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和离的第四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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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又要去甄家?”王娘子一看阮亭要出门,匆匆忙忙拦住他,愤愤的道:“我才是你亲娘,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之前的十六年,我虽没有养过你,但你始终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那些街坊邻居没有你学业出色,可人家对自己的亲娘言听计从,哪像你一样,心都偏到甄玉棠那里去了。”

    若之前王娘子只是生气,那么看到阮亭对甄玉棠的态度后,她心里一咯噔,照这样下去,甄玉棠进门后,哪里会任由她这个婆母磋磨训斥。

    王娘子尖锐的提高声音,阴沉着脸,“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娘,现在就去甄家退亲,我不许你把甄玉棠娶进门。”

    阮亭的神色很冷,话里没有一点温度,“甄姐言行举止未有不对之处,无缘无故去退亲,娘这是要让儿子做一个背信弃义之徒?”

    他早已对王娘子没有任何期盼,可王娘子总是能做出一些逼迫他的事情。

    退亲二字的轻轻松松,会给他与甄玉棠带来什么影响,王娘子不是不清楚。即便这样,王娘子还是选择逼迫他去退亲。

    “她怎么没有不对的地方?”王娘子气得直跳脚,“第一次,去年花朝节那天,甄玉棠我和娴儿是在强买强卖,害得没有人来卖我们摊子上的东西。第二次,我和娴儿去甄家铺子卖绣品,铺子里的伙计我绣的荷包针脚太潦草,非要降低价格,我气不过,理论了几句,甄玉棠就强势的不要我和娴儿绣的东西。”

    “第三次,也就是前几天,甄家和阮家就快是亲家了,我想着该修复一下两家的关系,我和娴儿去了甄家铺子,可甄玉棠丝毫不敬重我和娴儿,仍然不让铺子收我绣的东西,还目无尊长,讥讽我是个老婆子,这般不讲道理,仗势欺人,我不会认这样的儿媳妇。”

    眸色冷冽的对着王娘子,阮亭道:“若是娘觉得我有所偏颇,那我更不该只听您的一面之言。不如我把甄姐请来,再多请些人,让其他人来评判究竟是谁在无理取闹,可好?”

    王娘子嘴唇动了动,不出来话,嚣张的气焰一下子熄灭。

    甄玉棠伶牙利嘴,哪怕她厚着脸皮当着其他人的面撒泼,她也不占便宜。再了,要真是把事情闹大了,光她觊觎甄玉棠嫁妆这一点儿,就会被别人耻笑。

    王娘子心虚,不敢再不依不挠,“甄玉棠不敬重我,你也是这样。你这是有本事了,看不起我这个亲娘。你不愿意与甄家退亲也可以,那就另换一个甄家姐,反正不能让甄玉棠进阮家的门。”

    阮亭眉头皱起来,另换一个甄家姐,王娘子这是把甄玉棠当成什么了?

    退亲就退亲,换亲就换亲,她有一丁点儿尊重过甄玉棠吗?

    “我求娶的是甄大姐,只会是她,不会是其他人。”阮亭不容置喙的冷声道。

    “敬人者,人恒敬之。若是娘和阮娴没有无理取闹,我自然会站在你们这一边。甄姐已经得清清楚楚,不收您与阮娴的绣品,无论她是否与我定亲,这铺子始终是她的,旁人无权插,还请娘不要再去甄家铺子闹事。”

    若非王娘子太过蛮横无理,阮亭不会的这么过分。完这话,他离开阮家。

    看着阮亭离开,阮娴撇了下嘴,过来扶着王娘子,“娘,大哥和咱们不是一条心,这您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

    王娘子窝着火,“遇儿不在我们身边,我本来想着,咱们母女俩以后只能指望阮亭,如今看来是指望不上了,他觉得是咱们母女俩故意找事,太伤我的心了。”

    阮娴:“娘,实话,与甄家退亲也不太现实,甄家在县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若真是退亲了,咱们就把甄家得罪了。再者,甄玉棠确实对你不够尊敬,可是,咱们俩也有不对的地方,是您先闹起来的,就算掰碎了评理,咱们也落不到什么好处。”

    王娘子拧起眉,“娴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也在指责我?”

    阮娴赶紧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娘您仔细听我。我刚才想了想,您非要让大哥退亲,理由本来就有些站不住脚,要是甄玉棠添油加醋把事情散布出去,你与我的名声就全毁了,我还没亲呢。”

    “眼下您奈何不了甄玉棠,斤斤计较,别人也会嘲笑您。等甄玉棠进了门,您是她的婆母,多给她立点规矩,怎么磋磨她,还不是您了算?别人管不住,大哥也管不住。况且,甄玉棠的陪嫁少不了,到时候你从她那里拿些嫁妆,她也不敢不给您啊。”

    阮娴到了成亲的年纪,女儿家的声誉很是重要,若是这个时间点让阮亭退亲,确实会损害阮娴的声誉。

    思及这一点,王娘子只得咽下心窝的怒气,“等甄玉棠进了门,我好好教教她什么叫敬重婆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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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亭直接去了甄府,甄玉棠来到花厅。

    来到在门口时,屋内的阮亭进入她的眼帘,阮亭坐在那里,墨眸微垂,周身似是笼罩了一层寒霜,格外的冷冽。

    甄玉棠与阮亭当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她可以感受到,此刻阮亭好像不太高兴。

    甄玉棠进去花厅,打破了安静的气氛,“阮亭。”

    阮亭抬起眼眸,注视着她,“甄姐,我是来向您赔罪的。”

    甄玉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赔罪?”

    阮亭:“我娘和阮娴对你了一些比较过分的话,我来向您赔罪。”

    原来是这件事,甄玉棠看他一眼,“你娘和阮娴对你讲了这件事,我不知她们是怎么的,只是,阮亭,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阮亭薄唇轻启,“我应该问些什么?”

    甄玉棠道:“她们是你家人,正常情况下,都会偏袒自己的亲人。你来向我赔罪,看来是觉得你娘和阮娴在无理取闹,但你未在场,并不清楚来龙去脉,你不需要我给你一个解释吗?”

    阮亭轻轻摇头,“你不是这样的人。”

    甄玉棠与他一样,不会做倒打一耙的事情。她是甄家的大姐,比寻常女子更有气度和端庄,有些事,她不会做,也不屑去做,犯不着无缘无故针对王娘子。

    甄玉棠微微一怔,她还以为,若是阮亭知道了,会对她有几分不满。

    她依旧不收王娘子的绣品,还讥讽她倚老卖老,换成其他任意一个男子,遇到这种事情,定然会选择维护自己的亲娘。

    出乎她的意料,阮亭却没有不满的来质问她。

    甄玉棠出了声,“阮亭,既然发生了这件事情,有些话我就趁清楚吧。等与你成了亲,我依旧不会让铺子收下王娘子的绣品,也不会包容王娘子和阮娴。她们俩胆敢惹我一次,我绝不会下留情。也别想着给我立规矩,我是不会伺候王娘子的。其他儿媳妇该做的端茶倒水,伺候公婆用膳,拿着自己的嫁妆讨好婆婆,这些我都不会做。”

    “我就是这样的性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端庄得体,你若是不能接受,那我们俩的亲事也没有继续的必要。”

    阮亭敏锐察觉到,甄玉棠毫不掩饰对王娘子和阮娴的厌恶。

    定是王娘子和阮娴做了什么事情,才让甄玉棠十分厌恶。

    可王娘子和阮娴与甄玉棠的接触只有两三次。若是因为前几次的矛盾,甄玉棠并非心胸狭隘之人,断然不会因为之前的事情而如此讨厌王娘子,连最基本的面子功夫都不愿意讲究。

    阮亭眸色深沉,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难道前世的时候,甄玉棠与王娘子的婆媳关系也是这般不合吗?

    敛去心中思绪,阮亭道:“你与我成了亲,你名下的铺子都是你一人的,你想怎么做,我无权干涉,我娘与阮娴亦是如此。本就是她们二人闹事在先,你无需顾全她们的颜面。”

    顿了片刻,阮亭接着道:“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不强迫你。”

    甄玉棠眉头微蹙,很是惊讶,“你竟然答应了?婆婆给儿媳妇立规矩,儿媳妇伺候婆婆,事事听婆婆的话,在许多人看来,这是应该的。我却不愿意做这些事情,也就是,我是不会孝敬你娘亲的,阮亭,你不觉得生气吗?”

    阮亭唇角微微噙笑,“我见过你与徐夫人和甄大老爷相处的情景,你对他们的孝敬与关心做不得假。当初你与韩晚时常拌嘴,后来严良辜负了她,是你安慰她,替她出主意。你并非是骄纵不懂事的姑娘,也不会因为一些事而记恨其他人。你这么做,定是有你自己的理由。”

    甄玉棠怔怔的看着阮亭,如果是其他男子,定是会觉得是她在记恨和嫌弃王娘子,会觉得是她不孝顺,做不到为人儿媳该做的事情。

    阮亭刚才的回答,太令她意外了。

    浓长的眼睫微微翘动,甄玉棠有些歉疚,“王娘子毕竟是你的娘亲,阮亭,我知道我的要求,让你很为难。我可以答应的是,王娘子和阮娴不惹事,我不会故意针对她们。但,如果她们惹事在先,我不会看着你的情面而客气。”

    阮亭的眼眸像是被水洗过的黑濯石,黑亮而深邃,注视着甄玉棠,他认真的道:“甄姐无需顾忌我,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若是嫁给我而束束脚,忍受着委屈,那我有什么资格迎娶甄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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