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夜观市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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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兆麟满脸堆笑,看着兴趣盎然的张献忠,连忙将搭成喇叭状,在张献忠的耳边恭维一句:“皇上猜得太对啦!灯谜的谜底,正是‘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微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张献忠拧眉瞪着双眼,看着欲行大礼的汪兆麟:“汪爱卿,眼前朕和爱卿,身处市井之地,不必这么循规蹈矩。”

    张献忠完话,看了看周围的人群,示意汪兆麟,不得声张。

    汪兆麟环顾一眼身旁的游人,回过头来看着张献忠:“皇上,刚才那个灯谜的谜底,微臣已经猜到啦!”

    “还要爱卿提醒朕吗?难道朕不知道,谜底就是‘遥对’二字?”张献忠瞅了汪兆麟一眼,狡黠地笑了起来。

    汪兆麟见张献忠罢谜底,微笑着默默点了点头。

    一阵高过一阵的喝彩声,从前方不远处传了过来,吸引了张献忠汪兆麟的目光。

    张献忠连忙翘首以盼,与汪兆麟站在街道旁,看看究竟是什么事,让游人喝彩不已。

    正在张望之间,一队划旱船的表演队伍,在游人的喝彩声中,慢慢走了过来。

    张献忠和汪兆麟,连忙分开围观的众人,饶有兴趣,围了上去。

    在民间传中,划旱船表演,是为了纪念治水有功的大禹的。

    划旱船,即是在地上,模仿船行的模样。表演者,大多是尚未出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

    旱船,多用两片薄板,锯成船的形状,以竹木等材质,扎成船型,再蒙以彩布,系在姑娘们腰际。

    姑娘们仿佛坐于船中一般,里拿着桨,做划行的姿势,一面跑,一面唱着调,载歌载舞,以富有地方特色的动作,为观众带来欢愉祥和的气氛。

    张献忠见过陕西山西河南划旱船,却对成都划的旱船,与之迥异,感到不可思议,尤其对划旱船的姑娘的美艳,不知不觉赞许不已。

    在张献忠儿时的记忆中,“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自古以来,是陕北人的口头禅。

    即在陕西米脂绥德,米脂有貂蝉,绥德有吕布,前者盛产美女,而后者,则好汉辈出,帅哥无数。其意是:娶婆姨,要娶米脂的姑娘。嫁人,要选绥德的汉子。

    借着街道上明亮的灯光,张献忠目不转睛,看着眼前划旱船的姑娘。惊诧不已的神情,不知不觉,写在张献忠脸上。

    以往在与将领们闲谈中,张献忠也谈到成都女人的美艳。

    今晚,近距离观赏眼前的美人,让整天忙于朝中大事的张献忠,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之感,哪肯放过这么难得的会,不露声色,欣赏那些姑娘。

    虽然已经贵为大西皇帝,生于黄土高原柳树涧,见惯了北方女人粗脚大,皮肤粗糙的张献忠,居然被眼前皮肤细腻,面容姣好,有如瓷器般妖冶面容的姑娘,惊得目瞪口呆。

    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美人,想起黄土高原上,被太阳晒成黑炭般的婆姨们,张献忠的心里,竟然有着恍如隔世的感觉。

    想当初,在米脂城与李嫣然相爱,张献忠未见李嫣然的肌肤,有眼前的姑娘般的白皙细腻。

    这些瓷娃娃般的姑娘,可是天府之国的成都府,才有的人间尤物,绝世宠儿吧!

    “皇上,时辰已经不早,还是打道回宫吧!”汪兆麟看了看朦胧的夜空,轻声催促身旁的张献忠。

    汪兆麟感觉有些疲惫,担心张献忠劳累过度,不免提醒张献忠一句。

    余兴未尽的张献忠,正在欣赏划旱船的姑娘,却听汪兆麟在身旁喋喋不休,不免有些怅然若失,连忙板着脸孔,叹息不已:“这样的美景,朕真是百看不厌啊!既然爱卿以为时辰已晚,朕托爱卿赏赐些银两,与那些女子吧!”

    “微臣遵命!”汪兆麟完话,连忙吩咐李定国,将一些碎银赠,与划旱船的队伍。

    一股凌厉的寒风,突然刮了过来,吹得街边的灯笼,不停地摇曳着。

    寒风带来的丝丝寒意,卒不及防的张献忠,不知不觉打了一个寒颤。

    张献忠理了理衣领,连忙转身意欲离去,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在几位家人陪伴之下,款款向张献忠走了过来。

    张献忠饶有兴趣,连忙停下脚步,看向正在走来的女孩子。

    就着朦胧的夜色,但见那女孩子,肤如凝脂,娇艳欲滴。弯弯的柳眉之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犹如星辰,顾盼生辉,灵动无暇。

    白皙柔嫩的瓜子脸,巧性感的朱唇,仿佛抹了几多淡淡的唇彩,泛着一丝诱人的光晕,让这时的张献忠,有种欲占为己有的**。

    “皇上,这么美艳的女孩儿,是求之不得的尤物呢!皇上怎么不将其纳为后妃,与之共享人伦之乐呢?”汪兆麟见张献忠,痴痴看着女孩子,连忙俯在张献忠耳旁。

    汪兆麟在张献忠登基之前,根据自古以来的皇室惯例,曾经数次欲为张献忠遴选后妃,都被张献忠婉言谢绝。

    这时见张献忠,对那位女孩子,似有爱慕之意,又一次提起纳妃的事。

    “朕已经有了皇后燕儿,又有了皇妃婉儿,朕这一生,足矣!”张献忠将目光,从女孩子身上收了回来,狠狠瞪了汪兆麟一眼。

    汪兆麟知趣地点了点头,看了看从身旁走过的佳人:“既然皇上有这样的心境,微臣收回刚才那话便是。恳求皇上,恕微臣的短视和无知吧!”

    张献忠看了看汪兆麟,连忙轻轻点了点头:“纳妾的事,就到此为止吧!爱卿当将心思,放在朝中大事上才是!”

    元宵节过去不久,西京成都的街头巷尾,流传着清军南下的消息。

    偏隅于西南成都的张献忠,方才得知清廷和吴三桂人马,已经进抵山西至陕西的要津风陵渡,河南陕西交界之处的潼关。

    虽然风陵渡和潼关,离成都远在千里之外,身为大西皇帝的张献忠,仍然感觉事态十分严重。

    戎马生涯十数年的张献忠,与前朝官军征战多年,却未曾与清廷铁骑打过交道。

    李自成进京时,号称拥有百万大军,却在山海关之战溃不成军,让久经沙场的张献忠,百思不得其解。

    李自成的百万大军,在清廷铁骑面前不堪一击,无疑在张献忠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春天已经来临,天气开始暖和。

    窗外摇曳的柳枝,已经生出毛茸茸的嫩芽。

    花台里稀稀落落的草,呈现出些许的葱绿。

    温暖柔和的阳光,带着春天拂面的气息,洒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让经历寒冬的万物,呈现出的盎然的生。

    轻柔的春风,带着春天泥土的芳香,透过窗棂的缝隙,吹进宽敞明亮的承天殿。

    坐在承天殿上首的张献忠,环视着分列两旁的文武百官,捋了捋胸前的胡须,默默地点头笑了笑。

    大西国建国,已经半年。虽然李自成与大清和吴三桂,依然在陕西河南等地,战战停停,停停战战,毕竟与远在四川的张献忠,尚没有什么大的干系。

    这时的张献忠,却有着隐隐的不安。

    尤其已经在北京建都的清廷,是让张献忠放心不下的狠角色。

    不久前,清军入关消息传来,终于传到成都府。

    一时间,成都府的大街巷,笼罩在一片恐慌中。

    有的乡民拖家带口,离开成都府,开始投亲靠友,闹得人心惶惶。

    即使大西国文武百官,也谈清色变,在私下里窃窃私语。

    有鉴于朝廷铁骑南下,张献忠以为,有必要与文武百官,研究与清廷抗衡的对策。

    在张献忠看来,未雨绸缪,是当之不二的选择。只有做到未雨绸缪,方能处于不败之地。

    待文武百官行过朝礼,张献忠连忙开门见山:“各位爱卿,前几天,朕从坊间风闻,从太原南下的清军和吴三桂人马,已经抵达山西与陕西交界的风陵渡。从北直隶南下的另一只清军人马,也过了洛阳,到了潼关附近。李自成不得不派郝摇旗宋献策,加强两地防务。虽然清军人马尚在千里之外,朕以为,防患于未然,仍不失为良策。不知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大西国立国不足半年,诸多事项已经走上正轨。吾皇举重若轻,高瞻远瞩,大西国黎民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至于清军的区区人马,微臣以为,有大西国六十万精兵强将,不足为惧。”内阁大学士,兼右丞相严锡命,待张献忠刚刚话毕,连忙出班娓娓道来。

    严锡命见以往朝中诸事,多由内阁大学士,兼左丞相汪兆麟,与皇帝张献忠了算。

    今天见张献忠,问起清军南下的事,亟不可待抢过话头,忙不迭迭谈起大西国琐事。

    严锡命刚刚完话,见张献忠紧锁眉头,心里顿时有些莫名的茫然。

    张献忠没有理会严锡命,转头看了看文武百官:“众爱卿,为什么沉默寡言?以往滔滔不绝,今天怎么难得一见?朕既然想听爱卿们的真知灼见,赦免众爱卿,言语中的不实之词。即使是错了话,也是无妨的。既然严爱卿,已经开了一个好头,诸位爱卿,不妨畅所欲言吧!”

    严锡命没有想到,方才几句应景的话,居然得到张献忠首肯,顿时不觉飘飘然,进而喜上眉梢,看了看身旁的汪兆麟。

    “皇上,微臣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汪兆麟见严锡命得意,迎着张献忠期许的目光。

    汪兆麟历来都是投石问路,知道这事关系重大,先探探张献忠的口气,也想借这个会,看看文武百官的反应。

    “汪爱卿怎么这样呢?朕刚才已经有言在先。诸位爱卿有什么见解,尽管如实讲来,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难道怕朕,在大堂之上,吃了爱卿不成?”张献忠没有想到,身为内阁大学士,兼左丞相的汪兆麟,居然将刚才那些话,当成了耳旁风,不禁有些嗔怒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