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爬床
“我不在家这几日, 夫人都在忙些什么?”
王易徽出了金吾卫的大门,立即翻身上马,冷淡的脸上有一丝苍白。
跟着他的厮挠挠耳朵, “夫人这几日回了娘家,我们也不知道夫人白日都做了什么, 不过今日来了一位表娘子,夫人很照顾。”
他骑在马上, 慢慢让马走着问道:“可有查过她的身份?”
“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厮担忧的望着他,伸手牵过缰绳, “郎君, 你是不是又失眠了?”
每到一个新的地方,王易徽总要花些时间去适应,在金吾卫这五日, 他没一天睡过安稳觉, 眼下都有了淡淡青黑。
但他并未表现出来, 只是道:“无妨。”
任由厮牵着他的马往府中而去,他闭上眼睛让自己大脑放空休息,等到了王府,他便又是精神奕奕王易徽。
“夫君, 你回来了?”
苻令珠眼里是压制不住的喜气, 回来了就好, 这样她才能有借口让潘伯婕接近他,人总是在金吾卫,如何能让潘伯婕发现他的好。
她殷勤地替他脱下披风,又赶紧着人安排,摆了一桌子的菜。
王易徽看着她真心欢迎自己, 一时间几日未睡的反应出来,脑袋针扎似的,又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但他也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当下就在她的服侍下,用起饭来。
苻令珠眼尖的很,看他喜欢吃什么,一定给他夹一口。
王易徽也不挑食,在西北的时候,什么吃的没吃过,她夹他就吃,满室都是两人和谐吃饭的声音。
等吃过饭,苻令珠为他盛了消食的山楂汤,这才问起了他在金吾卫的情况。
她本就不是真的关心他,王易徽便从容的隐去自己在金吾卫受到针对的事情,只跟她了一些金吾卫的规矩,诸如半夜在街上巡逻、守城门之类。
听的苻令珠心里暗喜。
该,活该,累死你最好。
“怎么这么严格,你可是王家子弟,他们就不照拂一二?”她一副为他抱不平的模样。
王易徽冷冷勾起嘴角,确实照拂了,最累最脏的活全是他的。
只是同她却不能这样,纵然知道她也不会心疼,他依然不想让他的妻子发现,“明珠放心便是,我能应付,倒是你,这几日在家中过的可舒适?若有不便的地方,要立即跟祖母。”
舒适,她有什么不舒适的。
整个王家,当主子的就祖母和她,外加两个的,不过现在多了一个潘伯婕而已。
不过,他都问了,不为自己谋点福利怎么都不过去,当即站起身子,一双手按在他肩膀上,轻轻为他揉捏起来。
给王老狗捏肩,她真是牺牲颇多。
“夫君,你看,你平日里都在金吾卫当差,祖母年纪大,身子骨不如以前硬朗,两个孩子还,明珠觉得,是不是得给他们添置些东西?”
王易徽随着苻令珠手上动作,眉都皱在了一起,但她力气尚弱,方能忍耐,牙齿死死咬合在一起,听见她的话,下意识在新房中看了一圈。
新房是他之前的房间,他不耐烦屋子里东西多,此时空荡荡的。
明珠在苻家,可是被娇养的,一定是受不得自己住的屋子这个样子,才用祖母和孩子做借口。
不过是收拾房间,有何不可。
他伸手握住苻令珠的手,苻令珠一惊,差点把手抽出来,而后为了掩饰刚才的动作,身子轻轻往前一趴,两条手臂就环上了王易徽的脖子。
声在他耳边道:“夫君,你让我帮忙收拾一下好不好?”
王易徽本意是要将她的手拿开,此时她整个人趴上来,在金吾卫与人起冲突,受过伤的肩膀和后背火辣辣的疼。
他拍拍她的胳膊,“当然好,这有何不可,祖母已经将府中的管家大权交给了你,你想做什么,自去做,不必顾虑我的看法,家中之事便拜托你了。”
完,他侧过脸,鼻子同娇嫩的脸蛋一线之隔,“你的嫁妆自己收好,有什么需要就去库房拿。”
“原来郎君已经知晓了?我就是觉得表妹挺可怜,再,我的嫁妆又不值什么钱,夫君,表妹把她留在府上好不好?”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不表现的好点,表妹怎么才能知道王家有钱有势,是颗大树,攀附到你身上。
王易徽稍稍后仰,卸去肩膀一部分重力,“你和祖母做主便是,我平日里也不回家,便辛苦你了。”
苻令珠心思一动,察觉到外面天黑,两人气氛正好,也是时候该歇息了,嘴一张想咬他的鼻子,纯当闺房之乐了,奈何他反应迅速,给躲了过去。
她挑挑眉,没咬到让她面子有些过不去,她都这么主动了,王老狗什么毛病。
从新婚到现在,两人鱼水之欢,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都开了荤的男的会缠的新娘子不放,怎么到她这就反过来了,若不是王老狗这身子还能让她馋馋,她才不会主动呢!
她情动不依,王易徽离她这般近,又怎会察觉不到,眸子暗了下来,却还是轻轻推开了她,再不推开,就该把持不住了。
贴在他身上的,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金吾卫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今晚住书房,你不必等我,早些休息便是。”
完,他便走了。
徒留没反应过来的苻令珠,站在原地跺脚。
行,王老狗,你好样的!
王易徽进了书房,熟练地翻找伤药,为自己上药。
布置新房的时候,他便早早将药物移到了书房,为的就是不被苻令珠发现。
将伤口上被血浸红的绷带拿下去时,豆大的汗滴从他脸上滑下,他只是呼吸粗重两分,伸手拿药倒在上面,仿佛不疼一般,将干净的绷带缓缓缠上。
他后背有一条从肩膀到后腰的伤痕,是和人斗时被划下的。
不过,金吾卫那人伤的更重,已然不能继续留在那里。
他冷笑,干净利落地将上药重新藏了起来,自己蜷缩在书房的软塌上闭目养神。
以为回到家中他就能睡着,但脑子里光怪陆离的场景一会儿一换,一点睡意没有。
黑暗中,他睁开眼睛,按住自己跳动不止的太阳穴,颇觉疲惫。
书房的门,突的被人开,他侧耳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立刻将眼睛闭上,一副睡熟的模样。
却是,苻令珠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口气憋在心头消不下去,来书房找他了。
她走到软塌前,弯腰轻声问:“夫君,你睡着了吗?”
王易徽没有任何反应。
她直起身子,啧了一声。
王老狗身量颇长,这个软塌根本就装不下他,此时他手脚都蜷缩着,看着可怜极了。
该。
放着新房的床不睡,非得睡这。
她绕着软塌走了一圈,双手抱胸,倏地弯下腰来,借着月光观察王老狗的容颜。
瞧瞧这张招蜂引蝶的脸,不好好利用一番太亏了。
她伸手在他鼻梁上滑过,最后将手放在他的喉结上摩擦。
得找机会让表妹和他遇见才是,要是表妹有胆子爬他的床,那她得半夜笑醒了。
不行,不妥。
他们俩的院子,表妹哪里能进的来,她留表妹在院子留宿就更不合规矩,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来真得想法子,让他们两个在演练场来一下英雄救美?
她这厢站累,都找空坐在软塌上了。
等着她走的王易徽躺在那里,难熬的紧。
在她的手钻进衣领,摸上锁骨,却摸到锁骨上缠着的绷带时,他终是没有忍住,睁开眼睛抓住了她的手,“夫人半夜不睡,爬为夫的榻,意欲为何?”
他的话带着调笑,着的是让娘子当场被挑破,羞愤而走的主意。
然而苻令珠是普通娘子吗?
顺着他的力道躺了下去,半边身子压在他身上,半边身子在软塌上,只听她道:“自然是夫君在哪我在哪。”
王易徽叹了口气,只好带着她坐起来,这的软塌,哪里睡得下两个人。
手一伸,便将她抱起来,向房间走去。
苻令珠计谋得逞,笑得像个狐狸,等被放下时,自然立刻缠了上去,却被王易徽残忍地塞进被子里抱住,“乖,睡吧。”
王易徽怀里抱着娇妻,头沾枕头,几乎瞬间就睡了过去。
苻令珠微微张着唇,听着身后之人沉绵的呼吸,愤愤间也跟着进入梦乡。
这一觉,王易徽睡得甚是舒爽,简直将在金吾卫处得来的疲惫,一扫而尽。
等他起身,向往日般去演武场时,苻令珠强迫自己也睁开了眼,困顿的她,还顽强招呼婢女进来。
“去叫表妹和两个孩子,就我让他们从今日开始,一起去演武场锻炼身体。”
完这句话,她眼睛都快睁不开,软绵绵倒回床榻,嘴里嘟囔,“等表妹去了,你在叫醒我。”
潘伯婕在潘家可是要早起伺候后娘用饭的,到了点,知道自己已经脱离潘家,本想再睡一会儿,却听见了婢女声音,当下披着衣服下地。
她没有可以用来锻炼的窄袖衣裳,苻令珠送来的布料,还没有变成衣裳,她便穿上了自己以前在潘家的衣裳。
昨日那身洗的发白的襦裙,已经是她最好的衣裳,出去锻炼自然不能穿。
琴看着那衣服上的补丁,欲言又止,“娘子,要不还是穿昨日那身吧?夫人都给我们做衣裳了。”
潘伯婕看了眼铜镜中更加瘦削可怜的自己,眼里满是算计,抚摸着补丁道:“不必,这样就很好。”
等她到了演武场,王易徽已经活动开来,即使受伤,也没有中断他的锻炼。
两个孩子磨蹭,没睡饱自然难醒,此时演武场,除了候在一旁的厮,就只有他们两人。
见到王易徽这个陌生的男子,潘伯婕脸煞白,当即给他行礼,将她来这的前因后果讲了出来,她不是自己找过来的,而是表嫂有令。
她是万不敢同王易徽单独话,待在一处的,完就离他远远的,在演武场另一面呆呆站立着,如同风中可怜白菜。
王易徽的厮还防备着潘伯婕,哪知王易徽想起在国子监,苻令珠就极爱让天丙班的同学在上骑射课的时候,锻炼身体。
“她可真是一刻都闲不住。”他笑出声来,吓得厮看潘伯婕的眼神要吃人。
也好,王家的孩子必须得自身先立起来。
等苻令珠着哈欠,带着两个同样睡眼朦胧的人来时,蔫蔫的潘伯婕比王易徽动作还快速地迎了上去。
她一双眸子,欲语还休,分外无辜,“表嫂,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 王易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