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疑虑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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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回到侯府已经是下午, 秦沅生怕谢宴再出什么虎狼之词,下了马车以后就随口找了个理由,赶紧带着灵儿回了自己的院子。

    原地, 谢宴恢复了往日淡漠的样子, 如墨般的瞳仁充斥着莫名的情绪。

    半晌, 谢宴正色道:“凌风,去好好查一查今日之事是否属实,侧妃从前的事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再有,杜氏的灵隐寺大师也好好查一查。”

    谢宴瞳仁微闪,眯了眯眼,不自觉的摩挲着自己今日碰过秦沅的手,心中情绪翻涌。

    时间转眼就到了四月初, 扬州水患如期而至。

    因为扬州巡抚玩忽职守,导致灾情蔓延至扬州下面的几个封地, 现在整个扬州哀鸿遍地,受灾人数高达数十万, 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灾民涌入楚京城。

    今日朝上,永庆帝大发雷霆,当即将扬州大大十几名官员全部革职查办。再加上以往几个治理水患的官员, 因为这一次水患严重, 通通拿不出解决办法来, 气的永庆帝又将几人都痛斥了一番。

    最后,这一次治理水患的差事便落在了谢宴身上。

    这几日谢宴忙得焦头烂额, 一边要顾着朝中的大事务,一边心中还惦记着秦沅的事,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睡好了。

    晌午, 谢宴刚准备出府去找徐卿羽商议如何处理扬州水患,凌风便来敲门。

    “侯爷,侧妃带着侍女出府了。”

    谢宴抬眼,淡淡道:“派人跟着,有事来徐府找我。”

    “属下已经派人保护了,侯爷前几日让属下查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

    闻言,谢宴脚步一顿,放下手中事,坐回书房的椅子上。

    谢宴情绪复杂,心中乱得很,他既希望事情并不是如他所想,又盼着有一天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真的能回来。

    半晌,谢宴理清思绪缓缓开口:“吧。”

    “属下查了灵隐寺的大师,杜氏口中的大师只是灵隐寺寂寂无名的和尚罢了,那和尚是被杜氏收买,什么妖魔附体纯属无稽之谈。”

    谢宴收回目光点了点头,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

    凌风接着道:“再有,就是侧妃。侧妃的确自体弱多病,自十岁起便卧床,三个月前侧妃失足从孟府阁楼上摔下来,昏迷过三天,据孟家下人所,侧妃醒来以后,喜好和习惯上确实是有些变化。”

    闻言,谢宴手指瞬间顿住,喉结缓缓滑动,漆黑的眸子闪着不知名的情绪,′〾初彐℅o。眼底充斥着淡淡的红色。

    谢宴嗓音微哑,轻声道:“凌风,你这世上是否真有投胎转世之。”

    “侯爷什么?”凌风没听清。

    谢宴没答话,半晌才缓过神来,起身淡淡道:“记得派人跟着侧妃,别出什么事。”

    凌风不解,刚刚不是已经交代过了?

    同时,凌风见谢宴对府中侧妃如此上心,不再钻从前的牛角尖,心底里替谢宴高兴,心中思量着一定要尽量护侧妃周全,不定孟侧妃就是能够解开谢宴多年心结的人。

    今日用过早膳后,秦沅就带着灵儿出了府。

    秦沅重生已有数月,从前在孟府时时刻刻都有孟儿母女盯着,难免束手束脚,从而耽搁了查找二姐姐和幼弟的下落。

    现在她嫁进侯府,虽一举一动都在长宁长公主眼皮子底下,但也比从前日日禁在孟府要好的多,至少行动不受限制。

    自那日从孟府回来,秦沅就刻意避着谢宴,如今算一算也是将近十日了。

    偌大的定北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若是刻意为之,想躲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这几日,秦沅反复思量,还是觉得谢宴的事应当先放一放,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查找二姐姐和幼弟的下落才是。

    秦沅让灵儿出去听了多次,才知道城中有一家铺子名为“天宁阁”,表面上是做典当生意的,但实际上却是整个楚京城大大的消息的来源。

    听闻天宁阁消息难买,价值千金。

    今日,秦沅特地备足了银两前来,只为能探到二姐姐与幼弟的只言片语。

    秦沅带着灵儿踏进街角一家名为“天宁典当”的铺子,屋中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珍稀古玩,以及早就绝迹的名家字画。

    不经意间,秦沅余光瞥见柜台上半阖着的美人图。

    秦沅目光一顿,缓缓转过头,才看清柜台上半开着的,正是她从前与长姐嬉戏时的涂鸦之作。

    那是秦沅的时候,长姐为她画的一副丹青,长姐作画技艺高超,将当时不过十二岁的秦沅画得国色天香,隔着画都能感受到画中人的倾城之姿。

    画轴半开,露出豆蔻少女的半边容颜,额头饱满,眸若星辰。

    见惯了孟怜的面孔,如今再见自己曾经的面容,秦沅眼圈微红,心中五味陈杂,莫名的情绪湮没了整个心尖,不上是什么滋味。

    秦沅不自觉的抬手去触摸柜台上的画,未等指尖触及,柜台上的画卷便被掌柜的像宝贝似的收走。

    见状,秦沅才将已经飘远的思绪拉回来,缓缓收回手,理清了情绪,抬头看向掌柜的。

    “这画可否卖给我?多少银两都成。”

    闻言,掌柜的愣了一下,笑着摆了摆手:“这画不卖,姑娘还是看看其他字画吧。”

    秦沅微微蹙了蹙眉,忍不住问道:“为何不卖?”

    掌柜的明显没有想到,秦沅会对此话如此执着,便解释道:“这话啊,是一位贵人拿到我这修补的,况且也不是什么名家大作,姑娘就莫要夺人所爱了。”

    既然掌柜的都如此了,秦沅也不便再坚持,想到今日还有要事要办,心中虽不解是何人收藏了此画,但也来不及深想。

    “掌柜的可知,发如雪,眉如曲何解?”

    闻言,掌柜的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道:“姑娘里边请,里边自会有人招呼姑娘。”

    秦沅点了点头,便要带着灵儿往里面的屋子走,刚迈步便被掌柜的拦下。

    “内阁多余人不便进入,姑娘一人进入即可,姑娘的侍女还是留在此处稍作等候吧。”

    闻言,灵儿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姐……”

    即使掌柜的不,秦沅也在思量着如何才能避过灵儿,毕竟今日来听的事,不便让灵儿知道。

    如今倒也省了秦沅许多麻烦,秦沅拍了拍灵儿的手,安慰道:“无妨,我去去就回,你在这里等我便好。”

    没等灵儿回话,秦沅便接着道:“若是闲来无事,你便到卖香料处帮我买来这几种香料。”

    着,秦沅从袖中拿出一张写着簪花篆的纸,交给灵儿。

    灵儿见有了任务,便欢欢喜喜领命去帮秦沅买香料。

    秦沅刚一走进内阁,一个侍从模样的人便引着秦沅进了一出厢房。

    房中一位穿着青色长袍的男子立在窗边。

    此人便是那日与谢宴、凌风二人一同去城外树林营救秦沅的路之遥。

    “公子,今日的客人到了。”

    路之遥淡淡应了一声,便让那人退下去了。

    “我天宁阁消息向来价值千金,不知姑娘今日所为何事?”

    着,路之遥缓缓转过身,见到秦沅模样以后,眼见的愣了一下,眼中惊讶溢于言表,半晌才缓过神来。

    那天是深夜,秦沅并未看清路之遥容貌,后来秦沅更是晕了过去,所以如今见到路之遥的惊讶之色只觉得不解,并未察觉有何不妥。

    秦沅缓缓开口:“我能找到这里,自然知道阁下的规矩,银子已备好,就是不知道阁下能否有本事让我得到我想要的消息。”

    路之遥缓过神来,恢复了刚刚的表情,心中思量着,这谢宴的侧妃不息花大价钱来天宁阁买消息,到底要买的是什么消息。

    路之遥抬了抬手,示意秦沅坐下,接着笑着道:“那要看姑娘要买的是何消息,只要价格到位,上天入地还没有我天宁阁探不出来的。”

    秦沅放了心,虽路之遥此言有夸大其词之嫌,但是既然来了,秦沅宁愿选择相信。

    路之遥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手中的白玉,只听秦沅缓缓道:“我要听的是十年前秦家二姐秦韵,以及秦王府的世子秦安现在何处,是否还在人世。”

    闻言,路之遥把玩白玉的手瞬间顿住,手指不自觉的收紧。

    谢宴的侧妃居然要听的,居然是十年前谢宴处心积虑救下的那两位的下落!

    此事路之遥拿不定主意,只能等着来日问过谢宴再做算。

    片刻,路之遥恢复了刚刚放荡不羁的模样,笑道:“姑娘所问之事年代久远,探起来要费不的力气,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有结果的。”

    秦沅抬手轻轻拿起桌上杯盏,轻抿了一口茶,缓缓道:“不碍事,我不急,只要消息准确便好。”

    见状,路之遥忍不住问:“姑娘听十年前的事作甚?看姑娘的年纪不大,十年前姑娘应该还是不经事的孩童吧!”

    秦沅将手中茶杯轻放在桌上,磕出不大不的声响,勾了勾嘴角,淡淡道:“这天宁阁查消息还有过问客人私事的习惯?”

    “……”闻言,路之遥干笑了一声,“没,那倒是没有,我就是好奇随口问一句罢了,姑娘若是不便也不强求。”

    路之遥腹诽,这一句话就噎死人的本事,还真不愧是谢宴的侧妃……

    见秦沅没话,路之遥尴尬的轻咳一声。

    行行行,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姑娘要探的消息我记下了,半月之后再来即可!”

    “好,那便不叨扰了。”着,秦沅将带来的银子放在屋里的桌上,转身便要推门。

    见状,路之遥赶紧拦住,谢宴侧妃的银子他可不敢收,想想那天谢宴那个不要命的样子,路之遥就觉得可怕。

    “姑娘且慢!”

    秦沅回头,只见路之遥将桌上的银子送到她面前,道:“银子不急,等有了消息再付也不迟。”

    闻言,秦沅柳眉微蹙,她怎么不知道这天宁阁还有后付钱这一。

    但人家既了,秦沅便点头收下了,留了一句:“那我半月以后再来。”便出了门。

    秦沅走后,屋内路之遥眉头紧皱,心中思量着该如何将此事告知谢宴。

    未等路之遥想出对策,隔壁就响起谢宴一如既往冷淡的声音。

    路之遥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