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德小太后
作者有话要: 上章大改了一下,大家记得回看哈!
第二天早上,周尧刚起床,王公公便把人送到了坤宁宫外,皮笑肉不笑的和守门侍卫交涉着。
周尧和夏锦都巴巴的等着呢,听到风声后夏锦先出去看一眼,回来时气急:“娘娘,王德喜那厮领过来了一群阉人!”
周尧:“哦。”
夏锦忿忿:“他分明就是在羞辱您!”
“莫气莫气。”周尧的反应非常平和:“不给阉人莫非还会送男人来助我后宫?摄政王再怎么讨厌我,也得顾全皇家脸面。”
夏锦想想也是,但就是很气:“那奴婢现在就去赶他们走!别来娘娘身边碍眼。”
周尧:“来都来了,赶走多不好。都留下,当不了面首也能当个人使唤。”
她挥挥:“让王德喜那厮把人留下,自个儿滚蛋。”
夏锦张了张口,到底了声:“是。”
王德喜被侍卫拦在坤宁宫外,面上神色为难又焦急。半是希望太后一定不要见他,半是希望赶紧进去送完人向摄政王复命。太后、摄政王这俩主子,他是一个也得罪不起。
过了很久,太后身边为虎作伥的大宫女才冷着脸过来。
“夏锦姑娘。”王德喜赔笑:“太后娘娘”
夏锦没等他话完,冷着脸:“娘娘了,把人留下,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王德喜吃了一惊,本以为今天不死也得脱层皮,没想到太后娘娘居然丝毫不追究。而且这么轻松就完成任务,不准摄政王会高看他一成。
王德喜顿时眉开眼笑,连夏锦对他不客气也没有在意,脸笑成了一张褶子:“祝太后娘娘身体金安,咱家这就退下。”
夏锦把人领到院子,看着二十个唯唯诺诺、弱柳扶风般的太监,还是很气:“娘娘没有下一步指示,你们现在院子里候着吧。”
二十人齐声应了一声,站得整整齐齐,动弹也不敢动。
夏锦回了寝宫,周尧正被春芝侍候着梳头,头却侧着凝视窗子。
透过寝宫的窗子,隐约可看到院内站。领了活的王公公也算尽心尽力,希望少点责罚。因而在从阉人中挑的人虽然不中用,但看上去都是唇红齿白的模样。
目前这些唯唯诺诺,大气也不敢出的太监们,着实算不上讨喜。唯有最角落里那个高出旁人一头的身影。
周尧的胸口便开始钝钝的疼。
在接收了委托者的愿望之后,委托人的意便会便会融入“意难平”执行者的灵体,共情共感,融在周尧身上共同过完这一生,从此意散在天地间消融。也就是,她现在是自己,也是原主。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周尧想着。
在散养了三个位面之后,她几乎忘了这种和人共体的感觉。
夏锦并不知道她此时的想法,只是见娘娘盯着窗子愣神,还覆在心口处。以为娘娘只是嘴上不在意,实际上摄政王送来的阉人还是让娘娘伤心了。因而上前准备把窗子关上。
周尧赶紧阻止:“莫关莫关,我看人呢。”
夏锦一顿,走过来为娘娘揉腰,嘴里还嘀咕着:“一群阉人能有什么可看的。”
“阉人怎么了?”周尧:“咱们入宫这么多年,哀家才发现你居然歧视太监。”
夏锦:“娘娘明知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春芝一直沉默着,给周尧盘好头,见周尧还在盯着窗外看,也不免担忧问道:“娘娘真打算从中挑选面首?”
夏锦支着耳朵听,等听见周尧“有何不可?”后,脸一下子垮了下去:“啊?”
周尧笑道:“哀家寻所爱之人,与他是什么身份、什么年龄和什么性别都无关。”
春芝、夏锦被她所的“与性别无关”镇住了,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不敢再开口,神色恍惚的给她梳妆。
原主不喜欢看书描字,这宫里有没有什么后妃能让她宫斗,每天就靠着梳妆打扮消磨时间。等周尧从梳妆凳上下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峨眉红唇,无一不精致,脑袋上盘着复杂的随云鬟,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沉了。而且以太后的身份而言,这样的打扮未免太不端庄。
那二十太监也默不作声的等待了这么长时间,动也不敢动,像二十座雕塑。
夏锦也透过窗子望了一眼,有心晾着他们,便向周尧建议:“要不娘娘先用过膳再去处理他们?摄政王送的这些人指不定按着什么心思呢,到了咱坤宁宫,娘娘得先给他们立威。”
春芝也赞成如此。
周尧向来宠身边漂亮可爱的丫头,因此点点头随了她们的意。
夏锦便乐滋滋的吩咐人传膳,接着便又像个恶毒女配身后的炮灰跟班一样蹦跶到周尧面前。
周尧指示她:“你去把外面那个高个子的带过来,伺候哀家用膳。”
夏锦一愣,继而委屈道:“娘娘,咱宫里又不缺下人。”
周尧:“哀家又不是打算把他当成下人用的。”
“啊?”夏锦傻眼:“您还真准备”
周尧淡淡扫她一眼:“你若不愿,便让春芝去寻吧。”
夏锦一梗脖子:“奴婢去!”
她倒要看看娘娘要找的是哪个贱人!
关闭许久的宫门吱呀一声打开,在晨光下站了半天的太监们一个灵,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等待着太后娘娘的指令。
夏锦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目光往二十个太监身上扫了两圈,很快锁定了目标。在众位宦官之中,他确实要比旁人高出些许。并且同样是弯腰低着头,他身上却没有旁人唯唯诺诺的感觉,如松如柏,弯而不折。
夏锦半是纠结娘娘居然真的准备找阉人,半是欣慰娘娘看人眼光不错,怀揣复杂心情指了那太监,叫他上前。
怀素抬头,见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确实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迟疑一下,笑着上前去问礼。
夏锦应了一声,打量他。这好不遮掩的上下打量他。这厮身形看着不错,面上带笑,看上起倒也讨喜。只是这长相也忒普通了点,别相比先帝、飒王,连守门的庞侍卫也比他俊朗,何况还是个阉人
她收起心思,:“跟我来。”
怀素不明就里,见大宫女冷着脸不大想搭理他的样子,便缄默跟在身后,暗自思量接下来的种种可能。
进了偏厅,透过帘子隐约能看到那道影子。夏锦转过身,压着嗓子问:“之前有在贵人身边侍候吗?”
“不曾有。”怀素话音刚落,便感觉面前宫女娥眉又拧起几分。
是个不待见自己的,怀素抿着嘴不再话。
先帝后宫空虚,总归也没几个主子。他刚入宫时处在宫中最底端,吃过不少苦,别侍候,想见贵人都难。后得飒王关照,才在藏书阁领份闲差不用再理会那些腌臜事。
她把自己带过来问这话何意?是要让他近身侍候娘娘吗?可看宫女的神色似乎并不情愿,为何会选自己?难道
怀素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并成功被这一猜测吓到。
“唉。算了。”夏锦叹了口气,提醒他:“你第一次到娘娘跟前伺候,要用起十二分的心思,万事心仔细”
她到一半又想起娘娘指不定打得什么主意,面色便古怪起来:“最要紧的便是听主子的话。娘娘要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而且要守好自己的嘴巴,娘娘的事不可为旁人道也。你可知道了?”
真要侍候她了吗?怀素内心紧张,面上便带了七分笑意:“奴晓得。”
夏锦一呆,心想这阉人笑起来还怪好看的,面上却训斥:“到了娘娘面前可莫再笑得如此轻浮。”
怀素垂眼敛了笑意,低声:“是。”
可是,她会喜欢他笑的。怀素执着的认为。
入了内阁,怀素几乎迈不开步子。曾在无数痛苦不堪的日子里给过他勇气的人就坐在那里,素撑着额头,凤眼微眯,一袭红色宫装端庄大气,美得便是无根之人见之也心颤。
怀素不敢多看,走上前跪下:“奴才见过太后娘娘。”
五年前,她的步辇路过,他也曾跪拜在宫道侧:“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那时,她一个眼神也懒得施舍于他。
不过他埋着头,自然也看不到如今的太后娘娘不但看着他,露骨大胆,兴趣盎然:“叫什么?”
“奴才怀素。”
“怀素”周尧故意很慢的将两个字从唇间吐出,似咀嚼回味,一个名字被她念得缠绵得不像话,连在寝宫内侍候的春芝、夏锦两人都听不下去。
把头埋在地上的人更是身子一抖,耳根也红了一片。
膳食已经端上来了,周尧挥示意寝宫内宫女们撤下。
这不是她头一回让身边侍候的人撤下,只是之前是为了摄政王,现在却是为了一个太监。
她定是不晓得自己了。而自己又何尝知道入宫多年后的她心性又变了多少?
怀素跪在地上,任由内心被涩意填满。
等了许久,娘娘不开口,他便不能抬头。寝宫安静的他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暗香朝他袭来。怀素低着头,眼睛往前一看,便看到一双绣着福贵牡丹的短靴。
“抬起头来。”声音比那年春日宴上的黄莺还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