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这日,吃过午饭,赵二石把谢大郎兄弟撵回家歇午晌,却把二根兄弟留下话。
“二根,你看,我想再找个人给我帮工,你可有什么靠谱的人选?”
“二石叔,就家里这点活计,我们兄弟都不够干的,哪还用再找人来?”开口的却是赵三根。
“我那菜园子你们也看到了,最近两日,那菜花落了,竟真的接出黄瓜钮来,我估摸着,这黄瓜怕是种出来了。”赵二石有点得意。
“真的,二石叔,真种出来了!”二根兄弟都是一脸的震惊。
赵二石缓缓地站起来,矜持的笑道:“要不,跟我去看看?”
“要的,要的,”三根一把挤开二根,像只大狗似得围在二石身边:“二石叔真是本事,冬日里种出菜来,这本事、这艺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下第一人啊!”三根自打做了这红薯粉的买卖后,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一肚子的阿谀奉承话,今日出来,竟混若天成、毫无违和之感。
二石听了,看着三根的眼神越发的满意,就是要有这样一张油嘴,回头去府城,把那些有钱的大户哄得开怀了,才能把自家的菜蔬卖个好价钱。
三根进了后园子,看着有指长的黄瓜大惊怪的稀罕,阿谀赞扬的好话滔滔不绝。
二根听得满意舒畅了,才笑道:“你们兄弟晚上留下吃饭,咱再合计去府城卖菜的事儿,先我要再找个帮工的事儿,你们哥俩可有人选?不过,我给你们露个底,这个帮工可是要长期的,而且冬日里要住在我家的后园子里,这半夜里是要帮着烧火看火的,所以工钱高些也无妨。”
“二石叔,哪里要找外人,我看叫谢大郎住过来正合适,谢大郎是你女婿,最是靠谱稳妥的。”三根完还故意跟二石挤挤眼睛。
二石差点没被这个憨货气死,谢大郎每日早到晚走的,我还不知道他就差住进家里了?问题是自家的大凤原来就对谢大郎有些心思,大妮儿又跟谢大郎订了婚事,每日看到谢大郎一副情窦初开、儿女情长的恶心样就够堵心了,要是再让谢大郎住进来出了点事儿不得把自己憋屈死。赵二石瞪着咧着大嘴笑到耳根的赵三根,这个棒槌咋就不能让人省心呢!
“二石叔,我倒有个人选,明日我带来你瞧瞧。”二根开口道。
“可别,上次你直接把你这个饭量吓死人的兄弟带来,差点没把我家的饭锅刮漏了,这回,你先是谁吧,我看看能不能用。”赵二石有些防备。
“二石叔这是信不着我们兄弟啊!”赵二根先噎了二石一句,“好吧,这帮工要是定下了,还得麻烦二石叔出面跟人家家里一声的。”
“你先是谁吧?”二石觉得二根这话音有点不对。
“是我大哥,赵长根。”
二石就觉的这两个兄弟不省心呢,三根前两天要把她妹子塞过来帮厨,二石就没应,现在,二根借要把长根弄进来帮工,那长根后面可有赵家老宅那一帮子无赖狠毒的家人呢,自己惹上了孟大掌柜的都够让人头疼了,要是再沾上赵家老宅那些狗皮膏药,自己以后在村里哪能得好?
“二石叔种出这菜蔬来,要想不被外人把种菜的法子抢去,今年咱就只能偷偷地去府城卖才行,二石叔看我的可对?”二根缓了口气,“这菜蔬既定下由我们兄弟来卖,这里头就牵扯到我们兄弟的利益,我信长根,他不会坑害我们兄弟,把这事泄露了。再者,他跟老宅那些人并不亲近,不会偷着把这种菜的艺学去,抢了二石叔的风头。”
“呸,我要什么风头,咱们闷头挣银子才是正事,行,这事我应了,明日你去县里,把你这话跟你哥明白了,你哥要是应了,我就找一趟你们赵家的老宅,把你哥从那狼窝子里掏出来。”
“二石叔,你今日对我们兄弟的情谊,我兄弟记下了,以后,我们兄弟跟着叔干一辈子的活,绝没二话的!”三根拉着二石的袖子,一脸的鼻涕眼泪。
“你哥少话气我,你在我家吃饭时莫要撑得走不动道,就当是谢我了。”二石有些嫌弃。
二石得了长根的回话,下晌就拎着点心熏肉去了赵族长家。这点事本不应惊动族长的,只是,这赵老汉的心思实在有些歹毒,能把孙子身上的棉衣棉鞋扒下来,这么冷的天,就让孙子穿着单衣单鞋在外头干活,这可是一般人家都做不出来的。
族长的面子不好驳,但农忙时,长根得回家帮着收地才行,赵老汉就提这一个条件,二石痛快的应下了。
上河村大雪封山之前,只穿着一身单衣单鞋的赵长根抖里抖索的回到了赵家老宅。
当晚,赵三根就把二石拽到赵家老宅,一把把二石推进了院子,自己却躲了起来。
二石只得笑着跟赵老汉老两口,家里的活计实在是忙不过来,今晚上,趁着有月色,还得磨上些麦粉才行。
赵老汉也没多话,吩咐李玉花给长根收拾了身换洗衣服,就让长根跟着二石去了。
“大哥。”长根看着从草垛子里钻出来的三根,才长吁一口气,笑着迎了上来。自己这个兄弟是个有心的,怕是担心自己回来要睡家里的凉炕了,担心自己夜里遭罪才把二石叔请来的。其实,在老宅这些年,年年冬日里,除了过年那几日,家里除了爷奶,大人孩都是要睡凉炕的,哪就睡不得了?
“回去歇歇,明日再来上工。”二石摆摆,大步的回家了。
“大哥,回家吧,娘做好了饭,就等你一起吃呢。”三根一边一边把里的新棉袍披在长根身上。
“走,回家!”长根裹紧了身上棉袍,冲着三根一笑,这笑容,竟如同经过寒冬的冰雪初融,绚丽的笑意竟和大妮儿的笑颜十分相似,晃得三根睁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