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御园赏花
高起潜默默站在崇祯身旁,不动声色看着朝堂上的一切,既为洪承畴的处境担忧,又从心底里厌恶温体仁的落井下石。
当高起潜见崇祯站起身来,喝斥温体仁对洪承畴的恶言诽谤时,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慢慢落了地。
“只要皇上信任洪大人,就万事大吉。”高起潜看了看崇祯,又看了看狼狈不堪的温体仁,顿时在心里默默自语。
高起潜虽然是崇祯的近侍太监,却知道崇祯心急火燎的秉性,见崇祯没有追究洪承畴罪责,心里对崇祯的崇敬,又增加了几分。
“皇上别为那些烦心事,再徒生闷气,以免伤了龙体。眼前正值春暖花开,御花园的桃花,想必已经纷纷绽放。皇上何不去御花园走一走,欣赏欣赏盛开的桃花呢?如果皇上有兴致,奴才陪皇上去御花园。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高起潜见崇祯,站在窗前低头不语,连忙柔声劝慰崇祯。
崇祯看了看晴朗的天空,转头看了看高起潜:“高爱卿,就紫禁城而言,朕何处不知道,有何御花园的影子?想必爱卿,在胡八道吧?爱卿可知欺君之罪,是何样的下场吗?”
高起潜看着崇祯,低头轻声嘀嘀咕咕:“奴才怎敢在皇上面前,胡八道呢?皇上如果听奴才的话,让奴才陪着皇上,去御花园里看看吧!”
崇祯见高起潜神秘兮兮,不由得连忙点了点头:“那好吧!既然爱卿,有御花园,朕相信爱卿所,就带朕去御花园里,欣赏桃花吧!”
高起潜见崇祯,欣然前往御花园,顿时喜出望外:“皇上可是知道,春天里最美的,是艳丽的桃花。值此春意盎然时节,正是观赏桃花的好时光呢!既然皇上让奴才带路,请皇上快快起驾吧!”
崇祯慢慢转过身来,笑着抬起右,点了一下高起潜的额头:“爱卿真是聪明透顶,知道如何讨朕欢喜。有爱卿在朕身旁,朕就没有一丝的烦恼!”
其实,在崇祯眼里,高起潜比其他太监,更懂得崇祯的心思。崇祯每每心里不快,高起潜都会想方设法,让崇祯高兴起来。
高起潜是多么灵的人,见崇祯的脸色由阴转晴,连忙笑嘻嘻地接过话头:“伺候皇上,是做奴才份内的事。只要皇上高兴,奴才心里自然也是高兴。如果皇上不高兴,奴才的心里,也很难过的!”
“高爱卿的嘴,何以如此的甜啊?总想着处处哄朕开心。朕当初,没有看错爱卿呢!”崇祯看了看高起潜,不由得又夸奖一句。
崇祯刚刚坐上銮舆,听高起潜又在柔声问崇祯:“皇上,趁今儿天气晴好,何以不让皇后皇妃和坤兴公主,陪皇上一道去御花园呢?”
崇祯从銮舆里探出头来,连忙笑着点了点头:“爱卿快去传皇后皇妃和坤兴公主,陪朕一起去御花园吧!”
崇祯也是喜欢热闹之人,想着许久没有和家人聚聚,欣然应允了高起潜。高起潜笑着“哎”了一声,连忙转身吩咐太监,前往坤宁宫交泰殿,传崇祯前往御花园赏花的口谕。
高起潜所的御花园,其实只是紫禁城,西北角的一个园子,里面栽了一些桃树牡丹海棠杭菊等花花草草而已,其面积,长约三十余步,宽约二十余步,只有乾清宫厢房后的院子般大。
当年崇祯登基时,高起潜见此处荒芜着,带着乾清宫的几位太监,去宫外集市寻来些花草,置于此处的地界之上,几年光阴下来,有了如今的模样。高起潜曾吩咐太监王承恩,代为关照,希望日后,能够派上用场。
“皇上,前面的园子,就是御花园呢!”高起潜陪伴在銮舆旁,见崇祯撩开銮舆帘子,连忙指着前方园子。
崇祯抬眼看去,约一人多高的蔷薇,修剪得整整齐齐,蔷薇围成的园,桃花盛开,姹紫嫣红。
“真是稀罕啊!此处何以有个园子呢?难道爱卿,会变戏法儿不成?”崇祯慢慢下了銮舆,看着郁郁葱葱的园,禁不住与高起潜打起趣来。
高起潜扶着崇祯,连忙低眉柔声笑了笑:“皇上可是忘了吗?去年春暖花开时,奴才陪着皇上,来过这地界儿呢!”
崇祯猛然想起,去年春天与高起潜,曾经来过园。只是那时的园子,有些破败景象。盛开的蔷薇,也没有眼下的繁茂。而那时园里的桃花,只是花开几朵而已,少了几度春天的气息。
“也许朕忙于朝政,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哎!爱卿真是有心,竟然将个园子,收拾得如此利索。转眼之间,已经繁花似锦。”看着眼前生勃勃的景色,崇祯不禁又连忙感叹几句。
崇祯慢慢停下脚步,伸摘下一朵蔷薇,仔细地看了看,放在鼻边闻了闻,想着去年来园时,与皇后周氏和田妃袁妃,赏花时的情景。
高起潜静静站在崇祯身旁,看着崇祯如痴如醉,连忙滔滔不绝邀功于崇祯:“皇上,园子的蔷薇,是奴才去年春天,托人从苏州淘来的。奴才以为,栽些蔷薇在园子里,比不栽还要好些。去年春天栽下的蔷薇,今年已经满园春色。蔷薇是蔓藤类植物,做园子的围墙,奴才以为,合适着呢!”
满园的蔷薇,色彩鲜艳。
粉红色的朵朵花,香色并俱,看上去,似粉红的花毯。蔷薇枝干成半攀缘状,依架攀附成各种形态,花繁叶茂,确有密叶翠幄重,脓花红锦张的景色。
“爱卿,眼前的蔷薇,朕看其形态,像是粉团蔷薇吧?”崇祯摘下一朵粉红色的蔷薇花儿,拿在里看了又看。崇祯看了一会儿蔷薇,又凑近鼻尖闻了闻,仿佛要闻出蔷薇的花香似的。
“皇上好眼力,认出奴才栽的蔷薇呢!不瞒皇上,眼前满园的蔷薇,确是粉团蔷薇,不仅色泽鲜艳,气味芳香,也可以布置于花架花格辕门花墙等处,夏天花繁叶茂,鲜花含有芳香油,让人闻之,神清气爽,常见栽培作绿篱护坡及棚架绿化材料。”
高起潜见崇祯问起蔷薇,有意洋洋洒洒,卖弄起仅有的学识,希望得到崇祯的嘉许,博得崇祯的欢欣。其实,高起潜的此种心理,倒是一种人之常情,不值得大惊怪。
崇祯将里的蔷薇又闻了闻,转头看了看高起潜:“难得爱卿有如此的心思,竟然在此处劈了个园子,种了诸多的花花草草,朕感觉眼前的紫禁城,仿佛已经似世外桃源呢!”崇祯扬了扬里的蔷薇,对高起潜赞许不已。
“区区事,皇上何必挂齿。奴才见皇上,为朝中大事日夜操劳,心里只是在想,究竟如何做,才能让皇上高兴。只要皇上高兴,奴才即使再累一点,也是值得的。”高起潜站在崇祯身旁,低头诺诺柔声回应崇祯。
崇祯还是信王时,每年春暖花开之际,就与皇后周氏等后宫女婢,由高起潜带路,前往煤山踏青赏花。登基之后的崇祯,已经多年没有去过煤山。今天在这个园子里,得见满园花团锦簇,仿佛又见当年美景。
“父皇!父皇!等等坤兴!等等坤兴!”坤兴公主刚刚下轿,见崇祯欲向园里走去,连忙朝着崇祯背影,奶声奶气连声呼唤。
崇祯正欲向园里走去,听身后传来坤兴公主的声音,连忙慢慢回过头来,看着越来越近的坤兴公主。
坤兴公主,名朱媺娖,崇祯诸位女儿中的次女,此时尚年幼且乖巧,只要崇祯与皇后周氏,及田妃袁妃游玩,高起潜必定要让崇祯,带上坤兴公主同行,乐得崇祯心花怒放。
在几位公主中,崇祯对坤兴公主,宠爱有加,视为掌上明珠。坤兴只要崇祯召唤,连忙与皇后欣喜而来。
崇祯在高兴之余,每每唤坤兴为“朕的喜鹊”。坤兴见崇祯呼唤,就在崇祯面前撒娇,真如欢快的喜鹊一般。
崇祯连忙停下脚步,看着走到身旁的坤兴:“啊!朕的喜鹊来啦?父皇正等着喜鹊呢!喜鹊,今儿陪父皇赏花,心里可是高兴吗?”崇祯弯腰抱起坤兴,将长得拉碴的胡子,轻轻挨着坤兴的笑脸,疼爱地看了又看。
坤兴伸出稚嫩的双,环住崇祯的脖子,“哈哈哈”地笑个不停:“父皇的胡子,扎得坤兴生痛。喜鹊受不了啦!不想让父皇亲啦!”
坤兴年纪虽然还,却知道如何讨崇祯喜欢。每次见了崇祯之后,坤兴都要想着些法子,在崇祯面前撒娇邀宠。
“坤兴,快下来,让父皇歇歇吧!”周氏与田妃袁妃,款款走到崇祯身旁,看着与崇祯嬉笑的坤兴。
坤兴生性好动,每次见到崇祯,都会缠着崇祯不放。周氏念及崇祯辛劳,故而让坤兴,快快收敛一些。
“母后,坤兴已经多天,没有见着父皇,怎么不许坤兴,在父皇跟前撒撒娇呢?”坤兴也是懂事的孩子,看了看怪嗔的周氏,顿时连忙巧笑嫣然。
“公主越发讨人喜爱,见了皇上,哪有不撒娇的道理?”高起潜从崇祯怀里接过坤兴,看着崇祯和皇后及两位娘娘,连忙应着周氏和坤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