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顶罪的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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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十六又询问时间和细节。

    “都是听人讲的,十来年过去,哪里记得那样清楚。”姜捕头儿疑惑的量他:“就算《鸳鸯扣》是用以往的案子改编的,也只是戏文,你这样感兴趣?莫不是……”

    不论如何姜捕头儿也是个查案多年的捕快,哪里看不出陈十六格外的上心,总不会毫无缘故。

    “实不相瞒,我们怀疑‘郑生’现身了!”陈十六遵照穆清彦的嘱咐,见他疑问,便透露了一点。

    姜捕头儿除了震惊,更多的是一脑袋乱麻。

    最近短短几天,各种各样的案子冒出来,怎么就那么凑巧……真的是巧合?

    “到底……”姜捕头儿想追问。

    陈十六道:“姜捕头儿别急,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三具尸骨来过石竹镇的证据。”

    “还得几天。”

    整个镇子要挨个儿查问,是细致活儿,很耗功夫。

    大概中午的时候,穆清彦听客栈的人,如意戏班的叶落秋吃错了东西,伤了嗓子,晚上的戏没法儿唱了。盼着听戏的人们很是沮丧,但对于穆清彦来,这个消息在预料之中。

    不过,叶落秋是真伤了嗓子么?未必吧。

    从昨晚叶落秋的态度看,对于新戏,亦或者编写新戏的人,他肯定知道一些隐秘。之前一直要将新戏演出,是为了某个目的,眼下不唱,是为安全考量。亦或者,仅剩的部分唱不唱都无所谓,他已经达成了目的。

    “引蛇出洞。”闻寂雪笑道:“这法子固然危险,可很有效。”

    的确,虽不知原本计划里引蛇出洞后会如何做,但现在却不需要叶落秋做什么。接连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那个“郑生”已然掩藏不住。

    杨家兄弟来了一趟客栈,询问进展。

    穆清彦给两人吃了定心丸,发他们回去了。

    两天后,陈十六带来了好消息。

    这两天陈十六一直跟姜捕头儿在一起,因此捕快们有什么进展,他马上就知晓。

    “穆兄,捕快们查到了,在十年前,大概是刚入秋的时候,有辆马车来石竹镇。赶车的车夫三十来岁,车内是个年轻妇人、一个丫鬟,他们曾找人问路。那三人不是本县口音,出门是在找人,随身带着一张画像,是曾贺!那妇人问了曾家方向,就去曾家了。”陈十六显得很激动:“这会儿姜捕头儿已经去了曾家,穆兄,我们不去吗?”

    “去看看。”

    这一回姜捕头儿再登曾家门,不似上一回那般客气。

    “姜捕头儿,你这是……”曾贺对捕快们查访的进度心知肚明,却故作疑惑。

    姜捕头儿道:“有一事询问。在十年前,可有主仆三人来曾家?曾老爷仔细想想再答。”

    “十年前……”曾贺故作回忆,良久才点头:“是,时间太久了,若不是姜捕头儿提及,我都要忘了。十年前入秋的时候,的确有主仆三个登门,姓莫。早年我在外游历,曾在他家住,与她父亲颇为谈得来。她突然登门,我也是十分惊讶。细问下,原来她父母身亡,她要去投奔一位远亲,路过这里,顺道来拜访。我留她住了一段时间,开春后她执意离开,我便命人送她。怎么,姜捕头儿为何问起她?”

    姜捕头儿似笑非笑:“曾老爷当真不知道?你她开春后离开了,那曾家老屋出现的三具尸骨怎么解释?正好死了八九年,正好是三个人,性别能对上,且其佩戴的首饰上刻有一个‘莫’字,难不成还有别人吗?”

    “这、这……”曾贺一脸震惊,又有被冤屈的难以辩解。

    管家此刻站了出来:“姜捕头儿,我们老爷可是读书人,镇上谁不知道我们老爷心善,别不会做恶事,就是那三人乃是老爷旧识,老爷没理由去害他们啊。人的确是送走的,我亲自安排的车马,还命吴大把人送到。吴大一身的好武艺,以一敌三都没问题,绝对不会有事的!”

    “把吴大叫来!”曾贺吩咐。

    姜捕头儿面色暗沉,看着这对主仆一唱一和,哪怕心里认定曾贺有问题,偏生没有确凿证据。而眼下,曾贺却是不慌不忙,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不多时,管家慌慌张张的跑回来:“老爷,不好了,找不到吴大,有人刚才吴大出门去了,还收拾了包袱,驾着车。”

    “这厮!姜捕头儿,你看这……”曾贺又急又怒,把问题丢了过去。

    姜捕头儿憋了一肚子气,能怎么办?不算是真是假,也得找到吴大再。

    “追!”

    两个时辰后,姜捕头儿带着垂头耷脑、恹恹无力的捕快们回到镇子。

    这边的县衙可比不得凤临县,起码养得快马有限,也就姜捕头儿骑了一匹,其他捕快追人全靠两条腿。吴大驾着车,跑的飞快,最后眼看要被姜捕头儿追上,干脆弃了马车,一头钻进山里。

    一无所获,姜捕头儿气得去饭铺子,要了一桌酒菜。

    穆清彦几个也在座,请捕快们一壶好酒。

    “什么吴大,一个下人,他真有那个胆子?”姜捕头儿也是憋闷的狠了,一时间也忘了谨言慎行,对着穆清彦就把曾贺一顿批。

    从姜捕头儿口中,穆清彦知道了莫姓女子的来历。

    怪不得曾贺有恃无恐,莫家父母亡故,莫女和仆人也死了,如今双方的过往和关系都是他一个人了算。哪怕去询问当地邻里呢,别人家是否有旧识,外人未必清楚。就算邻里见过曾贺,多年过去,是否还记得?就算记得,莫家又是否对外遭了骗?

    总之,十年的时间足以掩埋很多真相。

    “姜捕头儿何必沮丧,吴大这边没有进展,不如换个方向。曾家太太你可了解?我听,她并没有生病,而是知道了某些事情,曾贺怕她在外乱,这才不准她随便露面。”

    “她?就算她真知道一些事,未必肯告诉我们。再者,她一个女眷,足不出户,想探也探不着。”

    穆清彦笑笑,没有继续探讨,反而提起另一事:“还记得三具尸骨中的年轻妇人么?仵作她生产过,她也的确梳着妇人发式。在莫家大体情况下,曾贺应该不会谎,因为这种谎言很容易戳破,所以莫家父母应该的确去世了,莫家除了一个女儿,没什么人了。那么,生产过,她的孩子呢?夭折了么?

    这个猜测暂且不考虑,我们假设她的孩子还活着。

    只要孩子活着,家中没有其他人,她一定会将孩子带在身边。当初她到石竹镇,身边没有孩子,而她在曾家住了三个月,会不会、孩子是在曾家生下的?甚至,如今还活在曾家。”

    姜捕头儿吃惊的张口结舌:“她到石竹镇是十年前,若要生孩子,应该在第二年,那么算下来,孩子今年应该正好八岁……曾家少爷今年八岁!”

    “这只是一个怀疑。”却并非胡乱猜测。

    从陈十六口中得知曾太太发病时对曾少爷截然不同的态度,令他产生这种感觉。在清醒的时候,曾太太怜惜他,对他百般的好,可发了病,会令她想起痛苦的记忆,而少爷的存在就是抹不去的证据,时时刻刻提醒她,因此她才对少爷发起攻击、恶语相向。

    姜捕头儿顾不上喝酒,招呼其他人就走。

    等着捕快们都走了,陈十六才纳闷:“穆兄,为什么特意交给他们去查?”

    “必须要寻找缺口,不然就算都怀疑曾贺,也拿不住实证。”

    曾经那些旧案,搜集证据太好费时间,时间一长,变故就多。穆清彦给姜捕头儿提供线索,让官府在明,他们在暗。如今,他希望在曾家找到一个人,撬开他的嘴,若是曾太太那边不行,就只能找曾贺的同伙儿。

    这两个人都不好对付。

    不管曾太太对曾贺如何看,毕竟是夫妻,他们有子女,若给曾贺定了罪,势必影响其子女往后,曾太太不会愿意。至于那个同伙儿,能为曾贺做那么多事,知晓那么多秘密,彼此间的联系很深,寻常手段都不会抵用。

    陈十六叹口气:“就算捕快们查出曾家少爷不是曾太太生的,只怕曾贺也有辞。”

    闻寂雪见穆清彦沉默不语,突然笑道:“外人都你能日审阳,夜审阴,何不试试?”

    “你认为曾贺会怕?”

    闻寂雪收敛了笑:“人证不行,可以物证。今晚让高天去曾家探一探。”

    穆清彦不大看好,但聊胜于无吧。

    “成,高天去曾家,你跟我去进山,找吴大!”捕快找不到,但穆清彦用异能,就不信找不到!

    即便吴大“人微言轻”,现阶段也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