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我不懂
祺嫔慢条斯理倒了杯凉茶,“皇后娘娘可有什么主意?”
“谁猜错了,谁在脸上画画,猜对了,画者也受罚。”
江绛一拍桌子,指了指淑妃三人,最后指向自己,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三打一,两个阵营各自一轮循环怎么样?”
云嫔闻言美目微微一眯,皇后自找苦吃,就莫怪她们人多欺负人少了。
“皇后娘娘同意,嫔妾自然没意见。”
“江儿。”江鹤忍不住扯住她的衣袖,不悦的低声训斥道,“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难堪吗?她们明摆着不安好心。”
江绛处于兴奋中,没发觉江鹤语气的变化,“没事,游戏就是讲究刺激嘛。”
她喊了声月牙,让她去她房间拿来那些颜料,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等月牙回来,淑妃她们让人拿来的笔墨也已经到了,江绛将三色颜料往桌上一推,“这三种原色可以调配出很多颜色,当做惩罚足够了。”
她有些迫不及待,“那么咱们就开始吧。”
祺嫔三人对视一眼,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意,祺嫔轻颔首,“娘娘,得罪了。”
一刻钟后——
“来来来云嫔,这个青色很配你,别舍不得嘛,多沾点。”
“错,淑妃你又猜错了,哈哈哈这是狮子!”
“哎呀,淑妃您那么一点颜色,点在脸上能看见啥啊,过来,本宫帮你在这边脸颊也画朵红艳艳的花,刚好对称!”
江绛兴奋在三位嫔妃中窜来窜去,还没等祺嫔画完,就已经猜出来答案,气得祺嫔脸通红,江绛一下摁住她的,明媚灿烂的一笑。
“祺嫔你别动,本宫在你鼻尖画个太阳,别动昂,本宫要画光芒四射的那种!”
江鹤已经僵在那里,连目瞪口呆都懒得做了,死死攥着绣帕,满脑子都是江绛被后宫这些嫔妃们算计到连累文伯候府受难的下场。
月牙与那些低着头不敢看的宫婢们不一样,她已经忍笑忍得转过身靠在柱子上了,肩膀疯狂颤抖着,腹肌笑得酸痛。
突然,她余光瞥见一抹明黄靠近,连忙跪下行礼,还没张口就听启明帝惊诧疑惑道,“皇后?你们这是在做甚?”
随即便是宫婢嫔妃们齐齐的请安声,淑妃三人垂着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陛下为何会出现在此啊,真的是丢尽了脸面!
江绛心情极好,她看见牵着五公主朝花亭走来的纯妃,扫过草五中的莲花,顿时了然,“原来陛下在陪五公主乘舟摘莲花呀。”
亭中三位娘娘听到五公主,心尖更是一颤,纯妃定然也在
启明帝幽暗的眸光微微闪烁,目光缓缓扫过石桌上那些颜料和纸墨,“这是怎么回事?”
云嫔终是受不住,拿起帕子遮住半张脸,满眼屈辱愤恨的望向江绛,而皇后发觉后,朝她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容明媚灿烂。
很是招人恨。
江鹤忍不住往后退了退,江江真的是将后宫得罪了个遍!
江绛察觉三人朝她涌来的恶意,心底翻了个白眼,输不起还玩,美术生狠起来连老师都敢坑,她们找她玩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挖坟。
纯妃走过来才发现亭中僵持的气氛源自于哪里,顿时心情有些复杂,“淑妃,祺嫔,你们脸上这是”
“玩了个游戏。”江绛轻咳几声,“是淑妃她们迁就本宫,让着本宫。”
“胡闹!”启明帝突然厉声喝一声。
顿时花亭所有人齐齐跪下,惊慌不已,“陛下息怒”
他站在亭外,声音低沉平缓,透着无尽的威严,“身为一国之后,就是这样以身作则?传出去让天下人看尽皇家的笑话。”
“这些日子景姑姑的管教,你权当耳旁风了不成?”
江绛还从未见过老皇帝生气,她愣愣的站在原地,视线扫过里里外外伏地而跪的宫婢和妃嫔,垂下眼紧咬着下唇,无措茫然的揪着袖角。
这就是天子之怒吗?不管什么原因,什么身份,不管是谁对错,都要跪地臣服。
一旁的江鹤额头贴着自己的背,秀气的眸眼满是气恼,江江真就如当年所是个煞星,就是不让身边人落得个好。
相反,祺嫔微微抬头,不着痕迹看了眼江绛,唇角微勾,到底是没实权又不受宠的丫头一个,陛下向着她们,皇后怕是要遭罪了。
这般想想,也不亏。
纯妃也没想到启明帝会因此发怒,上前握住他的安抚道,“陛下息怒,只是玩个游戏罢了,莫要置气。”
“她不是三岁孩童。”启明帝沉声道,他望着呆呆站在原地低着头不动的皇后,又看了眼被画的分外狼狈的三位妃嫔,语气微缓,“你们三个赶紧回宫洗干净。”
“老邓,将皇后带到众佛殿,禁足半月,吃素斋,再抄佛经十本,以此为戒。”
纯妃慌忙求情,“皇后她今日已经知错,陛”
“你不必求情。”哪怕宠爱之人,启明帝也不松口,“老邓,还不快去。”
淑妃三人闻言心中快意,这才起身谢恩,绣帕掩面匆忙回宫。
而江绛则被关进了众佛殿。
不是藏满书册可以解闷的侧殿,而是摆着先皇后灵牌,燃着袅袅香火的正殿。
眼看夕阳西下,紧闭的殿门终于开了个缝,投进一束光,江绛抱膝靠坐在角落里,看着空中的浮尘在光柱中飞舞。
“娘娘?”月牙拎着食盒进来,看着皇后一动不动发着呆的样子,便觉得心疼。
“娘娘莫怕,陛下只是气您太重玩乐,尤其这次您戏弄了三位妃嫔。”
“那祺嫔可是有三皇子傍身,三皇子马上要入朝为官,淑妃娘家也是朝中重官,单这个,就够陛下惩罚您了。”
着她舀了一勺汤,“张嘴。”
江绛械的张口,月牙喂完却注意到她眉间闪过得一丝痛色,“娘娘您怎么了,烫着了?”可这汤是温热的呀。
月牙急得想捏着江绛的嘴让她张开,江绛扭头挣脱,埋头在臂弯里,闷声道,“上火了,起了俩溃疡。”
月牙心疼又无奈,“奴婢一会给娘娘煮个清热祛火的茶汤。”
“你让江鹤回去吧。”江绛抬起头看着月牙,“待在宫外,比在后宫舒坦。”
“江姑娘不愿走,要等娘娘出来。”月牙自然劝过,可江鹤她要留下陪皇后。
“月牙,我不懂。”江绛低声道,她垂着头,细长的指在地板上划来划去。
向来充满活力的女生此时非常低落,带着浓浓的委屈与不解,“明明不是我的错。”
游戏不是她提的,输得也不是她,为什么启明帝张口就要惩罚她,就因为她是皇后?
当皇后好难啊,不知道宫外又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自在一点,随心一点。
殿门外,听到这句话的男人脚步一顿,幽邃的凤眸里划过一道微芒,他退后了几步,在窗户旁边停下,透过半掩的窗扇看清蜷缩在角落里的皇后。
失落,沮丧,整个人都要隐在黑暗里。
他不过是出宫了一趟,皇后为何跑到他母亲这里来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