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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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还未靠近归来居冯老爷办事的房间,便碰到了少东家冯昌杰。

    冯昌杰拦着掌柜的询问道:“许掌柜,瞧你这脸色,可是有什么事情急吗?”

    “少东家,今日给我们拖货的陈师傅在交付最后一趟货给我们验的时候,我们发现有一木箱里的瓷瓶碎了,那瓷瓶是老爷特意订了送礼的,现在瓷瓶碎了,这礼也送不成了,也不知道老爷想如何处理?”

    “是我之前特意找的陈木柱陈师傅吗?”冯昌杰寻问道。

    “没错,就是少东家特意找的陈师傅。”

    “这个陈师傅是怎么回事?不是再三保证会心仔细的吗?怎么还是将我们的货给弄碎了?”冯昌杰一脸不可置信的反问着。

    “许掌柜,我爹现在正在忙,暂时没有时间来处理这件事情。不过既然这陈师傅是我找的,我也与陈师傅签订了契约,现在出了这样子的事情,我也有责任,要不这件事情就由我来解决吧!”冯昌杰一副有担当地道。

    许掌柜伸头往冯老爷办事的方向望了望,迟疑着。

    “许掌柜,你这是不相信我能处理好这件事情吗?”冯昌杰脸色难看地道。

    “没有没有,少东家的处事能力还是值得我等信任的,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毕竟与老爷送礼相关,是否还是要告诉老爷一声呢?”许掌柜的内心里还是想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冯老爷的。

    “我不是了吗?我爹现在正在忙,没空,这件事情既然是经我过的,现在由我处理是再好不过的。”冯昌杰一字一句地盯着许掌柜道。

    看着少东家那难看的脸色,许掌柜毕竟是给人做事的,又哪里会真正的违背主家的意愿呢,因此在冯昌杰摆出明显的想法之时,他也只能服从了。

    没过一会儿功夫,掌柜便带着少东家走了出来,对着陈木柱道:“我家老爷现在正忙着,这会儿没时间出来,还是让少爷出来同你交涉这件事情。”

    少东家冯昌杰一脸严肃地走近牛车,盯着木箱里的瓷瓶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越是打量,他那张脸便越黑,最后更是不客气地道:“陈师傅,这就是你交给我的结果?亏得我如此信任你,还给你一趟比寻常多二十文的价钱,你就是如此做事情的吗?”

    “你之前是怎么保证这件事情的?怎么做事如此糙心?我不是再三交待过,这些木箱里的物器对于我们归来居来,都是很贵重的,拖货的时候一定要心、心、再心的吗?”

    面对少江家毫不客气地指责,陈木柱只能愧疚地道:“对不起,少东家,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这一路上已经很心了,这真的是意外!”

    “哦,对了,肯定是之前我赶牛车的时候,路上突然冲出来了一个孩,肯定是在那个时候发生了意外,这木箱里瓷瓶就碎了。”陈木柱回想着沿路的情形,觉得最有可能发生意外的就是那个时候了。

    听到陈木柱的话,冯昌杰默默地在心里嘀咕着,怎么他的与自己的计划不同呢?怎么不是一个大婶冲出来假摔,再找他好好扯皮要挟呢?

    冯昌杰虽然不明白事情怎么与他所设想的不同,但是他知道不管过程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结果,此时他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借此事好好要挟陈木柱,让他们陈家人都跟着完蛋。

    不是冯昌杰不找对人来陷害,而是在冯昌杰看来,陈家既然会有一个像陈金柱那般的混子,想来一家人也是不走二样的,这陈家其他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冯昌杰针对起来也是没有丝毫愧疚之心的。

    “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导致这瓷瓶碎掉的,我只在乎你打算怎么解决这瓷瓶碎掉的问题。”冯昌杰一副无动于衷地看着陈木柱那害怕地直哆嗦样子。

    “少东家,这”陈木柱有口难言,内心深处也不愿意面对现实的结果,但是他又明白这不是自己不想面对就能不面对的,因此最终还是咬着牙问道:“这瓷瓶值多少银两?”

    听到陈木柱愿意谈价格的问题,冯昌杰脸色这才好上一些,语气总算和缓一些地道:“看来陈师傅是知道要按契约来办事的,这瓷瓶是我们归来居特意打人订做的,虽然价值不如古董那般昂贵,但是这价钱也是便宜不了的。”

    “当初我们归来居向卖家订制这个瓷瓶的时候,谈的价格是五百两银子,将这瓷瓶从卖家运送来此地的运费什么的我就不找你要了,我只要你按照咱们契约签订的损一赔二来偿还即可,陈师傅意下如何?”冯昌杰端着一副不与陈木柱太斤斤计较的姿态道。

    “五百两!损一赔二,那不就是一千两!”陈木柱被这价格给惊呆了。

    反应过来的陈木柱苦着一张脸,对着冯昌杰求饶地道:“少东家,求求你,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银两啊!就是把我自己卖了也拿不出来这么多银两啊!”

    归来居院内阴影处站着一轻年,看到陈木柱已经开始哀求了起来,而冯昌杰那姿态似乎也不准备轻易了解此事,便想着将这消息传递出去,因此转身便朝着另一处不惹注意的方向走去。

    “陈师傅,这件事情不是你求情就能解决的,我们归来居毕竟是确确实实地损失了如此之贵重的瓷瓶,也确确实实为此瓷瓶花费了如此之多的银两,没得因为你求求情,我们归来居就得捏鼻子认了这个损失的道理。”

    冯昌杰对着陈木柱完,又转身对着围观的人群道:“大家来听听,我们归来居和这位陈师傅签订契约之前也反复强调了这木箱里瓷瓶的重要性,甚至为此愿意每趟多出二十文钱,也告之于他,如若有所损坏,必须双倍赔偿的条件。”

    “这位陈师傅在接下我们归来居柂木箱的活计之前,也是认同这件事情的,更是同意与我们归来居签下契约的,咱们做人总不能言而无信啊!”

    “总不能你拖的木箱没碎,你就每趟多收二十文钱,你拖的木箱碎了,你就不认帐了,就不想赔偿吧!如若你真的做不到保证我们归来居的木箱完好无损,那你当时就不应该接下这个活计。”

    “你觉得你做不到,你可以当场就提出来,那我还可以寻找其他更可靠的车夫,又何必强求接下这活计,现在又想靠着求情来躲过你应负的责任呢?”

    冯昌杰不仅要让陈木柱赔偿,还要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来批评陈木柱,更要让在场围观的人群也赞同自己的意见,不让围观人群觉得自己仗势欺人。

    “就是,哪有只想拿好处,就不想负责的。”

    “明知道自己做不到,又何必接这活计呢!”

    “明知道自己身家不够赔偿的,干什么又要签下这契约呢!”

    “自己难道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做起事来也不知道要掂量掂量啊!”

    “一千两银子!天啊,我看就是卖了他家的田地和房子,再将妻儿也都卖了,恐怕也是凑不齐这些银两的吧!”

    人群中议论纷纷的,却没有多少人觉得归来居不应该找陈木柱要赔偿,众人都是站在冯昌杰的那边。

    “不不是,少东家,我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我只是现在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银两出来。我求求你,宽恕我一些时间,我先四处借上一借,凑一些银两还给你,不够的我慢慢还!”

    陈木柱继续哀求地着,内心里十分地后悔,觉得自己不应该自大,不应该抱着侥幸的心里,更不应该贪那每趟多出来的二十文钱,弄现在即使倾家荡产恐怕也无力偿还这笔银两了。

    “不是陈师傅我不相信你,只是这一千两对我们归来居来并不是个数字,那对于你来就更不是一个数字了,这怎么才能让我相信你有能力来偿还这笔银两?”

    “不得我现在放你回了家,你回头再给我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明着是光明正大的卖田地,卖房屋,让我这边看到你的做态而放松了警惕,再暗地里带着妻儿偷跑了,这天大地大的,我这一时半会儿岂不是拿你也没折儿?”冯昌杰怀疑地道。

    “少东家,我我陈木柱不是这样子的人,我不会耍滑稽的,你就相信我吧!”

    这时人群里有人出主意地道:“少东家,要不让陈师傅立个契,什么时日之前必须还清多少银两,给他来个限制,如若他做得到,那自然可以慢慢还,也算给他一条生路,如若做不到,那么即使他倾家荡产,或者告上衙门里也行的。”

    “各位乡亲父老,不是我归来居想刁难人,只是众人也看到了,这陈师傅明知道自己做不到契约赔偿的事情,他也能无所谓地将契约签,那可想而知,我哪怕再立下其他的契约,恐怕这陈师傅即使做不到,也肯定会和之前一般,无所谓地便签下了。”

    “什么事情都是可一不可二的,否则咱们就是再纵容他人再次犯罪,只有此次陈师傅彻底明白,他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能轻易地答应别人,所以我个人是不同意再签定契约的。”冯昌杰否定围观人群的提议。

    当然,冯昌杰也不想让自己和归来居的名声落得难听,便退让地道:“签定契约后让陈师傅回村是不行的,但是我答应陈师傅做质押人,如若他的家人为他筹集到了足够的银两,我自然可以放他回家,否则他便要一直留在我归来居,为我归来居做事。”

    “当然在筹集银两期间,陈师傅也可以按照归来居的伙计来领工钱,再有用这工钱来顶赔偿款。”

    “不过如若陈师傅的家人一直未筹集到足够的银两,就陈师傅现在这个年龄而言,估计他有生之年恐怕都难以还清这一千两了。”

    “即是如此,那也就别怪我归来居不仁善,逼着你卖儿卖女地来还债了。”

    听到冯昌杰的话,陈木柱是满嘴的苦涩,他觉得自己和妻儿最后可能就真得会如同冯昌杰所讲的那般,全都卖身为奴,妻离子散也恐怕是还不清这赔偿款了。

    陈木柱自责地打起了自己胸口,悔恨万分。

    他跪向冯昌杰,磕着头,嘴里不住地冲着冯昌杰喊着“求求你,求求你!”。

    陈木柱他不知道自己除了这一句,还能些什么能挽救现在的局面,能不让自家落得如此下场。

    蒋天佑等人原本讨论完武器的事情,便要各自四散了,只是没想到此时却收到一个消息,还是关于石文轩二哥的消息。

    蒋天佑将陈木柱同归来居的纠葛念出来给在场的众人听。等到他念完,厅内一片安静,众人都不发声。

    作为因毒药而受于石文轩的绑匪而言,他们是巴不得石文轩和他的家人都没有好果子吃,能看到陈家人他们也受苦受难,才是大快人心的事情,他们又哪里会好心地愿意去通知石文轩呢?他们内心深处是恨不得石文轩和陈家人都越惨越好的。

    “老大,反正这陈金柱也没要求咱们一直盯着归来居的少东家,这件事情咱们就当作不知道,随它去吧!”

    “就是,老大,这陈金柱要毒药来要挟咱们,现在归来居的少东家又用瓷瓶赔偿的事情来要挟他二哥,想到他二哥现在也偿偿咱们这受人要挟的感受,我这心里就高兴。”

    “要我,他陈金柱要挟我们,现在他二哥被归来居的少东家要挟,这明什么?这明是报应来了。”

    “老大,既然是报应来了,咱们还管他二哥去死啊?咱们坐着看戏不就行了。”

    “对对对,咱们看戏就好,我提议:咱们现在就去归来居,直接去现场看戏,这肯定比听别人讲要来得精彩多了。”

    能看到石文轩二哥悲惨的场景,对于一直压抑内心憋屈的绑匪而言,自然是畅快人心的事情,在此提议之下,厅里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呼百应了。

    唯有江峰和曹泓开口道:“老大,咱们现在可是受制于人的,而且即使想要打着不知道这个消息也是行不通的。”

    “没错,老大,咱们可同这陈金柱了,在这归来居可是有咱们的人,那陈金柱同归来居的纠葛,咱们还能不知道吗?”

    “即使咱们打着借口,等咱们知道的时候,再去已经晚了,归来居与他二哥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只怕那陈金柱表面上不针对咱们做什么,内里要是在解药里做些脚,那咱们可就亏大发了。”

    “如若我们此时出面将事情给解决了,又或者及时通知到陈金柱,那不得就可以在他的面前卖个好,不得他一高兴,就愿意将解药给我们了。”

    听到江峰和曹泓的话,原本兴致勃勃的厅内众人顿时面色如土,何着他们不仅看不成这大快人心的热闹,还要出面解决这仇人的纠纷?

    这该是一件多么虐人心的事情!

    不过即使是虐人心,厅内的众人也知道江峰和曹泓的分析有理,这样卖好才是最佳的,才有可能让陈金柱忙给他们解药的。

    为了解药,为了彻底摆脱陈金柱的控制,他们觉得即使是虐心,也还是要去做这件事情的,便只能忍泪同意了江峰和曹泓的提议。

    “即是如此,那咱们便做两准备,一部分人跟着我走,咱们去归来居,一部分跟着江峰去寻陈金柱,让他立即赶过来,最好是让他看着咱们如何为他解决陈木柱的事情,让他能领我们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