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诸王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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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鸦群从阿斯加德的上空掠过。

    神忏大教堂的钟声在雨水中恢宏浩大, 像是最盛大的歌剧开场的序幕。

    神圣白城阿斯加德的地面铺着一层雨水,雨水中倒影着巨大的城市和铁灰色的天空。

    “退避!退避!”

    阿斯加德守卫处的银白色重型蒸汽机车在雨水中飞驰着, 几十辆机车将地面上如镜的雨水破开。

    那些亚瑟帝国的士兵将要赶往城市边缘的金库,今天那里不知道怎么所有的警报都在同一时间惊响, 红色的警报光照射在整个隐秘的金库中。

    帽兜下黑发的少年和众人一起回避在道路两旁,看着那些极速向着金库方向飞驰而去的军队。

    那些阿斯加德的士兵白色的铠甲在雨中被出一层光晕,如同神派遣的征伐。

    等众人离去, 少年缓缓发动身下的重型机车,皮质手套上的雨水从把手上滴落,机车像是狂怒的野兽在雨中飞驰着。

    冰冷的雨水洗刷着重型机车的黄铜构件,在无边的雨幕之中这座城市将一切掩埋。而那个黑发的少年如同从地狱中逃离的亡魂。

    他和那些白色的军队去往这个城市不同的方向。

    ——那场盛宴散了, 群鸦分食着残羹。

    金伦加宫,国宴即将开始。

    侍女托着银盘和香槟酒行走在金伦加宫的走廊中, 白色的裙摆从古典式的多立克长柱上掠过。

    金加仑巨渊是神话中最原始的深渊, 在金加仑巨渊热气与寒冰的交错中,诞生了霜巨人之祖尤弥尔和一头名为欧德姆布拉的巨大母牛,这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初的生命。

    而金伦加宫历来作为亚瑟帝国最高的宴会场所而存在。

    猎骄靡坐在金伦加宫休息室的沙发上, 眼神阴戾地搂着旁边的舞女。

    他这次来是想请求亚瑟帝国的帮助的,自从那个楼兰公主红莲隐跑了回去,楼兰王不久之后就去世了,那个女人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楼兰女王。

    这个女人处处和他作对, 只要是他们派遣出去的商队就会被劫持,刚开始还以为是西域惯有的沙匪,后来他才想明白这摆明是楼兰在背后支持。

    可偏偏楼兰易守难攻, 加上那女人用兵之道极为狡猾,几次讨伐愣是没讨着半分便宜,自己还损失了不少兵力。

    所以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让亚瑟帝国借给他点兵,让他好把楼兰一举拿下。为了表示自己的诚心他还特意运来了十车金器,妈的,他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但是那个维希佩尔却始终只是冷冷地,仿佛对此事没什么兴趣一样。愣是什么亚瑟帝国的士兵对沙漠的情况不了解,恐怕去了不会有什么帮助。何况他相信乌孙国为西域第一大国这点实力还应该有的,如果连一个的楼兰都不下来未免贻笑大方。

    这不就摆明了不想出兵帮忙吗?

    自己当初孤注一掷选择亚瑟帝国简直就是瞎了眼。

    还有那个叫维尔的团长每次都不用好眼神看他,他是背叛了皇轩一氏,但那不是为了亚瑟帝国吗?

    要是他当初选择了皇轩一氏恐怕维希佩尔,维尔还有那个叫唐德的都得在那场宴会上被司雪柔弄死。

    也是他自己当初看着那个红莲隐实在漂亮的过分,不笑不哭地坐着跟个菩萨似得,从楼兰掠了过来之后不仅没舍得杀还放在了身边。

    早知道就应该直接把那个女人杀了,现在也不至于有这么多事。

    妈的,那女人漂亮是漂亮,可惜是个菩萨长相,蛇蝎心肠。

    “昆莫,喝酒。”旁边的舞女浅笑着给他斟了一杯酒。

    猎骄靡看着舞女突然阴骘地笑了一下,亚瑟帝国就算再怎么不想给他帮助到最后还是得帮他。

    毕竟他们还需要一个人替他们守着西域荒漠,西域荒漠横挡在亚瑟帝国和东煌之国之间,亚瑟帝国不会放弃这个至关重要的地方的。

    想到这猎骄靡心情大好,端着酒杯笑的有几分得意,别管亚瑟帝国那帮人喜不喜欢他,他们需要他就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地亡。这就是权谋,不关喜好,利益使然。

    可惜当初的皇轩一氏不懂得这个道理,还以为一个誓言就能让所有人都不背叛,还有那个什么血誓简直就是笑话。

    那个血誓是什么来着?他连想都想不起来了。

    什么来着?魂魄归来什么的?

    简直是个笑话。

    “昆莫怎么还带着手套啊,我帮你摘下来吧。”一个舞女浅笑着想要把猎骄靡的手套摘下去,猎骄靡猛然将她踹了下去,肋骨断裂了两根。

    猎骄靡的眼中仿佛堆积着万里的阴霾。

    “把她带下去!”猎骄靡冷冷地对另外两个侍女。

    另外两个侍女赶紧领命,把舞女带了下去,在猎骄靡看不见的角落悄声对舞女,“你不知道情况,留了这条命就不错了。昆莫右手尾指当初被那个楼兰女王割掉了,所以一直带着手套。”

    猎骄靡阴沉着脸看着窗外的大雨,在雨幕中这座神圣的王都也变得黑暗阴森。有一阵雷落了下来,如若轰鸣的巨兽,将天幕闪成瑰丽壮阔的蓝紫色。

    远处白色的神殿被乌云堆积,云翳仿佛要压下来一样。

    皇轩烬蹲在巨大的建筑上方,金伦加宫位于阿斯加德的北方,从这个方向看去,所有的建筑物都铺陈在他眼底。

    那辆名叫黑刹的机车因为撞到了路灯上撞坏了车把,被他扔在了一个偏僻的巷口,现在应该正被雨水不停洗刷着。

    轰鸣的雷声,沉重的天幕,蓝紫色浩瀚的天光。

    云图之中劈裂苍穹的闪电,层层的云翳如同堕天的魔君将到来的那一刻。千军万马在云层之上鸣响号角,兵戈相向,马蹄踏破,于是雷声大作,电闪苍穹。

    皇轩烬缓缓在巨大的建筑上站起身。

    众神刻下的封印被开启,那头沉睡的巨兽已然苏醒。

    无数插在剑冢中破碎的残剑,沿着冰川纹路蔓延的破碎痕迹。鲜血,死亡,群鸦。

    远处神忏教堂的钟声响起,黄昏已至。

    “怎么门前亚瑟帝国的守卫少了这么多。”猎骄靡皱着眉头回问着身边的守卫,这样的天气让他莫名地感到不安。他这么多年其实都没有好好睡过几回,每个夜晚他总是看见鲜血,看见那个猩红墨染的少年。

    还有……那个少年的的眼神,锋利的近乎能割伤人。

    “维尔团长金库遭到了袭击,所以调集了全城额兵力去围剿入侵者。”

    “入侵了多少人,要这么多守卫去围剿。”

    突然,一道巨雷划过,整个天幕被照成如同紫罗兰般绚丽的颜色,苍穹碎裂。金伦加宫的整扇玻璃破碎!

    黑发的少年从破碎的玻璃中一跃而入!

    “不清楚,但团长多处警报响起,而且金库事关重大所以调派了很多兵力。”

    “混账!难道就他们的金库重要,这场宴会上的人就不重要了吗?!”

    “亚瑟帝国的人会保证昆莫的安全的。”守卫恭敬地。

    “能信亚瑟帝国的人就有鬼了。”昆莫咬着牙暗骂了一声,他松着自己的领口,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有些无法呼吸,可能是因为雨天吧。

    亚瑟帝国的侍女惊慌退避着,她们用手捂住嘴近乎看着那个突然闯入的少年,白色的长裙被从破碎的窗口处吹来的风吹起。

    那些端着酒杯的贵族本来还在优雅地寒暄着,却突然都愣住了,他们看着那个一身猩红云锦衣的少年。

    皇轩烬身上穿着那件猩红绣鹤的云锦衣,肩上被雨水湿洇成了深色。

    里面白色的衬衫只开了一颗扣子,雨水从少年的脖颈流入。

    他手上握着一把东煌的古剑,剑身纤细古朴。

    那把剑不是他的,那把剑名叫却邪,曾经属于一个男人。

    所有的人都看着他,可他却像是什么都没在看一样。

    皇轩烬身披着那件云锦衣手握着剑穿过灯光昏暗的走廊,目不斜视地走入灯火辉煌的宫殿。

    云锦衣红色的下摆掠过巨大辉煌的宫殿。

    一袭猩红加身,他是这世间归来的王……

    猎骄靡仍旧待在金伦加宫的休息室中,搂着那些舞女,看着窗外泼洒而下的暴雨。

    亚瑟帝国的守卫从走廊处涌出。

    皇轩烬手握着却邪剑砍向那些士兵。

    但剑仍在鞘中。

    带着鞘的剑砍向那些士兵的腿弯和手腕,凶狠而准确。

    皇轩烬踩在墙壁上,挥动着却邪剑,红色的云锦衣漫过。

    剑鞘的顶端击中一名士兵的腹部,他再一收回,剑柄便再次击中另一名士兵的脊背,然后顺势砍下!

    那些人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但是没有血。

    唯一的红色是少年身上的云锦衣。

    皇轩烬黑色的靴子踩在金加仑宫走廊昏暗的过道上,他仍旧握着那把未曾出鞘的剑。

    他推开了走廊里一个休息室的门。

    猎骄靡以为是亚瑟帝国的人,有些不耐烦地向门口看去,“有什么……”

    他看到了那个少年。

    皇轩烬一身猩红的云锦衣,握着剑,站在门口。

    “守住!守住!”

    猎骄靡被突然而入的闯入者惊吓地倒落在地然后猛然从地上爬起向房间外跑去。几十名士兵迅速沿着楼梯跑上,阻挡着闯入者的进一步攻击。

    皇轩烬却没有去追赶猎骄靡,而是冷冷地看着那些守卫,那些守卫警惕地看着突然闯入的入侵者,端着手上的枪。

    这世上总有些人不过是蝼蚁,挡在你面前的,干掉他们就好。没有谁能够挡住你面前的路,千军万马不能,众神诸魔也不能。

    你当一往无前,无人可挡。

    弹雨突至,皇轩烬猛然踩上房间的墙壁,无数子弹擦着他的身体而过,红衣如烧,子弹在墙壁上留下了无数深深的弹痕。

    黑衣的少年像停歇的飞鸟一样轻盈地落在了地上,他挑着嘴角笑了一下,带着几分邪佞和嚣张。

    “你不拔剑吗?”有人问他。

    皇轩烬抬起头,站在门口处的人是德尔科,身着着亚瑟帝国的甲胄,手上握着他的燧发枪。

    “我的剑一旦拔|出来可就是要见血的。”皇轩烬看着他。

    “我如果想见见呢?”德尔科问。

    “你是想见见我的剑,还是想看见鲜血。”皇轩烬问:“可是这两样都没什么好见的。”

    皇轩烬握着剑走到德尔科身前,他看着德尔科。

    他的胸口佩戴着圣殿骑士的银叶徽章,曾经他的胸口也佩戴过这枚徽章。

    到最后德尔科还是缓缓让开了身。

    皇轩烬从他身边走过,“多谢。”

    少年身披着猩红的云锦衣走入昏暗的走廊中。

    “子尘!殿下一直在等着你回来。”德尔科突然对着那个少年的背影喊道。

    皇轩烬的身影停了停,他半闭着眼看着走廊深处,像是有些落寞地:“我知道。”

    但最终他仍旧只是拿着剑,走向走廊的黑暗处。

    在黑暗的走廊中,少年身上猩红色的云锦衣像是要烧起来了一样。

    灰烬中是藏着火焰的。

    如果你忘记了熄灭灰烬中的火焰,终有一日,灰烬会再次燃烧起来的。

    那一日,便是焚焰千里。

    猎骄靡向着走廊深处跑着,他回望着那个少年闯入的房间,士兵的呼喊声,瓢泼的雨声,狰狞的雷电声。

    他听见深重的马丁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像是哀沉的号角声。

    猎骄靡躲在走廊深处那尊北欧神话中战神托尔的雕像后面,托尔面容端肃执剑欲战。

    大雨拍在走廊上长长的窗户上,远处无数恢弘的建筑物在成股流下的雨水中模糊成一片。走廊里光线昏暗,不时被突然闪过的蓝紫色雷电照亮。

    猎骄靡听着走廊里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开始瑟瑟发抖。

    他终究是来了,那个每个夜晚都会出现在他梦中的少年,有着和他母亲相差无几的面容,嘴角勾着笑,嚣张狂傲,仿佛是在嘲讽他的自寻死路。

    那个少年来了,以雷霆万钧为臣仆,以千军万马为殉葬。

    在雨幕之中,在电闪之中,在撕裂的苍穹之中。

    猎骄靡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这把手/枪是他废了不少功夫弄到的,发弹没有间隔时间,但只有三发子弹。

    他从雕像腿间的缝隙中看到那个少年逐渐向这里走了过来,被雨水湿的裤腿裹在腿上,马丁靴的踩在大理石质的地板上。

    而那件云锦衣的红色像是要在他的视野中烧起来了一样。

    猎骄靡平复着自己的心跳,从雕像后向着少年开枪。

    枪声响破,窗外电闪雷鸣。

    在雷鸣过后走廊内突然没有了声音,只有水滴从窗沿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猎骄靡的心脏却跳的更加厉害了,正当他准备看看那个少年死没死透,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他发疯一样连开两枪,一发子弹在了皇轩烬脚前的地面上,一发子弹将挂在墙壁上的画像挂绳击落,画像将另一个铠甲骑士雕像砸落在地,正好倒在了皇轩烬面前,皇轩烬愣了愣只好从倒下的雕塑上迈了过去。

    走廊里的窗户被狂风吹开,大雨顺着窗户溅落在狭窄黑暗的走廊里。

    黑色的马丁靴踩在地上的积水中。

    猎骄靡近乎疯狂地按着手/枪的扳机,却没有任何的子弹射出,他的手指仿佛痉挛一样,他看着一步一步走来的少年。

    那个人终来了,他不要跪拜,不要臣服,只要死亡。

    血之罪债必以血偿之!

    咸湿的液体流满了猎骄靡的脸,他那双阴鸷的眼中再不会有恶毒的精光闪烁。他摇着头,仍旧机械地按动着没有子弹的手/枪,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托。

    皇轩烬走了过来蹲在他面前,把他手上的手/枪拿了下来,“没用了,已经没有子弹了。”

    猎骄靡颓然地坐在地上,眼神浑浊地看着皇轩烬。

    皇轩烬看了看他旁边拔剑欲战的战神托尔,“躲在这里有什么用呢?托尔又不会保护你,就像亚瑟帝国也不会保护你的。一样的,在他们眼中你不过就是蝼蚁啊。他们英明神武,心系苍生,但是在他们眼中你就是可以被舍弃的那一部分。”

    “你……你是谁?”猎骄靡声音颤抖着问着面前的人。

    皇轩烬玩着手上的枪,半天没有话,过了很久才从嘴角扯出一抹笑。

    “我是谁?”他像是轻蔑地撇了撇嘴角。

    “记住了,我叫皇轩烬。江南皇轩家的皇轩烬。”

    他看着猎骄靡一字一字地。

    猎骄靡感觉自己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其实从他第一眼看到那个少年他就知道了,除了当年的那个少年,谁还会有那样的眼神呢。

    ……锋利的像是能够割伤人。

    皇轩烬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半睁着眼,像是没睡醒一样。

    可当他睁开眼,那双眼和当年的那个女人一般无二,凌厉而凶狠。

    皇轩烬把猎骄靡右手上的手套轻轻摘了下来,其实猎骄靡带手套从来不是因为什么被红莲隐砍下去的尾指,而是因为他的右手上无法摘下的那枚沁血玉戒。

    在那场宴会之后沁血玉戒变成了彻彻底底的红色,红得像是鲜血一样。而猎骄靡发现他无论如何都摘不下这枚戒指了。

    无数个夜晚他在那些噩梦中惊醒,恨不得把自己的无名指切去!他知道是皇轩家的亡魂,那些栖息在玉符中的亡魂来找他了。

    他违背了誓言,他背弃了自己的灵魂!

    皇轩烬缓缓将却邪剑从剑鞘中抽出。

    “放过我,放过我。”猎骄靡仍然在挣扎着,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笑着对皇轩烬,“你不也是背叛了东煌吗?每个人的背叛都是有苦衷对吧,我和你是一样的。每个背叛者都应该有被原谅的机会,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不是吗?恩?”

    皇轩烬有些失神地握着手上的剑,“每个背叛者都应该有被原谅的机会?”

    “恩恩!是!你和我是一样的啊!都应该被原谅!”猎骄靡看到自己有机会活下去继续着,“难道背叛者就该被杀死吗?你真的也想要自己被杀死吗?”

    “被原谅?”

    “恩恩!”

    一声巨大的雷电闪过,天幕碎裂,鲜血溅在了积水的大理石地面上,浓郁的鲜血被冰冷的雨水稀释。

    带着血的剑缓缓归于鞘中。

    更多的雨水顺着咣当作响的窗中灌入,窗外阿斯加德宏伟的建筑在云翳之下如同一副压抑的油画,神忏教堂的钟声响起,唱诗班的少女在黑暗阴郁的雨幕中祈祷。

    鲜血流到了那威严神圣的战神托尔雕像的底座下,黑发的少年把尸体上红色逐渐褪去的玉戒褪了下来。

    沉重的马丁靴踩在昏暗积水的走廊里,脚步声夹杂着雨声。

    “是,我也是个背叛者,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资格原谅我。”

    一如他在那个教堂中对阿奎那所的,他不接受任何人的原谅,也绝不原谅任何人。

    他曾以玩笑的名义过很多真话,只是很少有人当真。

    猩红绣鹤的云锦衣从少年的肩上缓缓滑落,半曳在地,露出少年裹在白色衬衫中瘦弱的肩膀。

    结束了,一切都应该结束了。

    那场宴会中苟活的亡魂终被献祭给了群鸦。

    金加仑宫外等候已久的乌鸦停歇在屋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