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修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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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无为道:“所以不得已,我急急将你召回,让你重回宗门振兴神隐宗。此外,我还希望今年的十月十日,你与黎王殿下的修礼大典能在我九天玄宵派内举行,让我整个黟山冲冲喜。还有四个多月吧,你掌门师叔我,亲自筹划!所有的费用,由我来出!”

    长情果然是被吓到了,他那一毛不拔的掌门师叔竟然会出钱为他们办修礼大典,今日的太阳,估计是要打西边出来了!届时,这仙魔两界的数百个门派齐来祝贺,这光景,一定是壮观至极、热闹非凡吧!

    他便点点头,道:“掌门师叔,重振神隐宗之事,请交给我,只是云舒、云卷那儿职务,您撤去后我再接。这几月,您先将锦织郎堂主借我,我与他联整顿门下的锦锈庄,半年内,定能将我宗门下的生意重新兴隆起来!”

    郎无为大悦,连声道好。

    长情又道:“知礼堂的长老那儿,您不用担心,我回来后,他们自然不会再想着离开我神隐宗了,这几日,我会找他们一番长谈。今天下午,我去看望我石师叔,明日起程与锦织郎堂主盘店查帐去。”

    两人又是一番促膝长谈,直至黄昏时刻,长情才告别郎无为,御剑至鳌鱼峰的剑墟内,看望石重山去。待他到达剑墟后,让弟子通报江念夫,一直等了半个多时辰,才等到神情冷淡,态度不善的江念夫。

    他姗姗来迟,却也不作任何解释,居高临下地看着长情,一副完全不欢迎他的表情,对他道:“曲长情,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如今已经不是我九天玄宵派的弟子了吧?你来此处有何贵干?”

    长情礼貌地向他行了一礼后,道:“我不过是来看望石师叔的,听他得了疯病,还请江师兄带我去看他一下。”

    江念夫如今的身份已是今非昔比,眼中哪还有半点这个已被逐出师门的往昔的天之骄子的身影?便毫不掩饰对长情的厌恶,寒声道:“曲长情,当年我还给你三分薄面,可如今早已不同往日,你可不再是什么神隐宗的宗主了!何况掌门师叔虽然已澄清你背叛师门的谣传,但也没过准你重回九天玄宵派,何况以你现在的名声,嘿嘿,恕我不敢与你过多交集!”

    罢,让门下的弟子将长情赶走,自已则准备转身离去。

    只听身后的长情冷冷地道:“江师兄,从今日起,我遵从掌门之命,将正式回归神隐宗接任宗主一职,重整我门下的产业及两大外门堂派。三个月后,我神隐宗将焕然一新,重现当年我师傅在时的盛景!至于你吗一个修为不过金丹,连石师叔三分真传都没得到的代理宗主,既无这资格,也没有这能力拦住我!”

    罢,准备硬闯剑墟,江念夫拦住长情,怒道:“曲长情,你敢!你居然不将我寒铁宗放在眼内!”他突然大喝一声:“众弟子听令,拦住曲长情,不准将他放入剑墟!”

    长情的身边,即刻被一群寒铁宗的弟子团团围住,长情眼中寒光闪砾,冷笑起来,对江念夫道:“当年仙魔论道时,石师叔的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三年半前,他莫名得了疯病,如今你又不让我去看望他,江念夫啊江念夫,你究竟是何居心?”

    江念夫勃然大怒,道:“曲长情,你少含沙射影!果然是和魔界两大魔王不清不楚之人,连德行也随了这些龌蹉下作之辈!”罢,就拔出爱剑“玄英”,眼见要与长情打起来了。

    长情也拔出“绝杀”,向着江念夫怒极而笑,道:“魔界之人是真人,而你,就是伪君子,半斤八两而已,何必故作清高呢?”

    两人正要打起来时,为石重山送药的朱诗语恰巧赶到,大喝一声道:“你们俩个都住!为何要在宗门内内斗?”

    长情收剑,向朱诗语行了一礼,高兴道:“朱师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朱诗语抬头看清眼前之人是长情后,也心情大好道:“长情师弟,太好了,你的容貌还有记忆都恢复了吗?”

    长情向朱诗语行下一个大礼,道:“当年,全靠鹊儿师叔和朱师姐的悉心照料,长情才有今日的新生,这份恩情,长情无以为报!”

    朱诗语笑道:“听闻师父,长情师弟要重回神隐宗了,我与素儿、谣儿都盼了你好几日了,终于盼来师弟了!可你为何在这儿与江师弟差点打起来呢?”

    长情嘴上得客气,脸上的神情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道:“我是来看望石师叔的,只是不知江师兄出于什么顾虑,不愿放我进去啊!”

    朱诗语看着眼前的情况,大致明白了,向江念夫质问道:“江师弟,不知长情师弟为何不可入剑墟看望石师叔?”

    江念夫收剑,向朱诗语行了一礼,撤下刚才对长情的无礼神情,回道:“朱师姐,我并不知道长情师弟已经回归神隐宗,想起他向来与两大魔王不清不楚,我便担心着师傅莫要像星轨师叔祖那般,也被他害了,便谨慎了些。”

    这话,得极其恶毒,令朱诗语与长情的脸色都变了。长情礼貌地向朱师语行了一礼后,道:“江师兄的顾虑也是,师叔祖之死,确实是受我牵连。朱师姐,你替我向石师叔问好,还有,这是他最爱的花雕酒和秋露白,麻烦您帮我交给他。”

    罢,解下身后背的两个酒坛子,交给朱诗语,而后,转身离去。

    朱诗语气愤地看向江念夫,道:“师叔祖之死,长情师弟也是受害者,他比谁都难受,你岂可这般出言伤他?还有,长情师弟就要与黎王殿下结为双修了,以后不要再污蔑他与两大魔王不清不楚!”

    江念夫看向长情远去的背影,对着朱诗语不痛不痒地道:“朱师姐教训的是,念夫定当谨记于心。”

    朱诗语入剑墟后,为绑着铁链,锁在房内疯疯癫癫的石重山扎完针、喂完药后,将两坛酒放置在石重山怀里,叹息道:“长情师弟来看您了,不过江师弟不让他进来,将他赶走了。石师叔,这两瓶酒是长情带给你的,只是师叔都这个样子,还能喝酒吗?”

    石重山虽然得了疯病,可一见到酒,他的眼睛都亮了,一把从朱诗语中夺过酒瓶,扒开酒盖就“咕噜、咕噜”地喝着,半坛下肚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酒嗝,道:“好酒!好酒!”

    朱诗语想夺去石重山的酒坛,却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他身上背着沉重的铁链,将身子缩成一团挤到墙角内,继续喝着剩下的半坛酒。

    此时,江念夫出现在朱诗语的身后,朱诗语不悦地问向他道:“有必要将石师叔锁成这样吗?难怪你不敢让长情师弟进来,他若是看到你这样对待师叔,非要去掌门那儿参你一状。”

    江念夫对朱诗语向来有好感,便和颜悦色道:“朱师姐,师傅的疯病发作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啊!都打伤过好几个弟子了,我也不忍心像野兽这般锁着他,可我实在没办法啊!”

    朱诗语皱着眉,扫视着眼前的江念夫,却怎么也看不透他。她对江念夫道:“这两碗药汤是我已经煎好的,江师弟,上半夜、下半夜各喂师叔一次。”罢,她收拾好银针,返身娉婷离去。

    而她前脚刚走,江念夫便冷哼一声,后脚就把这两碗朱诗语辛苦煎好的药全部泼在地上。

    他走到石重山不远处,将桌子上另一坛花雕酒直接打碎在地上。石得山嗜酒如命,他心痛地爬过去,趴在地上捡起敲破的半个坛子,将其中的剩酒液一起喝尽后,又干脆俯在地上舔了起来。

    江念夫看着如同是野狗般匍匐在地上舔着酒液的石重山,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惋惜地叹道:“您当年,可是堂堂天下第一大派之寒铁宗内门宗主啊!您还是抛妻弃子才爬到这个地位的,怎会转眼间就疯成这个模样呢?”

    罢,他拎起石重山的脑袋,踢走地上的酒坛碎片,抓着他的头发将他拖到房间的床塌边上,抽紧铁链将他绑死后,蹲下身子,用汗巾细心擦拭去石重山脸上的酒渍,孝顺道:“阿爹,您放心,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照顾您的,我一定会完成母亲的遗训!”

    入夜,江念夫走后,半轮月色洒入石重山的房间,他疯癫的神色凝固在脸上,不知为何,显得额外的诡异,一双浑浊的双眼,若有所思地望着一地的狼藉和溅在他脚边的,一大片反射着冷冷寒光的湿润碎瓷片上。

    傍晚时分,长情去拜访他心心念念的莲师兄,两人在莲蕊峰上的莲池边再次相见时,时隔三年才见到他的莲华,实在是太想念他了,禁不住一把怀住他,激动道:“长情,太好了,你都已经恢复了!如今的你,宛若新生,师兄我终于能放心了!”

    长情从不曾见过这般神情失态的莲华,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分,红着眼眶道:“莲哥哥,让您挂念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我三年前就恢复了,只是景修怕玄王和白王依旧不放过我,所以才瞒着众人的,没想到让您担心了!”

    莲华的眼神黯淡了下来,道:“白王暗杀你数次,还有玄王虐待你、诬陷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那段时间,苦了你了,还好有黎王不离不弃地一直陪着你”

    一起黎王,长情的眼睛就亮了起来,红着脸道:“莲师兄,这事,我想第一个和您我与景修要结为双修了,四个月后的十月十日,举行我俩的双修大典,就设宴在这九天玄宵派的莲花峰上。当年,师叔祖与我紫姨没有完成的心愿,我想替他们了结,那个莲哥哥,希望您与我紫姨一起坐到长辈席上,为我祝贺”

    莲华的眼中,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声音有些颤抖道:“你、你真得要、要和黎王、结为双修?长情,你可考虑清楚,双修之事可是一生一世一辈子的事,一旦结为双修,死生与共,永不分离”

    长情点点头,微笑道:“嗯,决定了,如今我的一切都是景修给的,没有他,决不可能有今日的曲长情,莲哥哥,我寻了半世,终于寻到我的心爱之人,您不为我高兴吗?”

    莲华神色有些晦涩,艰难道:“高兴,当然高兴,只是,我以为你的命定之人,并非是黎王”

    长情苦笑着摇头,道:“命定之,我再也不信了,相遇在天,相守在人,从今往后,我只信我自己的选择!”

    莲华道:“长情,你幸福就好。”

    长情突然问道:“莲哥哥,你与林师兄也已经耗了二十年了吧,该有个结果了吧?”

    莲华骇然地盯大眼睛,一双美目惊吓过度,道:“你林师兄这种花花公子,不过是拿我当乐子,长情,你怎会有这种想法呢?”

    长情偏着脑袋,不解地问道:“会吗?这些年来,林师兄虽花名在外,可对莲师兄的好,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啊!”

    莲华摇着头,道:“长情,你莫被你的林师兄骗了,他这人,滥情的很,对谁都这样,你别当真!”

    “是吗?”长情狐疑道:“我以为,莲师兄与他而言是特殊的人,难道我想错了吗?”

    莲华拉着他,为他泡上一壶清热解渴的莲心茶,道:“好了,不谈他了!难得你我再相遇,长情,今晚就睡在我的菡萏居吧,陪你莲师兄话。”

    “好!”长情笑道。

    这一晚,洗漱后,莲华将席子搬到莲池湖面上的六角亭内,两人露天席地而枕。莲华向长情讲述着这些年来,九天玄宵派的变化和慢慢没落,而长情,则向莲华述着自己的遭遇和与黎王、茜王在魔物之冢内整整三年的自找死路般的艰苦修炼。

    莲华惊问道:“那黎王和茜王的修为,全部都升上去了吗?”

    长情点点头,莲华又问道:“长情,如今你已经无法再作为仙修修炼了吗?”

    长情再次点点头,他有些犯困地道:“莲哥哥,我的事情从不曾瞒过你,众人皆知,蓝王就潜伏在我九天玄宵派内,不定我天下第一大派沦落到这个地步,就是白王与他联做下的好事”

    “可他,却也是我前世的哥哥,我身上还有他渡给我的二百年修为,其实,我真得好想见他一面虽然我知道,我与他,立场完全不一样,可我,真想见他啊”

    莲华温和地看着他,笑问道:“此人,是我九天玄宵派第一大叛徒,你见他做什么?”

    长情的眼皮开始沉重起来,可眼神却依旧温柔着,呢喃道:“不管他是不是叛徒,他都是我哥哥我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可我依稀记得,我待我极好我只想和他声前世来不及对他的那句:对不起”

    “以及今生的这句:谢谢”

    罢,他阖上眼睛,沉沉睡去,莲华看到沐浴在月光下的长情,额上那朵满月形花印静悄悄地绽放着,而他浑身被银色的光晕轻柔地包围着,则为他盖上薄被,在他耳边轻声道了句晚安后,待他如同是孩童般拍着他的胸口数下后,才在他身旁安然睡去。

    第二日,郎无为带着长情重返天都峰,向众人宣布撤下云舒、云卷代理掌门的职位,整个神隐宗重新由曲长情掌管。掌门师叔此言一出,神隐宗上下欢呼起来,长情客气地向云舒、云卷行下一礼,感谢过去三年两人对神隐宗的贡献云云。而后,他不再浪费时间,唤来锦织堂与知礼堂的众人,一番推心置腹的长谈后,两外门堂派重新归入神隐宗。

    次日起,他雷厉风行地着整顿上下神隐宗。长情先将内门、外门共三百八十名弟子重新筛选一遍,不按入门时间长短,只按修为排出前一百三十名弟子入内门修炼,其余的管他是不是内门弟子,全部逐出内门,重新回炉深造。

    他订下严苛的修行规则:每三个月一轮回,内门弟子中最后十五名降至外门弟子,而外门弟子的前十五名,升入内门弟子内。仅仅三天,整个宗门内大变样,这三百八十名弟子个个像打了鸡血似得气势如虹,外门弟子不再进内门无望,而内门弟子也不再一劳永逸,这令整个神隐宗焕然一新。

    长情每日上午,花上二个时辰,教内门弟子落梅剑法的中部,而后由云舒、云卷、须弥盯着他们继续修炼。下午时分,他基本都泡在锦织堂内,与锦织郎一起,将神隐宗门下三十六家锦绣庄,三年来的帐目全部彻查,关门的关门,整顿的整顿,更换人的自上而下全部撤换。

    而后,又花了一个月,与锦织郎盘点所有门店,按照经营状况关停八家锦绣庄,并引荐了汴京城的夏侯公子,协助料理宋国内的一十九家锦绣庄的生意。另九家辽国的锦绣庄,神隐宗的宗主亲自经营,一个月中,至少有七天,赶至辽国盘店查帐。

    只是连他师叔都不知道的是,这七天,实则长情同时在掌管着黎王的十四家珍珠阁,有时他实在忙不过来,便唤来暗影,让他以周书贤大掌柜的身份,帮忙着经营着珍珠阁。

    三个月后的某一天,锦织郎大叫着冲进天都峰梅林内,对着正教导着众内门弟子修炼的曲大情大吼一声,热泪盈眶地道:“宗主!我为绵绣庄一大半的门店扭亏为盈了!您介绍的夏侯公子,当真是个神人啊!”

    罢,抱着他痛哭一场,一扫这三年来在云舒、云卷两个数数只能数到一百以内的蠢货的错误决策下,眼看着大好情势的锦绣庄落到经营惨淡,入不支出的局面的那窝囊劲。

    哭罢,他恶狠狠地瞪向这两兄弟,两兄弟心虚地避开他的眼神,长情高兴地拍着他的肩膀,道:“锦织堂主,这几个月辛苦了,您放心吧,我会重现我锦绣庄昔日辉煌的!今年下半年,我们将锦绣庄开到我大宋的国都汴京城去,此事,夏侯公子已经在着准备中了!”

    这下,锦织郎是抱着他的肩膀,哭得更夸张了。而后,他突然想起某事,道:“对了,您与黎王殿下的双修大典,就在下个月的十号,知礼堂的长老们,已经将请帖全部发出了。”

    长情脸色一红,对众人道:“你们继续练剑,不许懈怠!”罢,召唤出掌心的白色巨狼,对着它道:“冬生,帮我看着众弟子,谁敢偷懒,给我上去就咬!”

    众弟子背脊一阵发凉,额上的冷汗成片滴下,开玩笑,被这么大的巨狼咬上一口,不死也残,于是,玩命般地练起剑来。

    长情将锦织郎拉到一旁,道:“往后,不可在弟子面前这事!对了,我三年半前就请锦织娘姐姐订制的我俩的礼服,请她帮我找找!”

    锦织郎像只老母鸡般地护着长情,舍不得道:“宗主终于要与他人结为双修了,这天下,不知要有多少人心碎了,唉,宗主长大了,终究是要成家的,唉”

    长情被他长吁短叹的神情逗乐了,道:“锦织大哥,我从来都将您当成兄长一般,今后,我又不离开这神隐宗,您叹什么气!对了,刚才到礼服的事,您别打岔!”

    锦织郎回复道:“嗯,礼服早好了,我妹妹还请公输堂打造了一整套首饰。酒席的事,无事堂和珍味堂早已在筹备中,您就放心吧!”

    长情脸一红,腼腆道:“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如此又过半月,这日傍晚,长情才回青花居,赫然感受到结界的波动,他抬头一看,居然是一月未见的黎王!黎王他站得笔直,张开双臂,笑道:“长情,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本王过来!”

    下一秒,长情已经笑着扎入黎王的怀抱,抱着他不停地蹭着:“景修、景修,怎么这么晚才来,下个月都是我俩的修礼大典了,你怎么才来青花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