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榆林应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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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凌晨,张献忠辞去伙计之职,与两位年轻人一道,踏上前往榆林镇的驿道。

    此时已经初冬时节,路边黄黄的草地上,一层白白的霜花,亮晶晶的,晶莹剔透。暖暖的阳光下,薄薄的晨雾,像妙曼的白纱,随着徐徐的寒风,飘荡在山岗坡地和沟堑。驿道旁,连片的柳林,掩没在晨雾之中。只有茂密的枝条,似鱼竿一般,时隐时现。

    肤施至榆林的驿道,因年久失修,坑坑洼洼,实难行走。即使心翼翼,也会踉跄不已。

    张献忠同两位年轻人,仿佛似久别重逢的好友,天南海北,古往今来,沿着山道,边走边聊。

    “敢问哥,是哪里人?贵姓?”两位年轻人中,年纪大的十分健谈,见张献忠走在前面,连忙快步上前。

    “献忠是定边柳树涧堡人氏,姓张,名献忠!”张献忠回过头来,连忙腼腆地笑了笑。

    “大哥呢?献忠还不知道大哥,贵何姓呢!”张献忠回望着年纪大的年轻人,也连忙问起话来。

    “肤施杨树坪人,姓刘,名建宇。”年纪大的年轻人笑了笑,连忙报出籍贯和姓名。

    年纪的年轻人,转头看了看张献忠,也报出籍贯和姓名:“肤施杨树坪人,建宇兄的同乡,姓李,名海涛。”

    刘建宇看了看李海涛,又看了看张献忠,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啊!献忠知道!原来是建宇兄,海涛兄啊!此次有幸相会两位兄长,弟献忠颇感欣慰。还望两位兄长,多多关照才是。”张献忠得知两位年轻人的籍贯姓名,连忙彬彬有礼起话来。

    “敢问弟,今年多大了?”刘建宇看着身旁的张献忠,似乎年纪不大,又连忙问起张献忠的年纪。

    张献忠掩面一笑,连忙自谦地报出年纪:“不怕两位兄长见笑,献忠虚长二十岁呢!”

    “建宇今年已经二十有八!”刘建宇见张献忠应声搭话,不觉开怀一笑,报出了年纪。

    “弟二十有二。”李海涛见张献忠刘建宇,各自报出年纪,连忙不问自言笑着报了年纪。

    张献忠听罢刘建宇李海涛的介绍,连忙停下脚步,理了理衣衫,双抱拳拱施礼:“两位兄长,请受弟一拜。”

    刘建宇李海涛,见张献忠意欲施礼,连忙双双抱拳还礼:“献忠弟,咱仨兄弟,今天能在这里相会,必定是前世有缘。弟既然已经是自家兄弟,还客气做什么呢?”

    肤施县和榆林镇,同处黄土高原北部地区,两地之间,相距约五百里地,沿途荒山野岭,沟堑纵横,一眼望不到尽头。

    三位立志报国的年轻人,经过七天的长途跋涉,终于于第八天上午,来到北疆军事重镇榆林城。

    榆林镇,下辖延安卫绥德卫榆林卫和庆阳卫。

    据明史记载:“榆林为天下重镇,兵最精,将才最多。然其地最瘠,饷又最乏。”明朝中后期,屡犯北部边境的蒙古铁骑,在其它如大同辽东和宣府等镇南犯时,烧杀抢掠,犹入无人之境,而在榆林镇守军面前,却被打得丢盔卸甲,狼狈不堪。

    “两位弟快看,那边就是榆林城呢!”刘建宇走到驿道旁,登上山坡,指着远处榆林城方向。

    张献忠看着刘建宇指方向,榆林城高高的城廓,仿佛巍峨的山峦,在初冬的晨雾里,恰似仙山琼阁,隐隐约约,依稀得见。

    “啊?那里真的是榆林城吗?”李海涛站在刘建宇身旁,疑惑地望着榆林城方向。张献忠站在山坡上,双搭成凉棚状,举目眺望榆林城:“献忠以为,那就是榆林城无疑!”

    太阳越升越高,耀眼的光芒,洒向崇山峻岭。朦胧的山峦,清晰地呈现在面前。初冬的天气,虽然凉飕飕的,阳光照在脸上,仿佛又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感觉暖暖的。

    张献忠眺望着远方的榆林城,心里那份喜悦之情,写在刚毅俊朗的脸上。

    “坊间传闻,榆林城是朝廷边塞要地。今天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刘建宇看着榆林城,顿时感叹不已。

    刘建宇话音刚落,张献忠也朗声接过话头:“榆林城是拱卫北疆的治所,历来受朝庭重视。两位哥哥快看,榆林的防御工事,宏大坚固雄伟。无怪乎,南下的蒙古铁骑,在榆林镇一败涂地呢!”

    晨雾,在阳光的驱赶下,渐渐没有了踪影。榆林城壮美的英姿,尽情地展现在眼前。远远望去,巨石砌就的褐黄色城墙,气势雄伟,蔚为壮观。城墙上,碉楼林立,持枪巡逻的兵丁,在碉楼之间走来走去。

    城墙下,护城河清晰可见。护城河吊桥上,车马稀疏,人迹寥寥,偶尔可见乡民来去匆匆。城外,纵横交错的沟堑,在连片的柳树,低矮蒿草掩没下,朦朦胧胧。即使走到近前,也不能窥其全貌。

    “两位大哥,榆林城快到了,快快赶路吧!”张献忠看了看榆林城,又看了看天空的太阳。

    “好!赶快去榆林城。晚了,失去此次良,岂不是太可惜了吗?”刘建宇听罢,连忙点了点头。

    午时三刻,偌大的榆林镇校场,招募兵丁已经结束。

    二百名新募兵丁,穿着崭新的军服,列队站在暖阳下,英姿勃发,斗志昂扬。

    榆林镇总兵王威,在主将陈洪范陪同下,前呼后拥,走在兵丁队列前,巡视着招募的兵丁。

    身着戎装的王威,一边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边与身边的陈洪范,指指点点,似乎对新招募的兵丁,颇为满意。

    张献忠是典型的陕北汉子,堂堂七尺之躯,白皙英俊的脸庞,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英武气,在所募的兵丁之中,仿佛鹤立鸡群,顿时引起王威注意。

    “陈将军,此位是哪里人?看着就让本帅舒服!”王威慢慢巡视过来,指着站在首位的张献忠。在王威看来,张献忠的模样,咋一看上去,就是一块当边兵的料。

    陈洪范看了看张献忠,连忙微笑着朗声介绍:“这位年轻的大个头,姓张,名献忠,定边柳树涧人氏,今年刚满二十岁!”陈洪范知道王威,已经喜欢张献忠,心里不觉乐滋滋的。

    王威将张献忠上下打量一番,连忙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好!如果那些兵丁,都跟这娃儿一个样,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了!”王威善于表达感情,连忙举一反三,滔滔不绝。

    陈洪范是招募主官,在午前招募兵丁时,对应募的张献忠,已经有了初步的印像。当陈洪范询问张献忠,还有什么特长时,张献忠将曾经拜袁明清为师,习过刀枪棍棒之术,原原本本,和盘托出。

    “张献忠出列,尔等就随意舞上两招,让老夫亲眼看看,尔等的功夫,究竟如何!”陈洪范当即让张献忠出列,展示一番所的武艺。

    张献忠放下肩上的行囊,急匆匆走到校场中央,接过陈洪范扔来的短剑,展示了一番少林剑术。

    陈洪范看罢张献忠展示,不觉喜出望外点头称是:“很好!很好!从军之后,就跟在老夫身边吧!只要好好干,一定会有前途的。”

    原来,陈洪范与袁明清,是多年的同乡,自幼曾经在一起上过私塾,直至前些年,两人依然来往,且也很要好。袁明清因安塞命案,被朝庭全国通辑,陈洪范也为之惋惜,今见其弟子前来从军,顿时感慨万千。又见张献忠为可塑之才,陈洪范颇感欣慰,意欲对张献忠刻意栽培。

    招募的二百兵丁,在榆林镇强化训练之后,陆续派去榆林镇各要地,充实当地朝廷的守军。张献忠因陈洪范的关系,得以编入榆林城守军。与张献忠同去应募的刘建宇李海涛,则去了榆林镇以西,约四百里地的定边城。

    天启四年八月初,蒙古铁骑又一次南下,侵犯榆林北部长城一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北部边境防御形势,骤然之间十分严峻。

    王威站在沙盘前,急急地大声嚷嚷:“蒙古人欺人太甚。看来,不调集精兵强将,狠狠打击蒙古人的嚣张气焰,蒙古人就不会知难而退!”

    陈洪范看着王威,连忙点了点头:“将军得对!蒙古人以为,榆林镇是他们的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里还将大明王朝,放在眼里。末将以为,既要依托榆林城,阻滞蒙古铁骑攻击,又要前出精锐人马,设伏于要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挫败蒙古人南范的企图。”

    “陈将军的主意很好,可不可以详细谈一谈?”王威看着陈洪范,赞许地点了点头。

    总兵府里,凝重的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王威知道,陈洪范足智多谋,意欲听听陈洪范,究竟有何种打算。

    窗外,一阵微风徐徐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之声,如浪涛般隐隐传来,让人心生惬意。

    王威将茶几上的龙井,向陈洪范面前推了推:“陈将军,设伏之事,从未有过,要选既大胆,又细心的人,方才可以担当此任。不知道将军,有什么考量?”

    “末将以为,这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如果将军用人不疑,可以派张献忠,担当此任。”陈洪范连忙欠了欠身,推荐张献忠为领兵设伏人选。

    在陈洪范心目中,张献忠为人忠厚,武艺高强,有过人的搏击之力。尤以当年在校场上的表现,让陈洪范至今难以忘怀。

    王威看了看陈洪范,连忙轻轻点了点头:“张献忠领兵设伏,本帅一百个放心。将军即刻吩咐下去,让张献忠遴选人马,做好前往设伏之地的准备!”陈洪范见王威首肯,顿时喜出望外,连忙点头应承。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陈洪范坐在案几旁,见张献忠无所事事,连忙向张献忠招了招:“献忠在想何事呢?难道献忠有何心事吗?”

    张献忠知道陈洪范秉性,连忙慢慢走了过来:“将军可是知道,蒙古铁骑已经南窜,不日就会攻城略地。身为大明的兵卒,献忠无缘厮杀疆场,心里窝火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