有不短的路要走。

    沙尔营原是一座军营,随着长久的驻扎,老军们开始就地娶妻生子,渐渐演变成两千多人的镇子,塞外苦寒,马匹倒是价格低廉,吃穿用度贵了许多,同中原正是相反。

    秦轩购置了两匹好马,一红一白,很是精神,又准备了些干粮、水和酒,买了两套棉袍和三件裘衣大氅,多给棋买了两套淡粉色的夹衣裙,又给火买了双薄靴,塞外像秦轩这样往来之人不少,倒没引起什么人注意,秦轩又买了一面铜镜,这一照倒是吓了一跳,自己竟是黑的甚过火了,难怪要叫他挺黑的,不知要多久才能缓过来,不过倒不用担心有人认识自己了。

    回到山脚下与两汇合,火对枣红马很是欢喜,立刻跃身上马撒欢的奔跑起来,对薄靴和衣物却是不屑一顾,棋自然正相反,把秦轩为她购置的两套淡粉色衣物拿在里不舍得放下,一寸寸的观瞧,连衣角也不放过,当秦轩拿出铜镜送给她时,更是喜不自禁,左照照、右照照的照个不停,连带着也是对秦轩生出更多的好感。

    此时天地阴沉,宁静、安详的草原清晨起了寒风,似有雪要降,三人收拾停当跃上马匹,由熟悉草原的火引领,直奔葫芦海,这是火所知草原东行最远去处。

    棋虽会骑乘,但并不擅快速奔行,秦轩和火要兼顾棋,速度便慢了下来,到午时也没能走出多远,还好雨雪并没有凝聚而来,反而有晴和的趋势,寒风也了许多,三人寻了个避风处简单吃了些干粮,正要继续前行,却见来路有一马队急速奔来,到的近处方看清是一队军士,为首之人身形富态,戴官帽、着官服,肌肤光滑,勒住马头,抬起马鞭指着棋喝道:“棋,速速与我回去!”十几名军士也是放马慢慢围了上来。

    “火,带棋先走。”秦轩跃身上马,摘下双龙枪,横在两身前,望着围上来的军士对身后的火道,火略一犹豫,便拉着棋跃上枣红马,牵着白马向东飞奔而去。

    “快拦住他们!”为首之人立刻指着两奔跑方向高声喝道,军士们听闻正准备纵马追赶,却见秦轩双枪一分喝道:“尔等胆敢追击,爷就杀了他!”着,左枪一点为首之人,众军士立刻勒住了马头。

    “你是何人?胆敢拦阻振武军!”为首之人将马鞭指向秦轩,满脸阴沉,目露寒光。

    “爷是卢龙军少帅,带此二人去军中效力,尔等竟敢阻拦!”秦轩的趾高气扬,倒是镇住了为首之人和一众军士,秦轩却是没有扯谎,只是此卢龙军非彼卢龙军,外人却是很少得知。

    “一派胡言!胆敢冒充卢龙军少帅,给某拿下!”为首之人略一沉吟,却是目露狠色,一挥马鞭令众军士直接动。

    众军士犹豫片刻,咬牙间挺矛挥刀直奔当中的秦轩杀来,秦轩轮转双枪当下第一波刀、矛攻击,调转马头合双枪为一,奔东面的一个军士杀去,此时正是众军士缓力之际,东面的军士倒是反应不慢,横刀下压拦挡秦轩直奔其腹的长枪,却被一股大力连刀带人直接挑落马下,秦轩再次分枪挡下两侧军士的刀、矛,纵马冲出围困,向东奔去。

    “追!”为首之人在众军士身后倒是来了精神,大喝一声,竟身先士卒的纵马追击,众军士也士气高昂相随,差点撞倒刚刚爬起的被秦轩挑落马下的军士。

    却不想方一追击出去,便见秦轩已拨转马头,直奔为首之人杀来,吓的为首之人立即勒住马头转身便跑,其他军士想要救援已不及,为首之人被快马杀到的秦轩一枪砸落马下,银晃晃的枪尖抵住掉了官帽的脑袋,秦轩环顾众军士断喝道:“再敢拦截,杀无赦!”草原上一片寂静,连战马也不敢嘶鸣。

    秦轩提枪缓行,从众军士中间走过,放马奔东方而去,下来两个军士扶起为首之人,望着秦轩一人一马远去的背影,再无人敢提追击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