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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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不是自个儿的错觉,沈煊这两天总觉得自家夫人有些不对头。

    “茹茹可是觉得,为夫这些时日姿容又盛了几分?”

    如若不然,自家夫人怎么总暗戳戳的往他脸上瞅。沈煊狐疑的看向对方。

    不过话,他昨儿个还特意照了镜子。

    嗯不错,比之少年之时,这张脸确实棱角分明了许多。渍,这辈子反正硬汉脸是不指望了,这般俊朗青年也还可。反正他自个儿瞧着是蛮顺眼的。

    沈煊乐淘淘的瞎想了一会儿子,等回过头才瞧见自家夫人面色通红,中绣着红梅的帕子不知何时已经绞到了一块儿。

    沈煊心中微微一动,细看之下,顾茹今个儿打扮颇为不同寻常。自家夫人以往明明走的都是温婉娴静风,反正人前倒是听像回事儿的。而今天,额,玫红色的广袖长裙,头上的蝶饰几乎展翅欲飞,额间还垂着些许流苏。衬得一双大眼睛格外流光溢彩。

    若不是还绾着妇人的发髻,妥妥的就是活泼少女装扮啊!算了算,今个儿也不是什么值得纪念的大日子啊!沈煊一时没摸着头脑,夫人这到底要干嘛?

    “咳咳,茹茹,咱俩夫妻多年,能有啥话不好明讲的,若是夫人无意间做错了什么,咱们尽力弥补就是了。”

    可别这样了,弄的他怪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况且为夫觉得,夫人平日里装扮便已经是极好的了!”

    担心自家夫人误会,沈煊复又补上了一句。

    话音刚落,顾茹面上的红晕猛然间褪了干净。复又深深看了对方一眼,合着自家相公这是觉得自个儿闯了祸,这般特意打扮是来讨饶的?

    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方才那些个旖旎情思瞬间便没了踪影。顾茹简直气到什么话都不想,哼了一声,赌气似的闭上了眼睛。

    沈煊“”额,总感觉自个儿闯了大祸。

    房间内,衣着姸丽女子坐在桌前,眼睛紧闭不肯话,明显气极了的模样,一旁的男子略显尴尬的站在一处,眼睛时不时往桌前的瞄上一眼。

    房间内一时间安静极了,门口的丫鬟们各自对视一眼,心中暗自担忧不已。

    气氛正值尴尬之时,一道敞亮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僵持。

    “壮壮他娘,今儿个咋的这么早就回来了?这可连晌午都不到嘞?”

    村里呆了一辈子的李氏一向嗓门大的很,情急之下,便是隔了几道墙,也依旧难损其威力。

    “可别提了,还留什么饭,气都给气饱了。”

    张氏气极败坏道。

    大嫂今儿个不是去相看人家姑娘吗?难道出了什么变故。夫妻俩人对视一眼,而后一前一后的走出院子。

    前院,张氏气呼呼的坐在石凳上,也不话,上的团扇更是一刻不停的狂扇,一旁的沈大哥依旧默默无语,只是面上也不大好看。不知是不是两人的错觉,见到沈煊两口子过来,对方上动作反倒更加快了几分。

    涉及大孙子,一旁的李氏早就按捺不住。

    “壮壮他娘,这到底怎么回事儿,难道是那袁家不乐意,不应该啊?”前些时候,在会上,那袁家夫人不是挺乐意的吗?

    闻言张氏依旧不肯开口,只是面上更为烦躁了几分。

    一旁的李氏不由更为着急,究竟成不成倒是句话啊!

    在李氏不间断的逼问之下,张氏这才不情不愿的开口道:

    “人家袁家想做的是叔侄媳妇儿,可看不上咱们壮壮,更瞧不上媳妇儿跟他爹这等没本事的。”

    言罢,还颇有些不是滋味儿的看了眼顾茹。

    “怎么回事儿?媳妇你这啥意思,我老婆子都给弄懵了。”

    幺儿他侄媳妇儿不就是壮壮媳妇儿吗?这还有啥差别不成?李氏完全不懂儿媳妇到底搞什么幺蛾子。

    倒是一旁的顾茹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想到大嫂方才瞧过来的眼神儿。估摸着那袁家姑娘对大嫂态度反倒不如对自个儿热络恭敬。

    当然毕竟要是成了,那便是自家未来婆婆,那袁姑娘只要不傻,都不大可能对大嫂不敬。只能,没有对比,便察觉不出差距,这有了前些时日的对比

    顾茹悄悄叹了口气,依着自家大嫂的性子,这门儿亲事,怕是悬了。

    顾茹猜的不错,今儿个张氏本来确实是高高兴兴的,尤其是袁家姑娘不仅家世好,容貌针线都颇为不错。谁成想,当日人多口杂之时倒不觉得什么,如今猛然一对面儿,可不就瞧出不对了嘛!

    尤其是同那位袁夫人交谈时,发觉对方的重点一直落在自家叔身上,这也就愈发令张氏心中不乐了。

    其实要这也怪不得袁家母女,作为几代书香人家,家中光是举人就出过两位。这就导致袁家女眷在这县里地位一向是数一数二的,心中有些高傲也是在所难免。

    她们可以对有朝廷敕命在身,正儿八经的官家夫人顾茹屈膝奉承,却绝对不可能对一位土生土长,甚至举止粗陋的乡间妇人有多少真心实意的尊重。

    袁家母女重顾茹而轻张氏在她们看来确实无可厚非,自受到的教育使然。但对于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看的比天还重的张氏这里,这简直就是踩了大雷了。

    果不其然,随后家中便再也没提过袁家之事。便是强势如李氏,也不能勉强张氏接受一个心中不喜的儿媳妇。只是没了袁氏,壮壮的婚事却着实犯了难。

    山阳县归根结底不过一县城,城中有身份的举人老爷也不过区区几位罢了。适龄的女儿中,家世品貌能同袁氏一较高下的几乎没有。李氏婆媳俩又委实不可以委屈了自家宝贝儿子(孙子)。这亲事可不是耽搁下来了吗?

    这两日家里气氛着实低气压,李氏叹气的此处怕是比之以往一年都多,还时常拉着沈煊念叨什么。弄的沈煊如今都不敢往自家老娘跟前凑了。他府城中确实有几位好友,可人家府城里的姑娘甘愿大老远嫁到乡下来的可能性也着实太了吧。

    当然,若是壮壮早早得中秀才,再加上个官员叔叔,倒还有几分可能。

    壮壮这屁孩子还来他这儿大吐苦水,被沈煊一个屁股蹲踹了出去,也不瞧瞧罪魁祸首是谁?

    不过此般情景倒也没持续多久,这日,沈煊家中,迎来了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擢之?”见到来人,沈煊不由大吃一惊。待看对方这般灿烂的笑容,沈煊心中一喜,约莫猜到了什么。

    果然,下一瞬。

    “沈叔!托沈叔的福,侄儿今科侥幸得中!”

    如拨开云雾,戴擢之脸上的笑意明晃晃如朝阳一般。眼中是藏不住的喜意,如同像家长炫耀成绩的孩童一般朗声道:

    “初初得到消息,侄儿头一个想告知的便是沈叔,可惜的是,沈叔当时已经离了京。”

    “都这科明算乃是近几年最难得一科,若不是沈叔这几年不吝指点,哪里又有侄儿如今的运道?”

    戴擢之激动的满脸通红,言语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沈煊见状连忙摆了摆,“擢之客气了,也是你用心之故。”

    “再则庄上之事,擢之也助我良多。”

    当年,他将几本算书赠予对方,完全是爱惜良才得缘故,本以为不过一次同舟之缘,谁成想眼前这位青年来京后便时常过来拜访。

    不得不,眼前这位在数学一道,着实极有天赋。有段时间他着实忙的很了,庄子上一些统筹计算之事便托付给了对方。本以为只是一阵儿的功夫,然而这位在此之后便时时过来帮忙。

    不论对方目的如何,沈煊这厢,确实是轻松不少。

    沈煊带着对方一路往客厅走去。路上还不忘提醒对方。

    “擢之今科既已得中,必然是授了职的吧?庄上之事倒可以先放一放,还是中职务最为要紧。”

    “沈叔放心,擢之晓得分寸,平日里公务倒也不甚忙碌。”

    “对了,擢之此次是在?”

    “沈叔!”

    起这个,戴擢之不由更为激动。脚下的落叶走动间吱吱作响。

    “擢之有幸,所授职位恰好也在户部之中。只是职位着实微末,同沈叔是万万不能比的,不过区区九品税课司使官。”

    话虽这么,戴擢之面上儿却无丝毫愁闷之意。本朝明算一科不比前朝嘉明帝尚在位之时,初初授官能有个品级便已经极为不错。更何况还是在户部这般好地方。

    沈煊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此时也是由衷贺道:

    “恭喜擢之,以后你我二人便是正儿八经的同僚了!”

    戴擢之不好意思摸了摸头,平日里那般精于事故之人,如今却憨笑如同少年一般。

    沈煊眸光一软,想到对方这些年在家中的处境,方才了这么多,擢之却是丝毫没有提及家中父母。可见即便今科得中,那位戴大人怕也没有几分在意。

    正统文人,于明算一科,大多还是带着有色眼镜的。

    沈煊心中不免有些叹息。

    两人话间一路行至前院,突然眼前一道胖胖的人影极速往门外奔去。

    “站住!”沈煊厉声道,前方胖乎乎的人影立马便止住了脚步,不敢动弹一步。

    “这是家中侄儿,素来莽撞的紧,让擢之见笑了!”

    “哪里哪里,令侄着实活泼的紧。”

    “叔!”被迫转身过来的壮壮一脸生无可恋,自从婚事出了差错之后,他娘只要一有空闲,没有一日肯放过他的。怪他不争气连个功名都没,这才让人家瞧他不得。

    功名,功名,他难道不想早早考上功名吗?壮壮心中着实郁闷的紧。

    得,瞧对方这般霜打了茄子的模样,沈煊不用问便晓得怎么回事儿了。

    同客人打过招呼后,再沈煊极具压迫的视线当中,壮壮只好耸拉着肩膀滚回书房温习了。

    目送大侄子离开,沈煊忍不住叹了口气:

    “也不晓得,我这侄儿究竟什么时候能稳重则个?”

    “都成家立业,这男子成了家,娶上一位贤淑温婉的妻子,这心性自然便稳下来了。令侄这般年纪,亲事约莫已经定下来了吧?”

    沈煊摇了摇头,本来是快了的,谁晓得偏偏生了波折。只能叹道:

    “家中还在相看着。”

    “那可是有中意之人?”

    沈煊复又摇了摇头,要是有家中哪里还要这般折腾。只是对方是不是对此事过于关心了?

    看出沈煊的疑问,戴擢之倒也不再扭捏,直接开口道:

    “不瞒沈叔,擢之二叔家中有一堂妹,年纪同令侄相仿,二叔本人前两年得中举人,如今于孟峪县任县令一职。”

    实话,沈煊此时心中绝对是惊大于喜。

    “俗话齐大非偶,这般差距之下恐怕戴大人那里不会乐意。”

    戴家几代官身,彻彻底底的官宦世家。如今虽只有戴擢之父得中同进士,然族中举人秀才可着实不再少数。同沈家这般新起来,半只脚还埋在泥里的人家着实不再一个平面儿上。

    更何况,壮壮本人,哪怕他在偏心自家侄儿,也晓得对方仕途方面,的确没有太大发展会。有生之年能够得中举人,都已经算是走了大运了,这般情况下,这压根儿不是结亲,这妥妥的结仇啊!

    因而沈煊拒绝的半点犹豫都无,然而不论沈煊好歹,戴擢之却是一脸信誓旦旦。

    “沈叔放心,二叔那里放心交给侄儿就好!”

    沈煊“”

    怎么有种合伙骗婚的既视感。

    如来时一般,戴擢之很快便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沈煊无奈,他其实对戴擢之这般热情心里也不是一点儿数都没的。不过对对方能否劝成功却是不抱什么信心。

    话虽如此,沈煊还是通知家中娘亲跟大嫂,相看一事儿暂且放缓些许。别人家到时候真抱着诚意来了,自个儿家中却已经订下了人选。那才真是结了仇的。

    不过让沈煊意外的是,本以为要费点心思服老娘跟大嫂,谁成想两人想都不想便应了下来。李氏是因着对自家儿子无与伦比的自信心,只要是儿子要做的,定然都是有道理的。

    张氏更是心中一喜,叔子那里定是认识许多大官儿的,要是真有大官儿瞧上自家壮壮那她当真是做梦都能被笑醒了。

    本来准备了一揽子辞的沈煊默默闭上了嘴巴,期间还收获了自家大侄儿感激的眼神儿一枚。

    天啊,再也不用听他娘继续唠叨了!他这双耳朵总算是活了过来了。

    壮壮泪目:真是太不容易了!

    作者有话要:  偶然翻到一篇有意思的同人,追到最后,才发现居然是一个2年的大坑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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