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他还是这样,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瞒着她

A+A-

    路战不省人事的状态,持续了半个多时。

    等到醒来,人已经在医院里。

    钟岭就坐在床前,目不转睛的看他,刚才的一幕发生的实在过于突然,也有点恐怖。

    医生抽了血进行化验,但是具体的化验结果要隔天才能出来。

    不过医生他这种情况,应该不是得了什么病,更像是中毒的样子……

    又随口问了钟岭关于他日常的几个问题,她居然才发觉,自己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她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负面又消极,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他有什么异常,思及此,不免有些自责。

    路战睁开眼,精神其实恢复的挺快,跟睡了一觉似的,看到钟岭坐在旁边,咧嘴笑了笑。

    只不过刚刚吐了那么多血,他的嘴唇和脸色都有点苍白,所以这一笑,看着有点虚。

    钟岭想质问什么,到了嘴边又一句话都不出来,但是他的状况这么突然,不问清楚更不行。

    “路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路战的笑意变都未变,摇了摇头,笃定道:“没有。”

    他知道她问的是吐血的事情,但目前他也不是很确定,唯一能够想到的只是,之前吃的丁钦那粒药。

    当时事出紧急,他也没顾上问到底是个什么药,不过他肯把钟岭的下落告诉他,想必也是什么挺要命的东西吧。

    他之所以没有犹豫的就吃了,多数还是因为觉得,不能把她找回来,瞎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再者,现在医学发达,什么毒解不了?

    平常也真的没什么其他感觉,这一次突然吐血昏厥,也是头回。

    他见钟岭面带怀疑,又正色回道,“真的,可能就是秋天火大吧。”

    “……”钟岭听了想人,“你家上火吐血?”

    路战一脸正经,点头如捣蒜!

    护士在门口喊人去缴费,钟岭应了一声,然后起身跟着去。

    刚走出病房门,回头看了一眼病床的路战,除了脸色有点苍白,其他都很正常,此刻凝眉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交了费,走在回去的路上时,手机在兜里嗡嗡作响。

    她已经很久不用手机了,猛不丁一响还有点意外,是路战的手机。

    她下意识掏出来看了一眼,原本并没有想接起来,却在看到那个来电显示后,改变了主意。

    常欢?

    她怎么会电话给路战?

    钟岭犹豫了一下,摁了接听键,“喂?”

    常欢那头有点意外,隔了数秒才疑惑问道:“你是?”

    “钟岭。”她停了停脚步。

    常欢虽然以前是她的影子,但后来多数跟丁钦混在一起的,她找路战,是丁钦的意思?

    也许是嗓音变化太大,她也没听出她的声音来。

    常欢缓了大概有将近半分钟,才又重新开口:“姐,丁钦他病的很重,你可以来看看他吗?”

    从她被送给钟岭的那天起,她就是这样叫她的。

    原本并不想这个电话,但是丁钦也许时日不多,她知道他还是想再见见钟岭的,虽然从未提过,可就是这么一个心愿,她总应该替他完成吧?

    钟岭闻言,嗓子里有些卡顿,一时无语。

    其实丁钦当年落下的病要比她严重,她顶多算是面部有些烧伤,而他的心肺都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他曾经自己也过,不一定哪天就死了吧。

    她当时嘲讽的是,报应。

    如今自己也是经历过几次生死的人,反倒看开了一些,只是去见他的话也没有什么必要了。况且路战又是现在这种情况,她更不可能离开。

    “不可以。”她完就要挂电话,手机刚从耳边挪开,常欢迫切的声音又从里面传来。

    “路战其实已经中毒了你知道吗?”她顿了顿,“你来看丁钦一眼,我就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这是她最后一张底牌。

    别她现在拿这个来要挟钟岭,就算让丁钦知道她私自让她来看他,那后果也是很严重了。

    但常欢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完,钟岭半天没出声,她又心的了句:“姐,求你了……”

    钟岭终于也才从怔愣中缓了过来,她捏了捏手指,对着电话里低声道:“好。”

    回到病房前,她把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给删除,然后装作随意的样子,把手机还给了路战,路战果然先看了看,上面除了几个宋秘书的电话外,别的倒也没有。

    他回拨过去,跟宋秘书了一下情况,原本他今天是有个重要的会要开。

    这下变成视频会议了。

    钟岭指了指门外,路战知道她不喜欢吵吵嚷嚷的,所以就点了点头,口型示意不要走远。

    她一出去,直奔医院大门口,了辆车,报了丁钦所在的医院地址。

    一路疾驰,十几分钟就到了地方,钟岭一刻不敢耽误的去了病房。

    她在门外尽量平复了一下心情,数秒后抬手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常欢。

    但钟岭一眼过去,还以为自己在照镜子呢……

    如果从前的常欢跟她有几分想象,那么现在的俩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可不吗?就是照着她刻的。

    钟岭目光疑惑的定格在她的脸上,常欢被本主儿看的实在有些不自在,低了低头,闪开身,“请进。”

    丁钦半坐在床上,面色蜡黄,几乎已经没有什么生气,命大概也就剩下了不几天吧。

    钟岭要来的消息,常欢已经在前几分钟的时候过了,所以他听到声音,便了个招呼。

    “来了。”

    钟岭嗯了一声,走到近前的时候,无可避免的一阵惊诧,她甚至不能够相信,面前这个人是丁钦?

    他与记忆中那个阴鸷冷血的形象差别实在是太大太大。

    完全不能够联想到一起。

    丁钦取过眼角膜以后,身体已经日益衰退,一天不如一天。

    原本嘛,多活的这几年也是白得的,就连医生都对他能撑三四年而感到意外。

    钟岭很想问一句,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话到嘴边,还是硬给咽了下去,毕竟他怎么样都跟她没有关系的。

    “丁钦,我问你,路战的毒是是不是你搞的鬼?”既然常欢都那么了,那就算不是他动的手,也少不到哪里去。

    丁钦闻言,往她身后的方向动了动视线,神色不悦。

    钟岭又往前一步,“你不用看她,早晚我也会知道。”

    丁钦眸子里的丁点儿雀跃渐渐散去,一阵恍然,随即自嘲的笑了笑,他就知道,十三怎么会来看他呢?果然还是因为路战啊。

    不过他不在意,他要的是结果,因为什么都无所谓。

    “是。”

    钟岭攥着的手指又紧了紧,她开口声音泠冽,“解药给我。”

    丁钦发出轻轻的笑来,片刻后摇了摇头,“没解药。”

    他其实想问,那我呢?即便快死了,她也毫不在意的对吧?哪怕问一句你还好吗,都不过是自己的一点奢念。

    钟岭朝她俯了俯身,“你信不信我……”

    “杀了我吗?”丁钦断她的话,一双眼睛里含着隐隐的嘲弄。

    他现在已经没几天了,要是还能死在她的手里,那想必也是皆大欢喜,求之不得。

    钟岭俯身在他脸上量一圈儿,心里陡然生出了一股无力感,她似乎威胁不了丁钦半点儿啊。

    片刻后,神思掉转,淡淡道:“好,你不拉倒。大不了我回无影,什么毒照样能知道。”

    丁钦那个嘲讽的笑顿在嘴边,渐渐凝固,他吞了吞胸腔的不适,“十三,你威胁我?”

    钟岭毫不避讳的点头。

    她知道丁钦不怕死,也不怕别人死,只怕她……

    她利用,威胁,也不过就是一点点的手段,至于他会不会上钩,钟岭很确信,他会。

    丁钦即便现在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但脑子还是灵的,他坐直了身子,往钟岭那里靠近一点,“我不信,你好不容易逃出来……”

    他这话着着,自己都不下去了。

    怎么都到了今天,他对于钟岭对路战能够豁出去一切的架势,还有所怀疑呢?

    命都搭进去好几回了,他哪里来的自信去怀疑。

    对于路战的事情,她从来都是得出,做得到。

    丁钦心里隐隐有些酸痛,钟岭见他没有言语,反讽一句:“你有什么资格信不信?你也知道我好不容易逃出来,不照样把我抓回去了吗?”

    而且步步紧逼。

    这是丁钦的痛点,别人他尚且不能忍受,更何况是钟岭这个受害者亲口出来,简直就是在他心上插刀。

    “十三……”

    “别叫我。”钟岭的语气很淡,“丁钦,你对不起我,伤害了我,你得补偿我知道吗?”

    丁钦身子怔了怔,眸光有些散,她继续道:“路战的毒是怎么回事?”

    丁钦:“……”

    他已经无话可。

    常欢在一边有点听不下去,事实上也许是单纯的为丁钦不值,他作天作地的做了那么多,要为钟岭报仇,要让路战付出代价如何如何。现在到到头来他都快死了,她却只能一个劲儿的来质问路战的事?

    “姐,你有点太没人情味儿了!”

    她着,钟岭回头扫了一眼,“哦?”

    她的神色淡淡,就像是轻飘飘的随意一声,是不是问常欢,都不可知。

    常欢有点被她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激怒,这话本不该从她嘴里出来,但就是忍不住了,她语气激动道:“你心里只有路战,丁钦他为你做的你就一点也看不到吗?命也因为你搭进去了,留下那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残废身子,现在没几天好活了,还把眼角膜也给了你,你……”

    “闭嘴!”她的话未完,被丁钦暴喝断,他的情绪激动,随即伴随着剧烈的咳嗽,脸都成了紫红。

    钟岭有些诧异的再次去看他,才见他满眼空洞无神,她想问问,你的眼睛怎么了。

    但常欢刚才的很清楚,他把眼角膜给了你。

    她心思有些混乱,丁钦的眼角膜给了……她?

    病房里顿时一片静谧,只剩下丁钦的剧烈咳嗽声,他一边压制着咳嗽,一边指着常欢的方向,“给我滚!滚出去!”

    他有些被揭穿的狼狈,他唯一不想的就是让钟岭知道这件事,他害怕她知道了,会可怜他?同情他?或者会无比憎恨的把眼睛再次戳瞎?

    可是不管哪一样,都不是他想要的,绝不是。

    常欢没再出声,就那么站在原地,眸子里的泪吧嗒掉了下来,她用力咬着唇,怕自己呜咽出声。

    丁钦她骂她她都不怕,她只是心疼他气急败坏,又不敢让钟岭知道半点儿的样子。

    片刻后,钟岭先开了口,她看向丁钦,“你为什么这么做?”

    丁钦压了压咳嗽的感觉,摇了摇头:“没有为什么。”他稳了稳心神,随意的耸耸肩,“我反正时日无多,就当赎罪,你不必觉得如何。”

    他故作轻松,混不在意的样子。

    钟岭盯着他,试探问道:“路战也知道?”

    丁钦愣了愣,顿觉好笑,这么快就绕回到了他身上?

    “不然你觉得我能做?”

    “……”钟岭叹了口气,声音没有半点情绪,“丁钦,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感激,没有用。”

    丁钦笑得无比开怀,“我没指望。”

    要恨或者要怨他都无所谓,总好过对视若无睹。

    钟岭抬腿离去,甩上了病房门,头都没回。

    她车准备回去,一路上街景匆匆而过,宛如她三年前离开的样子。

    他瞒着她做了那么大的一件事儿,一个字的意见都没有问过她。

    他还是这样,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瞒着她令狐冲浪 :

    姐姐们捉急我恢复六千,但是实在跟不上了,就尽量更吧,至少得保证一点质量。

    感谢姐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