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得有道理，老太太低头不语。

    碧莲忽然叫了起来：“老太太，奴婢想起来了！二奶奶曾背着人，在院墙边跟六姐讲悄悄话。二奶奶对六姐，为了打消众人的怀疑，你我不能见面，回头我会另派人去你那里取烧鹅！”

    胡氏听得头皮发紧：“你这蹄子，又在胡些什么？我何时与六姐单独见过面？又何时与她讲过话？！”

    碧莲一副害怕的模样，跪着爬到老太太面前，道：“老太太，奴婢把二奶奶和六姐都给揭发了出来，大概是没有活路了，还求老太太救救奴婢！”

    老太太并不是很相信：“照你这么，是二奶奶与六姐合谋，要害大奶奶？二奶奶也就罢了，六姐正值准备佳肴大赛的初赛，她去害大奶奶做什么？”

    “老太太，六姐是为了报恩！”碧莲道，“三太太多年没怀上第二胎，是二奶奶给了她生子的秘方，才顺利怀上了孩子。二奶奶拿这个作要挟，又再三保证不会把她供出来，六姐这才勉强答应。”

    老太太将信将疑：“二奶奶给过三太太生子的秘方？”

    胡氏张了张口，无从反驳。她的确给过邹氏生子的秘方，当初很多人都看见了。

    马上有丫鬟把邹氏带了进来，邹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茫然。

    老太太问她道：“你怀上这一胎，是因为二奶奶给了你生子的秘方？”

    邹氏不明所以，照实答道：“是，多亏二奶奶。”

    碧莲马上叫道：“老太太，您看，奴婢没有撒谎吧！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是二奶奶想要毒害大奶奶，伙同六姐给大奶奶投毒。六姐本来是不情愿的，但为了报恩，所以屈服了。”

    余氏故意斥道：“你胡些什么，二奶奶与大奶奶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毒害她？”

    “为了抢生嫡长孙呀，大太太。”碧莲喊道。

    余氏要的就是这句话，马上对老太太道：“没想到二奶奶为了生下嫡长孙，连这样恶毒的段都能使出来。二太太平日里可没少怪我们大房没有生下嫡长子，我看这件事，二奶奶背后只怕是二太太撑腰的。”

    徐氏见余氏把她拖下了水，急道：“我这人只是嘴巴利索点，可没存歹心，刚才还是我提议去查烧鹅的。”

    “谁知道你是不是仗着二奶奶大着肚子，故意充好人？”余氏反唇相讥。

    “老太太，大少爷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们大房的人，现在他媳妇出了这样的事，我必须给他们讨一个公道。”余氏对老太太道，“还请老太太把二奶奶和六姐都先关起来，细细查问。”

    “这”老太太很是犹豫。二奶奶胡氏大着肚子，杨柳要准备佳肴大赛，一个都关不得哪。

    余氏知道老太太心里是怎么想的，凑到她耳旁，声地道：“老太太，也不是真要把她们怎样，先关起来吓唬一下，不准就全招了。”

    哼，只要先关起来，她就能动脚下毒，到时候给她们扣一个畏罪自杀的大帽子，事情就了结了。

    老太太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点了头：“先把二奶奶和六姐关起来。”

    杨柳一直不声不响，但邹氏忍不住了：“老太太，这事儿肯定不是柳儿干的！我们杨柳生性良善，平日里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怎么可能去谋害大奶奶！”

    “连蚂蚁都舍不得踩？”余氏讥笑道，“六姐可是下厨的人，什么生没杀过，装什么良善人？”

    邹氏一向不擅长吵架，一下子反驳不出，急得直哭。

    人群里，赵姨娘和田芝芝已经看了半天热闹，她们怎么都没想到，这事儿跟杨柳有关，双双幸灾乐祸，差点笑出声来。只要杨柳被定罪，邹氏肯定被连累，以后三房就是她们的天下了。

    几名婆子在老太太的授意下进了屋，分别架起二奶奶和杨柳，就要把她们拖到柴房去。

    杨柳没有挣扎，只是望向了余氏，眼中满是失望。

    余氏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仔细回想了一下她谋划的过程，觉得每一个环节都万无一失，遂放下心来，面色如常地回望过去，还装出了一点愤恨和痛心疾首。

    二奶奶挺着大肚子，哭喊着挣扎：“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为什么要冤枉我！”

    二少爷杨连已经吓懵了，拉着徐氏埋怨：“娘，胡氏是您的儿媳，您怎么帮着外人？要不是您提起，也不会让碧莲端了剩下的鹅肉来。”

    徐氏又悔又气，把他拎到无人处，压低了声音道：“我哪知道真是你媳妇下的狠，我本来是为了证明她的清白，才提起烧鹅的。你现在给我交个底，这事儿到底是不是你媳妇做的？！”

    “我，我，反正我没见她做过！”杨连道。

    他竟不敢肯定的话，想必胡氏平日里没少做坏事。徐氏气得七窍生烟：“那这事儿你别管了，如果她认了罪，回头就把她休了，娘再给你娶个好的！”

    杨连哭丧着脸道：“娘，她怀着我的儿呢。”

    “休她又不是要丢掉你的儿，你急什么！”徐氏觉得自家儿子太没出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丢下他就走了。

    屋内，两名婆子扭着杨柳的胳膊，就要朝外拖。邹氏心急如焚，不顾自己挺着大肚子，扑上去护住了她：“不许把我女儿拖去柴房，她什么都没做过！”

    杨柳生怕伤着了她，连忙劝道：“娘，您闪开些，当心肚子。”

    邹氏流着泪道：“柳儿，自从你做了娘的女儿，就没享过什么福，倒是祸事一桩接一桩。娘这次再也不会任由他们欺负你了。”

    “三弟妹，你这意思，是我们欺负杨柳了？”余氏皱眉道，“受害人是我们大房的儿媳，祸首是二房的人，杨柳是帮凶，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想抵赖也就罢了，居然还是我们欺负人？难道我们大房儿媳的孩子，就这么白白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