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水陆并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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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奇王行俭一行,抵达城西的佛图关时,已经有一队人马,在关前绕着圈子,大呼叫。

    因那些人马,离佛图关较远,故而看不清,究竟是哪路人马。

    在那队人马的后方,又有两队人马,正向佛图关匆匆而来。不一会儿,佛图关前,聚集了数千人马。

    匆匆而来的人马,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无数面各色旗帜,簇拥着几面黄色帅旗。那个阵势,却是陈子奇王行俭,多年以来没有见过的。

    “王大人,山下的人马,可是守关的大军?”睡眼惺忪的陈士奇,看着关前的人马,惊恐地询问王行俭。

    让人不解的是,身为巡抚的陈士奇,竟然有着一双近视眼,即使带着眼镜,也无济于事。

    王行俭看着关前的人马,顿时大惊失色:“陈大人,守军都在佛图关内。那人马,不知道从哪里而来,究竟是哪部份人马。”

    看着远处的人马,王行俭的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些人马,分明是张献忠的精骑。只是张献忠,前几天还在铜锣峡,今天怎么出现在重庆城西的佛图关了呢?王行俭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碍于陈士奇在身旁,不便多几句罢了。

    “禀报陈大人王大人,流寇的精骑,已经抵达佛图关下。”陈士奇王行俭还在城楼观望,却见兵备副使陈纁,慌慌张张前来秉报。

    陈纁毕竟是武将,只需抬眼一望,就知道那是流寇无疑。

    从汉中逃来四川的藩王朱常浩,也站在陈士奇身旁,听罢流寇已经到了关前,顿时不知所措:“流寇很狡猾,且无处不在,陈大人王大人,须心应对才是啊!”

    朱常浩为神宗朱翊钧的第五子,万历二十九年八月,封瑞王建藩于汉中。

    崇祯十六年十月,在李自成占领西安后,朱常浩仓皇逃离汉中,不远千里先去成都,前不久到了重庆。

    朱常浩原以为,重庆远离陕西千里之遥,流寇猴年马月,才能威胁重庆。

    哪曾想,流寇已经兵临重庆。原本惶惶不可终日的朱常浩,犹如惊弓之鸟。

    陈士奇看了看朱常浩,连忙转身缓缓施礼:“还望千千岁放心,纵使流寇有千军万马,却不能踏进佛图关半步。”

    朱常浩看着陈士奇,脸上挤出一丝惨淡的笑容:“有爱卿护卫重庆府,本王也就放心了。如果这次保得重庆平安,本王将来必定重赏爱卿的。”

    王行俭见朱常浩夸下海口,连忙转头陪着笑脸:“守土,是微臣职责所在,千岁不必这么厚爱。”

    在王行俭眼里,朱常浩已经自身难保,哪来重赏之?只不过一句空头支票。

    陈纁见流寇精骑已经到了关前,却见陈士奇等人,依然若无其事,在一旁环顾左右而言他,心里顿时有些不快。碍于诸位上司的颜面,只得将心里的不快,往肚里吞去罢了。

    当陈子奇王行俭,在佛图关城楼观望时,李继伟带领骑兵约五千人马,从江津中渡码头,渡过长江至北岸,沿陆路,急驰重庆西南门户佛图关,被守关的官军人马阻于佛图关前。

    由张献忠率领,自江津顺江而下的人马,冲破官军在江中的重重阻拦,正在重庆与佛图关之间的菜园坝附近江边,冒着官军零星抵抗强行登陆。

    在义军将士猛烈攻击下,官军人马节节败退,义军将士乘胜追击,取得了不俗战果。

    当陈子奇王行俭,刚刚回到府衙时,一个个怀消息,从四面八方,接踵而至,急得陈子奇王行俭,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府衙大厅里走来走去。

    “陈大人,流寇的精骑,已经数次冲破佛图关,好不容易被守关的将士,硬生生挡了回去。看流寇攻关的架势,大有不破佛图关,绝不收兵的势头。如果流寇再度发起冲击,佛图关有被攻破的危险。”王行俭哭丧着消瘦的脸,垂头丧气,看着神魂不定的陈士奇。

    王行俭虽然身为知府,对眼前岌岌可危的局面,感到十分的担忧,巴望着陈士奇想想良策。

    “王大人有所不知,眼前最大的威胁,是从江津顺江而下的流寇。这股流寇,竟然冲破江中防线,正在菜园坝附近登陆。大人不得不防啊!”陈士奇缓缓站起身来,背着双,在客厅内踱来踱去。

    陈士奇虽然曾任巡抚,却只是一介文官,对两军对战的事,却是一窍不通,至于御敌之策,一问三不知。

    王行俭看了一眼陈子奇,无奈地摇了摇头:“哎!重庆府已经四面楚歌啊!”王行俭推开窗户,看着佛图关方向,顿时老泪纵横。

    朱常浩慢慢推门而进,看了看沮丧的王行俭,又看了看足无措的陈子奇:“陈爱卿王爱卿,流寇快打进重庆府,究竟有什么良策,怎么不快快讲来?”

    陈子奇对朱常浩的话,充耳不闻,径直拉着王行俭,向门外走去。

    自江津登上战船之后,张献忠已经无暇,顾及汪兆麟李继伟陆路人马,专心致志关注前方江面情形。

    这次重庆之战关系重大,身为义军统帅的张献忠,不敢有所懈怠,怕稍有闪失,铸成大错。

    自从十八寨举起义旗以来,张献忠在顺境之中,几次因大意,险些丧于敌。

    这时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连忙吩咐李定国等将领,密切关注前方江面情形。

    “大王,前面有官军的战船,正在江面拦截呢!”站在船头的孙可望,转头看着身旁的张献忠。

    这次绕道江津回击重庆,张献忠特意带上孙可望艾能奇,以及李定国刘文秀等年轻将领,意图在重庆之战中,看看尔等的战场表现。

    在山西河南征战时,李定国时常在张献忠身边,充当护卫,孙可望艾奇能刘文秀,则跟着其他将领,征战沙场。

    这时的四位年轻将领,已经成为义军中的骁将。

    其实在这之前,张献忠也发现官军战船,连忙看着身旁的孙可望:“边打边冲过去,绝不让官军的图谋得逞。”孙可望迎着张献忠的目光,挺了挺胸朗声应承:“末将遵命!”

    官军战船见义军船队浩荡而来,连忙退避三舍,调转船头,慌忙逃去。义军船队过珞璜,掠鱼洞,穿李家沱,如入无人之境。一个时辰之后,浩浩荡荡的义军战船,抵达佛图关之间的菜园坝。

    “大王,这里江面宽阔,江水和缓,岸边地形开阔,利于大军行动。可否在这里登岸,向重庆府发起攻击?”李定国看着菜园坝附近江岸,建议张献忠在菜园坝登陆。

    张献忠见袁明清点了点头,连忙向李定国扬了扬:“传令,即刻从这里登岸,向重庆府发起攻击,不得有误!”

    在张献忠带领义军,从菜园坝登岸,直插重庆府两路口时,李继伟带领的五千精骑,却在佛图关,受到官军顽强阻击,义军因伤亡较大,不得不停止攻击。

    “汪将军,佛图关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如果再这样耗下去,五千精骑,所剩无几。既然这样,得另辟蹊径,方能夺关而去”看着屡次进攻受阻的情形,身经百战的李继伟,也有些沉不住气。

    汪兆麟虽然此前,得知佛图关险要,做好攻坚克难的心理准备,却没有想到,会出现目前的胶着状况。

    “大王吩咐李将军,与兆麟夺取佛图关,也许大王有大王的神妙算!如果大王将大军,全部放在佛图关,佛图关真成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关。大王带领大部分人马,从水路攻击重庆府,会在佛图关下游寻登岸,对佛图关形成夹击之势。到那时,佛图关守军,就会两面受敌。而守关的官军一旦退去,佛图关就会不攻自破。”

    “汪将军得有道理。继伟头脑愚笨,没有将军想得周全。不知汪将军对佛图关,究竟有什么良策?”李继伟看着汪兆麟,眼里露出些许的期待。

    汪兆麟见李继伟,这么的客套,不觉笑着轻声连连:“李将军是大王一员猛将,哪里来愚笨之啊?至于眼前的佛图关,只是暂缓攻击便罢。待到时成熟,即可借势攻而取之。”

    重庆府衙里,陈士奇朱常浩王行俭,已经没有以往的自信,各自默不作声,想着危如累卵的局面。

    虽然佛图关,挡住了流寇精骑进攻,但是张献忠的战船,却冲破官军阻拦,已经在菜园坝登岸,其前锋分为两路,一路正向两路口发起攻击,一路正会同陆上大军,围攻佛图关守军,形势越来越严峻。

    “陈大人,重庆府没有一兵一卒,可否将佛图关铜锣峡守军,悉数撤回重庆府,抗击流寇攻击?”王行俭看着陈士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流寇攻击很猛,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如果撤了佛图关铜锣峡守军,流寇就如洪水猛兽,不消一两个时辰,就占了重庆府。”陈士奇虽然对军事一知半解,这时却还有几分的清醒。

    王行俭见陈士奇不愿撤兵,转头看着身旁的朱常浩:“如果陈大人不撤兵回守重庆府,流寇就会蜂拥而来,重庆府也难以保全。”王行俭完话,连忙站起身来,看着两路口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

    “本王以为,保重庆府最是要紧。陈爱卿还是从佛图关铜锣峡,撤回守军,命其速速回守重庆府吧!”朱常浩见陈士奇王行俭,意见相左,漫不经心插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