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形势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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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已久的左良玉,听罢两人已经回到府邸,连忙走到大厅门外,迎接张长贵马士秀。

    黑暗中,张长贵马士秀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左良玉的心,竟然“咚咚咚”,跳个不停”,巴望着尽快知道城外情形。

    “禀报左将军,南关外的大军,果然不出将军之所料,确是流寇所扮无疑。”张长贵走到左良玉身旁,气喘吁吁擦着脸上的汗水。

    左良玉看着归来的张长贵马士秀,心里顿时一阵狂喜:“两位将军辛苦了,快快进屋里去,将情形细细告诉良玉吧!”

    张长贵见左良玉急不可耐,来不及脱下身上的破衣烂衫,连忙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末将与马将军一道,从东门绕了一个大圈,方才慢慢向南门方向走去。刚刚走到南门城墙附近,就碰上了巡逻的流寇,被流寇仔细盘问了一番。末将与马将军审时度势,警骗过流寇盘问,以致那些流寇,信了末将所的话。”

    “难道那些流寇,没有看出一点破绽?”左良玉看了看张长贵,又转头看着马士秀。其实,左良玉所担心的,是张长贵马士秀的行踪,是否已经被流寇所察觉。

    “末将与张将军在途中,已经谋划了相应的对策,骗过了巡逻的流寇。张将军还认识流寇的将领呢!”马士秀抬眼看着左良玉,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左良玉转头看着张长贵,两眼投去探询的目光:“张将军,难道还真有此事不成?”左良玉历来行事严谨,如此巧合的事,岂有轻易相信之理?

    “将军,马将军得没错,还真有此事呢!俗话,无巧不成书。看来,此事还真巧得很呢!”张长贵放下里的茶杯,洋洋得意地看着左良玉。

    左良玉慢慢站起身来,捋了捋颚下的胡须,看着窗外朦胧的夜色,在大厅里踱来踱去:“如此很好!良玉没有想到,竟然有如此蹊巧之事。张将军居然在千里之外的南阳,遇见了将军的故乡人。看来,流寇已经被两位将军,蒙在鼓里了吧?”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流寇的将军,不知道末将的底细,竟然浑浑噩噩,与末将攀谈许久。那情那景,让末将真是难忘啊!”张长贵喜笑颜开,看着停下脚步的左良玉,依然眉飞色舞,唠唠叨叨。

    马士秀见张长贵在左良玉面前,显示自个儿的能耐,连忙狠狠瞪了张长贵一眼。张长贵见马士秀不悦,只得连忙打住话头,悻悻然看了看左良玉。

    大厅里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左良玉等三人一边喝茶,一边谈论与流寇相遇的趣事,竟然忘了城外还有张献忠的一万多人马。

    毕竟马士秀履历丰富,尽管张长贵唠唠叨叨,却未曾多几句话,静静等待左良玉拿出见解,以免让左良玉少了兴致。

    左良玉听罢张长贵马士秀禀报,方才知道南关驻扎的大军,是张献忠的义军所扮。

    “良玉终于弄明白,南关的大军队伍,原来是八大王张献忠的诡计!待良玉周密谋划之后,必将流寇一打尽,方解良玉心头之恨!”左良玉一边话,一边走到茶几旁,将一杯淡茶,喝得干干净净。

    “将军英明!末将悉听将军吩咐。”张长贵马士秀见左良玉胜券在握,连忙急急地站起身来,齐声恭维着左良玉一句。

    左良玉抬眼看了看窗外,又连忙回头笑了笑:“两位将军冒险前往南关,终于探得流寇虚实,真是劳苦功高啊!良玉鉴于将军不辞辛劳,特意奖励张将军两千银两,奖励马将军一千银两!”

    张长贵马士秀听罢,顿时受宠若惊,连忙齐齐抱拳同声称谢:“末将谢过将军赏赐!”

    竟然在须臾之间,得到左良玉的赏识,对于张长贵而言,顿时感觉喜出望外。张长贵接过卫士里的银两,乐呵呵地看了看马士秀,连忙将银两放在茶几上,静听左良玉吩咐。

    左良玉站起身来,拍了拍张长贵的臂膀:“张将军年轻有为,真是可塑之才啊!左玉素来爱才心切,将军就留在良玉身边吧!从今天起,将军任良玉的近侍侍卫,军阶连升三级,至良玉副将之职。”

    张长贵没有想到,今晚竟然是飞黄腾达,荣华富贵的开始,连忙看着左良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末将谢过将军厚爱。末将此生,当随将军左右,为将军力效犬马之劳!”

    张献忠假扮官军,来到南关扎营,已近黄昏时分。

    夕阳西下,南门城楼的轮廓,渐渐模糊。城门前,来来往往的行人,站岗巡逻的兵士,隐隐约约。

    张献忠翻身下马,巡视着陆续从眼前走过,装扮成官军模样的义军将士,满意地点了点头。

    “大王,去城里的探子,已经从西门混进城,明天清晨,就可以回报打探的消息!”李继伟策马来到张献忠身旁,禀报探子潜入南阳城的情形。

    “大王,巡逻警戒的诸多事项,末将已经安排妥当。但凡接近南关的各色人等,都要严加盘查,确保万无一失。”袁明清走到张献忠身旁,也将警戒事项,一一禀报。

    将万余人的义军将士,装扮朝廷的官军,堂而皇之打着帅旗,浩浩荡荡来到南阳,驻扎在南阳城的南关,对于足智多谋,善于用兵的张献忠而言,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张献忠知道,如此这般的操作,要冒极大的风险,稍有不慎,将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虽然眼前的情形,没有丝毫的异样,张献忠依然忐忑不安,心里恐惧的思绪,竟然比前几天,又多了几分。

    张献忠反复思索,左良玉远在安阳。熊文灿催促左良玉前去安庆,而左良玉碍于熊文灿的情面,也不得不前去敷衍一番。

    南阳虽然是左良玉老巢,此时实力空虚,如果假扮官军偷袭南阳,在千里之外的左良玉,一定鞭长莫及。

    看着朦胧的南阳城楼,张献忠仿佛感觉,眼前的南阳城,是一盘快要进嘴的美味佳肴,不觉已经垂涎三尺。想到这里,张献忠忐忑的心情,又慢慢地平静下来。

    大战之前的宁静,是暂时的,也是可怕的。

    今晚过去之后,明天又将是何种状况,张献忠确是不得而知。躺在床上的张献忠,设想着明天的情景,打心里期望,明天的战况,仍然在预料之中。

    看着案几上摇曳的烛光,张献忠的双眼,渐渐模糊起来。

    困顿难耐的张献忠,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上过眼。呼呼睡去的张献忠,一觉睡到拂晓之前。

    “大王快醒醒!大王快醒醒!派进城里的探子,已经从城里赶回来了!”李继伟掀开营帐的一角,见张献忠还在熟睡之中,连忙轻轻上前,俯在张献忠耳边。

    张献忠还在梦境之中,突然被李继伟的喊声所惊醒,连忙惊愕地睁开双眼:“李将军,情况究竟如何?何以慌里慌张的?城里的情况,弄清楚了吗?”

    李继伟抬眼看着张献忠,故作神秘地接过话头:“大王,末将已经弄清楚啦!城里的官军似乎很多,调动仿佛也很频繁。看那模样,四个城门都增加了人马,对出入城门的行人,盘问得十分仔细,好像有何大事,将要发生似的。”

    李继伟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有半点懈怠,尽力将城里情况,得更清楚一些,生怕有所遗漏。

    “还有何异常状况?如果有的话,就一并道来吧!”张献忠看了看李继伟,心里顿时有着隐隐的不安。

    “大王,末将不知道有的话,当讲不当讲?”李继伟听罢张献忠的话,看了看身旁的袁明清刘威。

    李继伟前脚走进张献忠大营,刘威袁明清跟在身后,不觉已经接踵而至。

    张献忠看了看眼前的李继伟,突然站起身来提高了嗓门:“眼前已经箭在弦上,李将军何以吞吞吐吐的?将军想何话,那就快快道来吧!欲言又止,可不是将军的性格。”

    张献忠完话,气咻咻地披衣下床,将茶几上的一杯凉茶,“咕嘟咕嘟”喝得一干二净。

    张献忠见李继伟欲还休,感觉李继伟那话里,似乎传递着某种隐隐的暗示,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慢慢涌上心头。

    李继伟跟随张献忠多年,第一次见张献忠如此沉不住气,就感觉此事关系重大,更是不敢稍有怠慢:“大王,据探子回报,昨天午后,左良玉已经从安阳,悄悄回到南阳,在府邸调兵遣将呢!”

    李继伟终于鼓起勇气,将左良玉返回南阳的情形,悉数告诉了张献忠,希望张献忠有所准备。

    “李将军究竟在何话?左良玉已经回到南阳啦?会不会探子的情报有误啊?”张献忠听罢李继伟的禀报,顿时惊得不出话来。

    左良玉不是从安阳,去了安庆了吗?何以鬼使神差,又回到南阳了呢?眼前突然变故的情形,完全出乎张献忠意料。

    “看来,天不遂人愿啊!如此周密的谋划,却在左良玉的突然归来,成了一场梦呓。哎!意图南阳之事,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张献忠低头思量着突变的情形,顿时不觉不觉怅然若失。

    “回禀大王,探子用重金,贿赂了左良玉身边仆人。那位仆人,是探子的故乡人。在老家时,探子与仆人十分熟悉,知根知底。仆人告知探子,左良玉昨天午后,带着几位爱将随从,从安阳回到南阳。”李继伟看了看惊诧的张献忠,连忙讲起消息来源。

    那位回营禀报的探子,又是李继伟最信任的人,带回来的消息,一定是可靠的。李继伟知道,左良玉从安阳回到南阳,此事非同可,绝不能隐瞒不报。

    听罢李继伟的禀报,让张献忠跌坐在茶几旁,在一声叹息之后,就不再一句话。良久之后,张献忠站起身来,走到窗户旁,看着窗外朦胧的暮色,依然默不作声。

    东方的天际,有了些许的亮光。

    满天的星星,正在慢慢隐去。城门已经打开。路上的行人,开始多了起来。

    张献忠看了看窗外的夜色,依然静静地沉思着。

    刘威看了看李继伟袁明清,连忙走到张献忠身旁:“大王,末将以为,此事十分蹊跷。如果没有取胜的把握,不如趁早撤了吧!”

    在刘威看来,眼前的情形,已经不具备偷袭南阳的条件。如果强行发起攻击,就会置义军于被动的境地。不如在左良玉,还没有发现义军意图之前,迅速离开南阳城,方才是万无一失的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