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世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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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钥高兴地道:“还有我弟弟誓儿,他都会走路,会话了,可是他超级认生啊!阿娘,我弟弟好聪明啊,当然,没我这么聪明,我告诉你啊,他都会从一数到百了”

    长情抱着星誓,来到紫鸢身边,道:“紫姨,你看,誓儿都已经二岁了!”

    紫鸢放下星钥,颤抖着抚上星誓胖嘟嘟的脸颊,星誓看看长情,又看看紫鸢,半晌,“啊!”了一声,咿呀道:“两个、两个娘亲!”

    一众师姐们全笑了起来,星誓一番犹豫后,还是自长情的怀中伸出双,扑向紫鸢,毕竟是母子连心,没多久,便与紫鸢亲昵起来。紫鸢左抱着星誓右牵着星钥,领着黎王与长情,一起入了镜花宫。

    师姐们早已收到长情的灵犀鹤,为黎王备好了一桌的丰盛大餐。晚上,紫鸢与星轨,长情与黎王,星钥拉着星誓,还有一众师姐们围坐一桌,边吃着晚膳边感叹着时间过得真快。

    二十多年前,紫鸢将十三岁的长情带至镜花宫,如今一晃,连星钥都已经是十二岁了,与当年长情这年纪差不多,星誓都已经二岁了!一众师姐们絮絮叨叨着往事,起当年将长情扮成姑娘时,全笑翻了!

    二十多年后,她们才道出实情:“当年,紫鸢姐姐只是想看看青鸢姐姐时候的模样,就让我们一众人,诓骗着长情扮姑娘,这一扮啊,就是大半年!”

    黎王羡慕道:“可惜啊!本王没见到啊!我家长情那姑娘的模样,想必也是漂亮极了吧!”

    一众师姐们对着窘得无地自容,脸红成只柿子似得长情笑道:“何止漂亮,还可爱至极!黎王殿下要是见到当年他的模样啊,保准你都等不到他长大,就将他抱走了!”

    一众人全大笑起来,二岁的星誓也不知道大家在笑什么,反正也跟着一起傻笑。星轨见到了摇摇晃晃,在地上窜来窜去的娃儿,一把将他拽过来,抱入怀里道:“快,叫爹爹!”

    星誓挣扎着大叫起来,哭着向长情与黎王求救。

    星轨见到二儿子也是这般不待见自已,心中不悦,就是不肯放,道:“叫声爹爹,我就让你走。”

    星誓哭得更凶了,不停地唤着长情,道:“阿娘,阿娘”一时间,长情大为不忍,可星轨是自已的姨父,又不敢对他怎么样,便用眼神向黎王求救。

    黎王才不管星轨什么师叔祖、亲姨父的身份,直接起身,自他怀中夺走星誓,姿势标准地托着星誓的屁股抱着他,哄道:“不哭不哭,誓儿乖,你景修哥哥和长情哥哥都在呢,谁敢欺负你?”

    下一秒,星誓搂着黎王,可怜兮兮唤道:“爹,爹爹誓儿的爹爹”

    一众人,除了星轨的脸色铁青外,所有的人都掩面而笑,黎王终于报了一年前,星轨将二儿子硬塞给自家青花的仇。

    他当着星轨的面逗弄着星誓,道:“不对,你的爹爹,是他!”

    罢,作势要将星誓往星轨怀里塞,星誓顷刻间脸色吓得发青,死死地攀住黎王的脖子道:“不是,不是,他才不是我爹爹,呜呜,爹爹你不要我了吗?哇哇”他干脆嚎啕大哭起来。

    紫鸢看着星轨悔不当初的脸色,淡然道:“把誓儿接回来吧,我平日里事务繁忙,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誓儿,就由你这当爹的带着吧!”

    星轨咬牙道:“好!我的儿子,我自已带。”

    星钥白了自家亲爹一眼,轻声冷哼着:“阿娘,钥儿与您打个赌,三个月后,他哭着将我弟弟还给长情哥哥。”

    紫鸢看着星钥,声问道:“誓儿不好带吗?”

    星钥在紫鸢耳边悄悄回道:“何止!又哭又闹,半夜总会哭醒,把我长情哥哥都累出病来!当初景修哥哥与我一起才带他一个晚上,就被他折腾出疯病来了,若非是自已弟弟,我早已将他送人了!”

    紫鸢叹道:“要不是娘亲现在的身体愈来愈差,娘亲也舍不得将星誓放到你长情哥哥那儿啊!若非是娘亲撑不了几年了,娘亲宁愿自已带着誓儿啊!”

    星钥心中一震,拉着紫鸢的衣袖,害怕道:“娘亲,别吓我,长情哥哥不是一直在为您续命吗?”

    紫鸢抚着他脑袋,道:“嗯,娘亲会努力着多活几年的,至少要看到你和誓儿长大成人啊!”

    星钥紧拽着紫鸢,道:“娘亲,我如今已经会御剑了,往后,我一半的时日,都待在镜花宫陪您!”

    紫鸢开心道:“好啊,娘亲那镜花剑诀还没会教你呢!”

    黎王与长情,一直待到正月初七,才离开水月镜花宫飞到凌云天宫。星钥和星誓被留在南海,没了这两个拖油瓶,两人久违地享受起浪漫的双人世界,你浓我浓,情意缠绵,天天粘在一起形影不离,连茜王都大喊吃不消,腻死了!

    黎王一月下旬离开凌云天宫,带着心爱之人在吐蕃众部游玩数月,不知不觉,这日子就已经到了三月底。长情与黎王回到黟山时,都已经是一个多月后的事情了。

    两人御剑回到玉屏峰时,漫天星斗,黎王看见眼前这久违了的青花居,再也安奈不住自已的激情,一把横抱起心爱之人,边吻着他与他唇齿相缠,边将他抱入屋内,而后,甜蜜缠绵了半宿。

    如今的黎王,经过了这么多些年的“练习”,终于技术见长,再也不会将自家青花折腾地死去活来了。他看着清理完身子,带着一脸的满足和欢愉感,蜷在自已怀中快要睡去的心爱之人,他吻着他的额头,道:

    “长情,与你结为双修,一眨眼,都已经是七年了,这七年,本王从不曾这般幸福和安心过,如此宁静平和的生活,本王以前,怕是连想都不敢想啊!”

    长情睁开昏昏欲睡的双眸,将脑袋埋在黎王的颈窝处,梦呓般地道:“嗯,明明和景修在一起已经这么多年了,可总感觉像是一晃而过似的。景修,往后,能多点时间和你待在一起吗?我怕今后的一百年,一千年,都这么一眨眼地就过去了。”

    黎王将他紧搂着,道:“好,往后多抽点时间陪你,今年,还要带你去塞外看天池,不带上星钥,就我们两个!”

    长情带着笑容入了睡,呢喃道:“嗯,就我们俩,一路游玩过去和景修在一起,这天下,哪儿都是美景”

    黎王看着在怀中沉沉睡去的心爱之人,搂着他轻声道:“你才是这天下最美的美景,晚安,我的青花。”

    翌日,长情醒来时,见到黎王正支着上半身,柔情款款地看着他,见他醒来了,一双金色的眸子瞬间被点亮,笑着亲了他一口,道:“早啊!长情。”

    长情抚上黎王的脸颊,笑道:“难得你比我醒得早啊!”

    黎王道:“这些年,都是你一大早醒来,做完早膳唤醒我,当年随口向你讨要的一日三吻,你果然是一天都没落下,今日你睡个懒觉,本王自已做早膳去。”

    长情笑了起来,道:“景修,你可别把我们的膳房给拆了,还是我来吧!”

    黎王按下他,而后起身,自已去膳房忙活去了,半晌后,“轰隆”一身巨响,长情捂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起身后披上件单衣来到膳房,只见自家的黎王殿下浑身熏得灰黑,呆呆地看着膳房顶上炸出的一个大洞,正百思不得其解中。

    长情惊讶地看看黎王,又看看屋顶上的大洞,艰难地开口问道:“景修,不是给自已烧顿早膳吗?怎么早膳没见你烧好,屋顶倒是烧出个大洞?”

    黎王僵硬地转过身子,向长情解释道:“本王见灶台内的火候不够,便扔了你姨夫给的烈炎符,然后,一阵冲天的火光,一下子就把屋顶烧穿了。”

    长情看着这股能炸穿屋顶的火势,叹口气道:“他给的,不是烈炎符,是爆破符,景修,还好姨父没阴你,他要是给张你高阶的天火劫,只怕我的整个玉屏峰,都被你给烧秃了。”

    黎王尴尬道:“本王,找无事堂的弟子修理去。”

    长情按下他,道:“不急,灶台被你炸得还剩下半个,还能将就着用,景修,还是换身衣服清理一下,我为你做完早膳后端进房里,往后啊,不许你踏入这灶房半步。”

    黎王悻悻地出了这灶房,神情尴尬又挫折,叹道:“原来这天下,本王除了不会带孩子外,还不会烧火煮饭啊!”

    长情笑出了声,一把拉住他,踮起脚在他唇上吻了一下,道:“你若是什么都会了,还要我做什么?何况,你现在带孩子,可是有模有样了!”黎王这才重新找回几分自信来。

    长情勉强用剩下的半个灶台做完早膳,为黎王端上后,去梅林那儿督促弟子们晨练,顺便吩咐着几个内门弟子代为跑一趟无事堂,让段名扬差使个几人上玉屏峰修理屋顶。

    黎王听苍王这几天也在梅林内,他用完早膳洗完饭盆后,也去到梅林找苍王叙旧去。两人大白天的,就拿着酒坛子,开始在沾香阁内喝起酒来,一直喝到中午时分,无事堂的弟子来修葺屋顶,入不了青花居的结界,派人找到梅林时,长情才让黎王先回去,自已下午便回来。

    黎王与苍王约定明日继续开喝,苍王却豪爽道:“什么明日再喝,走!换地方,到你青花居去,我与黎兄可是大半年没见了,继续喝!”罢,扛着酒坛子,御剑跟着黎王一起离开梅林,两人一同去往青花居。

    临走时,黎王对长情唤道:“下午早些回来,叫上你师傅,我们四人,一同吃顿晚膳!”

    玉屏峰外,一众无事堂的外门弟子候在结界外,看着透明结界内,漫山遍野随风摇曳的青鸢花海,以及花海尽头那如梦似幻般的青花居,叹道:“这地方,可真美啊!简直像是人间仙境!”

    其中一弟子道:“那是当然!你们可还没见过那宗主吧,一等一的绝色美人儿,九天玄宵派的三美之一,‘青花夕照’的便是他!”

    “我知道我知道!当年黟山三大美景,可是天下闻名啊!还有‘踏雪寻梅’的梅若雪,只可惜啊,曾经还有一个美人,砺剑宗那‘月下观莲’的莲华,七年前,跟着叛徒蓝王一起跳崖死了!”

    众人一阵唏嘘,只有安钰,神情震惊地看着眼前这宛如仙境的美丽花海,一副副记忆的残片自脑中席卷而来:

    夕阳西下,那温婉可人的美人儿托着腮帮朝着他温情脉脉地浅笑,他身后的青鸢花开得正盛,山风轻抚着他的发丝,世间的万般春色,沾染上他的衣袖。金色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轮廓渡上了层柔和的光晕,他嘴角微微上扬着,一双秋水明眸,灿若星辰,他的眼中,映着一个白发血瞳的年轻人,那年轻人痴痴地看着他,看着玉屏峰上的青花夕照,他一生一次,唯一的美景。

    “阿钰,留在玉屏峰,留在我的身边好不好?你明明还活着,一切还能重新来过,我们一起生活,不好吗?”

    安钰一个寒颤,清醒过来,那是什么记忆,明明今天他第一次来这地方,为什么,为什么如此的熟悉,仿佛这地方,他已经来过千百遍似的。

    耳边,传来另一位弟子的声音,道:“传闻这宗主,当年被那杀人不眨眼,凶狠狡诈的玄王惦记上了,将他掳到了临冬阁,不但毁了他的修为,还将他打成个废人,毁去他的容貌”

    “这事我也知道,那玄王太恶毒了,还诬陷他背叛师门,害得他被九天玄宵派逐出师门,受尽天下人唾弃”一众弟子眉飞色舞地讨论着十多年前,那震惊天下的超级八卦。

    安钰的耳边,这些人的议论慢慢远去,取代而出的,是脑中一幕接一幕的影像走马观花似得浮现出来:满坡的青鸢花海内,浅发银瞳的美人儿,被那嫉恨发狂的白发血瞳年轻人,打得遍体鳞伤,蜷缩在他脚边奄奄一息。那年轻人尚不解气,拎起他的头发在花丛中一路拖行着,对着还在反抗着他的美人儿,一巴掌就将他扇到在地。

    他又一连踹了那美人数脚后,十指掐住他的脖子,将他从青花丛内提了起来,恶狠狠地对他一字一句道:“我为了你,已经一退再退,你不要逼我,将你杀了!告诉我,你愿意放弃他,跟我走!快给我!”

    那美人儿,被他打得浑身是伤,唇边还带着血,早已连气都喘不上来,他的指已被他掰断,他流下的泪,大颗大颗地滴在那白发血瞳年轻人的背上,那美人儿张口了些什么,可他尚未完,又一巴掌被抽倒在地

    安钰浑身抖了起来,颤声道:“那玄王,是什么模样?可是个白发血瞳的年轻人?”

    “是啊是啊!听是个美男子!他虽然死了很多年了,不过这仙魔两界,一提起他,还是心惊胆战的,当年的玄王后卿与人妖白王一起,发动了第三次仙魔大战,屠杀了一大半的仙门百家,满门杀尽,鸡犬不留,可真是血腥凶残,冷酷至极啊!”

    安钰的脸色愈发得苍白,克制着心头漫上的寒意,问道:“那宗主,后来是怎么活下来的?是玄王,没杀他放他走的吗?”

    一弟子回道:“怎么可能!我听是黎王不顾性命地自玄王中夺回他,将被毁了容,成为个废人的宗主救了回来,不但医好了他,还为他洗刷了冤屈,让他重新回到了九天玄宵派。”

    “再后来,宗主就喜欢上了黎王与他结为双修了”

    “不对不对,我怎么听,他是为了报恩,才与黎王结为双修的?”

    “哎哟,这不都一样吗?反正这两人啊,登对得很!而且那黎王对宗主啊,真是好!好到骨子里,宗主自打跟着他后啊,才过上了安稳日子。”

    “喂,别了,黎王来了!”一众人全都住了嘴,玉屏峰上,一条金色的人影与一条苍色的人影如两道闪电般,一同御剑入了结界内,那金色的人影打了个响指,众弟子面前的透明结界自空中裂开,缓缓降下,没入地面。

    一众弟子入内,领头的弟子向金色的男子行了一礼后,将众人带到青花居后院的灶房处,一众弟子查看情况后,麻利地开始了工作。其中一半的弟子留在灶房收拾自屋顶掉落的瓦砾碎石和砸落的房梁与屋面板,另一半的人至无事堂搬运新的瓦片和房梁。

    安钰被留在灶房内,眼看的一切他似曾相识,一闭上眼,他仿佛就能看见一浅发银瞳的白衣美人儿,围着灶台正煮着晚膳,白发血瞳的男子靠在门框上,盯着他的背影许久,神情眷恋。

    而后,画面一转,那美人儿端着一盆子的参茸汤来到膳房时,抬头看到白发血瞳的年轻人时,吓得失打碎了中的汤盆,向后一连退了数步,脸上血色全无。

    他转身想逃,却被白发血瞳的年轻人逮住,他在他的怀里挣扎着,用尽全力推开他,哭着对他道:“这世上,唯有景修,唯有他,爱我,护我,怜我,待我比你真上百倍!后卿,你放过我吧!这一世,放我幸福吧!”

    怒不可遏的白发年轻人将他自膳房内拖出,在鸢花众内对他拳打脚踢,尚不解恨的他,掰断他的指,抢去他上一枚金色的戒指,还将他踢得口吐鲜血,那美人儿捂着自已的腹部动弹不得,昏厥而去

    “喂,发什么呆,快点干活啊!”安钰被人一推,自记忆的碎片中回过神来的他,背上,全是冷汗。他赶紧俯下身子,与众弟子们拾起地上的瓦砾碎石,他边干活,边心翼翼地打量着房外,与那苍色人影谈笑风生的金色男子。

    此人,着一声黎色长衫,剪裁合体的衣裳包裹着他高大挺拔的完美身材,令他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他的长相,极其俊美硬朗,尤其是那双闪着摄人心魄的金色眸子,另他不怒自威,将他与众不同的气质衬托得愈发雍容华贵,器宇不凡。

    那人,应该就是传中的黎王了吧,果然是人中龙凤,个中翘楚,这相貌与气度,当真是魔界众魔王之首,连他旁边那威猛霸气,一表人才的硬汉苍王,都被他比了下去。

    安钰正打量着他时,黎王好似背后长出眼睛一般地猛然回头,两道金色的寒光,向他刺来,好敏锐的视线,好高深的修为!还好,安钰前面的几个忙着打扫的弟子替他挡住了身影,这才没被那黎王发现自已。

    此时,黎王被苍王拖到桂树下,两人各捧着一坛子美酒开喝起来。黎王走后,他那强大的压迫感才逐渐消退,众人这才松子口气。

    半个时辰后,另一半的弟子抬上数筐瓦片与木梁,众弟子一分为二,一半的人爬上房顶,接上炸断的木梁,钉上屋面板和望板后,另一半留在下面的弟子,将四五片瓦片叠成一叠,抛上房顶,房顶上的众人接住后,开始铺起了瓦片。

    下午时分,屋顶修葺的工作接近尾声时,青花居的主人,青花夕照曲长情回来了。安钰的眼神停留在他身上,再也动不了半分。

    他身边的弟子窃窃私语起来,道:“看,是那宗主!”

    “哎哟,真人可是更加的好看啊!”

    “这下我是信了,还真有这般天仙似的人儿!”

    “与那黎王可真是般配啊!”

    安钰看到那白衣美人儿来到桂树下,向苍王行了一礼后,与黎王浅笑吟吟地对视着,黎王指了指灶房那边后,白衣美人儿随即向这边赶来。安钰的心,一阵狂跳,可他,仿佛是没有看到自已般的,从他身边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