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熊凌峰气得舌头打结，只觉得天灵盖上有人哐哐地砸着大锣，震得他牙酸骨头涨，充氧量过足的红细胞在血管里横冲直撞着要从毛孔里挤出来。

    拿着菜单走过来的服务生看了眼熊凌峰，瘦的姑娘缩了下脖子，没敢话，直接把菜单放在桌上拔腿就走，恐害怕多待一分钟就会被殃及无辜。

    “师兄，你先冷静下来。”桑榆对熊凌峰柔声着话。

    “我一脚踹死那两匹畜生。”熊凌峰气呼呼地，浑身肌肉都鼓着，脖子上青筋儿暴起，下一秒就要失控的样子。

    宋濂之前知道秦雪柔是自杀，但他不清楚为啥，还以为是姑娘被甩了一时没想开，现在闹明白原因觉得像是吃了颗**发臭的烂花生，膈应得肠子都拧成了九曲十八弯的麻花，正义感瞬间沸腾起来，站起身朝熊凌峰一招，：“老熊，走！他妈的，要揍那两畜生，我给你搭把。”

    “坐下！”桑榆一把扯住宋濂的衣服，她向来对人好脸色，话和气，眼下却沉了脸，口气强硬，“你俩都给我坐下！”

    见桑榆黑脸，宋濂心生疑惑，犹豫片刻后还是坐了下来，皱着眉头问：“干嘛？”

    “榆，这事儿你别管了。宋濂，你也不用去！妈的，就江源那白斩鸡和老狗陈斌，我一个人能把他俩按在地上摩擦！”熊凌峰撂下一句，扭头要走。

    桑榆提高了声音问：“然后呢？师兄，你是可以狠狠打他俩一顿，但出了这口气后，接下来的事儿你想过吗？”

    “陈斌跟我过一句话，很恶心，但也很有道理。”桑榆不急不慢地，“他舆论就是块黄泥，谁用力，它就是什么形状。你把他俩打了，一阵舆论过后，大概率陈斌还是副院长，江源依旧是大好前途，而你肯定会被学校开除，不定还要进公安局，以后再考研都会受到很大影响，毕竟哪个教授愿意要打老师打学长的学生。师兄，就为了出一口气，你把自己前途都赔进去值得吗？”

    “不然把那畜生的行为曝光！操，还收拾不了他了。”宋濂。

    “第一我们没证据，空口无凭地在络散播，搞不好最后成了我们诽谤人家！”桑榆摇头，“第二，曝光，谁来曝光，雪柔站出来话吗？就算她不话，只要点名道姓是陈斌和江源，雪柔肯定也会被拉出来。她现在的情况，她妈妈那态度，你觉得她受得了吗？勇敢又不是键盘上敲出来两个字的事情。”

    “那就这么任由着他俩，不管了？”熊凌峰大嗓门吼了一声，吓得收银台的妹一个激灵，抬头往这边看过来。

    “当然不是。”桑榆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师兄，你坐下。打架肯定行不通，曝光也不可以，我们一起想个方法，既要不会对雪柔造成二次伤害，又能彻彻底底让陈斌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我想不出来！”熊凌峰气得脑袋基本停止正常工作，要不是因为这茶室太偏远，他恨不得立马回白楼，先打江源和陈斌一顿，出了恶气再以后的事情。

    桑榆柔声：“那就坐下想。”

    宋濂又想起来n大门口“严肃活泼”的口号，他觉得这就是两件不可兼容的事情，怎么就能把陈斌踩进泥沟里，又能不让这腥臭味染上秦雪柔。

    “你有办法了？”宋濂问。

    桑榆摇了下头，见对面好不容易坐下的熊凌峰又要撑桌子站起来，马上：“我有一个想法，但没想好具体要怎么做，各种各样的事儿像珠子一样散乱，我不知道怎么把这些串起来。”

    “你想怎么样？”熊凌峰问。

    “我想可以借于婉琴的把陈斌从那个位置推下来。”桑榆目光沉静如水。

    “怎么可能？”熊凌峰立马否定了桑榆的想法，不耐烦地，“大家都知道于婉琴有精神病，她的话怎么可能有用？再了，于婉琴在陈斌跟前就像个追星的姑娘一样，你指着她，还不如指着陈斌自己幡然醒悟跪地道歉的概率大。”

    “其实也不一定，因为就目前看，于婉琴是陈斌身边最大的不可控因素。她越迷恋，越容易做出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桑榆着嘴角弯起，她笑了，“我现在没想到的地方就是要怎么撬动她，怎么才能让她成为能砸死陈斌的石头。”

    “你又不知道办法，这不等于白吗？”熊凌峰接话。

    “我们现在就是去找这个办法。”桑榆笑着，“我又不是百事通，掐掐指就什么都知道，只有不断挖陈斌之前的事儿，才能找到撬石头的着力点。”

    看着桑榆这副气定神闲，宋濂就知道他的“诸葛”肯定心里已经有下一步的法子，他跟着松了口气，问：“你要我做什么？”

    “你俩帮我找个人，就是之前陈斌实验室去美国的博士生张悦。”桑榆，“陈斌的实验室里师兄师姐的口风都特别紧，他们从不任何关于张悦的信息，像她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我从没有见过那个张悦学姐，但我想既然她去年走的时候还在读博，肯定在学校还是有认识的人，师兄，你帮我打听下谁可能你认识她，能要到联系方式最好，不然任何她的社交账号也可以。如果只有社交账号，宋濂，你要帮我人肉一下，我得跟她聊聊陈斌。”

    “好。”熊凌峰点点头，虽然他并不太相信于婉琴真的会坑死陈斌，但能做事情总比坐着干生气要强许多。

    “没问题，包我身上了。”宋濂一拍胸脯，然后揉了把桑榆的脑袋，“你这鬼精鬼精的脑袋瓜子。”

    事情敲下来，他们从茶室回到了学校，路上桑榆让熊凌峰保证了三遍回学校后不去主动招惹陈斌或者江源，以前咋样就还是怎么样，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桑榆回学校后收到了秦雪柔的消息，她自己晚上就回来了，也不想继续在医院待着。屋里谢薇正在追综艺，她看了眼进来的桑榆没话，吊着嘴角，眼神戏谑，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学校上边和秦雪柔对外都的是低血糖摔倒划伤，不管学生里背地怎么猜测，至少事情没有继续发酵，明面上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秦雪柔出院三天后，她在陈斌课题组的实验项目也草草结束，一个和她俩并不太熟的学姐邮件发过来篇论文，是发国内核心期刊的，带上了秦雪柔做并列第一作者。

    秦雪柔对此什么也没，她大体是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依旧是温温柔柔不怎么爱话，但对人明显有了戒备，尤其是男生，恨不得话都隔开一米五才能放心。

    这几天里，熊凌峰那边就只找到了一个张悦出国前的微博账号，最近的更新还是两年前。据熊凌峰收集来的消息，张悦是从其他学校考到n大的，她为人很孤僻，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不愿意跟其他同学多话，也不参加任何学生活动，博一上大课的时候都是自己坐在前两排，人缘看起来很不怎么样。张悦的室友是个已经结婚的姐姐，在宁城有家，基本不住宿舍，两人也是没什么交流。

    唯一一个有她微博账号的还是因为都喜欢一个众的日本唱见，那个财经学院的学姐是无意间发现粉丝里两人同城才点了关注，后来聊过一次发现居然还是校友，便断断续续有点联系，不过到了博二都忙起来就没再互动过。

    “就只有这点信息。”桑榆把张悦的微博发给宋濂，问他，“能找到这个人吗？”

    宋濂翻了翻张悦的微博，除了那个日本唱见基本什么也没有，信息少得也是有点头疼，不过络是有痕迹的，宋濂相信只要她登录过，顺藤摸瓜大概率是能找到这个人，所以马上回复桑榆：“应该可以。”

    宋濂“可以”那应该就是没问题，桑榆放心地准备等两天，结果没想到隔天一中午就得到了消息，不过内容有点让她惊讶。

    “张悦现在应该已经离开美国了。”宋濂发过来微信后，还附加了一张截图，“她换了新的账号，最近半个月开始的登录ip都在广东，我把她注册用的qq邮箱给扒出来了，你要不加她试试看？”

    不是去美国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广东。桑榆心里冒出来更多的问号，她在qq里输入号码搜索，找到人后犹豫了一下要怎么发过去验证信息。

    如果是学妹咨询，就了解到的张悦脾气，她大概率是不会搭理。如果劈头盖脸就陈斌的事情，她有可能也会抵触，最后桑榆想了下还是用了那个日本唱见做突破口，以同为粉丝的名义发过去了好友申请。

    大概五分钟后，好友申请被拒绝了，理由是她已经爬墙脱粉。桑榆看到后，立刻坚定了张悦本人在国内的猜测，因为这个点儿是美国凌晨三点，正常人应该都在睡觉，这么快的反应明她俩之间应该是没有时差的。

    “张学姐，我知道陈斌的真面目，关于他我有些事儿想问你。”桑榆再次申请了好友，这回她用了更加直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