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新婚之夜
婚礼定在了十一长假的第一天,是在近郊一个带有中央喷泉的露天农场举行的。那一天,我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想嫁给司马少值不值得,早上4点就从被窝里被婚庆团队的化妆师揪起来化妆,我昏昏沉沉,眼皮一直半睁半闭,化妆师的粉擦轻轻扑打在我的脸上,加重了我的睡意。朦胧中,唯一一点尚还清醒的意识就跟着化妆师发出的指令在行动:睁眼、向上看、低头、抬头、对,对
邀请函上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来了,司马少派车把正在家里农耕的老爸老妈也接到了婚礼现场。老爸老妈对司马少的印象还停留在幼儿园阶段,那个整天像个尾巴似的长在我屁股后头的黑孩儿。所以老爸刚知道我要嫁给司马少的时候,是满心的不情愿。后来,当司马少把巨额聘礼钱送到我家之后,老爸老妈对司马少的看法有所改观,跟村里人闲谈的时候,不再闺女是好好的一个大学生插在了牛粪上,而多是表扬自己的闺女眼光好,找了个好人家。为了增加我“嫁入豪门”这个事件在村里的知名度,老爸老妈跟司马少申请把农村的亲戚都请到婚礼现场去,为我们送上祝福,司马少爽快地答应了。光是我的农村亲戚,那天就来了能有一百人。司马少派了专门的大客车去接,当车停在婚礼现场,好几十号农民从一辆大客车中蜂拥而下时,场面是何等“壮观”,我的父老乡亲们瞪着不可思议的大眼睛打量着奢华的婚礼现场,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而司马少这边的亲戚,所谓的城里人,也是一脸惊奇地打量祖国这些“农村同胞”,有些捂着鼻子,有些皱着眉,有些干脆躲闪开来,不愿靠近乡下人。
这么看来,农村同胞要比城里人友好多了。
婚礼流程很简单,我只要从头到尾听从策划师的安排的号令就好,什么时候来接亲,坐在哪里等待新郎,怎么拜见公婆,什么时候进入婚宴现场切蛋糕、抛花球、新郎新娘宣誓、交换戒指
以前在肥皂剧里看到的婚礼,简单地上台与新郎做几个游戏,敬敬酒,就步入洞房了,简直甜蜜到爆。可真的经历起来,真是恐怖到爆!不跟脚的高跟鞋踩了一整天,脚上水泡连连,宽大的婚纱裙摆走起路来两步一拌,婚纱之外那看似优雅的步伐,若掀开裙面,走路的姿势是惨不忍睹的。脸上的妆每过半个时就得用定妆粉拍一次,摄影师、照相不停地对着脸闪,一整天都在笑给镜头看,却不知把自己的笑容给了哪部镜头。新娘是所有人的新娘,就不是自己的。策划师、摄影师、主持人、亲戚、嘉宾每个人的话你都要听,起码要装作是在听,流程被嘱咐了一遍又一遍,脑子已经装不下了。耳边的声音就没断过,满脑子都是司马少家亲戚笑语盈盈之下吐出的虚情假意的祝福,在我看来,还不如舅舅舅妈一句真诚的:唉油!这娃娃嫁的人家,怎是好咧!
那一天,除了结婚仪式进行时,到交换戒指切完蛋糕之后,司马少就没了踪影,跟着司政国走亲访友去了,中间看见过一眼,脸颊喝得绯红,眼神涣散,思绪虽然游离,欢喜之情却溢于言表,嘴角一直扯到了耳朵根,雪白的牙齿一整天都在外面露着。
不管到场多少人,柳艾绝对是一眼就能在人群中到的那一个。他没有带周东泽一起来,原因很简单,到场的都是名流,周东泽会妨碍她交际的。哎,真是得比唱得好听。她哪里是在“交际”,简直是在“求交配”。整场婚礼都没和我上几句话,一会蹦到我耳边一句“优你今天真漂亮”,然后就消失在人海中,又过一会儿,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眼冒金光地对我“司马少他表哥太特么帅了!他有女朋友没?”我刚要不耐烦地提醒她一句,她是个有夫之妇时,她一转眼又消失了。丫是当了几年的家庭主妇,憋出“人来疯”了吧?
宿舍老大因为正在就读研究生,没有时间来参加我的婚礼,份子钱却拖人转给了我,我给她打电话,真诚地,老大你何必特意还稍趟份子钱呢,你人能来的话,比什么都强了。
老大客客气气地,不好意思,我是真的去不了,人不到礼钱总得到,否则多失礼?
失礼?我乍听见如此生分的两个字,心里不免一阵落寞,随即笑着,有空常联系。
至于韩灵,毕业之后联系过几次,之后就再也没联系上了。不知什么时候换了号码,已经成了空号。看来,大家似乎都很忙
婚礼之初,大家的焦点多是在我这里,所有来参加婚礼的人,第一个想知道的问题无非都是:新娘子漂不漂亮?待我像动物一样被人争先抢后地参观过之后,大家的焦点偏向了司马少,因为后半场基本是酒场,宾客们纷纷上前敬酒,你推杯来他换盏,酒气熏天,乌烟瘴气。
婚礼进行到这个时候,新娘在现场就没什么作用了,司政国决定先安排人把我送回去。我本来想告诉司马少一声,他已经喝得不省人事了,瘫软在伴郎的背上,嘴角流着白沫。
我一想算了,不和他打招呼了,先回去吧,反正他终究也要回去的。
我又看了一眼他,想着如果他不回来也挺好,能避免了新婚之夜的尴尬。可惜,司马少还没有喝多到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的地步。我先回到了婚房,换下那身沉重的婚纱,坐在洒满花瓣和花生的席梦思上,边流泪边擦干,一遍遍告诉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可走,更无退路可守,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认命吧梁优,认命吧!
晚上接近八点的时候,钥匙转动房门的声音响起,司马少站立着走了进来,看来醒酒了。他把笔挺的白色西装外套扔在外面的沙发上,我独自坐在屋内倾听他的动静,为了听得清楚一些,还把门打开了一个缝隙。
他沉沉打了一个饱嗝,咕咚咕咚灌进两大口凉水,又一个长长的饱嗝,傻笑了一声,叫着:“优!我回来了!”
我依旧坐在屋内的床上。
他起身想进屋,又回去倒了一杯水:“我,我给你倒杯水。”
我听见他走过来的声音,长呼了一口气。他走进来,坐到我的旁边,酒气也随着钻进我的鼻子,端着杯子让我喝水。我还没等接过杯子,他又把水放下了,双一张,紧紧抱住了我。
我条件反射似的向后弹开,惊慌失措地问:“你干嘛!”
司马少并没有为他无礼的举动愧疚,反而不解地看着我,:“做新婚之夜该做的事情啊,你现在是我的老婆了!”
对啊,之前无数次警告过自己,决定嫁给司马少的那一刻,即使心不在他身上,身也是司马家的了。怎么这预先构想了无数遍的场景真正到来的时候,我反倒毫无防备了似的?
他双目矍铄,眼神中闪烁着让我猜不透的光,像慈父盯着爱女,又像猎豹盯着食物。从光腚娃娃认识他以来到现在,今天他是第一次用这种一反常态的目光的看着我,与我印象中那个唯我是从的煤球相比,他好似换了一个人,一时间,我竟心生畏惧。
他的呼吸逐渐紧促,左握住了我的腕,无名指上的♂对上了我的♀,脖颈上开始微微冒汗,我想后撤,却被他控在距离他的面庞不到2的距离。他侧身用力,把我压在床上,轻轻地问了一句:“优,你准备好了么?”
酒精的腥臭味让我欲哭无泪,我平日里在他面前的霸道都被他压在我身上的重量扑散了,现在的司马少不是我平时认识的司马少,他不容我有一丝反抗。我右眼滴下的泪水被他轻轻拭去,他就像一只被关押已久终得释放的野兽,当心中的欲望得以发泄之时,温顺的面具早已被自己的利齿撕烂。我始终在要不要反抗之间徘徊,他下的力道却借着酒劲越发野蛮起来,他转身跨上上我的腰以压住我下意识的抵抗,我惊得全身发抖,嘴唇被自己的牙齿咬得生疼。他对我此刻的惊骇视而不见,双腿紧紧夹着我的腰,双运了内力似的在我全身游走。我的衣裤被逐渐褪去,羞辱感随着身体的赤裸越发强烈,我帮着司马少一起控制着我出于本能的反抗,三俩下之间,我已然一丝不挂。我侧过头去避开他的目光,我的害羞和忍让释放了他的狂野,当他犹如攻城略地一般侵入我最后一道防线之时,我绝望地舔了舔自己唇上的鲜血,用尽最后力气将眼眶内的泪水挤干,利用紧促的呼吸控制住想哭的情绪,平稳着我的不甘和屈辱,上金镶玉的戒面一闪,眼前恍然出现卓悟那张干净帅气的脸,和他渐行渐远的告别
罢了,罢了,既然已与过去诀别,何必频频回首。
嫁给司马少是我的宿命
结婚以后,我与柳艾一样,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全职家庭主妇之路,一当就是四五年。最开始,我的勤奋和上进心还没完全被惰性吞噬,总想着出去闯一闯,坚定地相信: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并对自己的懒惰和不作为深恶痛绝。当跌跌撞撞地碰了几回南墙,头破血流之后,我的思想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混太难了,如今的社会,已经不是随便喊两句“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再上几堂思想政治课,给自己加加油打打气就能排除万难、勇往直前的年代了。每天顶着灰土扬尘的天气,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地辛勤工作,一个月下来,到的薪水还不够吃几顿龙虾。既然如此,我还何必出去拼命呢?我想要的一切,司马少都可以给我,我是他的人,他是我的资源,这不就是婚姻么?
于是,我开始舒舒服服地在家当全职太太。我这里的舒舒服服是相对的,司马少不在家的时候,我还是很舒服的。太阳不晒到屁股,我舍不得从温暖的被窝爬起来。每天早上,司马少都会把买好的早餐整整齐齐摆在桌子上,早餐的食谱居然还是上大学的时候我给他列出来的清单上的那一份。五年来,始终严格“执行贯彻”着,基本没有差池。真不知道他是贴心,还是死心眼。
白天,阳光透过宽敞的落地窗照射进来一整天,我可以利用这温婉的日光洗衣服或者晒被褥,实在无聊时就拿着司马少信用卡的副卡出去消费一番。他的信用卡与是绑定着的,起初我怕他责怪我乱花钱,买东西的时候还比较注意价钱和数量,每天的开销都控制在一定数量。后来,我发现他根本不在乎我刷了他多少钱,于是胆量越发大了,跟柳艾逛一天街,就能消费上千甚至上万,简直到了挥霍的程度。柳艾看我花钱如流水,攀比之心被我激得跃跃欲试,也开始挥霍起来。那一段时间,我空虚的心灵全部都是被金钱堆积填补的,关键是我发现了一个致命的规律:阔的人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尊敬的。我从来都不承认我是一个喜欢装阔的人,但不得不,被尊重的感觉是可以让凡人成仙的。
俗话,由贫转富易、由富转贫难,当我逐渐意识到自己花钱太过铺张浪费,并在司马少忍无可忍之下善意地提醒了我几次,我仍没有节制之后,我与司马少之间的第一次家庭大战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