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回到暖烟苑，心情非常好，下厨用心给阿牛做了一道葱油面当宵夜。

    阿牛一闻这道面，便知杨柳是下了功夫了，问道：“这是什么面？怎么做的？”

    杨柳答道：“这是葱油面。先熬葱油，用油火炸葱段，熬煮到葱段变色，再加生抽、老抽和蚝油，一直熬到油冒泡，最后加入白糖关火。葱油熬好，接下来就简单了，把煮好的面条拌进去就行。”

    连油都这么讲究，怪不得这么香。阿牛感叹道：“杨柳，你可真现实，非得给你好处，你才用心做菜。”

    杨柳一点也不觉得现实不好，她的关注点根本不在此处：“你刚才什么？你我用心做菜？你终于承认我做的菜好吃了？”

    “我什么时候过你做的菜好吃？”阿牛哼了一声，“只不过比你平时的厨艺好那么一丢丢而已。”

    他嘴上这样着，但筷子却不停歇，直到把最后一根面条都吃得干干净净，方才放下了碗。

    切，死鸭子嘴硬。杨柳暗骂一句，把碗拿去洗了。

    她收拾好厨房回来的时候，发现阿牛已经躺到她的床上睡好了。杨柳吓了一跳：“阿牛，你在我床上做什么？赶紧回你自己房里睡去。”

    阿牛却躺着没动：“你不怕刺客再来？你现在可是在杨家，你的两个伯伯想要对你动太容易了。”

    杨柳心里也是发虚，但嘴上还是道：“他们敢！”

    “他们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敢谋害，有什么不敢的？”阿牛道。

    得也是，杨柳不作声了。

    阿牛道：“我在这里睡，好歹能护着你。”

    杨柳犹豫道：“可是男女授受不亲”

    “瞧你这副身板，还男女授受不亲呢。”阿牛嗤之于鼻，“你就算不穿衣裳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的。”

    “你！”杨柳被他气着，道，“你还嫌我？你也不看看你那张脸，成天跟没洗干净似的，就算凑我面前，我也看不上！”

    “我们谁也看不上谁，岂不是正好？”阿牛道，“反正我要睡了，你自便。”

    杨柳极不想跟他一起睡，但想想那天的刺客，还是咬咬牙，爬上了床。不过她没脱衣裳，穿得整整齐齐，只差把鞋也套上了。

    阿牛偷偷瞅了她一眼，其实他刚才没假话，杨柳这丫头起来已经十二了，但其实又瘦又，看起来才十岁。他得有多变态，才会对个十岁的丫鬟起邪念？他只是担心刺客再来，而他赶不及来救她罢了。

    杨柳第二天睁眼的时候，阿牛已经早就起床了，这让她稍稍放心了一点，洗漱过后，上厨房研究菜式去了。

    福寿堂那边，老太太一早就派人把邹氏接过去住了。赵姨娘知道后，倒是没闹，因为在她看来，和婆母一起住，就意味着要伺候婆母，立规矩，是件苦差事，哪有她单独住快活？更何况杨季昌跟她一起呢。

    大厨房送了早饭来，杨季昌的是一大碗梗米粥，一盘馒头，一盘炒鸡蛋，一盘凉拌青菜，一盘酱黄豆，一碟子酱菜。这哪里是杨家老爷的份例菜，简直比下人的还不如！杨季昌心知这是当家的余氏故意为难他，但他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为了一口吃的，去跟大嫂吵架，只得忍了下来。

    他生怕赵姨娘吃得也很差劲，影响了她养胎，赶着去看，只见赵姨娘的份例菜是一碗梗米粥，一盘花卷，一碗蒸鸡蛋，一盘肉末白菜，一碟子咸鸭蛋，一碗青菜汤。

    这样的菜，营养哪够？杨季昌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然而赵姨娘并不觉得饭菜差劲，兴高采烈地对他道：“到底还是城里好，我在乡下的时候，杨柳不管我，全靠芝芝给我送点青菜和馒头，哪有这样丰盛。”

    赵姨娘不嫌弃就好，杨季昌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道：“我待会儿要出门转转，你在家好好养胎，若是嫌门，就在家里到处走走，我们家后面有个园子，让芝芝陪你逛逛去。”

    杨家居然连园子都有？赵姨娘又惊又喜，连连点头：“老爷，你自去忙吧，不用管我。”

    杨季昌觉得回了老宅后，赵姨娘比以前乖巧贴心多了，很是欣慰，自出门去了。

    杨季昌走后，赵姨娘没急着吃早饭，先去隔壁屋里看田芝芝。

    田芝芝一见她就开心地笑，招呼她来看：“娘，我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的早饭呢，竟足足有四样菜！”

    赵姨娘朝她面前的桌子上一看，一碗米粥，一盘馒头，一碟子酱菜，一盘凉拌菜梗，一盘水煮倭瓜，一盘炒白菜，连一点荤腥都没有。不过这比起乡下的伙食，的确强了百倍，难怪她这么高兴。

    赵姨娘让田芝芝把饭菜端到她那里一起吃，等田芝芝见到了蒸鸡蛋、肉末白菜和咸鸭蛋，更是惊喜地叫了起来：“娘，您到底是杨家的正经主子，早饭竟有肉有蛋！”

    这一声正经主子，让赵姨娘的心里无比妥帖，不自觉地拿出了几分主子的款来，微微抬着下巴道：“这算什么，等我生了儿子，待遇肯定比现在更好。你也别耽误功夫了，赶紧吃吧，吃完我们上园子逛逛去。”

    杨家居然有园子？田芝芝连连点头，端起碗，盯着那盘白菜里的肉末吃起来。

    母女俩吃完饭，田芝芝打算去洗碗，丫鬟忙道：“姑娘，快些放下，怎能让您干这种粗活。”

    丫鬟们抢着把碗收走了，又给赵姨娘和田芝芝端上了热茶。

    赵姨娘和田芝芝哪享受过有丫鬟伺候的生活，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自己落进了福窝。

    田芝芝扶着赵姨娘去园子里散步，声地对她道：“娘，杨家真是太好了，我要是能一辈子住在这里就好了。”

    一辈子住在这里，做梦呢，她又不是杨家的姑娘。赵姨娘正要劝田芝芝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忽然脑中却灵光一闪，做不成杨家的姑娘，做儿媳总可以吧？就算当不成正妻，跟她一样做个姨娘也是不错的。她这样想着，嘴边就浮出了笑来，道：“你好好听话，娘会为你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