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三人的收获
从仆从们口中搜集完信息,穆清彦来到当初李子英住的院子。
如今这座院子住着钦差庞忠,现今只有随从,即便如此,穆清彦也不能进去。好在他并不需要进去,从院门到屋子,距离不算远。他算回溯两年前的事,李子英做的事必然要藏掖,越熟练漏出马脚的可能越低,那么,初来那段时间更容易寻到破绽。
两年前——
红花山庄初初建成,花木尚且稀疏,房屋院墙亦是簇新。在山庄内穿行的下人,同样以崭新的衣裳来衬托喜气,赖兴作为山庄管家,满脸殷勤的领着几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儿参观山庄,为首一人百无聊赖的踱步,右手抓着马鞭,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左手掌心。
所有人都是以他为首,这人便是李子英!
丽贵妃能从后宫杀出一条路,得皇帝多年宠爱,这不仅是她有心计手段,更是因她容貌不俗。身为嫡亲弟弟,李子英的长相自然也不差,且他比丽贵妃十岁,正值而立。只这李子英从来都是被人恭维奉承,骄奢淫逸,下巴微微抬起,张扬而傲慢,他看着赖兴,嘴角似有笑意,却凭空生出一股残忍。
至于其后的三位纨绔,单看表象,都不差。
这也是平民和世家的差距,自耳濡目染,再不成器再纨绔,也自与百姓不同。
“这一处是山庄主院,里头按照三少爷的喜好布置。”赖兴引着一行人进去。
这处主院自然修得又大又宽敞,用料都是拣好的来,屋内的摆设用具也很尽心,珍贵的古董器具都有好几件。但这几位公子都是权贵出身,随意扫了扫,点了点头。
“行了,你下去吧。”李子英摆手,不愿赖兴在跟前碍眼。
赖兴也清楚这位的脾气,自然乖顺的离开。
紧接着,李子英又把身边随从护卫都发了,屋内只剩他们四个。
这四人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都是迫不及待。
“钱二,话啊!”李子英拿马鞭敲敲桌子,鞭子是用细牛皮编制而成,泛着乌黑的光,手柄顶端嵌了一颗龙眼大的红宝石。
尽管在古时,宝石不如玉石珍贵受欢迎,但这等成色和大的红宝石,也绝非寻常。
李子英口中的“钱二”,喊的是钱华。
钱华是家中次子,行二,身份地位以及年纪都比李子英低,李子英对人颐指气使习惯了,哪怕他们关系不错,他也常这么称呼钱华。虽如此,钱华却是四人中出谋划策者,脑子活泛,最擅长投人所好,时间久了,便是四人中的“军师”。
总得来,他们在团体中的位置,跟彼此的家世脱不开干系。
好比在后宫里,钱华的姐姐钱贵人就要奉承讨好丽贵妃一样。为了生存和利益,钱华在姐姐示意下,跟在李子英身边。
钱华听见李子英的催促,好脾气的笑道:“三爷急什么,这事儿要做的隐秘,一定不能着急。之前我们都商量好了,按计划来,最迟下个月初就能开始。”
杨永延抚掌笑道:“我都等不及了。”
常浩同样的跃跃欲试,又有点担忧:“真不会出问题?”
李子英嗤笑:“怕什么!你要是害怕,你别去!”
钱华也道:“天宁府又不是别处。”
他们特意选择万霞县,就是看中当地县令乃是李家提拔上来的,知府又是李壑,即便真有点意外,李家也会遮的严严实实。至于外人,那也不能逾矩管到天宁府,顶头又有丽贵妃撑着,往常在京里闹出人命都没事,更别提如今“天高皇帝远”。
时间往后推移,十月初八这天,四人又聚在房里。
钱华看向三人,笑道:“都准备好了。”
李子英很满意:“辛苦你了。我是等不及了,都准备准备,明晚就出发。”
到初九晚上,将近子时,山庄里便动了起来。后门撤掉了门槛,一匹匹马牵了出去,李子英几个跨马而上,马队后面还跟了一辆马车。一个胖子带着两个杂役坐进了马车里。
有人在马车边警告:“都把眼睛闭好了,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不该的别!”
“是是是,保证做个聋子瞎子。”三人一脸惶恐,哪敢违抗。
不多时,队伍就出发了。
不算马车,一共二十匹马,真跑起来动静可不,且是在夜深人静,声音能传出很远。然而实际上,动静并不大。在出发前,那些马的蹄子上包了布,很大程度上降低了声音。尽管如此,因着马多,夜色又静,依旧清楚的传出阵阵闷响。离得远些可能听不到,但是村子里的人肯定能听到。
马队是从路绕到官道上,村子就在路旁,相距一两里。
有人睡得沉,有人不愿多事,但肯定还有好奇的、觉轻的。再者,李子英等人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行一次,哪怕一回两回不在意,三回四回总会想知道怎么回事。
那么,村子是知道李子英夜晚出行的,不知道,恐怕是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另外,也是对李子英这些人没好感,谁管他们是死是活。
可惜,李子英几个也不知是谨慎还是心大,没有在山庄提过夜晚出行的具体事情。自回溯中所见,所有计划落实都是钱华在做。
自昨日钦差庞忠分派任务,众人各司其职。这也是变相的告诉穆清彦、林嘉、袁骋三个,他们只要做好分内事就行,别的不必管。再看他们做的事,就是将早先得到的线索在核查落实一遍,把有疑问的地方弄清楚。若是在衙门里,这等事情都是发给捕头,甚至是寻常捕快,相应的,也明穆清彦几个在钦差队伍中的定位。
正因此,穆清彦忙完了山庄的查问,清闲下来。
他的异能倒是能查清李子英等人的去向,但既然钦差要求了,他何必多事。
傍晚的时候,林嘉和袁骋回来了。
这两人面有疲惫,显然奔波了一天。
“穆公子,山庄内可有什么发现?”林嘉问。
“一点被隐瞒的线索而已。”穆清彦将管家赖兴的话了。
林嘉眼神微微变化:“竟有此事,看来……”
后面的话没,林嘉掩去了猜测,起自己的收获:“我去了莲村,从几个孩童口中得知了线索。村子里对于每隔一段时间便有马队夜间出行的事,是知情的。村子里不,是怕惹祸,再者,因李公子等人到来,跟村子闹了不少矛盾。”顿了顿,又添了一句:“李公子曾看中莲村一个女子,但那女子已有丈夫。”
尽管没后来如何,却可以凭借李子英以往行径推测出来。
林嘉特意提出这一件事,只能这件事最严重,必然还有其他龌龊,否则不会整个村子都拒绝提供线索。
林嘉又道:“我跟村里人听过官道上的事,这两年从万霞县去五邑县的官道并不太平,发生过好几起劫掠行商的事。人们都,山里有了山匪窝,只是那山匪行事狠辣,每每劫掠财物不算,但有反抗必不留活口,甚至兴致上来,还会将人掳走。掳走的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林嘉点明了事情发生的时间,这个敏感的时间段,很难不让人多想。
这着实出乎穆清彦意料。
“我这边也查到了类似的消息。”袁骋是个寡言的性子,但谈起正事,并不吝啬言语:“万霞县盛产红花,每年红花盛开,行商往来不绝,但这两年官道上闹山匪,严重影响了红花贩售,惹得很多商贾怨声载道。衙门组织人手往山里搜寻过两回,却连山匪踪迹也没找到,便是流窜此处的,每常劫掠一回便会离开。”
着拿出几张纸:“我从衙门里弄到的案牍记录,一共五起,遇害者皆是行商。”
“第一起发生在前年十月十四,董姓客商贩运两车布,一行七八个人,遭了劫匪。所有人都被杀死了,每个人身上都是凌乱的刀口,次日早被行路者发现报了官。两车布和随身钱财都不见了。
第二起是去年三月,几家合在一处的队伍,途中歇息,有三个人去林子里解,最终失踪。那三人都是二十来岁的青年,寻常伙计,身上无财,与人无仇。一开始只做失踪论处,直至发生了第三起案件。
第三起,是去年刚入秋,八月初二,贩运红花的行商队伍遭劫,整个儿连人带货都不见了,官道上只剩马车和运货的大车,没有任何血迹。
通常而言,劫匪劫道是图财,顶多顺带劫色,但从没有将所有活口都劫走的。
第四起是今年三月,商队遭劫,但因请了几个镖师,护着商人逃了出来,其他人都被杀死了。据逃生的人,那些劫匪都是骑马,穿着寻常布衣,戴着竹斗笠,面罩黑巾,有弓箭,有大刀,十来个人。这些劫匪根本不讲话,冲出来就下杀手,带头的人一边大笑一边喊杀,十分猖狂。
第五起是在六月,劫匪藏在林子里没现身,商队是在有人中箭才发现的。有的箭上带火棉,当时所有人都在躲避弓箭,导致货物被烧毁。所幸,也是借着火势掩护,一部分逃生,劫匪追了一段路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