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白骨残尸
胖法师并没有留意到从头顶飘进去的纸片人,他的注意力都在太一身上,他怕动作慢了又惹得太一不高兴,连忙跨进房门抖着双将门关上了。
白朵朵看着胖法师紧闭的房门,陷入了沉思。
那个纸片人,他不是在炼丹房里吗?
怎么会此刻又突然出现在这儿了?
他来这里做什么?
想起纸片人的白脸上那副诡异的笑容,她就觉得心里发毛,她定睛看向太一,正想开口什么,却见他额角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握在她腕间的烫得不正常。
她点点头,正色道:“咱们走吧,不过得带着桑奇一起走。”
罢,她便转身回到桑奇的房间去找他,找了一圈儿,却没在房间里找到桑奇。
“奇怪,这大晚上的,他一个人跑到哪里去了?”
白朵朵一边嘀咕着一边从桑奇的房间走出来。
太一还站在园内等她,他见她还站在桑奇门口犹犹豫豫的样子,不耐烦道:“你好了没有?”
今夜,太一的言行都有些异常,白朵朵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她明白此刻不是可以胡闹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桑奇的房间,转头对太一犹豫着道:“没找到桑奇——”
白朵朵话音未落,园子那边胖法师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
白朵朵转头看去,只见刚刚才回房的胖法师一撩着长袍的下摆,赤着一只脚,另一只脚半套在鞋子里,神色惊恐地撞开房门冲了出来。
透过微微开启的门缝,白朵朵只能看到他身后的屋子里一片漆黑,像是一只巨大而漆黑的猫眼,浓缩成一道竖线矗立在胖法师身后。
胖法师好像是在害怕屋子里的什么东西,跑出来的时候慌不择路,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跤,整个人像是一个圆滚滚的球直接顺着门口的石阶滚了下来,套在脚上的半只鞋子也甩飞了出去。
胖法师顾不得眼下的狼狈,他脚并用飞快地爬起来一溜烟冲到了太一和白朵朵身边。
联想到刚才胖法师回屋时那个偷偷飘进他房间的纸片人,白朵朵连忙走上去问道:“法师,发生什么事了?”
胖法师脸色煞白,他一面急促地喘着气,一面抬指向那微微开启的门缝:“死死人了!”
胖法师瞪着眼睛,眼中满是惊恐:“辽肆法师死了!”
“什么?”
白朵朵一听此言,顾不得许多,提起裙摆就冲进了胖法师的房间。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一点黯淡的月光透过窗扉洒落进来,这月光被笼罩在灵云观上空的邪气侵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紫色。
白朵朵刚一来到门口,一股浓重得有如凝固的血腥气便扑面而来,她抬掩住口鼻,心翼翼地慢慢向着潜伏在黑暗深处的血气源头走去。
穿过大厅里朦魅垂落的纱帘,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卧房,一张红木雕花床静静地靠墙放着,床柱四角垂下雪白的床帐,在屋内一片昏暗的光线中更是看不清床上的景象。
那张床就是这股血气的源头!
白朵朵抬拧亮了挂在墙壁上的油灯,提着油灯靠近了那张床。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不会做那第一个踏进房间的人。
方才屋内一片漆黑并没有看清,此刻借着油灯的光亮,白朵朵才发现,那垂落在木床四周的雪白床帐已被鲜血染遍,那些血泼墨一般溅在床帐各处,又随着重力缓缓地顺着雪白柔软的床帐流淌下来,形成一条条挂下来的蜿蜒血痕。
形状狰狞、腥气翻涌
床帐是放下来的,隐约可见里面蜷成一团的漆黑人影,猩红的鲜血在床单上凝聚成厚厚的一滩顺着床沿滴滴答答流淌下来,在床前的地板上形成一滩新鲜的血泊。
白朵朵提着油灯走到床前,将油灯靠近了床上那团人影。
床上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那是一摊森森残骨!
两个时前还在园中生龙活虎与一休道长斗法的辽肆法师,此刻已经成为了一堆残缺而散乱的骨头。
这些骨头乱七八糟堆放在床头的位置,上面还挂着一丝丝粉红色的碎肉,像是凶未刮干净粘附在骨头上的,而这堆骸骨的顶端则端端正正地摆放着辽肆法师完好无缺的头颅。
辽肆法师壮硕躯体上的肉已经被刮了个干净,连一块完整的肉都没有留下,他的头颅上,一双铜铃大眼鼓凸眼眶,张着黑洞洞的大口,仿佛
临死前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
滴答、滴答
腥臭的血气翻涌,一股股涌进白朵朵的鼻腔。
虽然她以前干过边看行尸走肉边吃饭的事情,可此刻实际见到真实而血腥的凶杀现场,她依旧感到了一股生理上的不适。
她将中油灯往床前的桌子上一放,掩住口鼻就冲了出去,沿途差点撞到跟在她身后进来的太一和胖法师。
她扶在门边大口呼吸着园内清新的空气,如是缓了好几分钟才渐渐恢复一些,她抬头望向了天空。
苍蓝的夜空,只有几颗黯淡的星子洒在上面,天光本就晦暗,又很快被一股诡异而厚重的黑云飘过来挡了个严实。
整个灵云观,霎时间被黑暗笼罩。
方才胖法师的尖叫声已经吵醒了园中众人,大家闻声披好衣服,提着油灯,三五成群地穿过庭院一面低声交谈着一面朝着这间房间聚拢过来。
白朵朵深呼吸了一口,正准备重新回房间,抬眼正看到之前莫名失踪的桑奇从自己的房间里跑出来。
“桑奇,我刚刚去你房间没找到你,你怎么跑到我的房间去了?”
桑奇面色惨白,他跑过来一把扑到白朵朵怀中,的身体在轻轻地颤抖:“朵朵姐姐,我看到我哥哥了”
“什么?”
白朵朵拔高了音量,不可思议地看着怀中的桑奇。
之前长奇莫名失踪,整个灵云观的人都观内从来没有长奇这个人,他们来到灵云观这么久了却连长奇的一丁点线索都没有,就仿佛这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怎么现在又突然出现了?
白朵朵扶着桑奇的肩膀垂头看着他:“你在哪里看见的你哥哥?他现在人呢?”
桑奇缓缓从白朵朵怀中抬起头,他的脸煞白,眼神闪烁:“就在我房间里,晚上我正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在房间的角落里看到了我哥哥。”
桑奇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仿佛想起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身子一抖道:“可可我走近过去一瞧,却发现却发现”
“发现什么了?”
白朵朵被桑奇得紧张,不由抓紧了桑奇的肩膀。
“我哥哥成了个纸片人!”桑奇一脸惊恐地看着白朵朵:“他的身体薄得像是一张纸片,还没
等我靠近,他就顺着旁边的窗户飘出去了,不!或许纸片人还不恰当——”
桑奇瞪着漆黑的眼睛:“应该是一张人皮!我哥哥的血肉、骨头全没有了,就只剩了一张轻飘飘的人皮!”
桑奇着,抱紧了白朵朵,将头埋进她怀里:“虽然他是我哥哥,可我还是很害怕很害怕,我不敢再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下去,就想去找你,但你不在房间里,于是我就躲在你房间的柜子里,想等着你回来,直到听到这边的尖叫声。”
白朵朵摸了摸桑奇的脑袋温柔地安抚着他:“桑奇别怕,我和太一哥哥都在这里,你就和我们呆在一起就好。”
着,她便抬眼看向了漆黑的夜空。
没有想到,她之前在炼丹房看到的纸片人竟然就是长奇!
现在看起来,长奇肯定已经不是人类了,那他现在是什么东西呢?
长奇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方才她亲眼看到长奇飘进了辽肆法师的房间,那么长奇与辽肆法师的死亡之间是否存在着关联?
白朵朵一面思考着一面便带着桑奇随着那些陆续聚拢过来的人群进入了屋子。
不过一会儿功夫,屋内就已经站满了人,大家都神色惊恐地围在辽肆法师的尸体前。
“这这才两个时的功夫,辽肆法师怎么就成这样了啊?”人群中一个须发皆白的道长挑高了眉头,指着床上辽肆法师的骸骨,一脸不敢相信的神色。
“这现场真是惨烈!”一个身材壮硕的大汉叉着腰连连摇头:“可怜辽肆法师法力高强、名震遐迩,最后竟是以这样恐怖的方式死去,连一具全尸都没有留下!”
“是啊,”壮汉旁边,一个年轻的道姑蹙眉盯着床上辽肆法师的尸体:“辽肆法师法力之高,究竟是谁能将他弄成这个样子?”
道姑着,锐利的眼神便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凶到底是谁?”
“怎么?”一个吊儿郎当的光头法师抖着腿斜着眼睛瞥向了道姑:“元相你这意思,凶在我们中间咯?”
元相道姑哼笑一声道:“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