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城中鏖战
“谢将军,李将军张将军的援兵,已经到了城下,请谢将军快快吩咐吧!”正当谢安亭足无措时,身后传来护卫言承旭的声音。
“谢将军,末将来晚了,还望将军多多见谅。”李晨曦张志超登上城楼,连忙来到谢安亭身旁。
“眼前战事这么紧急,两位将军不必再循繁文缛节,快快将人马布置停当,反击冲上城楼的流寇吧!”谢安亭见李晨曦张志超领兵到来,顿时慢慢舒了一口气。
“末将遵命!”李晨曦张志超,被谢安亭剋了一句,看着鲜血染红战袍的谢安亭,诺诺地领命而去。刹那间,官军在城楼上,再次取得优势。姜洪涛则与官军援军,展开了一场殊死厮杀。
西门城楼外的树林里,潜伏的义军将士,依然悄无声息。
刘威知道袁明清,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却依然没有理会身旁的袁明清,静静观察着城楼上的动静。
自从离开长沙之后,义军还没有打过一次硬仗,所到之处,却如秋风扫落叶,让刘威仿佛缺少了点刺激。
看着眼前唾可得的永州城,刘威有一种久违的冲动。这种冲动,仿佛是猛狮,扑向猎物前夕的沉静。
“袁将军也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这时怎么就沉不住气了呢?永州城虽然固若金汤,防守严密,却已经是大王的囊中之物!尽管这样,也要做到知己知彼,万无一失,方能取胜。”刘威看着东去的李晨曦,又看了看城楼巡逻的官军,回答袁明清刚才那句话。
“刘将军得对!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就是这个道理。将军饱读兵书,是知道这些道理的。明清只是提醒将军,待到时成熟,就可以发起攻击,让守城官军卒不及防,一举拿下西门城楼罢了。”袁明清知道刘威秉性,就谈起与此相关的兵法,以掩饰刚才那份尴尬。
刘威回头看了看袁明清,连忙微微地笑了笑:“袁将军足智多谋,让刘威自愧弗如,还望将军多多见谅。”
袁明清是德高望重的老将,又是张献忠的恩师,这么冒昧地道袁明清,让心直口快的刘威,不觉深感歉意,连忙自己找个台阶下。
“刘将军袁将军快看,李晨曦领着官军人马,急匆匆去了东门,西门守城的官军,已经所剩无几,是发起攻击的绝佳时!不知两位将军意下如何?”李继伟目不转睛,看着城楼,焦急地等待着攻击的时刻。
“李将军得好,攻城的时已经成熟。李将军快快传令,即刻向西门城楼发起攻击,不得有误!”刘威将目光从城楼收了回来,看着身旁潜伏的将士们,连忙吩咐身旁的李继伟。
须臾之间,西门外的树林方向,突然“轰”的一声炮响。
惊天动地的轰鸣,让树林里沉睡的鸟儿,仿佛从梦中醒来,“呼啦啦”,结伴飞向天空,“叽叽喳喳”,向远方飞去。
原本静悄悄的树林,顿时犹如翻江倒海,无数义军将士,突然奋力跃起。“冲啊杀啊”的呼喊声,惊雷般响彻在空旷的山坡上。义军将士们,似奔腾而下的洪流,向山下的城楼,蜂拥而去。
“流寇从山上攻城啦!流寇从山上攻城啦!”西门城楼的守军,见突然出现的义军将士,大惊失色,惊呼不已。
西门守军没有想到,黑黢黢的树林里,居然埋伏着千军万马,连忙在稍作抵抗之后,慌慌张张,向城里逃去。
“将军!将军!流寇从西门,打进城里啦!流寇从西门,打进城里啦!”一位从西门逃到东门的年轻将领,慌慌张张翻身下马,跌跌撞撞爬上城楼。
谢安亭连忙回过头来,瞪了那位将领一眼,顿时不觉火冒三丈:“这么慌里慌张的,成什么体统?难道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还不快快带领人马,去守住西门?如果西门有所闪失,到时别怪本帅拿尔等是问!”
“末将遵命!”年轻将领没有想到,前来向谢安亭禀报军情,却无故被谢安亭狠狠尅了几句,连忙气咻咻转身,策马向西门奔去。
谢安亭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蜂拥而至的义军人马,又回望了一眼西门城楼方向,心里顿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虽然时不时有流寇攻上城楼,却被谢安亭指挥的官军,一次次地挡了回去,反复争夺的东门城楼,依然还在官军掌控之中。
谢安亭没有想到,东门依然固若金汤,流寇却从西门,攻进城里,让谢安亭处于腹背受敌的境地,气得谢安亭怒火中烧,却又没有地方发泄,只得将拳头,狠狠砸在城墙上。
“趁流寇还没有攻上城楼,将军赶快离开永州城吧!这个时候如果不走,在待一会儿,怕是想走,也来不及了!”张志超提着鲜血淋漓的大刀,走到谢安亭身旁,战战兢兢催促谢安亭。
谢安亭突然回过头来,看着张志超期待的眼神,将里的长矛,狠狠掷在城墙地上:“亏得将军还是将门之后,流寇这样闹腾一番,竟然也吓得狼狈不堪。将军如果想离开永州城,那就快快请便吧!别再在安亭面前,啰里啰嗦的,闹得安亭心烦!”谢安亭毕竟是永州官军主帅,即使情形再危急,也拉不下颜面,离开永州城的。
“将军息怒,末将没有想逃走的打算。即使是粉身碎骨,末将也要和将军在一起的。”张志超看着怒气冲冲的谢安亭,转身默默低下了头,暗自神伤落下泪来。
张志超是名将张飚之后,继承父亲遗志,投军从戎,因战功卓著,升迁游击将军,被谢安亭视为知己。
“哎!罢啦!罢啦!张将军何必为刚才那事,无端生闷气呢?就当安亭那句话,是放屁不成?”谢安亭知道刚才那句话,已经伤了张志超的心,顿时不知道怎么办好,连忙无话找话,劝解张志超。
“谢将军,张将军那句话,末将以为不无道理。眼下东门虽然挡住流寇攻击,西门却被流寇攻破。想必那些流寇,用了声东击西之计。这样下去,流寇会很快占了永州城。还望将军多多掂量。”李晨曦毕竟是谢安亭副将,见军情越来越紧急,不得不耐心劝谢安亭几句。
李晨曦心里,还有一个九九,就是还在望香楼的名妓秦姝妤。
即使军情再是紧急,李晨曦仍然将秦姝妤放在心上。毕竟李晨曦与秦姝妤恩爱一场,已经建立的情感,将李晨曦和秦姝妤,紧密联系在了一起。
李晨曦是一位懂得真爱的男人,在眼前十分危急的时刻,不得不为秦姝妤的安危着想。
李晨曦不得不想到,如果流寇占了永州城,不但自身性命难保,如花似玉的秦姝妤,岂不被流寇所玷污吗?如果能够尽早逃生而去,即使与秦姝妤浪迹天涯,倒是比被流寇玷污,不知要强多少倍!
“李将军,别再啰里啰嗦的,好不好啊?安亭的一世英明,就坏在眼前的永州城。这样看来,只好离开永州城,暂时避一避流寇锋芒。待来日流寇离去,安亭与弟兄们,再回永州也不迟!”谢安亭看着城外的情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谢安亭与李晨曦,议论义军攻城之际时,城外的义军将士,抬着粗大的圆木,吆喝着撞击着城门。
摇摇欲坠的城门,在原木不断撞击下,“嘭嘭嘭”,响个不停。即使是城楼上的谢安亭,也感觉隐隐传来的振动。
“将军,快快撤了吧!一旦城门被流寇撞破,那可怎么办好啊!”李晨曦回过头来,见谢安亭依然磨磨蹭蹭,顿时焦急万分,唯恐出现不可收拾的局面。
谢安亭虽然见多识广,却是一位优柔寡断的人,这时就要离开永州城,心里有些念念不舍。
眼看着形势越来越危急,依然没有决断,要立刻离去,让身为副将的李晨曦,心急如焚。谢安亭哪里知道,李晨曦心里所想,依然我行我素,在城楼上,走来走去。
“将军快快撤出城去吧,这里由末将顶着。有末将在这里抵挡,流寇休想打进城半步。”张志超素来有勇无谋,眼前的东门城楼,已经危在旦夕,却依然信誓旦旦,请求留下,大有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悲壮。
张志超完话,将里的兵器,猛地杵在地上,兵器“咣当”的声音,惊得李晨曦一愣。
“真是几个窝囊废,像催命符似的唠唠叨叨。如果尔等想快快离去,那就快滚吧!安亭决计,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再走也不迟!”谢安亭见李晨曦张志超,为退走的事,催得很急,不免有些不耐烦。
“将军,西门的流寇,已经打到府衙,东门也守不住了,将军还是快快拿主意吧!”李晨曦听罢西门方向,传来一阵阵喊杀声,转头看着摇摇欲坠的城门,焦急地催促着谢安亭。
“谢将军李将军,快、快、快、快走,有末将在这里挡着,那、那、那些流、流寇,休、休、休想踏进城楼半、半、半步。”张志超气喘吁吁,冲到谢安亭身旁,语无伦次高声嚷嚷。
城楼被撞得“砰砰”作响,顺着云梯上来的义军,越来越多,这时的东门,已经危在旦夕。浑身血淋淋的张志超,提着两把长柄板斧,气咻咻喘着粗气,不耐烦地看着优柔寡断的谢安亭。
站在城楼上的谢安亭,隐约听见西门方向传来的喊杀声,而不远处的城楼大门,被义军用大圆木,撞得摇摇欲坠。猛烈的撞击声,声声仿佛撞在谢安亭心上,见多识广的谢安亭,竟然也不寒而栗。
谢安亭将头盔摘了下来,恨恨地掷在城墙上,两眼露出绝望的凶光,一边向城楼下走去,一边无奈地轻声连连:“李将军,看来眼前的永州城,怕是守不住了。将军以为,从哪里撤出永州城,才好呢?”谢安亭已经被眼前的局面,弄得不知所措,看着神魂未定的李晨曦。
“将军,自流寇清晨攻城之后,北门和南门,仿佛没有流寇动静。末将以为,就北门和南门而言,从南门撤退,比从北门为好。出了南门,就是连绵群山,可以向两广而去。如果出了北门,则有可能与流寇相遇。”李晨曦走到谢安亭身旁,立即喝退身旁卫士,俯在谢安亭耳边。
谢安亭看了看李晨曦,脸上露出惨淡的笑容:“那就按李将军的,即刻从南门,撤出永州城吧!”李晨曦默默点了点头,立即吩咐身边参将徐驰,护卫谢安亭,向南门退去。
正当谢安亭李晨曦,商量从南门逃走之时,刘威已经带领义军,在拿下西门之后,携得胜的余威,领兵向永州府衙,横扫而去。
沿途抵抗的官军,见义军似洪水般涌来,连忙向城里溃逃而去,义军不费吹灰之力,打进永州府衙,将来不及逃走的知府王洪维生擒。
这时的东门城楼,依然浓烟滚滚,杀声震天。刘威看了看东门方向,回头看着身后的将士们,与李继伟袁明清一道,向东门方向掩杀而去。
“将军!将军!流寇从府衙,杀过来啦!流寇从府衙,杀过来啦!”谢安亭正欲与徐驰离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谢安亭猛然转头,看向府衙方向,顿时不知所措,心里默默叫苦不迭:“安亭中了流寇声东击西之计。想当初,安亭料定流寇,会从西门攻城。哪曾想,流寇举兵猛攻东门城楼,让安亭连忙调兵增援东门,流寇就有了可乘之!”
谢安亭已经没有主张,站在原地愣了愣神,竟然不知道怎么办好,让副将李晨曦心急如焚。
李晨曦原本去望香楼,接名妓秦姝妤的打算,已经不得不落了空。秦姝妤毕竟与李晨曦,心心相印,恩爱一场,就这样将秦姝妤留在永州城,秦姝妤岂能不心生恨意?
只是谢安亭的优柔寡断,使李晨曦与秦姝妤的情缘,只能到此为止而不能始终。想到这里,李晨曦感觉有愧于秦姝妤。在不知不觉之中,李晨曦悄悄流下泪来,感叹命运的悲哀和时运的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