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奴才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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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寇在山西十分猖獗,闹得人心惶惶,朝中大臣议论纷纷,让朕伤透了脑筋。洪爱卿高爱卿,都是朕的股肱之臣。剿灭流寇的事,朕倚仗于两位爱卿。”崇祯慢慢站起身来,看了看洪承畴高起潜。

    洪承畴听罢崇祯,轻飘飘的一席话,顿时感觉压力陡增,连忙诚惶诚恐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叩首不已:“微臣当殚心积虑,为皇上分忧解难,万死不辞!”

    高起潜听罢崇祯的话,顿时受宠若惊,也连忙跪在地上,学着洪承畴的模样:“奴才不才,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洪爱卿可是知道,朕今天传爱卿前来,究竟是为何事吗?”崇祯看着站起身来的洪承畴,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

    洪承畴原以为,崇祯会直奔主题。没有想到,崇祯故意如此转弯抹角,弄得洪承畴足无措,连忙转头看了看高起潜。

    高起潜是善于察言观色之人,且与洪承畴在太原已经有了深交,见洪承畴期待的目光,连忙看了一眼崇祯,又看了看洪承畴:“洪大人有所不知,皇上今天传大人前来乾清宫,是想听听围剿山西流寇的状况!”

    崇祯将不怒自威的眼光,投向身旁的高起潜:“狗奴才!朕与洪爱卿话,怎么老是在一旁插嘴?心朕割了尔等舌头,扔到宫墙之外,喂野狗了去!”生性刚愎自用的崇祯,毕竟是大明王朝皇帝,岂能容忍一位近侍太监,在一旁随意接嘴。

    即使崇祯,有时让高起潜几句,也是在心情好的时候。如此大胆而随意接过话茬,是伴君的大忌。身为近侍太监的高起潜,不是不知道内里的道理。于是乎,尽管高起潜对崇祯百般示好,被崇祯骂得狗血喷头,也是咎由自取的。

    “朕是心里着急,才出那些话的。高爱卿知道,朕一旦心里有事,气得晕头转向,往往拿爱卿撒气。还望爱卿,不必往心里去。”崇祯觉得有些失态,自顾自地笑了一句,也就当着洪承畴的面,给高起潜一个下台阶的颜面。

    高起潜被崇祯骂得灰头土脸,站在崇祯身后默不作声。末几,又幽幽地看了看崇祯:“皇上骂奴才,骂得好!奴才忘了身份,随意插话,该被皇上所责骂。奴才不长记性,皇上骂了奴才,奴才也是活该的。”

    洪承畴尴尬地看了看崇祯,又看了看强装笑脸的高起潜,竟然不知道怎么办好,连忙轻轻摇了摇头。

    尽管洪承畴,也是崇祯的股肱之臣,但是在崇祯面前,也只得心翼翼,既不敢多一句话,也不便为高起潜求情,只是以微微一笑敷衍了事。

    崇祯看了看茫然的洪承畴,走到挂着山西地图的墙壁旁:“高爱卿得对!朕今天传洪爱卿前来,想听听围剿山西流寇的状况。不知道爱卿意下如何?”

    洪承畴连忙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挤出几分笑容,方才知道崇祯传旨意图,心里顿时平静了许多。

    洪承畴岂有不知,崇祯被遍布山西的流寇,搞得焦头烂额,心里很是不爽,在心里暗暗着急。

    洪承畴体察到崇祯心情,连忙走到地图前,指着太原以东的阳泉:“皇上快看,李自成所部,已经抵达阳泉城下。”崇祯看着洪承畴指的方位,故作沉思之状后,连忙默默点了点头。

    “这里是阳泉西门,也是李自成占据区域。李自成集中约五万人马,围攻阳泉城达半月之久。前些日子,被微臣调集的大军,档在了阳泉城下。从战场态势看,李自成所部的围攻,似有强弩之末的迹象。如果李自成回窜太原府,微臣当全力围剿之。”洪承畴看着地图,绘声绘色,滔滔不绝。

    前不久,王嘉胤部在阳城,被曹文诏击败之后,洪承畴连忙将注意力,转移到太原方向。两年前,洪承畴走马上任,调集官军围攻陕西义军,迫使义军从陕西转战山西。

    阳城之役,王嘉胤被剪除,更坚定洪承畴剿灭义军的决心。洪承畴希望日后山西流寇,能回旋于洪承畴所预设的作战区域,有朝一日集中官军主力,聚而歼之,以解心头之患。

    崇祯深谐用兵之道,对洪承畴的意图,颇为赞赏:“洪爱卿得有理!王嘉胤被剿灭之后,王自用高迎祥李自成所部,是山西流寇主力。灭了这些流寇,其它流寇,不战而溃。”

    “皇上,张献忠也不可覷!张献忠诡计多端,屡屡逃过大军围剿,势力也越来越大。”站在崇祯身旁的高起潜,突然柔声插话。

    “高爱卿有洪爱卿,了解张献忠的底细吗?既然不了解张献忠底细,就快快闭上爱卿那张臭嘴!”崇祯对高起潜突然插话,气又不打一处来,转头瞪了一眼高起潜。

    只是顾及洪承畴在身旁,崇祯没有再称高起潜,为“狗奴才”而已。只是这一句怒斥,让身旁的洪承畴,又是一惊。

    高起潜见刚才那句话,引来崇祯的又一句责骂,顿时自觉没有了兴致,连忙低头唯唯诺诺:“皇上,奴才又在多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崇祯见高起潜懊丧,心里觉得很是可笑,连忙换了一副笑脸:“高爱卿也可以谈谈见解啊!即使是言之有错,朕也会恕爱卿无罪的。”

    洪承畴见崇祯,让高起潜开心,也笑着顺水推舟:“高大人,皇上想听听大人的真知灼见。大人谈谈见解,倒也是不妨啊!”

    高起潜刚被崇祯,又尅了一句,心里很是不爽,见洪承畴在崇祯面前抬举一番,有些心慌意乱起来,心里想好的辞,竟然忘得一干二净,连忙结结巴巴:“奴、奴才以、以为,那、那张献忠为人狡、狡诈,不是等、等闲之、之辈,皇、皇上万万不可忽、忽视!”

    “完话了没有啊?爱卿怎何以结结巴巴的?朕那一句话,就把爱卿,吓成结巴了吗?爱卿继续畅所欲言吧!”崇祯见高起潜结巴着话,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连忙将高起潜打趣一番。

    “皇上,奴才才疏学浅,对朝中大事不敢妄言,怕坏了祖上的规矩,还望皇上恕奴才不才吧!”高起潜垂首站在崇祯身旁,期期艾艾应承着崇祯。

    高起潜没有想到,以往与皇上谈起军事,尽管故弄玄虚,词不达意,依然很得崇祯喜欢,今天却无缘无故,被皇上尅了一顿,心里难免有些委屈。

    “洪爱卿,张献忠的状况,究竟如何啊?朝中大臣谈起张献忠,仿佛此人似有三头六臂,无论何人皆无良策,置张献忠于死地。张献忠究竟将向何处去?爱卿能否出个子丑寅卯来?”崇祯不再理会高起潜,与洪承畴谈起了张献忠。

    当诸路义军在阳城太原阳泉,与洪承畴的官军血战正酣时,张献忠的数万义军,却蛰伏在乡宁河津和稷山境内,故而没有引起洪承畴的注意。

    洪承畴站在地图前,指着乡宁河津和稷山:“皇上,请仔细看,眼下张献忠所部,在图上这个位置!这里就是山西乡宁河津和稷山地界。”崇祯将目光移到洪承畴所指处,右托着下颚作沉思之状。

    洪承畴轻轻咳嗽一声,连忙指着地图解释:“据探子秉报,前些时日,张献忠已经向西逃窜。如果真是如此,会有三种可能:一是沿着吕梁山以西,北上太原府,与李自成回合;二是向东南的曲沃侯马驿,那里没有朝廷大军主力,只有王自用的散兵游勇;三是继续向西,渡过黄河,流窜陕西。微臣以为,第一种可能最大,第二种可能较大,第三种可能性则不大。”

    崇祯听罢洪承畴分析,又凑近地图看了看,顿时若有所思:“洪爱卿分析得似有些道理。不过,就眼前的状况来看,朕依然看不出张献忠,究竟往何处去。难道张献忠,又会流窜回陕西吗?如果真是如此,岂不是让张献忠,又溜之大吉了?”

    “微臣以为,流寇素来相互策应,以抱团作战,牵制朝廷大军,故而不会再次回窜陕西的。”洪承畴仿佛看透了张献忠动,一口否定崇祯的推测。崇祯听罢洪承畴的话,不置可否,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两眼依然看着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