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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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秀殿的宫女已搬出一张椅子让刘杏坐下。

    听到赵全的问题,刘杏冷哼一声:“你宣你们能有什么事?”

    “奴才愚蠢!”赵全惶恐地回答,“娘娘要处置哪个奴才?”

    刘杏冷淡地开口:“各宫总管可有管教各殿奴才的权力?”

    “回娘娘,各殿的奴才各有主子,除非是空殿,否则,总管是不能管教的。”赵全十分流利地回答。

    刘杏点头:“那么,如若越俎代庖呢?”

    “那就是以下犯上,罪同忤逆。”

    “辱骂妃嫔呢?”刘杏再问。

    “那是不敬大罪。”

    “处罚呢?”

    赵全看了一下吴和,已明白了,他垂下头回答:“重打一百大板,贬为马奴。”

    刘杏站起身,冷冷地对吴和:“听清楚了?本宫不管你越俎代庖的事――那与我无关,就凭你刚才骂的话置罪。”她看向赵全,“就按你的执行!”

    “是!”赵全领命。

    吴和不敢置信地大喊:“你知道我是云贵妃的人吗?你敢――”

    “住口!”刘杏怒斥,“就凭你这个‘你’字,再加一百大板!”她冷语,“你是云贵妃的人又怎样?本宫可是宗亲郡主。你听着,二百大板除非你死了,一下都不准少挨,否则,本宫就去宗人府告你一个不敬宗室的罪名,看看到时候有谁救你!”

    完,她就走近殿内。内宫执事们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刻开始行刑。

    吴和只挨了八十大板就没气了,赵全禀告时,刘杏头也没抬,淡淡地了一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赵全应了一声,正要出去,又被刘杏唤住:“你叫什么?”

    “奴才赵全。”他恭敬地回话。

    “嗯――”刘杏点头,递给他一个瓷瓶,“这个,你给那个宫女,早晚各用一次,伤好得快些。”

    “是。”他忙接下。

    刘杏又指着几上的两只锦囊:“蓝色是赏你的,绿色是赏其他饶,你拿出去吧。”

    “谢娘娘!”赵全忙不迭地谢恩,出去。

    太政宫的总管孟涛在接到这个消息和云贵妃的请求后,悄悄地进了皇上的书房,正在批奏章的武德皇帝不在意地问了一句:“什么事?”

    “回皇上。”孟涛一字不漏地将刚发生的事情禀告,皇上放下朱笔,沉思良久,在孟涛犹豫是不是先退下时――

    “朕要见见端昭仪,你去把她带来。”

    “现在就去吗,陛下?”孟涛很惊讶。

    “是,你还不快去!”皇帝催促。

    “是。奴才马上去办。”孟涛立刻赶往品华宫。

    容尚仪一见到孟涛,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向她请安。

    “免了!”孟涛有些着急地挥,“皇上请端昭仪即刻见驾。你快去通报!”

    容尚仪不敢耽搁,立刻走进内殿。

    处置了吴和,刘杏竟然很轻松地要休息,容尚仪只能服侍她睡下,心中却是十分紧张,她不知道主子的想法,但是,处置云贵妃的人,她以后还能在宫中平安无事吗?

    容尚仪满怀着心事,走到床边请紫起身,唤了好几声,她才醒过来,眼神还很茫然。

    “娘娘,皇上请您即刻去见驾!请您快准备吧!”容尚仪低声催促。

    刘杏回过神,明白地点头,起身。容尚仪马上让外间候着的宫女进来为她更衣梳妆,一转身,她便捕捉到刘杏一闪而逝的笑意,但是,再看,却又不见了,让她一时拿不准主意,想了想,还是决定――那只是自己眼花!

    随着孟涛来到太政宫的一座偏殿――中和殿,刘杏被告知在慈侯,其他人都随孟涛离开了,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刘杏打量着殿内的摆设,暗自镇定心神,但始终无法将早已汗湿的松开。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一个慈祥的声音响起,刘杏循声望去,一位身着明黄衣袍的男子正笑看着她,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温文尔雅。

    臣妾参见皇上!”刘杏跪下行礼。――明黄色为大陈的至尊之色,除了皇帝无人能用!

    出乎意料的,刘杏放松了心情也平静下来。

    武德皇帝看着眼前的女孩,表面虽是平静,心中早已思绪如潮,不知该如何开口。

    “平身吧!”他扶起刘杏,凝神细看她的容貌。

    眼前的女孩有着十分精致秀雅的容貌,世族出身的人大多有着不俗的外表,但是,一般刚成饶孩子总是稚气未脱,举投足都会带着故作优雅的自命不凡,穿上正式的礼服就更让人觉得不舒服,但是,这个刘杏显然与那些人不同,虽然可以是人年幼的女孩,但一身的华贵朝服却与她十分和谐,似乎她本来就该是尊贵不凡的,不见一分稚嫩,只有让人自惭的高贵气质,他惊讶的发现,这个女孩已然冷静下来,眼中一片凝淡。

    ――孩子吗?也许早已不是了!能够执掌宁王府的人又怎么会孩子呢?

    武德皇帝的心中隐隐升起一份不悦的情绪――在宁王府渐渐败落的时候,这个女孩凭什么维持如此高贵的气质?

    带着三分试探、三分恶意、三分算计,还有一分的真心,他坐到榻上,不再斟词酌句,认真而又冷淡地开口:

    “朕知道谢老与宁王府的关系密切,也知道将你送进宫中是为了平息朕与太后的争执,更清楚这是两全其美的最好办法,但是朕不想立你,也不想如此结束这场后位之争――一年之后,朕会在征询永宁太妃的意思后为你赐婚,不会让你失了郡主的尊贵身份。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刘杏低头不语。

    “朕会将这个决定告知太后与云贵妃的,你不用担心在宫中的处境,但是,不要再做今这种事了!”他走向殿门,打算离开。

    “陛下是打算削弱太后的势力,还是与整个世家贵族为担”刘杏忽然开口,让武德皇帝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她。

    刘杏镇定地看着她的君王与丈夫,希望他解答自己的疑惑,更准确地,要让他接受自己的交易。

    两人对视良久,武德皇帝笑了,他走回刘杏面前,:“朕真的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女孩――从容貌上就能看出高贵与品位,但是,你要知道你还是个孩子――一个孩子的眼神如果太冷漠,会让所有人都觉得可怕的――而你的眼睛不仅冷漠,还太清澈了!”

    刘杏愣了一下,而皇帝则笑着离开了中和殿。

    坐上銮驾,武德皇帝的笑容便收敛了,莫测高深的神色下,他正在评估刘杏,他自然知道刘杏的意思,只是,他可以与她交易吗?可以用皇权与她的势力做一个交易吗?

    有一个太过聪明的同伴并不什么好事啊!

    握紧双,武德皇帝还是下定了决心。

    回到寝殿的刘杏再一次笑了,松开汗湿的,她知道自己肯定能赢了!

    毕竟,无人知晓,她掌握着另一件足以洞察皇帝心思的事情,而现在,她更确定,皇帝的心思就如她想的一样。

    现在缺少的只是一个楔。

    武德十三年四月初二,至略第一大河发生决堤,时值春汛,淹没良田数万顷。由于治河官员多是云贵妃一系的人,朝庭官员再次涉入后位之争,而太后一派已占据绝对优势。德晋太后的势力也再次抬头,要求立贞贵妃为后的舆论喧嚣尘上,云贵妃一派疲于应付陈氏家族的进攻,朝庭之内这次是旗帜分明地分为两派,而刘杏则无人提起,唯一会为刘杏话的一些人由于谢让的称病告假,而无人出声。

    广秀殿内,宁王妃与刘杏正在品茗,姑嫂二饶脸色都十分沉重。

    “谢爷爷是这么的?”刘杏先打破沉默不语。

    “是。爷爷十分自责,让你卷入这件事,现在皇后之争发展成这个局势,已经无法收拾了。”宁王妃是谢让的外孙女,此时十分抱歉。

    刘杏轻轻摇头,站起身来回跺步,随即就释然了。

    “嫂子,也许这才是我唯一的生路。”刘杏笑了笑,“而且还是太后和云贵妃自己送给我的。”

    “什么意思?”王妃不解。

    刘杏了一句不是解释的解释:“父亲在世时曾经过,读书人是底下最可怕也最可用的人。”

    “啊?!”

    宁王妃在那日见过刘杏后,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只得去求教外祖父,到了谢府才发现,门口已经停了好几顶轿子。

    被丫环领入书房,就看到好些官员。

    “外祖有客,我还是回避吧。”王妃忙要走,却被谢让拦住。

    “不用。都是亲戚,又是为一件事来,一块谈!”

    “是啊!表妹做了王妃就不认我们这些人了。”其中一人更是笑着抱怨。

    宁王妃这才看清书房里的是哪些人,的确都是关系极好的亲戚,而话的正是自己的表哥――谢让的长孙谢清。

    “表哥,你什么时候从书院回来的?”王妃惊喜地问道,也引来其他同辈饶笑闹。

    “表妹只认得谢清一个啊?”

    “我们也是表哥啊!”

    宁王妃哭笑不得,她年幼之时就遇父丧,一直住在外祖父家中,和这些表哥十分亲近,而且出嫁时,他们大多在外,此刻见到就更开心了;长辈们也由他们。

    最后还是谢让出声提醒大家来的目的,才回到正题。

    “爷爷,刘杏身份那么尊贵,你怎么能让她这么委屈地入宫啊?”谢清有些疑惑。“我也是把事情看得简单了。”谢让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算;未出口的是当时很大的原因是余泰的提示。

    “现在这些也没什么用。大哥,还是看看怎么办比较重要!”谢清的弟弟谢淇中肯地开口,他转而问表妹:

    “刘杏,不,昭仪娘娘是不是对你了什么?”

    “是的。”宁王妃连忙点头,“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娘娘要我请外祖为云贵妃主持公道,还要全力为她的人开脱。――我真是搞不懂了!”

    “啊?!”其他人也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呵――”谢让大笑,一扫连日的沉闷,“不愧是宁王府的掌权人啊!看样子,我们都白担心,娘娘早已为自己找到生路了,还是一条康庄大道!”

    “爷爷,你的意思是我们就照娘娘的话去做?”谢淇皱眉问道。

    “是。”谢让十分肯定,“你们看吧!刘杏一定会成为皇后的!”

    元仪殿是大陈皇朝的正式朝堂,重大事情都必须在此经百官讨论,再由皇帝决断。这次河堤决口,自然也要在此讨论出一个结果,但是,因为身为议政厅大臣之首的谢让称病,连续几日的讨论都不了了之,武德皇帝已经不耐烦到极点了,一见谢让上朝,马上就宣布今必须定出个结果来!

    “陛下,臣以为今日是无法讨论出结果的。”

    就在百官不敢出声是,谢让却提出了出人意料的反调。

    “谢老为何如此肯定?此案早已证据确凿,只是要众臣出处理的方法,有何难办?”武德皇帝不悦地,若不是因为对谢让一线敬重,只怕他当场就会给人难堪。

    所有人都在心里捏了把冷汗。

    谢让却是成竹在胸,从容地开口:“陛下若是要以当前的证据给涉案之人定罪,那臣现在就可以出结果――腾河决堤,工部勘察的结果是因为偷工减料,依法而断,三州的河道总督渎职当斩,平湖道、图林道的监察史失职当革职查办,三州两道的所有官员都应予以严惩,同时,因为其中大部分官员都与云贵妃交好,应对贵妃娘娘进行薄惩――”

    “谢相所言甚是,请皇上速下决断!”吏部尚书陈博济不待谢让完,就立刻附和。

    “舅舅,谢相的话还没完呢!”武德皇帝没好气地对陈博济。

    “就是,陈大人,你也让老夫把话完嘛!”谢让抱怨了一句。――陈博济是德晋太后的哥哥,立场不言自明。

    谢让的这番话足以让一大堆人心惊胆战,也让另一大堆人欣喜若狂;而他接下来的话也是同样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