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穿过了空间连接的入口，直接来到了地底监狱入口中，如同“死”这个存在聚集的世界，静止的温度，静止的气息中，一切都早已死绝，空气也已经凝固起来。

    看向电梯，那里竟是运行着的。

    乘坐电梯从圆形石台处出来，他们面容苍白地看着周围的场景。

    那是真正的，风声死绝的夜，黑夜聚拢的寒空之下，一路走出去所见没有一个是会动的人，教会的人都躺在地上，无法辨析是活着还是昏迷，他们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以至于不在出去之前就慌乱起来，所有监控仪器都已经失灵，塔尔塔，这个教会的心脏区域，掩盖着无数秘密的地方，此时被黑暗笼罩着，那些本应该巡逻的人，全都躺在地上，身上都是一击毙命的伤口，偌大区域之中，只有他们紧张的吐息和微微颤抖的身体。

    心出了汗，星沉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现在才恐惧害怕起来似乎是太迟太迟了，中攥着的也紧了紧，男孩看向星沉，他感觉自己装进了一个水潭之中，同样不安而害怕的眸子中沉淀着稚气的坚定，仿佛在对他，别怕，大哥哥。

    他虚弱地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

    一直走到塔尔塔区域的出口，他们都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挠。

    “听着。”左天站在塔尔塔区域的入口，“今晚将孩子们送出去之后，马上离开这个国家，躲得越远越好，在教会看来，我们入侵了这里，杀死了这么多人，还看了他们想要守护的秘密，不可能有一条活路。”

    他的声音仿佛是死寂的空间中唯一会动的东西，声波打碎了死寂，在如墓地般荒凉的空间内蔓延开去。

    周围那么安静，如同环境本身都已经死亡。

    他抬头看向天边，一夜过后，暗沉的天空已经泛起了灰白色，但天边的光亮似乎传达不到这里来一般，显得非常遥远。

    他知道不久之后就是黎明，宁静祥和的黎明，会有很多人在黎明稀薄的晨光中起床，洗漱，上班或者上学，迎接看起来毫无改变其实却是全新的一天，世界的轮轴还在不断前进，驶入无人知晓的荒芜领地，今夜之后，天空会依旧晴朗，世界会依旧平静。

    平静得就像末日之前的等待，连呼吸都夹杂着肃杀和绝望。

    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白色墙上的白色灯光将齐天邪的眼睛刺得很痛，外面环绕着无数只扑腾着的飞蛾，在追求一夜的光明之后用死亡为这一次追逐埋单。

    那是多么单纯多么幸福的生命。

    可总有些人，在宿命的摧残之后依旧无法死亡，怀着旧日破碎的灵魂和梦，麻木得如同械般生活着，他没有变成那样的人，因为他将回忆锁住了，锁在内心最深最晦暗的角落，那里沉淀着无法诉的痛苦和沉重，那里装载着无法释怀的过往与毁灭，他一直不敢面对，不敢触碰，想着某一天当时光将记忆模糊，也许他会笑着将那个故事出来。

    笑着，我曾经有那么棒，那么强大的朋友。

    笑着，那些朋友追逐着他们想要的东西，最后灵魂都被撕碎了。

    笑着，我只是个旁观者，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却经历了别人的故事，别人的悲伤，最后，那一条路上，只留下了我一个人

    但以为，仅仅只是以为。

    他看到了那一次毁灭之后留下的伤口，经过五年岁月，没有结痂愈合的趋势，反而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溃败了起来，于是想要愈合，必须撕开伤口。

    除了痛，他还能感受到什么？

    齐天邪明白，左天也明白，那些东西总有一天要去直视，要亲划上一个句号，给那些命运赋予的罪证和逼迫承担的责任，写一个终结，只有这样才能迎来未来，不知道是重生还是毁灭的未来。

    原来一直停在过去，不肯前进的人，是我自己啊。

    终于认识到这个悲哀的事实，他低下头，被发丝遮盖住的眼眸里盛满了泪水。

    萧冰不知道些什么，他还没有知道后面的事情，只知道他们四个做了一件非常危险的事，看到了很不得了的东西，真相在迷糊的岁月中支离破碎，他被伤得血肉模糊的同时，那一条条线索，也愈发诡异无踪，他拍拍齐天邪的肩膀，他了声抱歉，声音沙哑低沉。

    “后来”齐天邪压着嗓子，出了接下来发生的事，一个充斥着毁灭和破碎的故事。

    萧冰望着齐天邪一步步离开的身影，冰冷的灯光衬得他的影子单薄而孤寂，如同受伤的猫，要找到一个温煦的地方舔舐伤口。

    记忆之中他也曾经有过那么痛苦的时刻，现在想来，比起被回忆折磨的齐天邪，他和萧若，也许是被时光厚待的人。

    在毁灭未曾来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