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鸾陷入回忆里，连随口的话里都带着感伤：“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连话都不会，不成想，再见时变成这样了。”

    星河：“是变丑了，还是变好看了？”

    祁鸾：“变好看了。”

    他凑到近前，用唇摩挲着星河的侧脸，跟得了皮肤饥渴症一样，一刻都不想从他身边离开。

    即使自己几世的年纪加起来都够称之为老妖怪了，祁鸾仍是像孩子一样冲星河撒起娇来，道：“不想出去了，我们就在这待一辈子，好不好？”

    星河哑然失笑：“你的天魂还没找回呢。”

    祁鸾：“找个头，没有不也还活着么。”又问星河：“来都来了，你为什么不去找我？”

    星河捉着他的手，微旋之后与他手掌相扣，：“找你找累了，想耍个赖，等你来找我。”

    “好吧，我接受这个理由。”祁鸾嘟囔道：“我想死你了。”

    星河：“哪种想？”

    祁鸾：“一刻见不到都心痒的那种……”他双手撑在星河腿上，面对面凑到能看清彼此脸上毫毛的程度，才骤然吐声道：“星河，我爱你。”

    星河双耳一凛，只觉过往所闻的仙乐天音，皆不及这三个字来得动听。

    “虽然我知道自己有前科，恋爱脑，喜欢做傻事，也不怎么靠谱，一手好牌得稀烂，有这样那样一堆毛病，但就现在，此刻，我是真心实意地对你，我爱你。不止是因为你救了我，还因为你这么多年坚持不懈地寻找，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

    他吸了吸鼻子，眼里泛着泪花，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喜悦：“不是以身相许啦，也不是一时起意。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是在昆池第一次见？在凡间捡到你？还是你帮我争权夺位的时候？直到被白少辛背叛，在地牢里看到你留给我的龙鳞时，我才终于确信，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别的，就是爱。”

    “我知道我为你做的，跟你所付出的完全不成正比。但我这不是……”他挠了挠头，很不好意思地道：“我这不是脑子笨嘛。只能靠你以后多包容、多体谅了。反正下半辈子还这么长，我会好好还你的。”

    星河听得哭笑不得，问他：“你这是在，求婚吗？”

    之前什么话都倒豆子似地全了，祁鸾现下却又羞涩起来，囫囵道：“你就当做是吧，鲜花戒指以后会补上，你先点个头，要是你也觉得成咱们就拜个堂，不拜也没事心里有数就成。”

    看着跟个活宝似的他，星河也从嘴角迸发出几分笑意。他没有贸然断，等祁鸾把话全完了，才凑过去亲了亲他。

    “我答应了。”

    妈的，要是真有幸福到死掉的感觉，应该就是此刻了。

    祁鸾真恨不得自己能立刻晕倒，要是真能有这种特异功能，就能一把栽进星河怀里，把后续的羞恼全丢给他来处理了。

    眼看两人又跟磁铁一样越挨越近，祁鸾的思维又倏地跳跃到了别处：“诶，你不是把我大半碎片都找回来了吗？虽然缺失了一魂，实力应该会有些影响，但也不至于这么弱吧。我的灵力呢？”

    “你的灵力一直都在，只是需要一把钥匙来开启罢了。”星河并拢右手食中二指，对着祁鸾眉心轻轻一点，霎时间浓郁的灵流从祁鸾丹田里汹涌而出，如分流的江河般奔腾充斥了他的四肢百骸。

    奇经八脉尽皆贯通，灵力充盈于五脏六腑。祁鸾刚刚还觉得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现在却觉得动动手指就能削平一座山。

    这就是重获仙身的感觉吗？爱了爱了。

    他兴奋到抱着星河的脑袋连亲好几口，等那人无奈地抬手擦脸，才终于红着脸停下动作。

    腻歪了这么久，祁鸾也终于从重逢的喜悦中扯出了一丝理智，想起了那还在山脚下苦苦等待的队友——胡娘子。

    “糟糕，我好像把正事给忘了。”祁鸾一拍脑袋，冲星河道：“咱们赶紧下山了，还有人在等着我们呢。”

    黑山山脚下。

    胡娘子仰躺在路边青石上，在连续换了十八个躺姿后，终于按捺不住地坐起身来。

    “那家伙怎么还没回来，不会真的死上面了吧？”胡娘子忧心忡忡地想，刚准备冒险上山瞧瞧，就看见两道身影相携着出现在山路拐角处。

    云遮雾绕，饶是胡娘子视力胜于常人，也等了好久才看清对面人的容颜。

    这不看则已，一看惊狐，她记得自己送上山的是个蒙头蒙脸的凡人，怎么下来的会是这个冤家？

    难不成自己蹬腿命短，跑鬼界去见了阎王？

    也不怪胡娘子跟祁鸾待这么久都没认出来人，个中缘由实在太复杂。

    一是祁鸾这货一死死三百年，除了星河这种每时每刻都在惦记的，其他的多半把他气息给忘了。二是胡娘子、余温这些人，不是大妖就是大仙，嗅到人味就不会再往下深究，哪里料到祁鸾现下是个不完全体，点下额头就能觉醒的。

    是以，不摘面罩，不识庐山真面目，才出现这种见面不识的滑稽场面。

    胡娘子发愣之际，祁鸾已跟星河二人手牵手到了她面前。见胡娘子一脸呆滞，祁鸾还大咧咧笑道：“怎么，狐狸，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你……你是……”胡娘子先是一怔，再是一惊，接着就是一骂：“好哇，原来你一直在骗我！祁鸾你这个王八蛋，见了老娘还不相认，白让老娘操心这么久！”

    “喂喂喂，你这话得也太暧昧了吧，星河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啊，我是清白的！”祁鸾连忙抬脚往后跳，怕星河听了这些话误会他，赶忙自证清白。

    “星河？”胡娘子被这话吸引了注意力，随着祁鸾的跳开，立于其身后的星河也显出了身形。

    只听“噗通”一声，刚才还活力四射要找祁鸾算账的胡娘子，对着星河就跪了下来：“妖拜见星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