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德小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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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尧翻了翻原主宝贝珍藏着的瓶瓶罐罐,从中找出一个玉瓶。这还是很久之前先皇赏赐的玉肌散,可以内服外用,对止血生肌有奇效。

    周尧丢给夏锦:“你把这个给怀素送过去,让他涂抹到舌头上。”

    夏锦应下,再一看玉瓶上标的字,又震惊又控诉般的看着周尧。

    “看哀家做什么?”周尧面色自然:“又不是哀家咬破的。”

    夏锦委屈巴巴的低着头,姑且信了她的话。

    怀素的住处是春芝亲自安排的,她摸不清娘娘对此人的态度,也不知娘娘今后如何打算。

    娘娘此前不喜太监在身边伺候,因而坤宁宫中太监多在外院干些粗活,近不得内宫。而这个太监,一来便这么特殊

    春芝便依照这大太监的规格为他安排,宫人的住所在内宫后面,大太监应是两人住一间。只是这坤宁宫还没有其余大太监,怀素便单独占了一间。

    住所不大,收拾出来后还算干净整洁,有一个朝阳的书桌,打开窗子暖阳便照射进来。怀素自从入了宫便对住所没要求,不过见此环境难免心情明媚了些。

    春芝也在不留痕迹的观察他,准备如果看出半点倪端便向娘娘劝诫远离他些。但一路下来,只觉得这太监眼神清明干净,不像是个奸诈的,不自视甚高,也不见谄媚。安排给他的,他欣然接受,没有的,也不见强求。这种人,不是真的没野心,就是所求甚高。

    春芝只希望他是真的清明干净,来坤宁宫没有旁的心思。她又敲打怀素几句,便要离开,剩下的,让他自个儿收整。

    刚走出宫人居住的院子,便撞上前来给怀素送药的夏锦。

    夏锦:“那太监可安置好了?住哪里?”

    春芝:“最右边一直空着的那个屋,你不在娘娘身边伺候跑来做什么?”

    夏锦晃晃里的玉瓶:“我来给那太监送药。”

    春芝训她:“以后都是在娘娘身边伺候的,要称呼人家名字,可别整天那太监这太监的叫。”

    “我知道啦!我当着他的面肯定不这么。”夏锦讨好一笑:“我送完药就出来,好姐姐,你再等等我吧,咱俩一会儿一块回去给娘娘复命。”

    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女孩子爱结伴都是共通的。

    春芝点点头,夏锦笑嘻嘻的:“我马上回来!”着,便跑着过去。春芝在后面,一脸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夏锦跑得飞快,把玉瓶丢给怀素,又了用途后便飞速离开,只留下房间里的怀素捧着玉瓶,面上早已褪下的红色重新爬上玉面。

    方才侍候娘娘用膳的记忆还未褪下,她软若无骨的指曾含在他的嘴里,她还那般赤裸的看着他,着那样大胆的话

    怀素抬起右,愣愣地看了会儿。他曾用这只环住娘娘的腰,他的肩膀被娘娘蹭了好久,现在轻嗅一口,似乎还能闻到娘娘秀发的香气。

    怀素嗅了一阵,才惊觉自己在做什么,瞬间面红耳赤。

    他刚刚的行为分明是登徒子之为!

    ——

    周尧今天腰疼不想出门,嫌盛装头饰实在笨重碍事,又让人花了时间卸去,沐浴更衣换上宽松舒适的袍子,这才觉得浑身轻松。

    原主寝宫里放的书不少,翻开一看,多半是话本。被原主最珍重收藏着的几个:冷酷王爷俏王妃、禁忌恋:沦为王爷的禁脔、半生缘:我的冷面王爷

    周尧严重怀疑原主之所以去勾引摄政王,很大程度上是受了这些话本的蛊惑。

    不过从这些话本上也可以看出娄朝民风开放,百无禁忌了。

    她飞速翻过一遍,叹口气把话本重重拍在桌子上。

    夏锦以为是话本不合她心意,过来问她:“可是这话本不合娘娘心意?娘娘想看什么样的?府上来人时托她送来。”

    “不用。”周尧捏捏眉心:“哀家现在不想看话本,哀家想读些正经的书。”

    皇宫里话本难求,正经的书还不好找吗?很快,应周尧要求,下人便搬来了一大堆。

    周尧挑挑拣拣,倚在美人榻上,整个上午时光在愉快的与酣中度过。

    中午时她突然想到怀素,问了一句:“怀素人呢?”

    夏锦想了想:“好像回原来住的地方拿东西了,他来通报的时候娘娘在睡觉。要让奴婢把他喊来伺候娘娘用膳吗?”

    周尧默然:“倒也不必。”

    夏锦又好奇的问:“娘娘,今后怀素在咱宫里,如何安排职务呀?”

    宫人职务之事自有专人负责,无需让娘娘来做决定,只是怀素的情况实在特殊了些。此前因为娘娘不喜,从不让太监近身伺候,因而宫里的太监直接分配到外院做粗使活便可。

    但怀素得娘娘青睐,自然不能跟他们相比。她们又摸不准娘娘对怀素到底是心血来潮还是什么

    周尧想了想,勾起一丝微妙的笑意:“今晚开始,便让他在内宫当值吧。”

    夏锦:!!!娘娘今晚就要对那阉人下了吗!

    下午,春芝把一份资料送到周尧面前。这是周家夜鹰查了一上午查到的关于怀素的资料,着实单薄的可怜。

    周尧恨不得把一个字拆成两个字来细看,也很快就看完。早上,她怀疑怀素之前和原主有交集后,便派人去查。

    然而上面所的写,无非就是他十几岁入宫,在宫里任什么职,和什么人发生过龌龊。周尧想知道的却一字未提。

    “没找到入宫前的信息吗?”

    春芝:“夜鹰,他的资料似乎是被人刻意隐藏了,他们那边还在接着查。”

    周尧点头应了一声,抚在纸面上记下两个名字。

    春芝见她只是垂眼看纸,犹豫了一下又道:“怀素在宫中得人照顾,他或许和飒王那边有联系。”

    她接着:“这人来历不明,伴娘娘身侧未必是好的。”

    周尧却突然闷笑了一阵,莫来历不明,即便他现在真的是摄政王的人,那又怎样?

    她抬头,一双清亮的凤眼看向春芝:“哀家心里有数。”

    春芝便垂首不再多言。

    之后周尧便像是忘了这个插曲,只是吩咐:“让怀素晚上来见我。”

    怀素整完东西,在藏书阁和管事太监交接好,当天下午便来找了周尧。

    周尧很高兴他的上道,索性把书递给他,听他来念,自己则坐在一旁看着他。

    怀素不是自幼入宫,声音不像其他太监那般尖细,更像是介于少年间的圆润。读起书来声音顿挫流畅,煞是好听。

    他身上有股浓厚的书卷气,若非穿着太监的制服,完全就是一个世家贵公子。

    她的目光还是太炙热了,炙热到怀素想忽略也忽略不了的地步。

    “太后娘娘”他放下书无奈一叹。

    “怎么了?”周尧故作无辜,清亮的眸子让人不敢直视。

    怀素垂下眼:“奴才无事。”

    周尧却不依不饶:“怀素,你刚刚念的那一段又作何解?哀家不知。”

    怀素一顿,又慢条斯理的给他解释起来,连带着那段乏味无趣的理也变得生动起来。

    他博闻强识,典故明言信捏来,若没有经受过良好教育,周尧是不信的。她心中怀疑,便也问出了声:“怀素,你是如何入宫的?”

    怀素沉默了一阵,浓密的睫毛为眼下打下一层阴影:“奴才罪人之后。”

    等周尧失声,他便又开始朗朗读书。

    伴着他的念书声,周尧走神。原主到底有多大的魅力让一个被去势沦落成太监的罪臣之后依旧死心塌地的去爱护?怀素和摄政王有旧,上辈子如果丢下原主不管,他肯定是能活下去的,不定要比在原主下活得更好。

    她把原主的记忆扒拉了好几遍,也没有一个叫怀素的公子的影子。罢了,原主这么多年脑子里就惦记着摄政王了,连她名义上的丈夫都印象模糊。

    不过即便不知道原由又如何?总归这一世,她不会让两人落得那种结局。

    她望着清声念书的怀素,属于原主的那点情绪平静的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