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莫梁椽这样讲，一向老成持重的蒋浒州马上意识到，自己人之心了。要是只是自己心中猜到的这些，以莫梁椽的世故圆滑，他又何必要和自己这些让人不高兴的事呢？

    “兄弟赐教，我真是猜不到了。”

    敞开的窗边，秦淮河上寒凉的夜风，与屋里的空调热气纠缠在一起，就像久远未了的浓情蜜意，与现代化时代里的脉脉温情，比一比午夜稠情的余温。

    莫梁椽在冷热纠缠之处，显得很舒坦，干脆拉着沙发在窗下坐着：“兄弟，这地方好，感觉空气都是甜的，我山上的别墅都没这里好，这里有美人余情。不是这里的美人，是很多年前那些美人。”

    蒋浒州也不计较莫梁椽突然胡扯几句，长夜漫漫，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余下的时光就是闲聊才好打发。

    莫梁椽不知道蒋浒州才是这里的幕后老板，蒋浒州却知道莫梁椽来到这里后的一举一动，对于这个白白净净，还透着文雅的心理学大师，蒋浒州心中是有几分敬重的，也有几分可怜。蒋浒州认为莫梁椽这样的男人，应该可怜，用他自己的人生理念，觉得莫梁椽白活这一世了。

    闲扯几句后，莫梁椽又把话扯回来：“罗，要不是你当初没让人监视好，不至于失去那子的下落。如果翻翘了，他第一个要卖的就是你。”

    “哦，打算怎么卖我啊？莫兄，还请不吝赐教。”蒋浒州知道，莫梁椽的话一定还有后话，不然单单这样讲，岂不是有刁破离间之嫌了吗？莫梁椽是个台面上有面的人，他不会干这样的事情，除非有更重要的目的。

    “章的事，罗章的案子要是重新提起，不用借助任何人炒作，一大票人要进去。”

    幽暗之中，蒋浒州惊出一身冷汗。回想自己所干过的事情当中，如果非得要有个排名，那么最泯灭人性的，要算章焕晟那件事。

    咬咬牙，蒋浒州又把愤怒的火焰压下去，把醒得过头的红酒喝一大口，依然难解心中憋闷。想这狗日的罗波，怎么能把章焕晟的事随便给人呢？

    “哦，罗给你章的事啦？”回过神来，蒋浒州故意试探莫梁椽，看他知道多少章焕晟的事情，或许罗波只是让他把这话出来，作为一种威胁，但并没告诉他实情。

    窗下的莫梁椽轻声到：“这倒没有，他在气头之上，如此了一句。我想，或许这话对你有价值，我们是兄弟，当然要毫不隐瞒地告诉你。”

    回头望着窗外，像是要伸长脖子呼吸那秦淮河上寒凉的夜风，淡淡道：“蒋兄，我们之间该毫无隐瞒吧？至少在罗和那子的事情上，我觉得应该如此。”

    蒋浒州的心突然有些迷茫，想这莫梁椽莫非是来和自己联盟的？是要联盟对付谁呢？对付方垆心还是罗波？还是万晓晓？还是都要对付？还是

    一瞬间，蒋浒州心中闪过连串疑问，自己所做的事自己清楚，伤天害理的事做过太多，不只是要提防某个人，是要提防每个人。

    “当然，要办成事，就该毫无隐瞒。”嘴上这样着，蒋浒州的心已经走远，他知道，莫梁椽今天是要敲诈自己，只等他出最后的筹码。

    莫梁椽的脸上始终浮动着淡淡的笑，这笑非常自然，就像是由心而发，就像是极其慈悲之人。他的笑，像是对着窗外幽幽月光，对着古老秦淮河上的缠绵夜风。

    “蒋兄啊，真的，还是你命好，悄悄咪咪之间，把钱挣了。不像我，表面上看名声在外，内里杂事缠身，日无暇晷。就我这样的人，想在珍珠泉那边置一栋楼，都买不起，你信吗？唉，又有谁能信呢？”

    蒋浒州一听，这狗日的还真敢开口啊，珍珠泉那边老山森林公园的独栋，怎么也得几大千万。仍然没有听到筹码，蒋浒州只好附和：“嗯，那边幽静，空气也好，秋日红叶满山，是个好地方。”

    “聊这些也没意思，我知道蒋兄是好清静的人，不敢耽误太多时间。罗的事和我的事，全都拜托蒋兄，我知道，你也够烦的。其实啊，烦点好，要无事可烦，那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哦。烦不要紧，最难的是难以决断。恩主那边最近有件事就让我左右为难。”

    “哦，莫兄如果信任我，出来我给想想，也是可以的。”蒋浒州心里知道，莫梁椽的恩主，是方同善。是恩主，不如是他最大的金主。也不知为何，这个方同善很是看重莫梁椽。

    “万晓晓成立晓之娱乐后，就有传言，万晓晓是找到了那子，这让恩主很烦啊。”莫梁椽轻轻笑出声来：“嘿嘿，他一烦，必然找我。上次去他家里吃饭，他家里那位直接和我，，蒋兄，你别生气啊。”

    蒋浒州是相当有耐心的人，拿起雪茄，剪头去尾后，走到莫梁椽身边坐下，亲自点燃雪茄递给莫梁椽：“呵，莫兄真是非凡啊，能到他家里去吃饭，这可是没几个人能享受到的待遇啊。请随便指教，我没有生你莫兄的气的道理。”

    “嗨，什么待遇，恩主自己也没几时在家里吃饭，不过是家里吃饭，有的话好些。吃饭的时候，恩主家里那位，不如继续悬赏找那个子，这样的好处是，无论他是否还活着，将来都不难做，人要是回来了，顶天分他些财产，必定是自己家儿子，起码外界不至于拿他做恩主的文章。”

    “这样定啦？”

    “蒋兄，恩主家里那位不只漂亮，还真是智慧超群啊。她射出去的箭要落在靶心，箭未落靶，飞在空中，人人自危。”莫梁椽温情脉脉地看着蒋浒州：“她的靶心，是蒋兄啊。我和蒋兄是难得的知心人，这事不是让我左右为难、夜不能寐嘛。”

    蒋浒州心中大惊，以方同善的势力，他要真对自己下，那真是毫无反抗之力。

    轻拍莫梁椽的腿，蒋浒州用心有余悸的口气道：“莫兄这样，真是把我当过命知己了。莫兄，你得救我啊，珍珠泉那边的老总，问过我要不要一栋，你知道的，我妻儿老都在国外，我没必要置那么多房产。今天莫兄把我当过命的知己，我也为莫兄把这事办了，全款，直接送你上，你直管去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