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虐杀案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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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钰看着他,黑色的瞳孔慢慢变成血色,他一把掐住萧耀阳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萧耀阳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双脚乱蹬,想呼救却又呼不了,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在他几乎窒息的时候,百里钰放开了他。

    看着掉在地上大口呼吸的萧耀阳,百里钰脸上和蔼得笑着,眼中却是阴冷的寒意,他缓缓道:“萧公子,我问你些话,你可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否则你看我喝醉了酒,撒起酒疯来我也控制不住自己啊!”

    萧耀阳惊恐地看着他,不敢发声,百里钰蹲在他身边,拎起了他的衣襟,一双血瞳没有一丝温度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如刀片般割在他身上:“别和我,当年我父亲的事,你一无所知。”

    萧耀阳一怔,慌忙辩解道:“令尊的事情,我也很抱歉,但他与我辽国私通叛国一事,我确实不知道啊”

    话未完,萧耀阳整个人已经被百里钰扔了出去,撞翻身后的假山掉落在地,疼得他在地上不停地打滚。百里钰又是一个响指,萧耀阳直挺挺地站了起来,他双双脚都不能动,终于他害怕到大声呼救。百里钰一个响指,他的嘴巴紧紧地闭上发不出声音,但两人的周围,不知从何时,出现了五、六个萧府侍卫,拔刀将两人团团围住。

    百里钰冷冷地笑着,扫了一眼那几个侍卫,从衣袖里取出一把的坠满红色宝石的骨刀,他持刀一挥,一股暗黑色的魔气缠绕在骨刀上,骨刀瞬时华光闪现,暴涨到四尺余半的凶刀“鬼泣”。

    百里钰人影微闪,萧耀阳只见到他飘扬的黑发寸寸褪尽,变成满头白发,星光下,血瞳闪烁,眼中的血色应衬着中瓷白色的骨刀,血花飞溅,须臾间,骨刀擦过每个侍卫的颈间,连哀嚎声都来不及发出,他府中一等一的高,就这样被人割喉而亡,尸体倒地时,鲜血狂涌而出,四肢尚在不停地抽搐。

    眼前的这一切,把萧耀阳吓坏了,看着拿着滴血的“鬼泣”,狞笑着向他走近的百里钰,萧耀阳脸色发白,浑身抖成个筛子。又是一个响指,萧耀阳发现自己可以话后,不停地摇头,惊恐地叫喊着:“我真的不知道,你杀了我也不知道,百里公子,我和你父亲只是这生意场上的关系,他背地里做些什么,我一概不知,你杀了我也没用啊!”

    百里钰扬起“鬼泣”,架在萧耀阳的脖子上,残酷地笑道:“萧公子,或许我父亲的事情你确实不知情,但当年若非我带着你游历扬州,又让曲长情护着你性命,宋国的官差也不会以此为由落实我百里家叛国的罪名,此事横竖与你脱不了干系,我就送你到下面去,陪陪我父亲吧。”

    “阿钰,你用激将计将我灌醉,就是为了支走我,好这般折磨萧公子?”玄王后卿的身后,响起曲长情痛心的声音。

    萧耀阳看到他,眼中闪出光芒,大声呼救道:“曲公子,救我!”

    玄王后卿转身看着他,这冰天雪地的室外,眼前的美人只着了一件单衣,敞着领口,赤着脚,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身上,他的酒劲尚未退去,绯红着脸,眼神迷离地看着他,神情伤心又失望。

    后卿扬起嘴角,温和地向他笑道:“长情,你现在都不听我的话了,这么晚了,为何还不睡?”

    “你回答我啊!阿钰,我以为,我们三人事隔多年再次重逢,还能像以前一般把酒言欢,冰释前嫌,原来、原来,你又在骗我!”

    他身影快如闪电,瞬间消失在后卿的面前,再次出现时,他已拦在后卿和萧耀阳之间,右紧紧握住“鬼泣”,从萧耀阳的脖子边上,抬起刀峰。

    他的立刻被锋利的刀峰割得鲜血淋漓,却比不上他心中的痛,眼前之人,用百里钰的样子一次又一次的骗他,“鬼泣”在他的紧握下,兴奋得刀身发抖,贪婪地吸食着他的鲜血,刀身发出隐隐红光。

    后卿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冷声道:“让开!信不信我连你一起砍?”

    长情当然信,可他依旧死死地握住“鬼泣”任由凶刀不停地吞噬着自己中化为血雾的鲜血。他颤声道:“你已经灭了马家和陈家了,如今你又要来杀萧公子,当年领兵围剿你们百里府的是我父亲,你是不是也该把我曲家满门屠个精光?”

    萧耀阳看着护在他身前,掌中不停趟血的曲长情,惊讶地不出话来。而后卿,黑色的利爪移到长情的颈间,他看着没有半分退缩之意的他,厉声道:“曲长情,我可以不杀你曲家的人,可你给我记住,你欠我的,生生世世都还不清!”罢,收紧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恶狠狠地甩了出去。

    长情身形在空中一个转身,稳稳地落了地,站在离他不远处,红着眼眶看着他,召出“夕照”,道:“阿钰,你不要逼我与你刀剑相向,萧公子你不能杀,看在当年他是你我故人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

    他顿了顿,道:“况且,你与他还有不少生意上的来往,你杀了他,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后卿前看着为萧耀阳求饶的曲长情,他眯起眼,算计着:“曲长情,没有了萧耀阳,我可以找李耀阳、张耀阳做生意,不劳你操心。你要我饶他一条性命,可以,你拿什么来交换?”

    长情惨然道:“只要不背弃我宗门,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后卿听闻,哈哈大笑,道:“好,我就等你这一句,你不要忘记你今日与我所的这番话。”

    罢,他对着怔怔地看着曲长情的萧耀阳打了个响指,在他耳边轻语道:“萧耀阳,忘掉你在庭院里看到的一切!”再一个响指后,萧耀阳直挺挺地倒地,昏睡过去。

    后卿轻轻一吹,从他掌里飘出的惨绿色鬼火划过他黑亮尖细的指甲,自他的指缝中飘出,钻入地上那死去几个侍卫口鼻,片刻后,一阵骨骼错位声响起,死去的尸体们“咯喯、咯喯”几声抽搐扭动,木然地站了起来,走到后卿身后。

    后卿道:“今日便给你曲长情一个面子,饶他不死,不过加上那鬼,你已经欠了我两条命了,来日我连本带息一起收回!”罢,转身离去。

    在他身影消失的那瞬间,长情追着他踉跄地跑了几步,朝他的背影喊道:“阿钰,当年你爹的真相,我一定帮你找出来!”听闻这话后,玄王的身影一顿,但他依旧带着那几个尸傀,头也不回地一并消失在萧府的夜色中。

    后卿走后,长情身子一软,瘫在冰冷的雪地上,这北方的烈酒,让他整个人晕晕乎乎,连走路都好像是踩在云端上。

    他摇晃着站起来,走到萧耀阳身边,扶起晕迷中的他,只见他整个身子被这寒冷的室外天气冻得冰凉,他急忙将他的上半身靠在自己身上暖着他,又从怀里取出随身携带的药瓶,取出一粒清心丸和一粒伤药,喂他服用下去,又拍着他的脸,唤着他的名字,好一会儿,萧耀阳才缓缓醒来。

    萧耀阳醒来时,发现自己是躺在曲长情温暖的怀里的,有一瞬间,他想着是自己喝断片了在做梦,直至他看到眼前的美人见他醒来后,松了口气,对他温和一笑,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做梦。

    他坐起上半身,发现自己浑身的骨头好像散了架般的痛,他四下环顾后,大惊道:“曲公子,这儿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躺在这儿?”

    长情迟疑两秒后,问道:“萧公子,你不记得了吗?”

    萧耀阳捧着自己头痛欲裂的脑袋,道:“我只记得我和百里公子一直在喝酒,然后我去解去了,然后我就记不清了”

    他扫了一眼地上的血迹,脸色发白道:“莫非,是我府内来了刺客了?”

    长情回道:“我听到这边有声响,赶来时,只见到府上的几位侍卫追着什么人出了府,然后便扶起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萧公子你。”

    萧耀阳拍着自己的脑袋,使劲想也想不起什么,此时,他忽然记起和他一同饮酒的百里钰,惊道:“百里公子呢?他会不会有危险?”

    长情心中一刺,看着眼前的萧耀阳这般为百里钰着想,而百里钰却只想着杀了他为自己父亲报仇,眼中的哀悲一闪而过,他苦涩地扯着谎道:“萧公子,百里公子先走了,他让我和您道个别。”

    萧耀阳放下了心,他站起来后,才发现长情的右鲜血淋漓,大惊失色道:“曲公子,你的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长情这才看到自己掌中的伤,他淡然道:“不碍事,大概刚才扎到了冰渣里,被划破了吧。”

    萧耀阳却惊慌起来,也顾不上他平时不喜与人接触,掏出锦帕一把按住他血流不止的掌心,拉着他道:“曲公子,外面这么冷,赶紧回房去,我给您上药。”他拉得急了些,长情酒后尚未全部清醒,双脚虚浮,被萧耀阳这么一拽,整个人跌入他的怀里。

    萧耀阳冷不防的被温香软玉扑了个满怀,整个身子一僵,怕他生气,动也不敢动,喏喏道:“曲公子,我、我不是故意要唐突您的”

    这次,他怀中的美人却没有像以前一样闪躲和避开他,而是用没受伤的左扶着他的臂,支着自己发飘的身子,仰头朝他苦笑着道:“萧公子,你们辽国的烈酒果然是后劲大,是我不好,不听你的劝告,喝成了这幅模样,还请您不要见笑。”

    萧耀阳自上而下看着圈在自己怀中的清瘦美人,他呵气如兰,双颊微红,一双星眸带着迷离水色,身形踉跄不稳地靠在自己的臂上,自这个角度甚至能清楚得看到他白玉般的脖颈和胸口的泛着白光的雪肤。

    萧耀阳艰难地移开自己的眼光,不去看他这副诱人的醉酒之态,搀着他回到他的客房,半路上,遇到听到动静后出来的下人,吩咐他们给曲公子端醒酒汤来。

    萧耀阳把长情塞回暖和的被窝,仔细地给他的掌上了药,缠上棉布,他轻叹着,眼前之人的长得可真好看,白皙且骨节分明,指纤细修长,掌心的软肉上有几块长年练剑磨出的茧子。

    只是如今这好看的五指被割得皮肉外翻,掌心一道刀痕几乎将他的掌一割为二,看得萧耀阳心惊,暗想着,这哪是什么冰渣刺伤,明显就是刀剑之伤,可他又不愿提及,他只得心翼翼地捧着他的,问道:“伤这么重,痛吗?这几日,怕是这右不能用了。”

    眼前的美人却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只是扬起,看了眼包扎得结结实实的掌,怔怔地自言自语:“这次他可伤得真轻。”

    他与后卿的交,每次都被“鬼泣”伤得命悬一线,他甚至用“鬼泣”割过自己的脖子,哪次他不是在鬼门关徘徊着,而此次“鬼泣”只划伤他一只右,算是他玄王格外开恩了。

    萧耀阳没听清楚,问道:“曲公子,您什么?”

    长情摇摇头,道:“不过是些伤,萧公子不必担心,过几日便好。”罢,他已经将灵力运转至掌心,加速着掌心伤口的愈合。

    此时,下人端上了醒酒汤,萧耀阳端给他喝下,长情喝了两口后,身子一震,脸色倏变,萧耀阳问道:“曲公子,怎么了?”

    长情仰头将醒酒汤全部喝完后,不动声色道:“这醒酒汤确实有效果,还请下人再端两碗过来。”

    萧耀阳道:“好,我去和下人一下,让他们再端两碗上来。”

    萧耀阳前脚出去,长情后脚便放出一只灵犀鹤,鹤翅上沾着汤药渣,悄然飞出屋外。片刻后,萧耀阳回来了,身后跟着的下人又端上两碗醒酒汤,长情接过,一饮而尽。

    萧耀阳和他寒暄一番后,见外面的更夫已经打到三更了,便起身道:“曲公子,您先休息吧,都已经三更了,明日我让下人晚点唤您。”

    长情点点头,他刚欲睡下,脸色却瞬间苍白如纸,口中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萧耀阳骇得足无措,一把揽住他的身子,急道:“曲公子,这是怎么了?”他怀中人刚要开口,又吐出一片黑血,之后,混身冒冷汗,晕死在他怀里了。

    萧耀阳惊得魂飞魄散,放下他后跌跌撞撞出门吼道:“快来人,快来人!”他一路冲到外厅,叫醒睡在外屋的管家和一众下人们,吩咐他们马上去找大夫,待他匆忙返回屋内时,床塌上除了一滩黑血外,空无一人,曲长情已经不知所踪了。

    萧耀阳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今晚,他萧府是怎么了,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冷静下来细细思量着,定是有人给曲公子下了毒,从他府上劫走了他。萧耀阳即刻派出府内所有的侍卫满皇城地搜索曲公子的下落,但直至天明,也没传来任何讯息,另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次日辰时,百里钰模样的玄王后卿,刚踏出客栈的房门,便与门口急冲冲闯进来的萧耀阳撞个正着,百里钰向他微微一笑,行礼道:“昨日见萧公子喝趴下了,在下便先告辞了,还请”

    话未完,神色憔悴、心神不宁的萧耀阳一把抓住他的腕,声音颤抖着道:“曲公子、曲公子不见了,他不见了”

    后卿莫名道:“他不是那种不告而别的人,或许只是随意走走。”

    “不是!他被劫走了!”萧耀阳急切地打断道:“怎么办,我找了半宿,也没找到,这可怎么办啊!”

    “哈?以他的身,谁能劫得动他?”后卿不以为然道。

    萧耀阳的声音嘶哑,他悔恨地拍打着自己道:“曲公子中毒了,他一直在吐血,是我不好,我端给他的醒酒汤,他一连喝了三碗,然后他一直在吐血,是我不好!”

    “你什么?”后卿将他推入房间内,一把拎起他的衣襟,神色阴狠道:“萧耀阳,你最好把所有的事情给我清楚!”

    萧耀阳被他拎着领子,哆嗦着将昨日他醒来后发生的一切了出来,玄王的放开了他,脸色开始变得狰狞,他问道:“他在辽国,可有和什么人发生过纠纷?可有树敌?”

    萧耀阳忽然想起二十多日前,酒楼发生的一幕,拍着大腿道:“有,有过!”他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了玄王。

    玄王听后,一拳打向桌面,他收敛自己那阴鸷的表情,尽量心平气和地和萧耀阳道:“萧公子,您继续派人找着,我在辽国也有些人脉,此事交给我,我一定将他带回。”

    待萧耀阳一番感激涕零的言语尽,离去后,玄王撤下他的无法**,一双血瞳闪着熊熊怒火,将房内的木桌劈得粉碎,他咬牙切齿道:“连我玄王的人也敢碰,我让你尸骨无存!”

    罢,一个响指,他房间内如幽灵般出现两个黑衣人,玄王表情阴毒,狠声道:“魑魅、魍魉,给我放出消息,我要继续交易‘逍遥鼎’,时间订在今晚!”

    “是!”两人行了一礼后,如一阵黑烟般消失而去,玄王一阵暴怒后,身影也消失在房间内。

    不远处的马车内,一人端起茶碗,悠闲地呷了一口,人都凑齐了,饵已全部撒下,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昨晚,萧耀阳出去叫大夫不久,长情的离间便闯入二个蒙面的黑衣人,他阖着眼,一动也不动地装着昏迷不醒。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被连人裹着被子从萧府劫出后,先是抬上了马车,后又被扛下车,走了近半柱香的时间后,被人安置在此处。

    他周围的几人将他安置好后,解开被子,绕在他身边打量了半晌,惊艳道:“这真是男子?长得也太好看了吧!老子还是第一次劫到这种天仙般的货色!”

    周围另一人道:“国师可真是艳福不浅啊!对了,先给他上缚灵石,不是这块,是蓝色那块!”长情的颈上一凉,“咔擦”一声,他脖子上被套上了个项圈。

    又听闻一人道:“居然要用上蓝色缚灵石,这美人是什么来头?”几人锁上门,离开此处,声音开始越来越远:“听闻是什么宗主,仙魔美人录上排在前十!这等绝色,你们几个不心痒?”一阵淫词浪语后,几人的脚步渐渐消失。

    这几人的声音长情认得,二十几日前,皇城酒楼上,对他动动脚的便是这一批人,他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虽然光线暗淡,但整洁干净,且家具齐全的牢房,他躺在一张石彻的床塌上,床塌正对面,是一扇黑漆漆的铁门。

    铁门对面,是另一间一模一样的牢房,但里面空无一人,长情起身,走到铁门后,只见门外一条长长的插满火把的甬道,甬道两边都是这种牢房,足有三十多间,他周围的几间并没有人入住,但远处的牢房内,隐约有抽噎声和人声。

    长情坐回床塌上,抚上颈中项圈上那一块蓝色缚灵石,此时,这块石头锁住了他所有灵力,这可不妙,好在这一路上,他已经用灵力将身上的毒物逼出了七八分。

    他低头看着尚有丝丝黑色余毒从自己的指上渗出,不禁蹙眉思忖着,当他时隔数年,再次碰上这种毒物时,着实让他震惊不已。少年时的百里钰,正是从辽国回来后中了这种毒,长情帮他祛毒后,从此将自己的护命青锁戴在了百里钰身上,他便这样成了他的命定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