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蹊跷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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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大人调集各路劲旅,汇集陕南,一定是看中了这片神秘之地吧?”洪承畴狡黠地看着陈琦瑜,连忙试探着陈琦瑜的底细。

    其实,如果不是洪承畴,在唠叨中偶然提起车厢峡,远道而来的陈琦瑜,是不会知道神秘的车厢峡,究竟在何处呢!

    陈琦瑜听罢洪承畴,突然谈起车厢峡,须臾之间茅塞顿开,心里谋划着如何将流寇,赶入人迹罕至的车厢峡。

    如获至宝的陈琦瑜,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转头看了看墙上的地图,不露声色地卖起了关子:“洪大人码不定,已经有了高见了吧?还望大人多多赐教琦瑜,琦瑜当感激不尽呢!”

    洪承畴看了看陈琦瑜,玩笑般地笑了笑:“陈大人在将承畴的军吧?既然陈大人想听承畴陋见,承畴斗胆班门弄斧一次。但愿陈大人,不笑话承畴!”

    陈琦瑜看了看洪承畴,连忙轻轻点了点头:“洪大人既然已经成竹在胸,但讲无妨,但讲无妨!琦瑜也从洪大人那里,偷偷学点见识吧!”

    洪承畴也是爽快之人,既然陈琦瑜想听听,那就不妨将心里所想,痛痛快快一一道出。

    善于使用地图的洪承畴,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袖,走到黄色素绢地图前,指着图上的车厢峡方向:“陈大人可以令大军把守要道,派探子搜索陕南每一处密林,发现流寇踪迹迅速禀报,庚即调集大军围追堵截,将流寇赶往车厢峡方向。流寇一旦进入车厢峡,一定插翅难逃,面临灭顶之灾。”

    看着地图上设伏之地车厢峡,洪承畴仿佛看见流寇,已经溃不成军,回头将目光投向身后的陈琦瑜,心里不免洋洋得意。

    陈琦瑜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看了看兴致勃勃的洪承畴:“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不瞒洪大人所,琦瑜正有这个主意呢!洪大人有所不知,琦瑜今晨已经接报,高迎祥李自成罗汝才,正潜伏在车厢峡附近密林里。琦瑜已经命各路大军,连夜汇集于车厢峡附近,只待时成熟,从四面八方,向流寇发起猛攻,一鼓作气,将高迎祥等流寇,悉数赶入死亡之谷车厢峡。”

    “陈大人真是棋高一筹啊!承畴没有想到,高迎祥等流寇的踪迹,已经被陈大人悉数发现。如此看来,流寇在劫难逃啊!”洪承畴听罢陈琦瑜的话,连忙笑着恭维陈琦瑜。

    陈琦瑜连忙摇了摇头,又轻声叹息起来:“洪大人过誉啦!琦瑜此乃瞎猫,碰上个死老鼠。只可惜,没有发现张献忠的蛛丝马迹。恐刁钻无常的张献忠,早已经逃之夭夭了吧!”

    “承畴与张献忠打过交道,知道张献忠十分狡滑,素来既不按常理出牌,当然也不是等闲之辈!陈大人既然没有发现张献忠踪迹,那眼下不管张献忠便罢。剿灭高迎祥李自成罗汝才,对陈大人而言,也是彪炳史册的大功啊!到那时,再寻张献忠的踪迹,也不迟。待到发现张献忠踪迹,大人就可以调集朝廷大军,聚而歼之,岂不是更好吗?”洪承畴见陈琦瑜患得患失,即刻朗声劝了劝陈琦瑜。

    “洪大人得有理。琦瑜今天,与洪大人一席话,领教了大人的深谋远虑。常言道,姜还是老的辣啊!”陈琦瑜看了一眼洪承畴,不免又是一番恭维的话。

    陈琦瑜是想得到这些事项,见洪承畴朗声讲来,心里不免感觉洪承畴的城府和聪慧。

    洪承畴抱拳看着陈琦瑜,连忙顺水推舟,连连自谦不已:“陈大人过谦啦!承畴知道大人早有谋划,高迎祥等流寇,必定逃不过眼前一劫。那犹如鬼门关似的车厢峡,是流寇的葬身之地。”

    陈琦瑜看了看洪承畴,连忙轻轻地点了点头,打心里同意洪承畴的分析。洪承畴见陈琦瑜甚是满意,不觉与陈琦瑜相视而笑。

    送别洪承畴之后,陈琦瑜传令三军主将,务必亲率大军,围追堵截车厢峡附近的高迎祥李自成罗汝才,逼其退入车厢峡预设围歼地域,将流寇剿灭在逼仄的峡谷里。

    得陈琦瑜之令的各路官军,披星戴月,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向车厢峡集结。郁郁葱葱的驿道上,人声鼎沸,马蹄声碎,飞扬的黄沙,漫天飞舞,一场大战,已经迫在眉睫。

    秦岭南麓的山林里,高迎祥李自成罗汝才,站在车厢峡附近的山梁上,注视着远处官军的一举一动。半个月来,高迎祥得到探子回报,在义军潜伏地域方圆五十里地,陆续发现有少量官军在活动。

    此时正值春夏之交,地处汉中安康交界处的车厢峡,变幻莫测的天气,让人捉摸不透。午后晴朗的天空,到了傍晚时分,山风阵阵,乌云密布,偶尔会有意想不到的大雨。伴随着大雨的,是呼啸不已的阵性大风。

    “此等鬼天气,十分奇怪,入夏之后,依然阴晴不定。原以为,明天又是艳阳天,怎么刮风,就刮风,下雨吧,又不下雨,整天闹得弟兄们全身**的,身上已经捂出了一股汗臭味儿,衣服穿在身上黏糊糊的,特别的不舒服!”李过站在高迎祥身后,看着越来越暗的天空,理了理脏兮兮的衣袖,忧忧地发起了牢骚。

    李自成回头看了李过一眼,即刻怒嗔地怒喝一句:“李将军何以如此多的话?此种情形,何人不知道,还不快快闭上那张臭嘴?整天叽叽歪歪的,成何体统?”

    李过是李自成的侄儿,见李自成怒火中烧,连忙退后两步,抬眼看着远方,默不作声,心里却生着闷气。

    “闯王,李将军目无尊卑,竟然在此胡言乱语,末将代李将军,向闯王赔罪便是!”李自成连忙转过身来,言不由衷看着高迎祥。

    王自用在武安战死之后,高迎祥自封“闯王”,故而麾下的义军将士,就称高迎祥为“闯王”,或“高闯王”。

    高迎祥将目光收了回来,看着身旁歉意连连的李自成:“李将军不必自责,过儿的是真心话。如此看来,此地不可久留啊!”

    在高迎祥的心目中,李自成是不可多得的一员骁将,而李过又是李自成侄儿,故而没有计较李过的那句话。

    “闯王的正是。过儿年轻不懂事,还望闯王不必计较过儿幼稚,末将代过儿,给闯王再次赔礼。至于闯王所离开此地,倒也是自成心里所想之事。”李自成抬眼看着高迎祥,连忙为李过打着圆场。

    “李将军须知,此时正值雨季。既然时令已经至此,何来不下雨的道理呢?连绵的阴雨天气,将士们的衣衫,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身上的汗臭味儿,既正常,又让人不舒服。至于起此地不可久留,不知道李将军,究竟有何见解?”高迎祥想着烦心事,随意问了问身旁的李自成。

    “不瞒闯王所,末将以为,此地不可久留,也不是没有因由的。前天接探子回报,陈琦瑜已经到了安康,想必正在调兵遣将,搜寻大军踪迹呢!此地虽然人迹罕至,却也不是不透风的墙。依末将看来,还是早早离开此地为好,以免生出一些事端来。”李自成趁着这个会,将心里的担忧,一一道了出来。

    “昨天傍晚,东边的山坡上,隐约有零星官军人马,在山梁上树林旁进进出出。今晨派了一队人马前去查看,竟然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高迎祥看着远处朦胧的山峦,不禁有些忧心忡忡。

    “闯王大哥,末将老是觉得好生奇怪,难道不时出现的官军,只是一些散兵游勇吗?近两天,末将的眼皮,一直在不断地跳,是否有何大事,将要发生呢?”罗汝才看了看高迎祥,想起心里理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禁有些噤若寒蝉。

    在高迎祥的眼里,罗汝才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是不可多得的爱将,每当义军遇到强敌时,罗汝才一马当先,陷阵杀敌。

    高迎祥看了看罗汝才,连忙轻轻点了点头:“罗将军此话,不无道理,迎祥也以为,此事也很蹊跷。看来,陈琦瑜洪承畴,又在耍新花样呢!至于眼跳,必然有大事发生,是罗将军多虑而已!”

    “闯王,听不久前,陈琦瑜从均州赶来安康,大营扎在安康府衙。几天来,陈琦瑜召集官军将领,商议围剿大军事宜。陈琦瑜还与洪承畴,在安康见了一面,不知道又在玩哪些鬼把戏!”李自成看了看高迎祥,又提起陈琦瑜洪承畴,在安康见面的事。

    只是因为此事,前天李自成曾经提起过,身为义军统帅的高迎祥,却漫不经心,不置可否,李自成心里顿生诧异,今天不得不重提此事。

    “如果末将的判断,没有差错的话,陈琦瑜洪承畴,此次是奔着咱大军而来的。看来,对洪承畴陈琦瑜,还是不得不防啊!”罗汝才想了想,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连忙自言自语。

    罗汝才在义军里,素有“曹操”的戏称,倒将罗汝才洞若观火的才能,恰如其分勾画了出来,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的。

    高迎祥被罗汝才的话所提醒,心里顿时有些紧张,转头看了一眼罗汝才,又看了看身旁的李自成:“罗将军的话,不无道理。眼下正值多事之秋,遇事谨慎一点,还是很有必要的。”

    李自成看了看高迎祥,连忙轻轻点了点头,却阴沉着脸颊,竟然没有再一句话,却见目光投向远方,仿佛若有所思似的。

    傍晚的天空,更加的阴沉。

    远处的景物,显得越发的朦胧。不知不觉,开始刮风了。风中,夹着潮湿的气息。

    李自成看了看朦胧的天空,转头看着身旁的高迎祥:“闯王,时辰已经不早,还是快快回营,先去歇歇吧!”

    高迎祥想着不时出现的官军,自顾自地点了点头,竟然不觉自言自语:“看来,那些远道而来的官军,来者不善啊!”

    此时,李自成的心思,想着眼前的形势,心里不觉沉甸甸的,没有理会高迎祥的话,独自低头跟在高迎祥身后。

    跟在高迎祥身后的罗汝才,突然想起一件蹊跷之事,竟然不知不觉讲了出来:“前两天,末将在西边山沟里,遇见一位砍柴的樵夫,连忙打听此地的地形,方才知道,离此地不远之处,是有名的车厢峡呢!”

    “车厢峡?车厢峡竟然在此地附近?”高迎祥听罢罗汝才那句无心的话,顿时不觉猛地一凛,在心里默默惊呼不已。

    此前,高迎祥也听人道起过,离汉中地界不远处,有个名叫“车厢峡”的大峡谷。没有想到,神秘的车厢峡,竟然在离此地不远之处,故而一旦听罢,顿时吃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