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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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那种东西对我来没有任何的意义。”鲨尾看着黑寡妇。
“这样吗?”黑寡妇笑了笑, “无所谓,反正我也不过是随便问问, 我早已选定了我的下一位祭司。永生这东西又不是面包碎屑,随便哪个猫狗来了我都会给上一口。”
“还是要多谢你呢。”黑寡妇起身, 转着手上的烟枪,“毕竟这里是你的过去。”
“你什么!”鲨尾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
“还在自欺欺人吗?”黑寡妇看着鲨尾:“那些系在金属管道上的布条,零落的针剂, 变异的古兽……这些不就是每个夜晚都会纠缠着你的回忆吗?”
“开心吗,我把你的回忆整个复原了。”女人躬身微笑着对鲨尾:“所有的一切都逆溯回了十五年前的那一天。”
鲨尾的手在风衣下微微颤抖着。
女人抚着他的脸,“大人,您现在像是一只受到了惊吓的仓鼠呢。没事的, 那些已经过去了。”
完,她转过头看向被那些藤蔓束缚着的维希佩尔。
她向着维希佩尔走了过去, 维希佩尔的银发垂落如丝绸。遍地都是黑色的鸦羽和那些乌鸦鲜红的血。
女人将手搭在了维希佩尔的胸口处, “还真是不死心呢?妄图在这里再一次构建你的魂域吗?”
“别想了,在这里是不可能的了。你之前之所以能改写原本的领域,是因为你曾在这里埋下过你的一块灵魂, 对吗?”女人轻笑着。
“我们神族就是这样呢,要想永远地活下去,就要不断舍弃灵魂里那些扭曲的、不洁的。但是那个男孩已经死了,于是所以这千年来, 你一直在不停割舍着自己的灵魂。”
“如今的你,早就已经残破不全了。仅仅是支撑着这副躯体就已经让你竭尽全力了,不是吗?”
“你本来是不用活的这么辛苦的啊。”黑寡妇轻叹着。
“难道你活得就不辛苦吗?”维希佩尔抬起头看着女人, “直接舍弃那些金枝不好吗?你又为什么要一直固执地带着它们活过了千年呢?”
“总会觉得自己缺了一块,不是吗?”黑寡妇皱了皱眉,那一瞬间她的表情有些委屈,“即使那些是被我舍弃的,也终究是我的东西。”
“杀了你……”鲨尾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燧发枪,向着黑寡妇开枪。
黑寡妇抬起烟枪,她身后的子弹像是射入了胶凝质中一样速度突然变缓。
她撩起眼姿态慵懒傲慢地转过身,用烟枪轻敲了一下那枚子弹,黄铜壳的子弹落在了地面上。
“大人,这里是过去。”她:“过去的时间可能和您所能理解的是有所区别的。”
绿色的藤蔓被齐齐割断,黑色的鸦群向黑寡妇袭来。
黑寡妇抬手,那些绿色的藤蔓向着鸦群冲去。
“那个女人应该不需要我去帮她吧。”阿奎那冷眼看着陷入战斗的三个人。
“反正我是不会出手的。”卡特弯腰靠在椅背上,像是只抻懒腰的猫,“我只是为那个女人寻找合适的‘逃奴’罢了。”
“我是被选中的逃奴?”阿奎那问。
“是的,但当你接过金枝,杀死紫罗兰夫人。你将会成为新的森林之王。”
维希佩尔放出的黑鸦被那些绿色的藤蔓网住,那些疯长的藤蔓犹如一个陷阱。
“有的时候,回忆是很恐怖的事情。”黑寡妇转着手中的烟枪,“因为比起原谅别人,我们更难原谅自己。”
雨,整个阿斯加德都在下着雨。
他握着手中的钥匙,走入神殿下的地下室。
那个少年仍然在睡着。
他慌张地用钥匙开牢笼的铁锁,自从那个少年被关在这里以来,这道锁从未被开,如今锁芯里像是锈住了一样。
听到声响以后少年醒了过来,抬起头看着他。
那道锁掉落在地,而他的手心都是铁锈的碎屑。
“和我走。”
他对那个少年。
黑色的乌鸦化为了烟雾,藤蔓如同利刃般向维希佩尔的胸口处刺入。
维希佩尔猛然睁开眼,挥手将那些藤蔓斩断。
他躲避着那些藤蔓。
“怎么?不敢再放出你的乌鸦了吗?”黑寡妇轻笑着:“是因为不敢面对那些过去吗?”
“不需要那些。”维希佩尔。
“没有了魂域,你可就只能任我宰割了啊。”女人抬手,整个大厅上空突然坠下数十个铁笼,铁笼中关押着衣衫破烂的男人们。那些人像是失去了心智一样,在铁笼中嘶吼咆哮着。
牢门开,那些男人从笼中跳了下来,他们逐渐化为了狰狞的古兽。
“你做了什么?”鲨尾抬起枪紧咬着牙看着黑寡妇。
黑寡妇不以为意地转过头,“这里是你的回忆,不应该问你做了什么吗?”
“刚开始的时候,你也只不过是地下城里的一个混混罢了。你你要在地上建立你的国,居然还真的有人信了你。可你知道,就靠着那几个人,你连地下城那些流民都败不了。”
“后来你发现地下城的那种药剂和生长在矿洞间的猫灵石碎屑混在一起可以让人变得像野兽一样凶猛。于是你就把猫灵石的碎屑混在了给你的兄弟们的药剂里。”
“只是为了……你的国啊。”女人痴痴地笑着。
“多么可笑。所谓的国,所谓的黑市九街,就是这么缔造而成的啊。”她像是嘲弄地看着连连后退的鲨尾,“可后来,你发现,那些用多了药剂的人会变成怪物……对吗?”
“看看这些怪物啊,这些可都是你曾经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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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蓄水井。
杜特坐在椅子上无聊地看着一本书。
周围围着一圈手持钢管的食骨者。
无聊啊……还真是无聊啊……
身为食骨者的一个头目居然要帮着二当家反水大当家,出去还是蛮让人唾弃的啊。不过那位大当家可是已经放权很久了,这个时候跟着大当家,才是脑子不利落吧。
“老大,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还有人回来啊。”身边的一个食骨者对他。
“等。”
“那些流民可是能逃出去就谢天谢地了,怎么可能还会回来送死。”
“等。”他翻过了一页书。
“老大,老大!”身边的食骨者突然激动了起来。
“怎么?”
“有人回来了……。”
杜特抬起头看了一眼,是那个家伙啊。
那个少年的身影一点点出现在矿道的尽头。
他合上书站了起来看着浑身是血的少年。
“只有你们四个吗?”他问皇轩烬。
“够了。”皇轩烬笑了笑。
那一个瞬间他突然觉得少年和鲨尾有点像。
那个曾经拖着一根钢管义无反顾地杀天杀地的黑街帝王。
但鲨尾像是合该万人追随的雄狮,他因着众人的追随而辉煌。
而少年不一样,他像是孤狼。
有人追随他也好,他不在乎。
可就算没有人追随他,他仍旧不在乎。
“让道。”皇轩烬吐掉嘴里的血水抬头。
“把我们当成拦路的野狗吗?随随便便就给你让路?”杜特摇了摇头。
“我见过你。”皇轩烬眯着眼看着杜特。
“哦?”
“那个抢《启示录》妨碍我做生意的人。”皇轩烬。
“我对那本书可没兴趣,我要的是藏在那本《启示录》里面创世图书馆地下一层的钥匙。”
“对我来没区别。”皇轩烬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都是拦路的狗。”
少年猛然向着对面冲了过去,不顾一切。
像是夜里的狼突然发动袭击。
红火蚁抬头怒吼着,追随着皇轩烬向对面冲了过去。
腹切蛇和灰尾随在身后。
拦路的狗,杀掉就好。
杜特皱了皱眉,握着椅背,抬头对皇轩烬喊了一句:“这里太吵了,我到后面等你。”
完就拖着椅子走向了后面。
突然之间,矿道的尽头像是传来了无数沉重的脚步声。
杜特向后看去。
皇轩烬和那些食骨者也停下了动作向后看去。
百兽来袭,山林震动。
“喂,我们想明白了,这里是我们的地方,可没有轮到要我们逃命的道理。”
断翅鹰脱掉了身上那件沾了太多那些怪物的血的衣服。他身后的那些流民身上也都是鲜血。
下一刻,像是关押着他们的牢笼被开了一样,他们向着那些食骨者冲了过去。
终于啊,百兽追随着孤狼归来了。
杜特拖着椅子突然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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鲨尾像是疯掉了一样,不顾一切地攻击着黑寡妇,黑寡妇只是一个挥手,那些藤蔓便像是锁链一样将鲨尾束缚在了椅子上。
“老板娘,你还在等什么。”阿奎那向着黑寡妇走了过来。
“怎么?心急了?”黑寡妇笑着,声音妩媚,像是失乐园的女人在安抚着等她许久的恩客。
“我只是觉得你耽误了太多时间。”阿奎那。
“我本来以为那些跟着我的孩子都是因为承受了我的罪才坏掉的。可是后来我明白了,让他们所不能承受的,是他们自己的罪。”黑寡妇抚摸着鲨尾的脸,“就像你,其实你早忘了曾经的那些人对你做了什么,但却一直无法忘怀自己犯下的一切的罪孽。”
“所以……只要在找到一个第三人,在仪式中承担下逃奴的罪,也就可以了。”黑寡妇:“没想到来了两个,不过也好,多个备用的人选。”
“你先来吧。”黑寡妇拉着鲨尾的椅子,将男人拖到了神眷树下。
树下阵法的正中央放着刚才的那颗金苹果。
“做好杀死紫罗兰夫人的准备了吗?”她转过头对阿奎那。
“夫人,你答应过我不会杀紫罗兰夫人的。”夏佐突然。
黑寡妇转过头看着夏佐,“我开玩笑的。”
绿色的藤蔓瞬间缠绕上夏佐的脖颈,然后紧紧收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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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究竟战斗了多久,食骨者和那些流民像是厮杀的兽群一般。
皇轩烬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对面的钢管狠狠地向他砍来。
正当他以为他要生生挨下这一击的时候,对面的食骨者却瞬间被人一拳击倒。
断翅鹰揪住他的衣领,“这里交给我们,你杀上去!”
“把鲨尾和那个男人救出来。”他咬着牙恶狠狠地。
“如果为了一群人活着,要有一个人去死,那这一群人也就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