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真正的血魔

A+A-

    骤然,水分的极速流失感再度出现,方才咬东方冕的那一口明显还不够,但是

    白业极度抗拒着,如果要靠吸食人血才可以活命,那么自己和怪物又有什么区别?

    可水分的流失越来越严重,不过片刻,嗓子已到了干涩的地步,白业猛然扑到桌上抓起茶壶就往嘴里灌着,冰凉的茶水缓缓滑入喉中,意外的是,干涩的感觉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严重。

    啪——

    茶壶被白业摔到地上碎成数片,水渍流了一地仍然在缓缓向外扩散。

    白业整个人就这样狼狈不堪的扑到了桌上,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快,嘴唇逐渐出现崩裂,微微张了张,才发现嗓子已经干涩到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烦躁中使劲将桌子掀翻,没了支撑点的瞬间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怎么爬也爬不起来,或者,是头脑发昏到已经无法再挪动分毫。

    白业疲惫的看着眼前似乎正在逐渐枯萎的愣了片刻,挣扎着将腕挪到嘴边,然后一口咬了下去,鲜血顿时顺着腕流到地上,白业艰难的吸吮了片刻,然而,水分的缺失感并没有得到任何缓解,反而愈演愈烈,果然,拆东墙补西墙是不行的。

    白业绝望的松了口,脑袋无力的歪倒在地上等待着死亡

    砰——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推开,视线一片浑浊的白业看着模糊的人影双眸缓缓闭上。

    滴答——

    有什么自己非常渴望的东西正在一点点滴入喉中,无意识的吞噬着,哽咽着,直到神志逐渐恢复,艰难的睁开了双眸,才发现是隐言。

    自己似乎正被隐言仰面搂着,不远处的茶壶碎片上带有隐约的血迹,隐言的胳膊上被划开了一道狰狞的血口,而这道血口此刻正对应着自己缓缓张合的嘴唇上方,血口中不断滴落着鲜血,滴入自己的口中,明明不愿,却无法抗拒的持续吞咽着。

    隐言见白业醒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将胳膊压低抵到白业的嘴上,意思很明显。

    白业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败给了缺失的理智,开始疯狂的吸吮着,直到,隐言怦然倒在地上白业适才愣愣的松开了嘴,撑起已经恢复的身子反搂住隐言,眼眸微垂,是不尽的悲伤。“对不起。”

    隐言虚弱的摇了摇脑袋,一只扶上白业的脸颊,然后彻底昏了过去。

    隐言的情况毕竟和白业不一样,随便补补就能恢复个七七八八,虽然不能算痊愈,但也不至于会要了隐言的命。

    白业一脸愧疚的坐在床边,双握着隐言已经被包扎过的。“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的虚血之症已经被唤醒了这么严重的事”

    隐言无奈的摇了摇脑袋,想要起身,却被白业阻拦。“你不用回答,我已经知道你为什么会三番两次阻止我动用内息了。”

    隐言眼帘微颤,叹了一口气。“”

    其实隐言很奇怪,从消风那一次的事件虚血之症被唤醒以后,自己已经尽力在帮白业避免着可能复发的危了,到底又为什么会突然复发?按理是不可能的,毕竟白业这些日子都在行水宫并没有动用过内息

    倒是弦挟持自己的时候白业过要离开一段时间,难道是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隐言示意白业将纸笔拿来,白业顿了顿,还是照做了。

    隐言撑起半边身子想了想,缓缓落笔,你把弦带回来以后去做了什么?

    白业皱眉。“帮新帝登基。”

    “”落笔,大量动用过内息?

    白业摇头。“正好相反,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我基本没有动过,他就只是需要我以防万一而已。”

    隐言沉默了片刻,继续落笔,真是被东方冕给气出来的?

    白业扶额。“我想静静。”

    澜沧大殿,澜沧掌门覆立于主位之上,背对着大殿之下半跪的易雪。

    “如何?”

    “暂时还无法探清,但他的身上确实沾染有不寻常的血气,一定是被咬过,这一点弟子不会闻错,不过从弟子接触以来,并未发现他有什么端倪,也可能就只是曾经有过不寻常的际遇而已”

    “继续看着,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如果查不出源头就想办法将人处理掉,要知道,被咬过的人本身就存在着受到感染的风险,宁可错杀,明白我的意思吗?”

    易雪眼眸微垂。“明白。”

    “至于那什么行水宫姑且不用管,万事以此为先。”

    易雪垂首。“是。”

    其实江湖中所传的血魔带有双层含义,并非单指商翎,或者,商翎会得到血魔的名号,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另一层事件的影响。

    因为另一层事件显得太过虚无缥缈,而对比起来商翎更加真实,所以江湖中关于血魔的传闻也就更偏向商翎。

    然而事实上,患有虚血之症的人才是血魔这个名号的根本来源。

    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病症,一旦发作起来,如果在一定的时间内吸食不到新鲜的人血便会马上死亡,是极速浓缩成一具干尸的死亡,发作的时候会清晰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知道自己缺什么,在极度的渴望下,人是没有理智的。

    商翎当年的杀戮便是恰巧与血魔的活动时间相吻合,才会被知道真相的人刻意推到明面上当靶子,吸引了与血魔相关的所有怨恨以及舆论。

    要不然,一个也就是多杀了几个人的鬼,有什么能耐被全江湖唾弃追杀?这个江湖上死的人很少么?杀人的人很少么?

    到底不过就是一个可怜的替罪羊,好巧不巧的承担了一切,又好巧不巧的在血魔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呃啊——”

    伴着凄厉的惨嚎,裴疏左肩偏向脖子的地方被烙下了无法轻易抹去的鲜红奴印。

    烙好以后,南宫明溪看着奴印沉默了片刻,似乎不太满意的样子,又将烙铁在炉中燃烧了片刻,然后再次烙上与之前相同的地方。

    “呜——”

    青烟丝丝缭绕升腾,皮肉被灼烧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清晰异常。

    仿佛要将这奴印烙入裴疏的骨髓一般,南宫明溪用力的摁着直到裴树猛然低垂下脑袋没了动静,适才无趣的扔了烙铁,一桶开水泼到裴疏的身上。

    “呃——”

    没了动静的人瞬间苏醒,浑身上下都止不住的轻微抽搐着。

    不过数日,裴疏的身上已是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伤口叠加着伤口深深浅浅触目惊心,再加上刚才那一桶开水下去,被开水烫到的地方仿佛就快要熟了一般,令人恶心的味道在大殿里充斥着挥之不去。

    南宫明溪看着裴疏的样子一脸冷清。“这才几天你就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让我后面还怎么玩?”

    裴疏闻言略微抬起青铜面具中疲惫的眸看向南宫明溪,只是由于没有力气再仰起脑袋的缘故,视线被青铜面具遮挡了大半,就只能看见南宫明溪脖子以下的位置。“适可而止不然你会后悔的”

    南宫明溪突然笑了。“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

    其实裴疏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只是直觉告诉自己,南宫明溪一定会后悔,或许原因就藏在那段无法回忆的过往里,有什么自己知道,而南宫明溪却不知道的东西。

    “”

    “别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这一个月对你来,会很漫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