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更
这日, 陈远澈的养母忽然登门,来意令人惊讶。
她是来给陈远澈的四哥提亲的。
大户人家亲,讲究三媒六聘, 陈母却未带媒人,自己行了纳礼。
长嫂如母, 沈枝自然要承下这个事儿,招待陈母。
陈家和景乡侯府是亲家, 陈母没把沈枝当外人,直接出了心里的想法。
陈家不富裕,但也算溜达社区, 陈母觉得儿子能娶个世家贵女固然好,但怕世家看扁他们,而娶个寒门女子, 又觉得配不上自己儿子。
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心思, 让她觉得苏茵茵再合适不过。
沈枝听完陈母的话, 拿起盖碗刮了刮茶面,轻轻吹拂, “伯母喝茶。”
陈母笑着端起来, 用余光观察沈枝。
平心而论, 陈家与苏家结亲,算是高攀了,但以苏茵茵的心智, 想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属实很难。
陈母:“我家老四踏实肯干,知道疼人儿,苏姐若是嫁过来,会幸福的。”
沈枝:“这是四公子的意思,还是伯母您的?”
陈母笑, “不都一样么。”
沈枝亦笑,但这笑就有些捉摸不透了。
陈母心里不乐意,沈枝嫁人后,摆明着向着苏家人,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暖暖勿怪,我这不是过来问问,你们若是不乐意,咱就当没这回事。”
沈枝:“茵茵心思敏感,我和夫君都希望给她寻一个懂得知冷知热的人,四公子…差了些。”
陈母更不乐意了,她还没嫌苏茵茵脑子不灵光呢。
陈母走出苏府后,与前来苏府的儿子陈远澈刚好遇见。
陈远澈最近与苏黎安交往甚密,也是因为这层关系,陈母才起了这个心思。
陈远澈瞧见母亲,很是诧异,待询问完缘由,替母亲感到汗颜。
“娘,苏姐岂是四哥能觊觎的!”
陈母火了,“怎么就不能了!苏姐即便家世再好再漂亮,终归是个痴,老四娶她,是她的福。”
这话刚好让出府采购的苏茵茵和张嬷嬷听见。
苏茵茵低下头,很是委屈,可每每听见人们她是痴儿,她都不敢辩驳,因为她学什么都慢,连孩子的算术都不会。
张嬷嬷掐腰,想替自家姐出气,被苏茵茵拉住,“算了,嬷嬷。”
她低着头,闷声从陈家母子身边经过。
陈远澈心口发闷,想去解释,却又词穷。
苏茵茵低头走路,不心撞到隔壁首辅家的大姐丁婉婉。
丁婉婉向来高傲,瞧不起呆头呆脑的苏茵茵,呛声道:“苏姐走路怎么不看道?莫不是连认路都要别人教吧。”
张嬷嬷知道丁婉婉曾对自家主子有意,被主子回绝了,在这儿存着气呢。于是怼道:“那也比教丁大姐做人简单。”
丁婉婉一下就火了,一个苏府老奴敢这么跟自己讲话,传出去,她在贵女中的脸面往哪儿放?
丁婉婉扬起手,作势要人。
张嬷嬷若是连这都怕,怎会跟在苏黎安身边多年,她挺着腰杆,一副“你一个试试”的模样。
丁婉婉恼怒,进退不得,这巴掌若是掴下去,非闹出两家的是非。
但她跋扈惯了,一发狠,还是掴了下去,却被一股大力扼住。
贺淮像是凭空出现,挡在了张嬷嬷面前。
丁大姐本想斥责,见对方是二皇子,吓得手抖,“二殿下……”
贺淮松开她,语调偏冷,“不知张嬷嬷哪里得罪了姑娘?”
丁大姐哪敢什么,只能连连赔不是。
贺淮没再搭理她,看向张嬷嬷,“可有伤到?”
张嬷嬷鄙夷道:“柔弱姑娘,哪能伤到老身。”
贺淮:“那便好。”
他又看向苏茵茵,“苏丫头,拉着老嬷嬷干嘛去了?”
苏茵茵:“去街市买鱼,给哥哥嫂嫂煲鱼汤。”
贺淮语调懒懒,“又给子蕴调理身子啊。”
张嬷嬷:“要不捎带着给二殿下补补?”
贺淮似笑非笑,“比不得子蕴,我怕上火,没处降火。”
苏茵茵不懂就问:“上火?”
张嬷嬷捂住她耳朵,“非礼勿听。”
贺淮朗笑,“闲着也是闲着,我帮你们挑鱼去。”
“……”
这得多闲?
张嬷嬷也没客气,带着贺淮,边走边聊田里的麦子。
回来的路上,张嬷嬷问苏茵茵:“一条鲫鱼一文钱,二条鲤鱼二文钱,一共多少钱?”
苏茵茵掰着手指头算不明白。
张嬷嬷眼含无奈。
贺淮看向着急的苏茵茵,“别算了,用不着会。”
“……”
看丫头实在难过,他安慰道:“不会算能怎样,日子还不是照常过,别强迫自己,开心便好。”
苏茵茵头一次听到有人告诉她,不会又怎样,开心便好。
她眨眨大眼睛,懵懂地“嗯”了一声。
贺淮觉得她实在可怜,掐了一下她的腮帮。
苏茵茵揉揉,“哥哥我及笄了,不许这样。”
贺淮笑,“嗯,茵茵是大姑娘了,避嫌避的好。”
苏茵茵抿唇笑,“二殿下,你人好好呀。”
贺淮:“你才知道?”
苏茵茵对手指,“我学东西慢,了解一个人更慢。”
贺淮失笑,“学的慢也没事儿。”
苏茵茵:“你在安慰我吗?”
贺淮笑的温柔,“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哦。”
“茵茵。”
“嗯?”
贺淮感慨道:“喜欢你的人,是不会嫌你慢的,不喜欢你的人,你再快,也是徒劳。”
苏茵茵哪里听得懂,歪头看他。
贺淮想揉她的头,想起她刚刚的话,放下了手。
*
休沐日,苏府一行人外出游玩。
沿途开满白桃,气氛盎然,沈枝随手为大家作画。
苏黎安负责背褡裢,苏茵茵偷偷朝沈枝趣,“哥哥好像樵夫。”
沈枝扭头看苏黎安,见他肩膀上背了三个褡裢,走向他,“我背一个。”
“不沉。”苏黎安拒绝。
郊外的麦田里,人们正在忙着农耕。一行人也加入其中帮忙。
秋日当空,沈枝直起腰擦了下额头,看向弯腰割麦子的苏黎安,走过去,帮他擦了擦额头。
苏黎安揩了一下她的脸颊,“脏了。”
沈枝不知自己脸脏了,用手背蹭了下,“你的手更脏。”
男人笑,摊开掌心,“确实。”
沈枝看他手掌上的老茧,皱眉,“怎么这么多茧子?”
苏黎安:“时候给姑母收拾田地,留下的。”
苏黎安的姑母家家境殷实,家里仆人极多,并不需要苏黎安亲自下田吧。
沈枝抓住他欲垂下的手,沿着他手掌纹路画圈,惹的男人心里痒。
沈枝低着头,“你受苦了。”
苏黎安有些不可置信,“心疼了?”
沈枝犟嘴,“心疼茵茵。”
苏黎安也不点破,“嗯,茵茵时候是受过苦的。”
须臾,男人们脱了靴子,下稻田捞鱼。
稻田里的鱼硕肥鲜美,苏茵茵抹把嘴,指挥着裴乐野,“鱼在那呢,裴哥哥好笨啊!”
裴乐野不满,“哪儿呢?毛丫头别捣乱。”
苏茵茵掐腰,“明明是你笨。”
裴乐野兜起一捧水,扬了她一下。
苏茵茵立马告状,“哥,裴哥哥欺负我。”
苏黎安不动声色往裴乐野那边扔了一条鱼,不偏不倚扔在他脸上。
“啊啊!”
裴乐野啪叽坐在稻田里。
惹笑了众人。
裴乐野起身,抹把脸,朝苏黎安泼水,苏黎安避开。
裴乐野气不过,泼了几次之后,忽然转移目标,泼向岸边的沈枝。
沈枝躲闪不及,头发湿了,她气不过,拿起桶里的水瓢,舀水泼回去。
苏茵茵见嫂子被欺负,也舀水泼裴乐野。
众人在秋日田间嬉闹开来。
之后,众人围着篝火吃鱼,苏黎安带着沈枝离开,手里拿着一套农妇的衣裳,寻到一间茅草屋,道:“我在外面守着,进去换吧。”
沈枝抱着衣裳走进去,刚脱下上衣,木门咯吱一声被推开。
她连忙用衣裳捂住自己,惊慌地看着门口。
苏黎安走进来,目不斜视,“怕屋里有人,还是进来守着你更为放心。”
“……”沈枝知他是故意的,扯下发间的珠花扔他,“快出去。”
苏黎安走近她,把她囤在手臂和墙面之间,呈保护状,“换吧。”
沈枝踢他,“别闹了,让他们看了笑话,我这脸面往哪儿放?”
“他们忙着烤鱼,没空理咱们。”
“你出去。”
苏黎安看她暴露在外的肩膀,眸色一暗,“你肩膀上有飞絮。”
着,替她拂开,掌心下一片滑腻。
沈枝急了,“你怎么这样!”
苏黎安笑,“快换吧,别着凉了。”
“你不出去,我怎么换?”
苏黎安善解人意地转过身,“这样可以了吧。”
沈枝知道他不会出去,戒备道:“不许转过来。”
“嗯。”
沈枝心翼翼脱下衣裳,麻溜地换着。
苏黎安闭着眼,听觉更为清晰,窸窸窣窣的衣料声刺激着忍耐力。
他突然转身,在她慌乱的目光下抱住她,顺势倒在屋里的草垛上。
苏黎安扯开覆在她身上的衣裳,眼底波涛汹涌。
沈枝只着了件单薄衣,双手环胸,可怜兮兮瞪着他,眼里娇媚,不带半点气势。
苏黎安埋在她肩颈,嗅她身上的味道。
沈枝气不过,扭了几下,想翻身压住他出气。
苏黎安很好话,拥着她翻了半圈,仰面抱着她,好整以暇等着她。
沈枝半撑起身子,扯过衣衫拢住自己。
苏黎安看着她撑起的身子,衣下的春光一览无余。
要不是地点不对,他怕是把持不住了,搂住她的腰,提醒道:“今晚我想……”
沈枝捂住他的嘴,道:“我来日子了。”
苏黎安一腔热忱被浇灭,狠狠捏了一下她的腰,“想你。”
沈枝得意道:“吧。”
苏黎安磨磨牙,翻身把她压在草垛上,狠狠吻住。
他的吻跟他的为人相反,狠厉急促,吞噬她的理智。
沈枝呼吸不顺,推开他大喘气,眼眸盈满秋水,极为怜人儿。
苏黎安扣住她后颈,迫使她扬起脖子,再次吻住。
*
回程的路上,苏茵茵没玩够,缠着沈枝想去西街,可沈枝身子疲惫,只好委托别人带她去逛。
他们中最闲的当数贺淮。
贺淮笑笑,“不合适吧?”
苏茵茵嘟嘴,“哪里不合适?”
反正她不想这么早回府,跟嫂嫂一起自然好,但嫂嫂累了,她要懂事才行。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闲散的,还不乐意带她玩。
她好气啊。
苏黎安有事要回衙门,看向贺淮:“就你了。”
“......”
这么被信任,贺淮再推辞就显得不够风度了,只能应下,看向噘嘴的苏茵茵,“丫头,走吧。”
本以为苏茵茵会耍性子不去,得哄,结果丫头蹦蹦跳跳走在他前面,还让他快点。
两人在街上闲逛了半个时,苏茵茵肚子咕噜噜叫起来,“我想去吃麻辣面。”
“好。”贺淮陪苏茵茵进了一间店铺。
苏茵茵发现菜叶上有只青虫,顿时“啊”了一声,贺淮偏头问:“怎么了?”
苏茵茵指了指一拱一拱的青虫,“有虫。”
贺淮调笑道:“你怕虫子?”
“嗯。”
贺淮挑出虫子放在指尖观察,苏茵茵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快扔掉。”
“好。”贺淮像是故意的,“嗖”一下把虫子弹在苏茵茵的绣鞋上,苏茵茵受惊,闭眼使劲跺脚,“掉了吗?掉了吗?”
贺淮抱拳咳嗽,“大家都在看你。”
“呜呜呜,掉了吗?”苏茵茵吓得脸色苍白。
贺淮自知玩笑开大了,没想到她这么怕虫子。
他弯腰替她取下,扔在一旁,“没有了,睁眼吧。”
“真的?”语调发颤。
“真的。”
“真的?”
贺淮勾唇:“假的。”
“呃……”
贺淮笑,“逗你呢。”
苏茵茵睁开眼,气嘟嘟捧起碗喝汤。
“好了,咱不生气了。”贺淮为她擦拭筷子,感觉跟这丫头在一起很是轻松。
*
回到府上,沈枝泡在浴桶里,周身全是花香,她仰躺在桶沿,杏眸熠熠,沉吟道:“就是他了。”
稍许,沈枝出现在书房门口。
她穿着一身月白长裙,绾着高发鬟,亭亭玉立,如秋水睡莲,美不胜收。
夜幕为背景,她似高悬天空的那弯皎月。
苏黎安系好衣带,走过去拉她进来,“怎么还不睡?”
沈枝悄悄量他,确认他沐浴过了,脸色稍红,握住他的手,“跟我来。”
苏黎安迈开步,目光胶在她身上,心口越发燥热。
两人去往花园内的阁楼,快进门时,沈枝掏出一条绸带,绕到他身后,“你低一点。”
苏黎安不明所以,稍低身子,“做何?”
沈枝附在他耳边:“秘密。”
男人低低吟笑,任她牵着手走进阁楼。
到了楼梯口,沈枝扭头,“抬脚。”
苏黎安透过绸带,隐约可见娇人儿的身影,他抬起脚,轻车熟路步上木梯。
沈枝紧紧握着他的手,生怕他踩空。
步上二楼,沈枝拉着他继续走,“还有一段路。”
“好。”苏黎安想,就这样跟她走到天荒地老吧。
沈枝嘴角上扬,拉着他走进一间狭的屋子,这是苏黎安储存字画的地方。
沈枝深吸口气,关上门,遮住了微弱的月光,屋子陷入黑暗,随之而来的,是两人明显的呼吸声。
沈枝点亮屋里唯一一盏灯,回到男人面前,踮脚解开绸带。
苏黎安眯下眼,逐渐适应屋内的亮度。
沈枝面朝他,慢慢后退,后脚跟挨到矮塌时,坐了下来,踢掉绣鞋,拍拍身侧,“过来坐吧。”
苏黎安摸不准她的心思,走过去坐在一旁,侧眸看着她。
沈枝深深呼吸,“苏子蕴。”
苏黎安愣了下,从未听她这样唤过自己,温柔地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沈枝话带颤,“这些天,我想了许久关于我们的关系。”
苏黎安加重了握她手的力道。
沈枝垂眸,“如果我接受你,当你寻到证据,能证明我是皇族子嗣时,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苏黎安想告诉她,她并非太子的孩子,可话都嘴边讲不出来,只因那时没有及时相告,现在讲出来,有些晚了。
当时,他可以肯定,当沈枝得知陈远澈是皇太孙后,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她会毫无留恋地离开他。
他那时便对她起了不一样的心思,潜意识里不想她离开,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苏黎安捧起她的脸,“暖暖,无论你是谁,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一直都会。”
他声音轻而有力,给了沈枝很大的安全感。
沈枝忍住笑,“真的?”
看着女子烂漫的模样,苏黎安难掩愧疚,忽然吻上她的唇,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会寻个时机,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她。
只是,不能是此刻,她刚刚了,他便告诉她,会显得太刻意。
沈枝缩下脖子,推开他,“我还有事情要告诉你。”
苏黎安将她压在身下,边吻边问,声音含糊:“什么事?”
沈枝躲开,皱眉道:“你等等。”
苏黎安撑着身体,认真看着她。
沈枝对上他的眼睛,有一刻的退缩,却又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不该彼此隐瞒。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苏黎安的心咯噔一下。
沈枝:“我相信。”
苏黎安坐起身,表情复杂地看着她。
沈枝躺在塌上,望着屋顶,“我们前世见过面。”
苏黎安缄默,听着她回忆往事。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扎在他心口上,生疼生疼的。
沈枝:“前世,你真的伤了我。”
苏黎安闭闭眼,苦笑了下,“是么。”
沈枝:“我那时恨透你了,却也知道自己在强人所难,你有你的坚持,但你,不该那样对我。”
苏黎安彻底沉默。
沈枝坐起来,怕他以为自己疯了,不确定地问:“你信吗?”
苏黎安复杂地看着她。
这一刻,他怕极了她知道他亦是重生之人。
沈枝忽然搂住他脖颈,“你若不信,也没关系,我知道,这一世,你不是前世的苏黎安了。”
苏黎安抱住她,眸光渐渐加深,他想,有些事,与其讲出来伤害她,不如沉于心底,成为秘密。
她恨前世的他,那他就改变自己,让自己跟前世不一样。
他承认自己卑劣,但他更怕失去她。
两人抱了一会儿,沈枝握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裙带上……
苏黎安像被烫到,缩了下手指。
沈枝更羞了,闷声道:“我们圆房吧。”
苏黎安扣住她肩膀,稍微推开些,“你不是在笑?”
沈枝咬唇,“……嗯。”
苏黎安认真地问:“你不是来了日子?”
沈枝睨他一眼,又低头,“骗你的。”
苏黎安磨磨牙,身体前倾,压着她倒在塌上。
细细密密的吻来势汹汹。
沈枝环住他脖颈,仰头回应。
二皇子贺硕曾过她铁石心肠,可她一旦动情,卸下心里的防备,是能够为了一个人,海枯石烂。
男人得了鼓励,大手试探着摸索她的腰。
沈枝的腰纤细柔韧,扭动时,如蜿蜒的溪流,化为绕指柔,诱惑着溪畔饮水的雄.狮。
雄.狮觉醒,带着难耐的欲念,一下下揉捏她的腰,非要女子发出沉吟才罢休。
苏黎安品尝着她醉人的唇,吸吮啃噬,舌尖扫荡,不留分毫余地。
沈枝呼吸不畅,胸口如绵延的山峦,起起伏伏。
苏黎安颤抖着手,扣在上面。
平日里,他手握狼毫,弹劾佞臣,下笔苍劲有力,力透纸背,可这会儿,触感令他紧张至极。
男人贪欢,一点儿也不错,仅是隔着衣衫,已让他满足不了,他想要得到更多。
沈枝感觉胸口疼,下意识拢起双臂环住自己,被男人强势的扯开手。
他压着她,感受着绵软,欲念越积越浓,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她滋味太甜,令他兴奋,想要更多的索取和占有。
衣衫坠地,莹白的肤色刺激视觉。
沈枝惊呼一声,转身趴在塌上。
苏黎安自她身后抱住她,顺势撤掉了她兜衣的系带。
大手一寸寸抚着她的后背,一路向下。
沈枝没拒绝,该来的早晚要来,她紧闭双眼,想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
倏然,楼梯处传来脚步声,“主子,大事不好了,太子病情加急,陛下宣你即刻入宫!”
如一盆冷水浇灌在两人身上。
苏黎安低吼一声,“出去!”
仆人立马安静,不敢往上跑。
苏黎安压在沈枝身上平复呼吸。
沈枝愣愣盯着塌上的软枕,好像...还没真正开始,就结束了...
苏黎安抱着她,纾解那种不可言的痛苦,磨牙的声音传入沈枝耳里。
沈枝嗫嚅:“快去面圣吧。”
她心里担心太子,却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讲出来。
苏黎安深深呼吸,最后吐出一口浊气,用衣衫蒙住她,“不许看!”
语气偏硬。
沈枝老实趴在塌上,直到听见男人略微沙哑的声音传来,“今晚不必等我回来,早点休息。”
完,大步流星离开。
沈枝拢着衣衫翻过身,眼里的欲还未褪尽,又蒙上了一层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