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神凰暴君
04
亚瑟帝国。
维希佩尔十指在身前交叉着, 他看着银绒椅上端坐的十二位元老。
“关于你被任命为战时独|裁官的申请,很抱歉, 没有通过。”尤里乌斯大家长看着维希佩尔,他有一双暗蓝色的眼, 像是浓郁的墨水。
“战争就要来了。”维希佩尔,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只是在一件既定的事实。
“维希佩尔殿下, 您应该清楚,我们并不认为战争会来,之所以任命你,只是我们当时想要做出一些什么, 来告诉我们的人民,我们的军队——所有的一切都在我们掌控中。”尤里乌斯大家长的声音冷硬。
他还记得当初那个还只是军部上校的人第一次坐在这里时, 他他为黄昏而来。
为一场燃烧的黄昏。
他见过太多试图用一场壮烈的演讲来动他们的人, 那些人仿佛只要你给他们一把剑,一个官职,他们就能提剑杀死皇帝。但维希佩尔不一样, 他从未想过成为英雄,他只是来做一场交易。
他很少回去看维希佩尔的眼,虽然他的家教历来是看着别人的眼睛,但当他看着其他人的眼睛时他能用那双墨水蓝的眼睛施加着威压, 可当他看着维希佩尔,被训斥的人仿佛变成了他。
“洛基已经醒来。”维希佩尔:“他将燃起一场火焰,一场能将整个世界卷进来的火焰。”
“他醒来了?”尤里乌斯嗤笑了一声, “那他现在是否在用他的早膳?他在哪里?他是谁?他要怎么带来黄昏?”
“皇轩烬。”维希佩尔抛出了这个名字,同时他抬起眼一一扫过桌上的诸人。
“那个三姓家奴?东煌叛臣?”
“是洛基,带来最后黄昏的第十三神。”维希佩尔。
有人笑出了声,是坐在桌尾的西庇厄,他的父亲不久前才从大家长的位子上退了下来,由他接任元老之位,“殿下,你与皇轩烬的关系,你也不希望我们拿到台面上来吧。”
“而且殿下这两个月一直缺席亚瑟的所有会议,我问了,这两个月殿下一直都在东煌,而且就是陪在那个被殿下成为洛基的皇轩家叛徒身边。我还以为殿下是不想继续再当亚瑟的执政官了呢。”
“什么样的火焰,能够将整个世界燃成火焰。”尤里乌斯突然问道,他的话像是一把刀切入了整个话题。
众人也都纷纷转过头看着维希佩尔,他们想要维希佩尔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或者他们根本不不相信维希佩尔能给出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们根本不相信能有什么火焰燃尽世界。
“战争。”维希佩尔吐出这个词。
“战争?”西庇厄笑了一下,“我的确听闻皇轩烬带着一只骨蛇杀上了长安,如今整个东煌的兵权都是他的。”
“但那是东煌啊,连伐纳都能得东煌献上华阴。就算所有的东煌人都听命于皇轩烬又如何呢?他们不过是在以卵击石,他们的铁骑杀上西域的荒漠,可他们马上就会死在枪炮之下。”
“皇轩烬要干什么?拽着一只巨龙的尸体来和我们同归于尽吗?”
维希佩尔不再言语。
会议散了,维希佩尔沿着兀尔德泉厅的台阶走了下去,布鲁图斯大家长从他身边经过。
维希佩尔向布鲁图斯大家长行礼,然后抬头:“布鲁图斯阁下,我希望你能能白,黄昏将要来了……”
可布鲁图斯大家长却只是苦笑着,“殿下,你口中的黄昏,令我失去了我的儿子。”
德尔科,那是他最为骄傲的儿子。在他的长子有腿疾后,无人怀疑德尔科将会继承布鲁图斯大家长的身份。他将成为阿斯加德城中最权贵的少年,他本该替代他坐在兀尔德泉厅的银绒椅上。
“晚上是庆祝神眷礼的宴会,望殿下不要再缺席。殿下已经失职于执政官这个诸位元老赋予你的职位两个多月了。”布鲁图斯大家长完走下了台阶。
维希佩尔看着布鲁图斯大家长的背影。布鲁图斯大家长的头发用发粉收拾的非常整齐,但风吹起了他发顶的黑发后露出了被心地掩藏起的灰发。
阿斯加德晚,神眷礼。
神眷礼是阿斯加德最热闹的一天,所有人感激着神予他们的眷顾。他们手执着神眷花,将神眷花献给诸神,愿诸神能在最后的那场黄昏之役中取胜。
华贵的神之花车驶过阿斯加德主路,假扮成诸神的人在花车上昂首挺胸,仿佛将要去赴一场盛大的战役。
人们将神眷花扔在车前,神车碾过满城神眷花,仿佛这样他们便能得胜归来。
扮成芬里厄模样的人身披狼皮,口中生着参差不齐的狼牙,样貌丑陋狰狞。奥丁将手中的□□向着芬里厄掷去,芬里厄作势倒下。人群纷纷叫好。
一半被画成丑陋骷髅的女孩在马车下哭泣着,众人皆唾骂着她。
年复一年,神话的结局被改写。奥丁得胜归来,洛基死于巨渊之中。他们在神眷节的盛会上一遍遍演着他们希冀的结局,以至于他们真的这样相信着。
他们讲神眷花捧在心口,仰望着马车上的诸神。
“神话的世代结束太久了,以至于他们忘记了什么才是神与背叛者的战役。”唐德放下了做工精细的百叶窗,回头看着他身边的维希佩尔。
窗外盛大的人群和花车被窗帘盖住,只剩下了屋内清冷的白炽灯光。
“他们以为他们有了蒸汽技术就可以败一切,他们觉得那喷着白色蒸汽的机器可以把皇帝踩在脚下。”唐德轻笑着:“于是神话中记载的一切——那能毁灭一切的黄昏对于它们来,就像先人在典籍中描述着虎豹有多么可怕。他们觉得尼伯龙根的巨龙不过是先人把他们所战胜不了的鳄鱼还是什么夸张成了吟游诗。而如今,他们早就没有必要畏惧鳄鱼,所以他们也没有必要畏惧最后的黄昏。”
“他们以为就算皇轩烬就是皇帝,他们所要面对的也不过就是东煌的八十万铁骑,可那已经是开国公时代的东西了。”
“走吧,这场宴会殿下可不能再缺席了。”唐德。
维希佩尔点头拉开门,金粉被宴会中的暖风吹入屋内冰冷的白炽灯光中。维希佩尔披上身上的军装外头走入这场盛大的宴会。
宴会上的贵族少女纷纷来祝酒。
“殿下,他们黄昏就要来了,是真的吗?”
“我们会获胜的对吗,因为诸神站在我们这边。”
唐德听见女孩的话笑了一下。诸神站在他们这边又有什么用呢,在神话中,可是连亲自走上战场的诸神都失败了啊。
维希佩尔没有话,他抬起头却看见了一个身影。
少年披着华贵的黑红二色风衣,头戴着帽兜从二楼交错的阴影与光中走过。
半长的黑发从帽兜中露出,维希佩尔像是在光影交错中看见了少年歪着头轻笑着。
他立刻转身跑上了二楼。
还在应付着那些少女的唐德惊呼着,“殿下,你去哪啊!”
维希佩尔慌乱地找寻着二楼供客人休息的包厢。银发缠绕着军装上的世界树纹章。
提琴的声音从最末的包厢传来,维希佩尔停下了动作,走向了最后的包厢。
“殿下,好久不见。”皇轩烬笑着从帽兜中抬起头,他放下了手中的提琴,两条长腿都搭在暗红色的沙发上。
他姿势颇为慵懒放松,像是个惬意休息着,还颇有兴致弹起了琴的贵族青年。
他把握着琴弓的手搭在了沙发背上抬起头看着维希佩尔,像维希佩尔是来和他偷偷幽会一样。
“你来干什么。”维希佩尔向着皇轩烬走了过去。
琴弓抵在了维希佩尔的胸口,皇轩烬笑着,像是在欲拒还迎,但手中的琴弓却毫不客气。
“来看你啊,我的哥哥。”
“没有为我带花吗?”他又突然颇为幽怨地,手上的琴弓撩起了维希佩尔的军装外套,像是要找找维希佩尔身上有没有花一样。
“还真是不解我心意啊。”皇轩烬收回了弓,用琴弓在离着维希佩尔身体数寸的地方游移着。
“我问你,你来干什么。”维希佩尔前倾着身体,声音中有怒色,他蓝色的眼在包厢昏暗的灯光中像是大片的坚冰。
“怎么,是要吃了我吗?”皇轩烬用手拄着头,声音暧昧地。
“我杀了西庇厄。”皇轩烬突然又:“他不让你当战时独|裁官是吗?所以我杀了他。”
维希佩尔咬着牙没有话。
“我要战争。”皇轩烬轻声,像是再和他悄悄话一样,但他的目光却又有些疯狂。
疯狂而暴虐。
“我要战火燃烧起来!我喜欢看火的,因为我就是炉中的薪柴!”
他把琴弓搭在维希佩尔的脖颈上,目光危险而炙热,“会死人的,死很多人。但那又如何,我是带来这一切的人。”
“以前我守着他们,我为他们熬尽了血,我身上的伤皆为他们负。可他们我是叛徒,他们我是废物,是没用的人。好像我什么都没有做对一样。”
“现在我想杀了他们,我以前从未觉得我会这么做。可当我这么做之后,我发现我很开心。毁掉东西,总比守着一切快意太多了。”
“你看这世人,自私、愚蠢、而又浅薄;不过无所谓,因为我与他们一样,自私、愚蠢、而又浅薄。”
“你要用谁来这场仗,东煌的兵撑不起这场战役。”维希佩尔冷冷地看着少年。
“会有很多人的,会有很多人愿为我而战。我挥剑所指,便是他们身死之处。”皇轩烬痴痴地笑着,他的眼中像是燃着火焰。
维希佩尔突然欺身将皇轩烬压在了身下,他按着皇轩烬的脖颈,“你究竟要做什么!”
皇轩烬突然停止了笑,他的目光哀艳又悲伤。
“我很难过啊……”
“把一切都烧着了,我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维希佩尔按着皇轩烬仿佛凰鸟之颈的脖子,少年的血管在他手下流动着。他突然低身近乎暴虐地撕咬着少年的唇与齿。
皇轩烬把握着琴弓的手搭在他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