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吃醋
“审判你是法律的事,怎么处理你是我的事。我的事处理完了,剩下的交给法律吧。”梁东岩扯下袖子重新系好袖扣,对单向透视玻璃招了招。
向堃赶紧让审讯人员进去:“今晚突袭,一定要拿下战修炀的口供。”
梁东岩驱车一路赶到“碧海江庭”,路上他没关车窗,吹了一路风。
就这样心里的火也没降下来。
将车停在楼下,他靠着车身抬眸看向楼上。
客厅窗户的灯亮着,有人在,挺好。
从口袋里摸出烟,无聊的点起一支,想了想又给医院打了个电话,确认余音的情况。
“伤情鉴定是轻伤。”
“具体伤哪儿了?”梁东岩淡淡的吸了一口,听到受伤,三根指揉灭了烟火,声音也紧绷起来。
“臂、肩膀处有淤青,听余姐是被人拿雕塑类的装饰品砸的。”
梁东岩鼻息沉重,猛地掐掉电话,驱车又往警局而去,不过这次他多提了一砸啤酒。
余音坐在客厅无聊的看着电视,秦骕在厨房忙活,将一道道菜品逐一端上餐桌。
“这几天你就住我这里,保管你顿顿山珍海味。”秦骕站在余音身边,恭恭敬敬的一个“请”。
余音抬着两个包裹严严实实的胳膊,像海豚似的扑腾俩下。
“呲——”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过来坐,我喂你。”秦骕给两人盛饭。
余音心情不好,有点儿抑郁,没胃口又不想挪窝。
“你可别再让我抱你了啊。那会儿抱你我是不忍心打击你,就你那体重,哪个男人抱的动?”秦骕半开玩笑,想刺激刺激余音,让她发泄一下。
余音低头,没有像平常那样反击。
秦骕看到她的低落,里的动作也慢下来。
“余音。”秦骕放下碗筷,有点儿足无措:“我一个大老粗,真的不会哄女孩子。你现在想做什么想什么你告诉我。你这样,我不知道怎么办。”
余音眼底突然有点酸:“老秦,你什么都不用做。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我去客房吧。”
“余音,你不能一个人待着,会憋坏的,你就给我在客厅坐着,”秦骕跑过来拦她:“心里有什么事你就出来,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你要想骂那个王八蛋我就帮你一起骂。”
“我不想提他。”余音偏过头。
她心里空落落的,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委屈,回忆,恐惧,慌乱,在一切尘埃落地后苍白又空洞。
她想过很多美好的事,美好的人,但怎么都填不满。
秦骕本来还想些什么,突然响了,看到是向堃,他赶紧接起来:“余音这情况你也知道,必须在我这里住段时间。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你和我这些干嘛?我找你是想问你,你‘孙子’你还想不想亲收拾他?”向堃声问。
“有会?”秦骕当然想。
“有。梁先生又来一次,刚走,还剩几瓶啤酒,打个保龄球还是可以的。”
“不会出事吧?”
“不动,吓唬吓唬也行。”
“你这主意好。”秦骕看了眼余音,怒气又来了。余音以前多活泼啊,给吓成这样,连话都不愿意多一句。
而且那孙子还打了余音,秦骕越想越气。
他匆匆换鞋出门:“余音,你一个人待着啊,我去去就回。”
“向堃找你?”余音看秦骕急匆匆的样子也猜得到,“抱歉,是不是他误会什么了?我今晚回去住吧,住在你这里的确让人误会。”
“别,你就住着吧。你们俩这善解人意,搞得我像个大渣男似的。你俩就不能为我吃吃醋,闹闹别扭么?哎,你就算了,他怎么也不酸一下。”秦骕喃喃半天,也不管余音听清没听清。
“老秦,你还是多陪陪他吧。不管男生还是女生,陪伴都是最重要的。要不然你今天晚上就别回来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我肯定回来。”
秦骕匆匆出门,偌大的房子只剩余音一个人。
提及碧海江庭,余音不免触景生情。
碧海江庭并不是一所高档区。
当初梁东岩本意要送她一套市中心的高级复式公寓,那边离梁东岩的律所很近。
余音大概猜到了梁东岩的意思,想和她找个固定的地方住。
当时的她沉溺在虚假的浓情蜜意里,甚至开始畅想要把新房装修成什么风格。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梁东岩,她要蓝烟色的窗帘,要在阳台种苍耳,要在客厅养一对乌龟,还要养一只金毛或者边牧,据智商高,但她还没亲眼见识过。
但余音这一切并询问他的意见时,并没有在梁东岩的脸上见到一丝欣喜。
梁东岩折身给了她一本日记,他的喜好和想法全在里面。
里面有几页还包括客厅和厨房的设计图纸,他让她多借鉴借鉴里面的元素。
看到娟秀的字体,余音渐渐对这件事没了兴趣。
梁东岩再问起,余音就:“酒店挺好的,方便。”
梁东岩也不在意:“随你。”
余音一直心有不甘,她就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布置自己的屋,那时候她想攒钱买个房子,因为她想有个家,到时候母亲病好了,她们就能生活在一起了。
梁东岩以为她只是想要一套房而已,没过几天就给了她碧海江庭的钥匙。
但余音一直没有住,也没来布置这里。
她怕做的太多,回忆太多,将来分开会忘不掉。
所以她尽量减少和梁东岩不必要的交集。
后来就租给了秦骕,顺带挣点儿房租。
哎,又想起他了。住在这里免不了想起他啊,谁让这是他送的呢。
房子的客厅连着阳台,落地窗显得空间极大。
余音突然看到阳台上的花架上,秦骕一盆花也没养,真的暴殄天物,浪费了这么好的空间。
不过花架旁摆放的软椅深得她心。
她走过去坐下,刚好可以看到楼下路过的车辆和行人。
突然,一辆白色保时捷突然映入眼帘。
尊贵帅气的车旁还站着一个男人,他低头浅浅地吸了一口烟,自然的仰头观望。
四目相接的那一刻,余音觉得压抑许久的心脏好像重新注满血液。
明明两人离得很远,她在十五楼他在楼下。这样的距离他并不一定能看清楚她,余音还是反应性的避开了。
其实完全没必要。
她依稀记得,梁东岩视力不怎么好,所以总爱眯着眼,别人以为他是深沉的打量,其实他是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