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乾清宫里，烛光闪烁。

    “皇上，不要再为那些烦心事，徒伤脑筋，多多保重龙体才是。”周氏含情脉脉，看着身旁的崇祯，眼角竟然有些湿润。

    崇祯在淡淡的烛光下，显得越发苍老清瘦，周氏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登基时，年轻力壮的崇祯，这时已经显得老态龙钟，有些暮气沉沉。

    “哎！朕是万民的皇上，得为大明的江山社稷，着想啊！只是这样一来，与皇后离多聚少，还望皇后，体谅朕的苦衷！”崇祯轻轻拭去周氏眼角泪花，轻轻将周氏拥进怀里。

    周氏顺势倒在崇祯怀里，期期艾艾不停抽泣，许久许久，也没有缓过劲来，让崇祯心痛不已。

    王承恩站在寝宫门外，依稀听得崇祯与皇后，窃窃私语，顿时不觉唏嘘连连。

    王承恩没有想到，崇祯几天没有见周氏，却对周氏关怀备至，及至问寒问暖，与平常人家夫妻无异，故而感觉心酸无比。

    王承恩当年家境贫寒，入宫时，还不满十二岁。入宫之后，王承恩一直在信王府当差。

    一天，崇祯跟着母亲刘氏，到后花园游玩，见王承恩打扫庭院，就与王承恩，一同玩耍。

    二天，王承恩性情温和，颇受崇祯喜欢。后来，崇祯封为信王，就让性情温和的王承恩，跟随在崇祯左右。

    一晃已经多年过去，王承恩却依然记得，当年在后花园，与崇祯见面时的情景。

    当年乳臭未干的信王崇祯，这时已经是大明王朝的九五之尊。当年的信王妃，也贵为崇祯皇后，生儿育女，其乐融融。

    此外，崇祯还有爱妃田氏袁氏，以及其他妃。只是崇祯，更喜欢田妃袁妃，时时处处想着田妃袁妃，将其他爱妃忘于脑后。

    爱妃们也为崇祯，育了多名子嗣。

    近些年，崇祯忙于朝政，渐渐冷落皇后周氏，让王承恩心里，腾起一丝的恻隐之心。今晚见崇祯与周氏恩爱缠绵，王承恩不觉竟然潸然泪下。

    崇祯正在与周氏惬意缠绵，依稀听得寝宫外唏嘘之声，连忙轻轻放开周氏，蹑蹑脚，走到寝宫外，看着期期艾艾的王承恩：“爱卿今儿，已经很累，快回屋里去歇着吧！”

    “皇上，奴才不累。奴才知道打扰了皇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寝宫外的王承恩，看了看衣着单薄的崇祯，连忙轻声回应。

    王承恩一边话，一边向屋外退去。崇祯看了一眼摇曳的烛光，又看了看离去的王承恩，连忙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周氏看着一脸无奈的崇祯，伸轻抚着崇祯消瘦的脸庞：“王公公已经把皇上和臣妾，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公公的一腔赤胆忠心，真是天地可鉴啊！臣妾望皇上，多多厚待王公公，不能再让王公公，受更多的苦和累。”

    崇祯连忙点了点头，连忙退去衣衫上床，将周氏轻轻揽进怀里，理了理周氏凌乱的刘海：“皇后的仁慈之心，朕已经记下。”周氏见崇祯宅心仁厚，惬意地笑了笑：“臣妾知道皇上心地善良，王公公会感激皇上的。”

    当崇祯再次睁开双眼，寝宫里依然烛光摇曳，窗外已经有了淡淡的晨光。

    崇祯抬眼望去，周氏在婢女秀娥帮助下，坐在铜镜前梳妆打扮。

    周氏见崇祯已经醒来，起身回到龙床边，敛衽施礼嘤嘤致歉：“臣妾冒昧，打扰皇上息歇！”

    崇祯起身坐在床沿，看着巧笑嫣然的周氏：“皇后昨晚，睡得可好？朕今天要上早朝，得早早起床才是。”

    “皇上！皇上！皇上，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啦！洛阳城，被李自成，攻陷啦！洛阳，城被李自成，攻陷啦！”王承恩焦急沙哑的声音，从宫外隐隐约约传进寝宫，在晨曦里，显得格外的清亮。

    崇祯正在与周氏话，听罢王承恩的声音，顿时不觉大吃一惊：“王爱卿什么事来着？洛阳城，被李自成，攻陷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崇祯话的声音，竟然已经有些发抖。

    王承恩跌跌撞撞，突然推门而入，将里的塘报，举在额前扬了扬：“皇上快看，这是刚刚从河南，送来的塘报！”

    因事态十分严重，王承恩顾不得礼仪，慌慌张张，举着塘报，一惊一乍，惊恐地呼喊着。

    崇祯慢慢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单衣，颤抖着双，接过王承恩里的塘报，顿时泪眼婆娑：“十三朝古都洛阳，城坚壕深，竟然不能抵御流寇攻击。看来，还是古语得对，要来的，终究还是要来啊！”

    王承恩站在崇祯身旁，颤颤巍巍看着崇祯：“皇上息怒！李自成趁杨大人，在湖广四川围剿张献忠之，趁虚而入，只是侥幸得逞而已。待杨大人挥师河南，想流寇李自成，一定会望风而逃的。”王承恩完话，看着惊恐不已的崇祯，安慰崇祯从长计议。

    早朝的气氛，因洛阳被李自成所克，显得格外沉闷。

    皇极殿前的文武百官，见崇祯情绪低落，只得心翼翼，大气不敢出一口，生怕厄运，落在自己身上。

    早在两个月之前，河南巡抚李风仙，总兵王绍禹，分别上奏朝廷和崇祯，秉陈河南危局，及李自成动向。

    那时李自成，带领义军正从许州，沿着禹州汝州方向，向西部的洛阳进击，大有攻击古都洛阳的势头。崇祯连忙下旨，命杨嗣昌领兵回防洛阳。

    杨嗣昌则以围剿张献忠为由，迟迟没有回援河南而作罢。

    洛阳陷落的次日傍晚，消息就传到紫禁城，朝中大臣陆续知道这事，只有崇祯还被蒙在鼓里，今天凌晨接到来自河南的塘报，方才知道洛阳已经被李自成所陷。

    “薛爱卿，往天爱卿不是，洛阳城坚壕深，固若金汤吗？时到今日，洛阳城，怎么就挡不住李自成的乌合之众？”崇祯把塘报递到王承恩里，将目光落在薛国观身上。

    薛国观看了看崇祯，知道崇祯会借问话，心里早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回秉皇上，洛阳城确是城坚壕深，固若金汤。退守洛阳的河南巡抚李风仙总兵王紹禹，也曾经带领洛阳军民，浴血奋战，拼死抵御。李自成虽然也是气势如虹，攻势凶猛，却被洛阳军民，阻于洛阳的高墙之下。”

    “既然这样，朕倒要是看看，爱卿今天怎么自圆其。”崇祯显然对薛国观的回答，感到既诧异又愤怒，阴沉着那张可怕的脸，继续追问薛国观，看看薛国观，又有什么个法。

    “其实，如河南塘报所的，洛阳没有被李自成所攻破，却是被河南副总兵刘见义，以及罗泰和哗变的守城大军所破。而刘见义罗泰降于李自成，又与李风仙王紹禹，见死不救，仓皇出逃有关。”薛国观看着脸露愠色的崇祯，知道崇祯绝不会善罢甘休。

    “原来洛阳陷落的事，爱卿比朕，还要清楚几分。这样来，河南巡抚李风仙总兵王紹禹，有失职渎职之罪啦？”崇祯看着御阶下的薛国观，挂在脸上的怒气，顿时就消减了几分。

    “皇上英明。微臣也是这样以为的。还望皇上，多多明察才是。”薛国观见崇祯语气缓和，不觉轻轻舒了一口气，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也慢慢落了地，期待能够躲过眼前的一劫。

    崇祯自登基以来，其性多疑的恶习，早已经暴露无遗。被崇祯革职查办，直至杀头的朝中大臣，不计其数。

    薛国观万历四十七年中进士，一步一步成为朝廷大员，这时已经官居首辅之职。薛国观虽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也对崇祯惧怕三分，只好心应对崇祯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