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 章
“下官如此行事,缘由如何,两位大人细细查看便知。”
沈煊稍定了定神,将中还加盖着户部印章的公文呈上,因稍低着头的缘故,面色显的有些晦暗。
沈煊如此,一旁的齐大人反倒犹豫了片刻,不过到底意气占了上风。哪怕已经察觉出了些许不对,此时退出到底失了颜面。
因而不过迟疑了一瞬,这位便仿若无事将公文接下,只是面上再也不复方才愠怒。
一旁的裴大人面上依旧带着笑意,只是盯着文件的眸色晦暗难明。
沈煊仿若无觉。
箭在弦上,齐大人也只能将公文拿在中,细细察看。
乍然一看,这篇公文倒是没甚问题,不过一没甚重要的普通公文罢了。然而此时齐大人已然是理智回归,自然知晓对方不可能随便拿这些来糊弄他。复又一字一句细细观之,这才在其中的某一句之间,发现了端倪。
这普一发现,方才还怒意横生的齐大人却是猛地尴尬了起来。
论发现了自家顶头上司的错别字怎么破?关键还是他自个儿非要来看的。
细细观看下,这份公文末尾分明有一处新墨,像是方才刚刚加上去的。想到方才沈煊那般迟疑的模样,齐侍郎拿着公文的更为僵硬了几分。
此时齐侍郎也终于明白沈煊为何非要越过两人直接来寻尚书大人。
俗话,人有失,马有失蹄,区区误并不能损伤尚书大人万一之英明。然而这种公文之上的错处,自是知晓的人越少越好。若是被大人知晓
“咳,沈郎中,此次是本官行事不瑾,过于冲动。本官在此向沈郎中赔个不是,还请沈郎中切莫放在心上。”
更不要向他人提起。
沈煊心领神会,自是连忙应下。两人这般锋,看的一旁的裴侍郎一头雾水。
齐大人见此眼珠子一转,便将中的公文递给对方。
俗话死道友不死贫道,既然贫道已然下水,道友又安可独善其身。
莫名感觉哪里不对的裴侍郎还是一脸狐疑的接过公文。
片刻后。
“咳咳今日之事你我齐大人,三人知晓便可,切莫到处宣杨。”
“下官知晓。”
送走了两位大人之后,沈煊看了眼上的公文,这才募的松了口气。还好自家尚书大人好话,要不然换个心眼的,今日可就过不去了。
沈煊自入户部以来,连带上今日,总共求见过尚书大人三次,除了第一次以外,后面两次都会将一纸公文带在身上。好在尚书大人也知晓此事重大,容不得半点纰漏,于沈煊这点子段也都愿意配合。
毕竟比起走漏消息,一点无伤大雅的失误还是值得的。
如若不是他一届郎中跟尚书大人可产生的交际实在太少,也犯不着出此下策。好在这回算是糊弄过去了。不过保险起见,最近他还是更加心才是。
想着方才那位“半个同窗”的种种表现,沈煊眉间微不可见的动了动。
而另一头,发现不对的又何止是沈煊一人,齐侍郎这人出身世家,本人或许冲动爱面子了些。然而一部侍郎,户部当中的二把,还是从当年波涛汹涌的夺嫡之争中全身而退的人物。可想而知,本身绝不是什么蠢人。
“裴大人跟那位沈郎中可是有什么过节不成?”
居然胆敢拿他当做枪使。而且来他与方才那位沈侍郎平日里并无太大交集。便是因着家父往年之事,对这些个巧言媚上的官员无甚好感。也不该表现如此明显才对。
呵呵,没想到同僚数年,两人一向默契选择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因着一个郎中,对方倒是显出了几分巧言的能耐来。
齐侍郎意味深长的瞧了对方一眼,一声冷哼后,很快便大步离去。丝毫不愿听对方解释之语。
徒留下裴侍郎依旧站在原地,面色面色阴晴不定,平日里一向温和的面具如今也没了踪影。
***
可能是因着那日误会的缘故,就连那位平日里总对他颇为挑剔的齐侍郎态度也好上了许多。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沈煊苦中做乐的想着,不过很快便顾不得这些了,越是到后头,沈煊越是不敢掉以轻心。
连续忙活多日之后。
翌日,普一下衙,先是面色如常的同几位同僚告辞之后,沈煊便立马坐上了去往宫中的马车。
一路上车厢内揺摇晃晃,沈煊将中账册牢牢抱在怀中。脑海中一串串数字在眼前飘过,便是如今政治敏锐度还不是很高的沈煊,都从其中嗅出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京城之中最多的便是胡同巷口,便是沈煊二人尽量挑着大路走,为了天黑之前赶到宫中,也不得不抄些近道来。进入巷口,很快马车慢了下来,接着便是一阵儿凌乱的马蹄声响起。
沈煊清楚的听到,外头提提踏踏的声音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他们的马车也慢慢停了下来。沈煊紧紧握住袖口,里头放着的正是沈煊亲设计,前些日子才制作完成的型。
别看它样子巧,威力可是丁点不,初成之日,便是燕兄也因着大意吃过它不的亏。
不过可能是那些人终归没有将沈煊一文弱书生放在眼中,今日倒没有沈煊出场的会,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吼声,两声哀嚎,一切复又归于平静。
“大人,外面已经解决了。”
燕兄的语气丝毫没有变化,什么时候都还是这个调调,临下车前,沈煊脑海中混乱的想到。
走下马车,哪怕沈煊早有准备,也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到了。
离他们马车两步远的地方,一只前蹄被利器整根削断,断肢还在前方摆着,殷红的鲜血流的满地都是。高大的马匹此时倾斜着倒在地上,口中还不停的吐着白沫。即便如此,诺大的鼻孔依旧在呼哧呼哧的喷着粗气,双目通红,直直的瞪着前方。
形态癫狂,这绝对是一匹发疯了的马。沈煊胃里不断翻涌,他简直不敢想象,这般狭窄的巷之内,若是这般癫狂的马匹直冲过来
这绝对是让他非死即残的节奏啊。
当真好毒的心肠,不过沈煊想不通的是,自个儿究竟是哪里显露的痕迹。还是对方这是打算
宁杀错,不放过。
沈煊心中谙忱。
“大人,方才在巷尾处有人躲在暗处,不过对方走的快,某便没有追出去。”
“燕兄做的对,为今唯有将账目送入宫中才最主要,其他倒再其次。”
“不过燕兄,还要麻烦你抓紧时间了,此次不成,我着实担心对方还有后。”
沈煊颇有些忧虑道。
燕云长没在什么,却是猛然间将中的鞭子加快了些许。
马车很快便驶出了巷口,不过两人仍旧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沈煊所猜的不错,所走不过半个时辰,两人便又遭受了第二波攻击。
许是意识到了他们不好对付,这回倒远没有上回那般好打发,若是上回对方还想制造意外,这回却是全然不管不顾了起来。
沈煊躲在车内,中一连射下数箭,配合着燕兄一远一近这才堪堪将敌人逼退。
直到皇宫之时,沈煊二人已经经历过不下三次袭击了,甚至有一次,袭击者还伪装成年过花甲的老太太。因着走路匆忙,被他们马车狠狠的撞在地上,若不是现在碰瓷技术深入人心,沈煊不得当真中下了对方的计谋。
只能现代人较之古人,对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家,防范心可是要深得多了。
一路有惊无险,待看到那厢诺大的宫
门之时,沈煊终于大大的松了口气。
沈煊本人虽然职位不高,却着实是多次出入宫廷的主儿,因而没登上多久,便被前来的内侍恭恭敬敬给请了进去。
“沈大人可是多日未曾过来了,前些日子陛下还跟奴才念叨您呢。昨儿个师爷爷还叹气,这没了沈大人,咱们这些奴才日子都不若以往好过了。”
眼前话之人正是御书房内的太监,据还是御前那位李公公下的徒孙。
此次居然亲自过来,看来陛下该是等的急了。沈煊暗暗想着,不过面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劳陛下挂念,微臣实在是惶恐。”
这话听听就是了,要当真了,他改明儿估摸着都得去地底下跟牛头马面喝杯酒了。
两人一路上状似随意的聊些什么,不过沈煊很快便发觉,对方居然将这两日陛下情绪心绪还有近日因着什么发过的火通过些许状似无关的事暗暗的告诉于他。
这宫里都是人精子,能混到这地步的更是人精中的人精。若对方不是故意的,他又不是无知幼童。
看出沈煊面上的疑惑,寻子却是微微笑了笑,这一笑,倒是不似平日里那般圆滑世故。
“大人您心有大义,却不晓得您一个随意之举,对于咱们这些底层百姓们是何等的恩德。”
恩德,额,再三确认,眼前之人他绝对是不认得的。沈煊心中疑问满满。
该是想到了什么,对方微顿了下,而后用仅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再次开口道:
“地动前日,便是您庄上的那些下人们到附近村子里归劝乡里。的家里也因着这个在那场大灾中过了下来。”
后来他到了御书房,拜了爷爷,很多事儿知道的也多了,自然知晓这位沈大人当时冒了多大的风险。随后直接见接的又救下了多少人。
原来如此,沈煊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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