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有道隐一(11)
人类科技做不到的,希望仙人法术可以做到。
既然能自成体系,那么里面肯定有轨迹可循。
科学,就是把未知变为已知的探索之路。
百试不得法后,肖景同决定站在最高的顶峰来看问题。
他问看起来最懂行的罗伊:“这世上,存在天生的仙人吗?还是所有的仙人,都是从人类修炼而来?”
罗伊沉吟许久,最后:“不仅是人类,这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有仙命。”
“只是尘俗繁杂,在其中滚滚浸染,仙命也就一同被遮掩。”
“而仙缘,可遇而不可求。”
罗伊留下模糊的字眼,不再多述。
毕竟,肖景同与瓦兰、贸竹都不同。
他没有因为灵气引动,而像他们那样半只脚踏入仙途,罗伊就不能主动为他打开这条道。
他们一不为师徒,二不为亲缘,也没有涌泉之恩需要报答。
最后能不能成,只在他所“仙缘”二字。
罗伊离开后,肖景同在窗前静坐了一上午。
窗外正对着家属院儿。
楼下院子里,夏日阳光下的金银花含蓄而灿烂。
金银花种在他刚来的那晚,肖想过的红砖花园里,由楼下的居民自己搭建。
曾有一个午后共阳的橘猫,蹲在墙头上。
缩成一个虚胖的圆球,看不见后面两条腿。
肥橘似乎也对黄蕊的鲜嫩白花感兴趣。
它伸长了脖颈,短短的前吻凑在了一簇花头。
阿嚏,阿嚏,阿嚏
一个接一个的喷嚏,打得肥橘晕头转向。
好容易消停下来,不甘被害的肥橘瞪圆了琥珀色的大眼睛,满脸凶狠地一爪子霍霍了那一簇绚烂的金银花。
留下满地落花落叶,肥橘这才满意地迈着模特步,从墙头离开了。
肖景同望着与枝干分离的落花若有所思。
晚间,瓦兰和罗伊回镇,肖景同放下头琢磨的事情,到点按时开始上课。
他提笔在白板上写下几道化学式,让贸竹进行配平。
贸竹在草稿纸上演算了又演算,然后带着点试探地在作业本上落了笔。
都不用往下接着看,第一个数就错了。
肖景同没吱声。
但是贸
竹多精的人啊!
她这位舅舅本质嘲讽不爱笑,十年如一日表情淡得能出水。
所以她炼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纵你面不改色,贸竹就是能通过眼角余光捕捉的蛛丝马迹,看出来肖景同的态度。
肯定是我的答案有问题。
本就悬着的心,瞬间落地。
哈哈哈哈哈哈,这才是我本人的水平嘛,突然安心。
已然是背元素周期表背到疯魔。
抽出另一张白纸刚要从头重新来一遍,贸竹又抽风地放下笔。
她放弃似的和肖景同搭话。
“舅舅,你下午拿果盘干什么?”
眼看着肖景同竟然出了会儿神,没有批评贸竹的不专注。
回神后,他主动解释了拿果盘是为了修炼。
然后,他竟然问贸竹:“你当初引气入体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吗?”
或许他应该从直觉系动物这里取取经。
大脑简单的生物,总结出的套路也不会难。
结果贸竹:“啊,你那个啊,让我想想。”
坐在沙发扶上的肖景同居高临下,将贸竹的所有神情变化收入眼底。
贸竹的第一反应,是瞬间把当晚的课程相关抛之脑后,并肉眼可见地精神兴奋起来。
第二步,她耸着鼻子皱起了脸。
绞尽脑汁开始回忆当初的感受。
“就和跑完一千五百米之后洗了个冷水澡差不多,吧?”
完的贸竹,自我怀疑地仰望着肖景同。
神比喻。
能理解,但是屁用没有。
肖景同深深叹了口气。
单细胞生物的世界虽然简单,但是他们的脑回路再简单,你也无法原路走通。
算了。
后悔问出这个蠢透了的问题,肖景同加大了贸竹当晚的作业量。
抱着晚自习结束后还剩一堆的作业,贸竹痛苦流涕。
不带这样的
她趴在桌子上,死亡呼唤:我真的尽力描述了,可我当初就这感受啊!!
无比巨想减轻作业的贸竹噌的一下站起,跑向肖景同的房间。
激动地心情令她忘记了敲门。
猛地推开门,就要出她刚想到的新比喻,然后看到她亲爱的舅舅对着一盘可怜的水果,满脸严肃。
贸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卡
在了嗓子眼。
这是在思考?练功?
被打断的肖景同疑惑地看过来:有什么事?
贸竹扶着门框,张着嘴捋了一下舌头,终于顺了:“我就是来告诉你,引气入体还像一个感受。”
肖景同看着她竖起的代表“”的食指,矜持冷漠地点了点头。
“嗯,你。”
“还像喝了汽水。”
“什么汽水?”
“贱摇匀了的那种。”
顶着一头香蕉、苹果落荒而逃的贸竹没想到,她确实为肖景同打开了新思路。
第二天,周末。
贸竹的课程歇一段落,几人决定出远门,就着六月飞雪吃个火锅。
雪还在不停地下。
而且看新闻,西南的部分地区还时不时来个地震。
频繁发生的地震级数不大,但也和中部平原地区的大雪一样恼人。
从火锅店里出来,除了坚持清汤的罗伊,其他三人都辣到变形。
于是这时候,在冷空气中哈着白气,肖景同顺其自然地带领大家去集体买冰阔落。
路边的超市里。
瓦兰看过辣味成因的科普,非常乖巧地选择了含有高蛋白的纯牛奶。
码着黑字的透明塑料袋,一咬开,奶香浓郁,扑鼻而来。
一鼓作气喝完,捏袋成团扔进垃圾桶。
瓦兰轻声感叹:“什么时候才能再喝上镇出产的鲜牛奶啊”
罗伊走在后面,里拎着塑料袋,里面是一升装的方纸盒,也是纯牛奶。
他今天没沾辣也就用不着解辣。
这盒牛奶是顺拿的,准备晚上睡觉前煮一锅。
上次的椰奶瓦兰就很喜欢。
以前镇食物正常的时候,所有带奶味的点心也都是瓦兰经常选的。
更别玻璃瓶装的鲜牛奶。
海岛上那段世外桃源的日子,三餐的佐餐饮料都能是牛奶而不腻的。
银装素裹的高楼大厦平白顺眼许多。
他们从火锅店出来的晚,这会儿都九点多了。
昏黄的路灯亮起,黑色的铁艺灯柱又细又高。
飘雪在灯下盘旋,就像是下一秒就会有一位带翅膀的天使降临人间。
罗伊回答瓦兰:“天池水能够析出灵晶,我估计离镇的生产线恢复运转也不会太远了。”
他们俩在前面走着,匀速
消食。
后头的贸竹有心想看看肖景同拿了可乐要做什么。
然而舅舅这家伙太鸡贼,明明辣么长的两条腿,就偏偏不动声色地落在了最后面压阵。
偷窥功力不怎么样,一路到家,贸竹都没能真的发现什么。
她写完作业心力憔悴,卡着十二点转钟的关头睡下了。
也就没有做夜猫子偷偷侦查的心力。
所以秒睡的贸竹不知道,受她神奇描述诱惑的肖景同,在他自己的房间打了一夜的嗝。
第二天一早,起床洗漱的贸竹发现,她的舅舅已经勤快地扔了家里所有的垃圾。
于是也没能看见空掉的塑料可乐瓶。
在所有人都以为今天是个天灾年,即便大雪下完了,可能也还有什么等着的时候,陵江市的老天爷终于累了。
大雪转多云。
天气预报也从未来一星期的雪花,变成了未来一个月的多云,或者阴天。
引气入体还是没什么进度,肖景同暂时放下了这件事,转而买起了火车票。
四张坐票,到临省的彭玉县。
只是在pp上只能检索到市区的火车。
然而从市区去彭玉县的汽车票的话,数量少不,眨眼就卖光了。
只能人过去了再。
要协调两者的时间,就只能在市区多住几天。
也就意味着哗啦啦的钱跟流水一样,全砸在酒店住宿费上。
人生地不熟的,身再好,他也不准备冒险订旅馆。
怕住宿费多到舅舅心肌梗塞,贸竹安慰他:“就订一个房间就够了,到时候我把庄园往里面一投影,还怕住不下么。”
既然在场唯一的姑娘都这么了,肖景同也不是丢不起脸的人。
和钱比起来,其他都是事。
虽然金币可以换钱,对于身份不明的几人来,还是尽量低调为好。
就这样,完全不需要包袱款款,所有东西往仓库、饰品盒、地窖等随身空间里一装,瓦兰他们八空空地到了火车站。
拿着制作者打包票,他们不作妖就绝对无事的身份证明,顺利地过了安检。
白色的动车,车厢宽敞干净。
从候车处分流至此的乘客不多,瓦兰他们所在的车厢,零零散散坐了总共不到十个人。
一眼扫过去,两个和他们同路从陵江大学出来的学生,另外一家带孩儿,也只有三口人。
最后独自乘车的,是一位着灰蓝法袍的道士。
道士梳着髻,白皮国字脸,浓眉俊目。
身后背着长扁的物什,怎么看都像是一把剑。
也不知道怎么过安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