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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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寒家信很频繁,前线进展也比较顺利。

    几乎隔一天就有一封,因着有太子丹这边便利。有时是起居琐事的,有时则他领的任务,战场转移同袍相处等等,除去战时详情外,他什么都。

    点点滴滴,拼凑起来,就像韩菀在他身边似的。

    就是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报喜不报忧?

    肯定会!

    韩菀微微笑,看完上一封信,又把之前的信都看了一遍,然后才心折叠好,收进匣子里。

    天边夕阳似火,她隔着大敞的窗牖,翘唇出神了好一会儿,这才起身,往院外去了。

    虽穆寒离家从军,但府邸两路分隔的工作却并因此没停下来,孙氏强烈阻止,但她还是坚持下来了。

    一个月的时间,墙早砌好了,泥瓦匠和花匠正按图纸改筑花坛和栽种花树。

    这图稿是穆寒和韩菀两人一点点商量出来的,东边连接内湖处推平了一个大院子,铺上大青石,建成一个演武场,穆寒平时就在这里练武练剑。

    演武场四周,则搭起一大圈的蔷薇花架,花架下会有秋千,有桌椅,还有一个凉亭。

    不管晴天雨天,韩菀都可以坐在这里看穆寒练武。

    “主子?这花树这么栽对吗?”

    “嗯。”

    韩菀退后两步,仔细打量两眼,微笑点头:“不错,就这样。”

    “好嘞!”

    演武场和花围子已经做好了,韩菀举目端详,又走了一圈,很满意。

    她很忙,但还是每日都会抽一些时间出来亲自察看。

    一点一点,看他们的家从雏形到建成。

    看着最后一棵蔷薇花树种下去,填肥堆土,还和花匠讨论了一下存活几率和明年春的补种,一个脑袋从花树后面冒出来。

    “阿姐!”

    韩菀笑了,招,韩琮跑过来抱着姐姐胳膊,姐弟俩肩并肩相视一笑。

    “怎么了?用晚膳没?”

    韩菀没,但韩琮不同,他身体不强壮,能准时用膳那就必须准时的,现韩琮和孙氏住围墙另一边的大宅中路。

    “没,阿姐一起来吧?”

    他是特地过来喊姐姐,他时,孙氏就不吭声默认了,韩琮每天为了凑合母亲姐姐他也是煞费苦心。

    韩菀吐了一口气,“行,那走吧。”

    姐弟俩边走,边闲聊私语,韩琮有点好奇:“阿姐,是不是穆大兄写信回来啦?”

    这阵子,韩菀明显心绪飞扬,大家都感觉得到了。

    “是啊!”

    韩菀不禁笑了笑,又怜惜摸了摸弟弟脑门,难得他这般毫无芥蒂主动喊穆寒大兄,她弟弟虽稍软弱些,只心地却是极仁善温柔的。

    “他啊,已经脱籍啦,也建了些许战功,目前是上簪袅。”至于再往上一级的不更,难度则要大很多,不但看个人,还得要看统兵能力和累积的团队战功。

    “不过估计也不用很久了。”

    起穆寒,韩菀唇角不禁翘起,她声音韩琮不出来,反正就有一种平时没有欢喜和轻快。

    他侧头看他阿姐,韩菀眼睛很亮,映着夕阳,璀璨生辉,整张脸都仿佛亮了起来似的。

    韩琮不觉问:“阿姐,你是不是很喜欢穆大兄啊?”

    他不懂,但想来应该是的,很喜欢很喜欢的喜欢,否则阿姐不可能和阿娘屡屡争执,离了家,甚至还不顾母亲阻止硬要建起围墙把府邸一分为二。

    其实韩琮是挺不舍得的,他还是更喜欢和胞姐住一起,但现在看来,他却觉得这样也很好的,阿姐高兴就很好。

    韩菀就笑了,刮了刮弟弟的鼻子,她大方承认,“是啊!”

    想起穆寒她就想笑,“等以后啊,你遇上心上人就知道了。”

    韩琮听了皱皱鼻子,心上人什么的感觉距离他天南地北这么远,他不觉得自己会喜欢另一个人超过自己的母亲姐姐。

    他摇头:“我喜欢阿娘和阿姐!”

    忆到穆寒,又添一句,“穆大兄也喜欢一些。”

    忽韩琮想起什么,高兴起来,“还有我外甥或外甥女,我也是极喜欢的!”

    少年心性,他心花怒放,险些跳起来了。

    韩菀失笑。

    笑完之后,忍不住摸了摸腹,想起穆寒临行那晚亲热。

    弄得太厉害,她歇了好几天才缓过劲,也不知会不会真心想事成?

    结果并没怀上。

    月事迟了几天,她正要叫瞿医士来诊诊脉,谁知当天完,当天就来了。

    瞿医士是先前惊险紧张导致的,还开了个方子给她调理调理。

    韩菀十分失望。

    韩琮也是。

    孙氏却正好和姐弟两个相反,她松了一口气。她不喜穆寒,也并不承认这个女婿,她在对方骗她女儿并为他离家那一刻,她就憎极了这个人。

    她认为穆寒心计太深了。

    见韩琮面露惋惜,她炮口立即对上去,“多少人,一朝得志便猖狂,抛弃糟糠那是常有的事!”

    韩菀不是糟糠,只韩府却见证过穆寒所有最不堪的漫长时光。

    “他若真侥幸立了大功,怕也不肯再回来找你!”

    再不然姬女无数,孙氏见得多了,如韩父般洁身自好的男子,这世上绝无仅有。

    虽孙氏很庆幸韩菀没有怀孕,也不承认穆寒是她女婿,只看着她女儿云鬓花颜的一张面庞,心下不禁愈发忿忿不平,“哼,他倒是痛快建功立业去了!”

    剩韩菀一个人在家,这是还要分离多久?

    女人的青春能有多久?

    好一个羯奴,他这是凭什么?!

    孙氏咬牙切齿。

    每次话题只要涉及穆寒,母女俩最后总要不欢而散的,这次也不例外。

    韩菀不高兴了,“他才不会!”

    穆寒岂是那等忘本的人?

    她不和孙氏了,这个话题和孙氏不通的,韩菀站起身:“我回去了。”

    话罢就走了。

    气得孙氏,“你,你”

    这是亲闺女,又不出她以后要不好的话,一口气憋着不上不下,孙氏气得一把茶盏都摔了。

    韩菀回了东院。

    她没理孙氏,径自回了寝屋,挑了灯,又把穆寒的信取出来看了一遍,挑亮灯火,给他写回信。

    她马上也准备出卞山关,不定啊,两人还能有会见一面呢。

    韩菀托腮翘唇笑,低头提笔蘸墨。

    韩菀这一封家书到的时候,穆寒和张覆已转正了,副尉去了个副字,擢升成正校尉了。

    正式各统一部,约一千的兵士。

    战事很顺利,这个邽王抢回来还是很有用的,本来邽王对两边侵略军实际都没什么好感的,但被郇军毫不留情这么一吓一捆后,这仇恨值就直接转移到那边去了。

    邽王积极配合,当众宣讲痛哭陈情,表示自己率整个邽国军民归降了信王,招降战败溃散的邽军,并且全力发动邽国民众襄助信军。

    前者锦上添花,后者作用倒要大一些,群众基础发挥了两次意想不到的作用,信王抓住会进攻,郇王失了先,为保存实力,他率军后退。

    目前,信军已占据大半个邽国,还差一些,就能全部收拢回来了。

    嘚嘚嘚嘚,战马蹄声疾速如同鼓点,一场骚扰战之后,穆寒渠广张覆迅速率军后撤,折返大营。

    金戈铁马,风驰电掣,冲进辕门,利索翻身而下。

    渠广畅快大笑:“痛快!!”

    和穆寒合战就是痛快,非常漂亮的一场袭击,简直身心舒畅啊!

    阿亚搭上渠广的肩,下巴挑起点了点正一身热汗的膘健战马们,“嗳。”

    该刷马去了兄弟。

    路上一群人打了个赌,哪条路先攻至目标?穆寒东边,渠广南边,然后渠广输了。

    渠广粗犷笑声戛然而止。

    轮到阿亚张覆等人哈哈大笑,张覆拍了拍渠广的肩:“辛苦了兄弟。”

    十几匹马,刷子塞到渠广里,渠广瞪大眼睛,“刷就刷,老子就爱刷马!”

    他瞪了眼看笑话的麾下兵士,“看什么看,敢看老子笑话,看老子不练死你们这群兔崽子!”

    兔崽子们轰然四散,阿亚张覆等人哈哈大笑,连穆寒也不禁翘了翘唇角。

    于是,愿赌服输的渠广就在众人围观下,苦哈哈刷起马来,还时不时被挑剔不够仔细,最后渠广把刷子一扔,追着张覆打上去。

    闹了足半个时辰,最后听得太子丹从王帐回来了,大家这才停下去复命。

    复完了命,晚膳也用过,这才各自回去。

    踏着晚霞,穆寒步履飞快,渠广跟得上,但不免很奇怪:“走这么快干什么啊?”

    阿亚并不会以韩菀打趣,于是闭口不言,张覆却没这么顾忌,他大笑:“人家那是着急看媳妇信呢,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打光棍啊!”

    渠广惊讶:“穆兄弟成婚了?”

    穆寒点头。

    他这年纪,成婚也正常,但渠广不免很可惜,好不容易脱了籍,当然想拼一把出身然后娶房好些家世的媳妇了。别他们俗,半辈子人下人的苦楚,刀头舔血挣战功为了什么?

    不想张覆挤挤眼睛:“别可惜了,你还是可惜可惜你自己吧,”年纪一大把还光棍,“人穆寒媳妇不是奴籍。”

    不但不是奴籍,还是个贵女。

    “你就算拼上个大将军,只怕未必能遇得上。”

    这真的让渠广惊跌下巴了,怔了半晌:“兄弟,你厉害了!”

    他翘起大拇指,目瞪口呆:“真真太厉害了!”

    “快,怎么娶的,哪家的啊?”

    穆寒十分嫌弃把渠广扒拉开,“去!”

    他自不会闲谈韩菀半句,嘴巴蚌壳似的怎么撬也撬不开,同时瞥一眼张覆。张覆举,拍一下嘴巴,表示嘴巴关门不会再透露半句。

    “喂,你们怎么这样,太不够兄弟了吧!喂喂”

    拉扯到分开都没结果,渠广不干了,追着张覆屁股后面去了。

    越走越远。

    穆寒立了片刻,无奈摇头,和阿亚对视一眼,两人肩并肩转身。

    阿亚笑叹:“以前啊,哪里想到日子还能这么过。”

    穆寒顿了顿,轻声:“是啊。”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渲红霞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无垠的天穹,苍浑原野,飒飒秋风正迎面而来,雄兵肃杀,枕戈待发,人伫立其中,一襟热血豪情油然而生。

    在这里,他是穆寒,不是亲卫队长,也不是主子身边的红人,他是独立的,他的存在只代表自己。

    一个多月的军旅生涯,恍惚很慢又飞快,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感觉,和以往任何时候的都不同。

    热血,战场,同袍,兄弟,这些的这些,让他血脉贲张激情滂湃的东西。

    穆寒终于开始,渐渐有些明白韩菀曾过的那些话了。

    忆起她,思念如织。

    穆寒快步回了营帐,挑亮灯火,顾不上坐下,就飞快取出刚才太子丹递给他的信筒。

    只翻过信筒一看,却一怔。

    火漆有点点区别,这信不是韩菀写的,是罗平。

    有点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韩菀的上一封回信昨日才来过,第二封没这么快的。

    罗平这是有什么事吗?

    穆寒坐下,飞快拆开信,展开一看,唇畔微笑渐渐敛了。

    方才飞扬心绪一扫而空,变得低沉了下来。

    罗平没什么,只是把近日府中的琐事都了一遍。其中包括韩菀继续坚持垒墙分家布置,十分的认真期待,还有孙氏那日的话。

    其实不独孙氏,穆寒本事没见过也听过,大家都他必能建功,仆妇圈子便有些嘴碎妇人开始悄声议论他以后还回不回来?要以后真当了大将军,会不会纳?

    韩菀和穆寒的恋情闹得这么大,虽议论主家被抓到会惩罚,但禁绝还是不可能。

    孙氏也是听到了这些八卦,才更加生气。

    罗平主要是想告诉穆寒,韩菀为他承受的压力并不,她背后为他付出很多。

    他希望穆寒能知道。

    穆寒当然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哪怕罗平不,他也知道。

    但罗平不知道的是,其实穆寒直到现在,都还在犹豫。

    犹豫着自己应不应该继续留在军中?

    半晌,穆寒起身坐在床沿,探取出放置里侧枕伴的匣子,打开,将里头的信帛心翼翼取出来,又细细重新展看了一遍。

    他将这一叠信按在他的胸口。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牺牲。

    连渠广还不知她身份,闻言都震惊失语。

    她为他做的实在太多太多,今日他才恍然,原来比他原先以为的还要更多。

    还记得当初刚脱了籍那时,穆寒就迟疑的,他在想,要不要回去?

    韩菀就问他,他还想留吗?

    穆寒答案是想的。

    他在这里体会了许多完全不一样的东西,他也开始明白韩菀所的话的意义。

    韩菀鼓励他,支持他。

    她才建功就退伍岂不可惜?她觉得从军很好,她的穆寒武艺卓绝,能马能战,又读过兵法,必能建一番功勋的!

    她呀,就等着就将军夫人那一天啦,还让他努力一些。

    晏晏笑语,俏皮可爱,穆寒不禁会心一笑。

    回忆笑过之后,他重新展开她第二封回信,墨痕干透还很新,娟秀字迹满帛都是鼓励,穆寒又再细细看了一遍,心里又甜蜜,又愧疚。

    他离开了,她一人独睡,她很怕冷的,还爱娇得很,要他抱着才肯睡觉的。

    他曾起誓要守护她一辈子的。

    可这次从军,也不知要分离多久?可能三年五载,也可能十年八年,甚至有可能更久。

    聚少离多,常年不见,都是为了他自己。

    穆寒忆起孙氏那抹讥诮的笑,还有今日罗平的信,他心下难安。

    她越支持鼓励,他就越难安。

    他确实喜爱这全新的军营环境,这里让他血脉贲张激情滂湃的一切。可他也思念她,他过等脱了籍,再稍立下一二战功就回去的。

    她牺牲的已经太多了,穆寒他并不愿意她虚度青春,还要苦苦枯等。

    他真的也很想为她做些什么。

    穆寒很矛盾。

    他心事重重把信帛收好,怔忪许久,之后研墨提笔,可写了半宿的信,裁了十几次的绢帛,都没写出个所以然来。

    然而,不等他想明白作出选择,第二天就出事了。

    出了一件不甚关乎战局,却对韩家人影响巨大的事件。

    十月初二,初冬。

    信军已差不多收回整个邽国,剩下的长邑蓝安二城,由于背靠郇国界,和郇国西南大城岙陵互为犄角,又有郇国重军屯驻,一时半会并不容易取下来。

    信王就不愿意再等,如今申王去世将近三月,各国陆续涉及大战事,局势已大变,已不可能再扭在一起了。

    宣告正名的时也到了。

    信王随即折返最近的邽都,设祭台,遥奠先帝和在今年初夏再度暴毙的幼帝。

    承玉玺,展血诏,痛陈申王不臣狼子野心,歃血立誓不负姜梁所托,广发檄文布告天下,正式举起王师大旗。

    王师第一剑,剑指郇国!

    玉玺血诏一出,震动整个天下。

    名正言顺,有志名士纷至沓来,就连许多自认没能力角逐天下,只希望能择一大国依靠的自保的国都纷纷靠拢过来。

    距离远的,悄悄送出一封国书;距离近的,直接宣布归附。

    一时,信王未得天下,便已先得了正义人心。

    郇王之怒,可想而知?

    他距离邽都是最近的,信王展玉玺血诏的第二天,他就接到叫急传报了。

    郇王险些气得脑溢血,大怒下把整个王帐都给砸了个稀巴烂。

    “岂有此理!!!”

    郇王寝衣赤足,披头散发,直接提剑把整张紫檀大案劈成两半,“哐当”一声巨响,他怒不可遏:“韩菀!韩伯齐!!!”

    郇王一瞬间已全部明白过来了,韩伯齐,还有韩菀,这玉玺血诏,必然是韩菀献给信王的,作为她投向信国的投名状。

    而这个投献,必然是在她率韩氏通过公羊夷投向他之前。

    郇王一时气恨得连胸臆都炸开:“好一个韩元娘!好啊!!!”

    被愚弄的巨大愤怒,还有!那个该死的韩伯齐!!

    他是郇国东阳君!!郇国庇护他韩氏多代,给韩氏赐爵让其生根,这韩伯齐竟然不愿意把玉玺血诏交给他!而是要另寻他人。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

    更重要的,对他争夺天下产生了巨大的负面影响!!

    “韩伯齐!!!!”

    “你该死!!”

    可韩伯齐已经死了。

    过不得几日,有消息传回,郇王命焚尽东阳君府,扒了韩氏祖坟,将韩伯齐启棺焚尸,挫骨扬灰。

    讯报发回,穆寒霍地站起,直接整个炕几撞翻,滚茶泼在他的大腿上,他恍若不觉。

    穆寒大惊失色。

    他算是最知晓具体详情的其中一个人。

    韩菀早早就想着转移父祖棺椁,可惜以前一直不行。这墓室封死后重启墓门并不容易,得卸了墓碑,深挖进去,再用暴力撞拆才行,动静非常大的。

    祖坟挨着东阳君府,乃族人聚居之地,人多眼杂,郇王监视也多,韩菀根本就不敢乱动。

    她是和太子丹商定撤退之后,立即遣人回东阳准备,算好了时间,在西郊别院遁撤的同时,一边通知族人并帮助撤离,另一边趁乱开墓起棺的。

    开墓并不容易,石棺石椁也非常沉重,来不及一次性运走,成功起出来之后,底下人就按计划运出东阳,先藏在其中一个预备地点的山中。

    韩菀打算等风声过后,才把父祖棺椁运回信国安葬。

    谁曾想,有族人自作聪明转投了郇王,透露棺椁材质和墓门结构复杂破开所需时间,判断棺椁走不远。

    还自动请缨佯作出一出求救戏码,韩菀遣去东阳起棺和襄助族人的人上了当,被尾随确定了棺椁范围。

    郇王怒恨难平,下了死命令搜了出来,最后将韩伯齐开棺焚尸,挫骨扬灰!

    穆寒紧紧抿着唇。

    片刻,他侧头看太子丹:“殿下?”

    太子丹眉心紧蹙吐一口浊气,闻言颔首:“你去罢,速去速回。”

    “是!”

    穆寒飞速转身。

    他现在只能祈祷,韩菀不要太难过太悲恸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韩菀得到消息时,她已出卞山关到了邽国,她眼前一黑,直厥了过去。

    人直接从马背上一头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  诶,超级肥肥的一章,阿秀尽力了,明天见了哈宝宝们(づ ̄3 ̄)づ

    最后还要感谢投雷的宝宝哒,笔芯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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