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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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这块普通的黑铁皮,他当初也是像宝一样地藏在身边,戴在身上。如果当初的他,随便自供奉给白王的宝物中,取出一件送给他,那时深爱着自已的他,是不是也会像如今这般凝聚着满腔的爱意,视若珍宝似得随身带至今日。

    当初的自已,自认为已将他吃得死死得,自认为什么都无需对他付出,他便会死心塌地跟在自已的身边,正是他对他的轻视、对他的不珍惜,才让黎王有了可趁之。

    “不要,不要拿走它,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下这份回忆,这份念想了,你若是连这个也一并毁了,那我真是连活下去的信念都没了”他心上人对他声泪俱下地恳求着。

    玄王将这枚戒指移到他的眼前,问道:“他都已经不要你了,他都已经是这般嫌弃你了,你还留着这东西做什么?”

    下一刻,他的心上人,居然投进他的怀里,自被他掳到临冬阁后,第一次抱紧他,怀着他的腰,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哀求着:

    “阿钰不,后卿哥哥,我不再惹你生气了,我也不再故意激怒你了,你原谅我刚才对你的态度,好不好?是我不对,这次是真的、真的不再忤逆你了,随你打我骂我,随你对我做什么事我绝不会对你个不字,请你让我留着这个,好不好?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下这点念想了”

    玄王看着他紧抱着自已,在他怀里不住地道歉着,哭成个泪人的心上人,终究是心软了下来,他用拽着戒指的,抬起他的下巴,对他道:“你记住你的话,不要一次次地糊弄我,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长情,你该让我看看你的诚意了。”

    诚意?他不解地看着玄王,心想着,如何才能表达自已那根本就拿不出半分诚意的诚意?此时,玄王道:“长情,你再抱我紧些,对,就这样,还有,吻我”

    他话尚未完,怀中人已经毫不迟疑地吻了上去,一紧紧地圈着玄王,另一,悄悄地摸向玄王拿着戒指的掌心,想自他掌中取回他的宝物时,却不料,被他拙劣的吻技感动到了的玄王一把将他按倒,一托着他的后脑勺,另一紧紧地怀着他,一个激烈又深情的吻落了下来,与他恶狠狠地唇齿纠缠着。

    从来都是不情不愿的心上人,这次却没有半分抗拒他的意思,任由他的吻自唇上一路下移,只是忘情激吻的玄王根本就没发现,自始自终都是清醒着的怀中人,银色美眸中的视线一直落在他中的戒指上。

    玄王看着心上人难得这般得有“诚意”,难得没有反抗自已而是生涩地配合着他,才折腾了他半宿的玄王的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见心上人乖巧安静地蜷在他的身子底下,玄王便不再客气,直接开始享用他的第二轮夜宵了。

    待玄王舒爽到极致,释放过数次后;待他终于大吼一声,湮没在无上的快感中,倒在自已的身上喘着粗气时;待他终于将他中的戒指随意抛落在他枕边时

    他的心上人才紧张地捂住失而复得的戒指,赶紧将戒指连同皮绳一起缠绕在臂上,宝贝地护在心后,他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玄王眼角的余光瞅见他悄悄做下的动作,平时的他早已生气发怒,可今晚的他,首次得到了心上人的回应,不但舒畅尽性,还心满意足。

    他柔情款款地抚上他的脸颊,拨开他湿润的发丝,对他道:“这次,我带你清洗身子去”

    怀中人已经累得眼睛都睁不开,可听他这么一,还是惊吓得清醒了过来,摇着脑袋回道:“不,不劳烦玄王后卿哥哥,我、我自已去就行了”

    他想起每次玄王“好心”帮他清洗时,都会按着他在浴池里又是一番**时,便强打起精神,捂着酸痛的后腰和两条抖得不成样子的细长腿儿,哆嗦地翻过玄王宽大的身躯,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走向浴池去。

    玄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嘴上浮现出笑容,若是他能每一次都能这般好好得听自已话,这般得回应自已,他真得连自已的心都肯剖给他。他一愣,从什么时候起,他为他一句后卿哥哥,为他肯好声好气与自已交谈上几句话,为他肯抱抱自已,肯重新接纳自已而愉悦到这个地步。

    明明从前的他,对他情深似海,对他呵护有加,为他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他却视而不见,反复地利用他、践踏他,对他打打杀杀,将他视如草芥。如今可真是风水轮流转了,他只要肯地回应一下自已,肯再次对打开心扉,他的心中,便能漫上一股温暖又幸福的甜蜜感,这种感觉,比他屠尽仙门百派,比他除去仇敌无数,比他与白王一统天下还要快乐和踏实。

    为何时至今日,他才知道,当年被他深爱着的自已,是何等得幸福与快乐,原来自已真正所求的东西,一直在他的身边,他却从不自知。

    待他的心上人清洁完身子回来时,他上缠着的那枚心爱的戒指已经不见了踪影。玄王知道,他支开自已,打着清洗的名义,实则是另找一隐秘之地,将自已的宝贝藏起来时,玄王突然觉得,自已的心上人其实真得比自已所认识的,还要可爱。

    他像极了秋天时,临冬阁后山的那些松鼠,一到入秋,便开始储存冬粮,将它们赖以生存的松果和榛子,到处找地方藏起来。而他的情人,恐怕已经另换地方藏得隐秘,若非他主动拿出来,估计自已是再也找不到他藏下的这枚戒指了。

    他的心上人,心情大好地翻过自已准备安睡时,玄王一把跑住他,在他耳边道:“你喜欢戒指的话,明日我送你一堆,不止戒指,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长情心想着,我只要你放过我或是早些让我解脱,可你会给我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玄王不会给自已,便摇摇头,道:“我现在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放开我,让我好好睡个觉。”

    想着已经折腾他一晚上了,玄王便点点头,为他贴心地盖上薄被,思忖了片刻后,对着快要睡着的他,道:“明日,我去找白,我不当什么玄王了,我带着你回扬州,你得好好把身子养好,再这般瘦下去,我怕你被风一刮,就刮得没影了。”

    怀中人难得露出一丝笑容,这是他二个月来,第一次绽放的笑容,玄王的心,都在打颤,明明以前他总是跟在自已的身后,笑着叫着他阿钰、阿钰的,明明他以前,总是会对着自已傻笑的,为何如今笑容自他脸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后,他才发现,原来他笑起来,有多好看。

    怀中人仿佛是梦呓般地道:“整个临冬阁被你下了三个结界,即便外面的风大得能将房子都吹倒,也刮不进这儿一丝一毫。你当不当什么玄王你自已决定就好,无需再告诉我我困了,好困”

    这下是玄王苦笑了,原来他的情人根本就已不再信他。也是,过去的十几年来,他多少次苦求着自已,让他放弃玄王的身份,跟着他回扬州归隐红尘,隐姓埋名与他过一辈子幸福安宁的日子。他他要当个夫子,他要为自已努力赚钱,他他会尽一切努力地养着他,可自已呢?骗了他多少次,如今,还能指望他再信上自已一回吗?

    玄王搂着怀中人,在无尽的后悔与内疚中,沉沉睡去。

    第二日,长情睡到中午才醒过来,他刚起身,便见到了满面怒容,刚与白王吵完一架的玄王,怒气冲冲地进了屋。见他醒来了,他收起火气,换上一张温和的脸,将守在外面的尸傀侍女叫了进来,让她们为心上人梳洗打扮。

    玄王亲自为他选了一件鹅黄色的锦衣薄纱,一套淡金色的首饰,侍女们为他打理好头发后,玄王将那件淡金色的发饰别在他的两鬓,持起他苍白无血色的指,为他戴上一枚镶嵌着鲜血似泣血般的红宝石黄金戒指,对他道:“送你的,喜欢吗?”

    他心上人看了一眼那与他的瞳孔一般深红色的宝石,一时间,有些心惊,差点直接将那枚戒指甩了下来。那戒指,像极了玄王的那双血瞳,无时无刻地盯着自已,监视着自已的一举一动,他想也没想,便脱下来还给他,道:“太贵重了,我配不上它,你,还是留着给你的白王吧!”

    玄王一愣,随后笑道:“你这是吃醋了吗?我与白,什么都没有。”

    长情心想着,时至今日,我还吃你的醋做什么?我只是想着,若是带上这戒指,白天黑夜都好似被你监视着,不把我吓死才怪!何况,天知道你会不会在这戒指上下着什么追踪咒、控尸咒啊,毕竟都被你骗了十几年了,如今,凭什么再让我信你?

    玄王却以为他在犹豫着,便执起他的再次戴上去,继续解释道:“他那时在水月镜花宫时,是故意气你,让你我之间产生间隙而已。只怪以前的我实在是太蠢,一次次被他牵着鼻子走,害你伤心失望,让你对我死了心”

    可你也没否认啊!长情的内心想着,若是以前的自已,只怕又是对玄王这番词感动一番吧,只是现在的他完全已无法信任玄王,即便是冒着忤逆他的风险,他也不想收下这枚看上去血淋淋的,让他能做上几天几夜恶梦的戒指。

    他便执拗地再次脱下戒指,对玄王道:“实在是太贵重了,我以前,存上个十年的月饷,也买不起这半块宝石,后卿哥哥,先放在你这儿,待我哪天想要了,自然会到你这儿来取。”

    果然,玄王信了他的词,替他收好了戒指,等着他有朝一日想通了,便来自已这儿取走它。玄王又道:“下午带你到镜湖上泛舟一番吧,镜湖上的荷花都快要谢了,再不看,又要等明年了。”

    长情兴致缺缺地道:“下午的阳光太烈了”

    “无妨,那就晚上吧。”玄王殷勤道。

    长情再也无法推辞,便道:“好、好吧就我们俩吗?厄水青龙不去吗?”实则是他不愿意与玄王单独泛舟出游。

    玄王恼道:“他去做什么?他原本尚未化形前,一天到晚泡在镜湖内,翻滚着镜湖内的湖水,一连数年,一朵荷花也开不出来。难得蓝回来住几日,差点没把他气死。也就今年,化为人形,没有了他的搅和,这镜湖中的荷花才能盛放,你若不去看,可真是可惜了!”

    长情见玄王提到了蓝王,有些迟疑地问道:“我,还能见到他吗?他如今,愿意与我见上一面吗?”

    玄王却笑笑,道:“你在九天玄宵派时,经常与他见面,他一直都有在看着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罢,拉着梳妆完了的心上人,道:“我为你选的果然是好看,如今的你,仙魔美人录上位列第五,连白都被你甩在身后,只是,实在是瘦得有些吓人,怎样才能让你再长上几两肉来?”

    长情指着脖子中的缚灵石,道:“除了这个,我应该就能长上好几两了,后卿哥哥,你看”

    玄王断然拒绝道:“你在想些什么主意,我岂会不知?我总会找其他的办法的。长情,已经二个多月了,你身上的相思情毒再不抑制,我可真得要失去你了。”

    罢,他为自已的心上人斟上一杯清茶,一朵惨绿色的鬼火自他掌心飘落在茶水内,瞬间融入茶水中,消失无踪影。

    长情蹙眉,犹豫着道:“非得喝这个抑制相思情毒吗?”

    玄王道:“嗯,我过,我会一直帮你抑制着的,况且这个情毒自我体内移出时已经变异,只要你不离开我,这相思情毒,绝不会复发。”

    长情无奈地端起茶碗,将里面加了玄王“爱心作料”的清茶一饮而尽后,才后知后觉地问道:“这水,是什么水?”

    玄王回道:“镜湖的水。”

    长情脸色变白,道:“厄水青龙的洗澡水?完了”了字还没完,便开始吐了起来,吐得昏天暗地,吐得眼泪鼻涕全流了出来。

    玄王心疼地搂着他,拍着他的后背,焦急地问道:“为何镜湖的水你不能喝?莫非”

    长情神情痛苦地点了点头,吐得五脏六腑都翻了个身的他,断断续续道:“如今的我只能喝这无根之水,以前,景修他不管去哪儿都会为我扛个大水缸,为我蓄这天上的雨水”惊觉失言的他,赶紧闭上了嘴。

    玄王果然漫上了醋意,神色不悦地道:“他对你,可真是上心,难怪会将你的心夺去,好了,自今晚起,我也为你接这无根之水。可你前世,喝得不也是阴山中的潭水吗?”

    长情看着他,道:“你不是向白王求了忘情咒吗?为何你会想起这些?”

    玄王避而不谈,他不想让心上人知道,他是在黎王的提醒下才想起前世的一切。他继续问道:“你前世,喝得不也是潭水吗?”

    长情叹道:“当年的后卿哥哥,用自已的血肉灌溉着我,虽然我活了下来,可我还阳仙药的本体,早已被玷/污”

    他突然觉得这词用得有些微妙,便改口道:“我前世的体质,早已被你改变,当年即便是活着离开阴山,可能也无法再干干净净地回我哥哥的神农回生寨了。”

    玄王明白了过来,他意有所指地道:“确实是我‘玷/污’了你,所以,当年你救我,其实也是还我一命而已,是不?”他逗着他道。

    长情却已经不想再提起这些陈年往事了,如今的后卿,早已不是当年那一无所有,其貌不扬的跛子后卿,而自已也不再是当年那涉世未深的优昙了,再这些,有何意义?何况当年的自已,为了救他,死得那么惨烈。

    玄王看着他抑郁的神色,心伤地抱住他道:“对不起,是我错了话,前世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剖出灵丹救我,让你灰飞烟灭,还让你在冥府游荡了这么久,受尽欺凌投胎不得,对不起,今生,还这般地待你”

    有那么一瞬间,长情的眼眶湿润起来,可片刻后,他惊问道:“你为何会知道我在冥府游荡了几百年抬不了胎,为何你知道我曾受尽欺凌?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玄王放开了他,道:“其实你都能猜到,何必还要向我确认?”

    长情苦涩地道:“好,我不再问你了。后卿哥哥,你的活尸咒能否解去?你在水月镜花宫时,这般利用我的谣儿师姐,你操控她杀了那么多的同门,你知道将她害得多惨吗?”

    果然,他人的生死,玄王全然不当回事,他回道:“活尸咒能解,只要我取出她体内的鬼火便能解去,可是,我为何要替她解去?她可是留在九天玄宵派的一颗棋子,能随时为我所用的棋子。”

    长情向他哀求着:“后卿哥哥,即便是我求你,也不行吗?还有我的红杏师姐,她与青梅师姐自待我亲和,我求你解去活尸咒,还她们自由。”

    玄王看着他片刻,回复道:“我考虑一下,不过,还要看你的表现。”

    表现?长情心中想着,这几天,我表现得还不好吗?一天到晚违心地叫着你后卿哥哥,我已经这般对你曲意迎合了,你还想我怎样?

    可他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这想法,只得点点头,道:“我、我知道了,我、我会听你的话,晚上,我与你泛舟赏荷,为你做夜宵,这样,可不可以?”

    玄王笑了起来,心情大好地道:“可以,非常可以,如今看来,我还是省着点解这活尸咒,好让你继续这般伺候我。”

    长情的心情却是半分都开心不起,一想起当初那生无所恋,只是一心求死的谣儿师姐,和被玄王控制着要杀死星钥的红杏师姐,他的心,便寒彻心骨。

    想想眼前之人,当年是如何对待自已的,又想起他那冷酷无情,完全不在意他人生死的性格,时至今日,还想着要以这两人的生死要挟自已,心中,便忍不住地想念起曾为自已,不顾一切地替他守护九天玄宵派的黎王,一时间,一双银色的美眸中,再次漫上水气。

    戌时时分,玄王划一叶扁舟,带着心上人停在荷叶碧连天的莲花底下,揽着他躺在船上,自香远清溢的莲叶缝隙中,看着天空中那一弯月牙儿时,惊觉自已的心上人,在星光的照耀下漫身散出银光,他问道:“是不是这星光和月光,对你的身子有益?”

    长情点点头,可也没对他多作言语,玄王想起前世将尚是还阳仙草的他,埋种在阴山山腹内,唯一一处能洒入月光之地的草坪上,这才让焉了的优昙再次存活下来时,他兴奋地搂着他,道:“以后,我们把床塌搬到外面去,嗯,一边让你晒着星月之光,一边与你做快乐的事,果然是人生一大美事!”

    长情却脸色发白,他虽抗拒不了玄王对他所行之事,可并不代表他愿意与他行这些事。每一次玄王逼迫着他做**缠绵之事,对他来都是一次又一次的受辱,一次次的对黎王的背叛,这令他充满内疚与羞愧,愈发得厌恶和鄙视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