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日晕现象

    将领们看着条桌上的地图，跟着张献忠的思路，一边听着张献忠的讲解，一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陈琦瑜太可恶，居然比洪承畴，还要坏上三分。大王何不寻找战，狠狠打击陈琦瑜的嚣张气焰，让陈琦瑜尝尝，大王和将士们的厉害！”

    将领们跟随张献忠多年，越是在困难时刻，越是求战心切，张献忠欣慰不已。有同生死共患难的将领，张献忠是不惧怕气势汹汹的陈琦瑜的。

    看着跃跃欲试的将领们，张献忠欣喜地点了点头：“陈琦瑜在湖广侥幸取胜，不知道天高地厚，趾高气扬，竟然在崇祯面前夸下海口，妄图在陕南围歼大军。看来，陈琦瑜的口气，还真是不呢！如果陈琦瑜为此事，摔了跟头，在暴戾的崇祯那儿，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呢！”

    对陈琦瑜的大名，张献忠近些时日，方才有所耳闻。虽然在嘴里，不将陈琦瑜放在眼里，但在心里，张献忠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以免犯下轻敌的大错。

    “大王，下一步该如何办？难道不打陈琦瑜了吗？何以煮熟的鸭子，还让它飞走了呢？”一位年轻河南籍将领梁朝伟，看着表情严肃的张献忠。

    张献忠抬眼看着梁朝伟，捋着颚下花白的胡须：“对付老狐狸陈琦瑜，还是行之有效的老办法，打得赢，咱就打，打不赢，咱就走。俗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果不出献忠之所料，在两个月之内，广袤的陕南大地，一场恶仗又会悄然来临。正如俗话所，识时务者为俊杰。献忠虽然谈不上是俊杰，但还是会识时务的。”

    “大王快看！天上的太阳，被一个很大的圆圈，套在圆圈里面啦！”李定国匆匆忙忙跑到张献忠身旁，气喘吁吁大声嚷嚷。

    张献忠见李定国惊慌失措，心里顿时猛地一凛，与将领们一道，大步走出祠堂，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将领们见张献忠脸色大变，“呼啦啦”跟在张献忠身后，来到祠堂外，看着晴朗的天空。

    张献忠站在祠堂台阶上，双搭成凉棚状，只见当空刺眼的太阳，被一个圆型光环，不偏不倚地罩着。

    光环隐隐呈现出斑斓的色彩，仿佛彩虹似的美丽壮观。然而，仔细一看，仿佛为太阳戴上了七色的枷锁。

    在陕南的民间传中，天空太阳被光环所围绕，不久就会大难临头。因民间，对此种情形难以解释，于是乎让人心生恐慌，是理所当然的。难怪将领们见到此种情形，有的恐慌万状，有的议论纷纷，有的则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其实，此种特异的天文现象，是“日晕现象”，即大气光学现象。其形成，与此时的高云有关。

    高云，一般由微的冰晶组成。冰晶，相当于三棱镜。当太阳光通过高云中蕴含的冰晶时，经过两次折射和反射之后，就形成“日晕”。

    昨晚，汉中气温骤降，空中的水汽冷却之后，形成含有大量冰晶的高云。清晨太阳升起后，耀眼的太阳光芒，经过冰晶的折射和反射，自然而然，形成巨大的“日晕”奇观，。不知就里的张献忠和将领们，感觉十分恐慌。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的“日晕”光环，慢慢散去。

    此时的天空，依然烈日高照，万里无云。一阵微风，从村北吹了过来，祠堂前，凉风习习，柳枝摇曳。风儿吹着柳枝，发出的“沙沙”声，仿佛像一首幽幽的催眠曲。

    两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围着祠堂高台的野花，转着圈儿不停飞舞，犹如一幅清幽浪漫的画卷。

    张献忠转身回到祠堂里，站在条桌的地图前，看着汉中安康商洛一带，陷入久久的沉思。

    如果陈琦瑜的官军，占据汉中安康商洛要地，而后采取分进合击战术，将汉中安康商洛一带义军，慢慢压缩在狭区域内，义军就会陷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如果真是如此，将士们纵有天大的能耐，也逃不出被官军杀戮的境地。可想而知，那是一场多么惨烈的场面啊！

    刚才天空“日晕”现象的出现，顿时在义军将领中，引起一阵从来没有过的恐慌。将领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着空中突然出现的日晕现象，仿佛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听罢将领们的种种议论，张献忠的心里，也不免有些恐惧，不觉竟然自言自语：“陈琦瑜调集官军，向汉中安康商洛集结，恰巧天空又出现太阳，被巨型光环所包围的情形，是否预示着有一场大劫难降临呢？看来，汉中地界，潜伏着不可预知的危险，何以不暂时离开汉中，远走他处而避之呢？”

    张献忠是刚毅果断之人，想着眼前诡异叵测的情形，连忙在心里默默拿定主意：“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与其在汉中束毙命，不如离开危重重的汉中！”

    既然决定离开汉中，那究竟往何处去好呢？张献忠在须臾之间，不觉突然茅塞顿开：“无论往何处去，只要离开汉中地界，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打定主意的张献忠，连忙站起身来，环视着议论纷纷的将领们，将右轻轻挥了一挥：“各位将军，请静一静！请静一静！”

    将领们见张献忠，似乎有重要话要讲，顿时慢慢安静下来，纷纷将期待的目光，投向祠堂上首的张献忠。

    偌大的祠堂，屋檐豁口投下的阳光，照在张献忠刚毅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扎眼。

    条桌上陈旧的地图，压着张献忠的佩剑。佩剑的剑锋，在豁口阳光照耀下，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亮光。

    “各位将军，从眼前的情形来看，脚下的汉中地界，再也不能待下去。朝廷正在调集各省官军，昼夜兼程往陕南而来，妄图在陕南围歼各路大军。献忠以为，必须在朝廷官军形成合围之前，跳出陈琦瑜设下的包围圈，才能躲过官军咄咄逼人的锋芒。”张献忠迎着将领们的目光，将心里的谋划和盘托出。

    张献忠刚刚话毕，连忙端起一杯凉茶，仰头“咕嘟咕嘟”喝得干干净净，仿佛如释重负，轻轻舒了一口气。

    身为十万人马统帅的张献忠，知道一着不慎，全盘皆输的道理。如果此次真能避开官军锋芒，对于深谐危的张献忠而言，有着旁人所不具有的先见之明！

    “大王，何时才能离开汉中？近十万人的大军，究竟往何处突围，才是上上之策啊？还望大王多多明示。”李继伟见张献忠，要带领义军离开汉中，焦急地看着对面的张献忠。

    “李将军得对！大王，大军往何处突围最好？还望大王细细讲来吧！末将心里也好有个底啊！”中年将领李维汉站起身来，接过李继伟的话头。

    袁明清缓缓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镇静若定的张献忠，又看了看焦急万分的将领们：“各位弟兄，稍安勿躁。此事关系重大，大王会有周密的谋划，带领弟兄们，跳出官军包围圈的。末将以为，有大王的周密谋划，陈琦瑜的阴谋，是绝不会得逞的。”

    袁明清几句掷地有声的话，让参会将领仿佛吃了定心丸，方才乱哄哄的会场，顿时鸦雀无声。

    张献忠看了看袁明清，又看了看眼前的将领们：“各位将军，都是身经百战的将领，越是大敌当前，越是局势严峻，越是要冷静，决不可惊慌失措，自个儿乱了阵脚。如此，方能审时度势，从容应对严峻局势，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