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弗雷格利妄想综合症·chapter8
闻燃听着孟眠冬甜蜜的话语, 忍不住笑道:“你舍不得推开我,当然是因为你很爱我。”
“对呀, 我很爱你。”孟眠冬吸了吸鼻子, “但是你却很气, 再做一次都不肯。”
闻燃无奈地道:“不是我不想做,我是怕伤到你, 你是初夜,还是不要做太多好。”
孟眠冬抱怨道:“再做一次就能算得上是做太多了么?”
闻燃狭促地笑道:“眠冬好色, 我迟早会被你榨干的。”
在爱上闻燃之前,由于孟眠冬容貌出众, 追求他的男男女女不少, 其中有各方面都很出众的,但没有一个人能动他,当时他对于谈恋爱一丝兴趣都没有, 更遑论是上床了。
但在爱上闻燃之后, 他却觉得无论是接吻、上床, 还是其他亲密的行为都令他心动神摇。
其实他确实像闻燃所的一样很好色,但他只好闻燃的色。
不过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很好色, 便哼了一声:“我才不好色,气鬼。”
气鬼闻燃揉了揉孟眠冬的头发,柔声道:“下次再做吧, 做很多次。”
孟眠冬这才眉开眼笑地道:“好,要做很多很多次。”
闻燃用指腹勾画着孟眠冬的眉眼,而后吻着孟眠冬的额头道:“我抱你去洗澡吧。”
“嗯。”孟眠冬主动勾住了闻燃的脖颈, 任由闻燃将他抱到了浴室去洗澡。
被温水冲刷着身体,同时被闻燃亲手清洗着,孟眠冬舒服地阖起了双眼,又坏心地蹭了闻燃一身的泡沫。
闻燃索性也进了浴缸去,浴缸不大,容纳两个成年男子太过拥挤了些。
但孟眠冬却很喜欢和闻燃挤在一起的感觉。
他将额头抵在闻燃的肩膀上,低喃着道:“那段时间,我常常梦见自己和你亲热,但我当时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画面到最后便会模糊起来。因为你占据了我大部分的睡眠时间,所以我很少再梦见钟嘉玉。闻燃……”
紧接着,他抬起头来,凝视着闻燃道:“即使你不在我身边,你依然守护着我。”
在春梦中守护着孟眠冬么?
闻燃忍俊不禁地道:“我会继续守护你的。”
洗过澡,孟眠冬到底是有些困倦了,被闻燃一抱到床上,便呼呼大睡了。
闻燃扫了眼被丢在垃圾桶中的安全套,又端详了孟眠冬一阵子,才伸手关了灯,也睡过去了。
他做了一个梦,是一个噩梦,在噩梦中,他梦见他的眠冬又从天台一跃而下了,宛若一只被折断了双翼的鸟一般,最终躺在脑浆与血液当中,断了气息。
他猛然惊醒,亲眼看见孟眠冬安然无恙地躺在他怀中,才松了口气。
他出了一身的冷汗,想要去洗个澡,刚抽出被孟眠冬枕在后脑勺的手臂,孟眠冬已然醒了过来,用一双朦胧的睡眼望着他道:“几点了?”
他看了看时间,现在不过是早上的五点十五,便对孟眠冬道:“还早,你继续睡吧。”
“嗯。”孟眠冬点点头,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他走到浴室,冲了个澡,在冲澡时,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因为害怕而微微地颤抖着。
孟眠冬的死亡挖空了他的心脏,好不容易才一点一点地填补起来,本来他从来不敢放任自己去回想,但前些日子,他却因为认定自己已经没有希望了,而反反复复地回想。
尽管现在孟眠冬又回到了他身边,他和孟眠冬还上过床了,但他还是觉得后怕。
他洗过澡,回到床上揽住孟眠冬的腰身,将孟眠冬整个人包裹在怀中,他的身体才安静了下来。
他嗅着孟眠冬的气息,并轻轻地在孟眠冬身上洒下不知道多少个吻,才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经完全亮了,孟眠冬还在他怀里,细细地着呼。
没过多久,孟眠冬便转醒了,一睁开双眼,他的视线立刻同闻燃的视线交汇了,他登时回忆起了昨天的情形,忍不住害羞起来,连耳根都红透了。
闻燃吻上了孟眠冬的耳根,又将耳根含入口中,吸吮着。
孟眠冬的身体当即滚烫起来,空虚感随即翻腾了上来,腰身更是不由自主地磨蹭起了闻燃的腰腹。
闻燃伸手一探:“没有发肿,再做一次好么?”
孟眠冬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力,便乖巧地回答道:“好。”
闻燃开始进行温柔的前戏,待孟眠冬没有丝毫不适了,才进入了。
做完这一次已经是早上的十点多了。
闻燃又抱着孟眠冬去洗了澡,才去做了鱼丸汤面作为早午饭。
等吃完鱼丸汤面,他了电话给钟嘉玉的父母,约定好了时间。
放下手机,他下意识地紧张起来:“眠冬,我和钟嘉玉的父母约在了星期一下午的三点。”
今天是星期三,距离星期一还有足足五天。
但听闻燃这么,孟眠冬却觉得五天很短,转眼即逝。
他没有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五天的时间在他猝不及防间便过去了,他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准备。
钟嘉玉家并不在本市,需要两个时的车程才能抵达。
由闻燃来开车,他们是吃过午饭出发的,抵达时是下午的两点半。
他们在车上坐到两点五十分,才下了车去。
闻燃觉察到孟眠冬的害怕,便一把握住了孟眠冬的手,对孟眠冬道:“别怕,眠冬。”
孟眠冬回握住闻燃的手道:“嗯,我不怕。”
他们稍微步行了一段路,便到了钟嘉玉家门口。
闻燃其实比孟眠冬更害怕,如果孟眠冬将钟嘉玉的父母看成了钟嘉玉该怎么办?如果孟眠冬又认为他同钟嘉玉在图谋些什么该怎么办?
他命令自己要镇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按了钟嘉玉家的门铃。
门马上被开了,开门的是钟嘉玉的父亲,钟嘉玉的父亲和钟嘉玉有七八分相似。
闻燃侧过头去看孟眠冬,孟眠冬的脸色明显苍白了,但什么都没有。
他清楚孟眠冬显然将钟嘉玉的父亲看成钟嘉玉了。
他朝着钟父招呼道:“伯父你好。”
钟父让到旁边,道:“你们请进吧。”
孟眠冬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想要逃跑,但眼神一触及闻燃,他却没有逃跑的气力了。
闻燃叫钟嘉玉“伯父”,那么眼前的就不是钟嘉玉而是钟父才对。
确实眼前的钟嘉玉看起来年纪大了些,但明明是钟嘉玉,怎么会是钟父?
他已经决定相信闻燃了,便不断在心中默念着:这是钟嘉玉的父亲,这不是钟嘉玉,这不是钟嘉玉……
然而,他刚走到沙发边坐下,端了茶来的人赫然又是钟嘉玉。
给每个人都上了茶后,第二个钟嘉玉对着他道:“眠冬,好久不见了,你还好么?”
“我……”他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语言能力,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话。
突然,他被闻燃拥在了怀中,又被闻燃轻拍着后背,而后,他听见闻燃问道:“你们的儿子钟嘉玉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钟母红着眼睛回答道:“已经快有五个月了。”
闻燃又请求道:“请问能把钟嘉玉的死亡证明给我们看么?”
钟母没有拒绝,去拿了死亡证明来,死亡证明上明明白白地写着钟嘉玉已经过世了。
孟眠冬看过死亡证明,又看着钟父、钟母,霎时头疼欲裂。
他倒在了闻燃怀里,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抱歉。”闻燃知道孟眠冬肯定不愿意留在这里,便向钟父钟母告辞了。
他扶着孟眠冬出了钟嘉玉家,又开车去最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间。
当他把孟眠冬扶进房间时,他听见孟眠冬道:“闻燃,我想起来了,钟嘉玉死了,我还去参加了钟嘉玉的葬礼……我……是我害死了他……”
是的,这一段的记忆被他刻意遗忘了,一直到看过钟嘉玉的死亡证明,他才想起来。
他脑中挤满了很多过往的画面,每一个画面上的钟嘉玉都是鲜活的,但现实中,钟嘉玉的的确确已经过世了。
他向来不爱和人交际,钟嘉玉是惟一的一个他能聊得来的朋友,面对仅有一个的研究生保送名额,他们决定公平竞争,最后的胜利者是他,而钟嘉玉却是在考研中失败了,再接下来,钟嘉玉面对的是一连串的击,有时候,钟嘉玉会向他倾诉,但从来没有指责过他。
随着他们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他们间的联系也越来越少了。
等他研究生毕业,他们已经很少联系了。
他们就如同两条交叉线,渐行渐远。
在钟嘉玉自杀前一天,他接到了钟嘉玉的电话,电话里的钟嘉玉只是和他聊了一会儿天,并没有提及自身的情况。
他明白钟嘉玉的不顺,却不知道钟嘉玉当时已经决定自杀了。
钟嘉玉从学习成绩就拔尖,背负着全家的希望,最终被压垮了。
当他得到钟嘉玉自杀的消息时,几乎是崩溃了。
在参加钟嘉玉的葬礼时,他更是被同学认为对钟嘉玉的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他当时把研究生保送名额让给钟嘉玉,一切或许会不同。
回去后,他渐渐地觉得钟嘉玉没有死,钟嘉玉还活着,甚至渐渐地扭曲了,认为钟嘉玉要害死他。
到底,他其实因为过于愧疚,而在逃避钟嘉玉的死亡。
只有钟嘉玉还活着,他才会好受一些。
但钟嘉玉却死了……
现在他回忆起了一切,愧疚便又再次控制住了他。
是他害死了钟嘉玉——他惟一的朋友。
他落下了泪来,又抱住闻燃放声大哭。
闻燃什么都没有,只是抱住了他。
直到哭得嗓子都哑了,他才听见闻燃道:“我之前去过钟嘉玉家,听他的父母起过你,你是钟嘉玉惟一的朋友,钟嘉玉从来没有在他父母面前过你一句不好,每次提起来,他都你很厉害,他很佩服你。眠冬,害死他的不是你,你并没有做错,他已经过世了,你应该好好地活着,好好活着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就算为了他,你也应该好好地活着。”
孟眠冬的双眼都哭肿了,他回抱住闻燃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之前都是我不对。”
闻燃根本没有责怪孟眠冬的意思,柔声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心里也很煎熬,你认为钟嘉玉要害你,你却每天都会看见钟嘉玉,我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只能去想象,却根本想象不出来你究竟有煎熬,所以你不需要自责,对我来,最重要的是你要好好地活着。”
孟眠冬发誓道:“我会好好地活着的。”
“那就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闻燃抚摸着孟眠冬的额头,问道,“还疼么?”
孟眠冬皱了皱鼻子:“还有点疼。”
“那就睡一会儿吧。”闻燃将孟眠冬抱到了床上躺着,自己也躺到了床上。
他刚才这番话是给孟眠冬听的,更是给自己听的。
要好好地活着。
他和他的眠冬都必须好好地活着。
只有活着,才会有未来,才会有希望。
孟眠冬睡了大概七个时才醒过来,因为已经接近深夜了,他们没有开车回家,算在酒店睡一夜再回去。
两个人都没有吃晚饭,早已饥肠辘辘了,便叫了客房服务,要了两客牛排。
牛排没有多久就由服务生送来了,闻燃去开了门,但他却发现孟眠冬在看见服务生时,身体明显紧绷了起来。
即使孟眠冬已经回忆起钟嘉玉的死亡了,但孟眠冬却还是将陌生人认成了钟嘉玉。
弗雷格利妄想综合症大多有原发疾病,譬如精神分裂症、忧郁症,并伴有器质性病因,譬如脑外伤,高热惊厥、癫痫,治疗弗雷格利妄想综合症必须先辨明病因,而孟眠冬之所有会患上弗雷格利妄想综合症便是因为由内疚引起了忧郁症,幸而并没有器质性病因。
等服务生出去后,闻燃立即走到了孟眠冬面前道:“他不是钟嘉玉。”
“我知道他不是钟嘉玉,但在我眼里他就是钟嘉玉。”孟眠冬将脸埋在闻燃的心口,迷茫地道,“闻燃,我该怎么办才好?”
“眠冬。”闻燃唤了一声,才道,“我带你去医院好么?”
“好。”孟眠冬抬起头来,坚定地道,“我想快点好起来。”
闻燃吻着孟眠冬的眉心道:“你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别担心。”
第二天退房后,闻燃没有开车回家,而是带着孟眠冬去医院看了心理医生。
心理疾病的治疗难免有所反复,一直到夏天的炎热都快要散尽了,孟眠冬才真正地痊愈。
作者有话要: 下章这个世界就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