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山匪?
月织对于长宁的反应愣了一下,但看到长宁脸上一脸肃穆,当即便知道长宁这不是在开玩笑,抱起兔子扭头去找了连音。
寒瑾看着长宁一副警惕戒备的状态,也有些没反应过来,低声问道:“长宁,怎么了?”
“你没感觉到哪里不对吗?”长宁目光环顾在四周,不远处随行的护卫在忙着安顿食宿,寒山书院的不少学子挤在一边,要么在帮忙,要么便是赶了一天路,面色难看的在休息。
寒瑾抬头四下张望了一下,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对的啊,长宁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仔细听,林子里有人在靠近。”长宁拉着寒瑾绕到马车的另一边,避开了吵吵闹闹的那一边。
寒瑾凝神听了半响,因着常年跟着父亲上山打猎,很快寒瑾就听到了些微的异样的声响,眼色当即沉了下来,看向长宁。
“莫不是山匪吧?”寒瑾一颗心提了起来,同时对长宁也格外倾佩。
她这般凝神细听,都要周围安静些了,才能勉强听见这些林子里传来的隐约声响,长宁却是在那般吵闹的环境之下都能察觉到。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看这般模样,是来者不善了。”长宁严肃的道。
寒瑾抿了抿唇,一把抓过了自己的弓箭道:“长宁,要不要跟夫子和五皇子一声。”
“五皇子就不用了,夫子也不知了他们会不会信,且先看看这藏在林子里的人究竟想做什么,若只是普通的山匪,五皇子的护卫就能解决。”长宁凝神道。
“可我听着那声音,来人至少不下十个啊。”
“一共五十个,这样的人数的山匪只怕是不好应对啊。”长宁细细盘算了一下道。
“五十个!”寒瑾大惊失色,惊呼出声。
长宁一把扯了扯寒瑾,看到有几名学子正用疑惑的眼神盯着他们,长宁赶忙将寒瑾拽到了一边。
方才那几名学子都是文生秀才,皆不是考武试出来的武生,若是骤然告诉他们周围可能有山匪,只怕上来就先把人吓破胆了。
寒瑾也自知自己刚才太过大声了,赶忙凑到长宁身边道:“那长宁现下怎么办?咱们先去告诉夫子?”
“你先去同夫子,记得别吓到那些文生,否则一会儿还不等这些山匪做些什么,他们就被吓得走不动道儿了。”长宁抬眼寻了一圈那些武试夫子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夏景年。
因此长宁拉着寒瑾,指了指夏景年的方向道:“寒瑾,你去同那位夏先生,别的夫子信不信我不知道,他一定会信。”
寒瑾看了看夏景年,点了点头,想到什么,扭头看向长宁:“长宁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我得先去看看连音,那丫头胆子,我怕她会吓得叫出来,快去。”长宁推了推寒瑾,见寒瑾走了后,长宁扭头去寻连音。
什么担心连音害怕,都是无稽之谈,只是长宁隐约觉得那林子中的人目光皆是在她身上。
那样的目光,与当日在武试再选时一样,都是虎视眈眈的死死盯着自己。
因此长宁担心这些所谓的山匪会是盯着自己而来的杀,毕竟盛丽香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她?
上一次都敢收买混混对她下,谁知道这一次是不是真的花钱去买杀来要她的命呢?
长宁猜的果然没错,就在她快步走向连音所在的马车时,月织刚跟连音交代好,刚钻出马车,就看到长宁走了过来。
正想开口喊三姐,就看到三姐身后一道寒光闪过,一个持长刀的粗莽大汉正欲劈向长宁。
“姐心!!”月织来不及赶过去,只能尖声喊道,那要一刀,若是砍下,只怕三姐当即便要成两半了,月织一颗心都凉了。
但长宁是谁?曾经她可是二十一世纪最出色的特工,身后此人的动作她怎么可能没感觉到。
在月织一声落下之时,长宁便已经躬身躲开了,那大汉的长刀堪堪砍到了长宁身旁的土里。
月织这一声惊到了所有人,所有人皆是看向了长宁的方向。
寒瑾正跟夏景年了一半,还没完,就看到长宁遇袭。
同一时刻,原本藏身在林中的十名大汉此时也蹦了出来,持利刃便冲向了那些文弱的学子,还有两人则是直接冲向了车架。
一时间整个驻扎营地瞬间混乱了起来,那些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学子宛如一只只鹌鹑一般挤在一起,拼命的往后边撤。
而另一边的武试学子倒还镇静一些,但依旧有不少人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吓得不轻。
“列阵!护卫!”
“保护学生!”
风染的声音和夏景年的声音同时响起,原本那些还在忙着安营扎寨的护卫,顿时便进入了临敌状态。
寒山书院的夫子则是护着一众学子往复阳驰的身边而去,毕竟这种时候待在五皇子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并且也更能保障五皇子的安全。
只有长宁这边,不仅没法靠近那些夫子临时圈出的保护圈,她一个人所面临的也是三人围攻。
在躲开那第一个粗莽大汉的重刀后,这些山匪一出来,便有两人直奔她这儿而来。
三人身都不错,比起上次那三个混混不知好了多少,因此长宁应付起来格外吃力。
就冲着这三人每一刀每一剑都直指自己要害部位,长宁便能确定他们这次的目标绝对就是自己。
若真的是山匪,那放着学生车上值钱的东西不抢,为什么非要自己的命!
月织在看到三人围攻长宁,拔出短剑就要去救长宁,但却被一名山匪拦住了去路。
复阳驰的护卫和书院的夫子皆是忙着护卫大部分的学子,一时半会儿谁都没注意到长宁的困境。
但长宁还是听到了两个声音。
“长宁!”
“白长宁!”
那是寒瑾和夏景年的声音,长宁想要去找找他们究竟在哪个方向,看看自己能不能突破这三人的围攻冲过去。
只要她冲到人多的地方,想来这些人也就不能拿她怎么样了。
可长宁一个分心,臂上便是传来一阵剧痛。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鲜血因长刀掠过,随着长刀的运动轨迹,飞溅而出。
长宁一咬牙,后撤步往后躲开了另一人砍来的利剑。
看来这些人当真是冲着自己的命来的,长宁咬牙,忍着右臂的伤痛,将顺滑而出的匕首从右换到左。
堪堪躲过一人的进攻后,长宁抬起左,袖箭自袖笼中射出,直直地钉如了其中一人地眼眶。
“啊啊啊”那名大汉地惨叫声顿时响起,正欲砍下的刀,转了个方向。
抓住这点空隙,长宁干净利索地擦身上前,匕首直直地扎进了这人地喉咙。
而另外两人看到这一幕,丝毫没有减弱进攻趋势,依旧猛烈地砍向长宁。
似乎是看到其中一人被杀,原本在同复阳驰护卫对阵的两名山匪,挡开了那些护卫的进攻,调转身形,当立断地冲向了长宁的方向。
那些护卫此时也是惊了一下,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场景。
“救人啊!”寒瑾便喊便冲了过来,随后便冲出了这些护卫形成的保护圈,冲向了长宁。
骤然又加入了两人,长宁应对起来更加吃力了,因为臂的疼痛和持续的失血,长宁的身形远没有一开始那般敏捷。
长宁并不是左利,此时便只能借用袖箭作为主攻。
远处的寒瑾冲破保护圈,霎时便有一名山匪拦住了寒瑾的去路。
而另一边柳辞和一名书院通过武试的学子看到这边的情况,想要过来支援,却被白雨娆一把拽住了腕。
“柳辞哥哥我我怕,你别去,你陪着我好不好?”柳辞望着拼力抵抗闪躲的白长宁,一颗心犹豫了一下。
白雨娆见状,死死的拉住柳辞,面上一副可怜巴巴被吓得不轻的模样。
心里却是对长宁迸发出了浓浓的恨意,那个贱人赶紧死了的好!否则那张脸以后她若是有会,一定要给她剜下来!
就在长宁堪堪躲过其中一人的暗剑,就看到另一边一刀直指自己下腹,长宁本已做好了剧痛袭来的准备。
只听“叮”一声,一把短剑替长宁挡住了那一剑。
“三姐!奴婢来迟了!”月织脸上带着血污,虎口处震得一阵发麻酸痛,鲜血顺着月织的虎口处缓缓流了下来。
长宁扫过那鲜血,便知道方才月织替自己拦下的那一剑定然颇为勉强。
“呵逃得过一次,还能逃得过第二次吗?今日你就见阎王去吧!”围攻长宁的其中一名大汉看到月织替长宁挡下一剑,狞笑着道。
“谁给你的狗胆在这儿大放厥词,想要我家长宁的命,你才给我去死吧!”那名大汉话音刚落,就听一道声音自身后响起。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只觉得胸口一阵冰凉,鲜血已经大捧大捧得鲜血流出。
在那大汉身后的正是寒瑾,因着寒瑾并不擅长使用刀剑,此时竟然握着一支箭羽死死的扎进了那名大汉的心口。
因为力气使大了,那箭镞穿透了大汉的心窝,整根箭羽也被死死的卡在了骨头里。
寒瑾此时一身戾气,她好不容易碰到这么个交心的朋友,刚才这人的话简直是把寒瑾气坏了,下也就没了个轻重。
剩下三名山匪,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名山匪厉声喝道:“动。”
随即其中两人便攻向了长宁和月织,另外一人则冲向了寒瑾。
月织护着长宁,两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面色皆是绷得紧紧的,长宁心下一横,重新用受伤的右握住匕首,左则是从怀中摸出了一管药剂。
既然这些人费尽心力都要杀她,那她便是拼着重伤在身,也断不能让这些人太好看!大不了以命搏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两粒石子悄无声息划破虚空,直直地射进了冲向长宁和月织的那两名山匪。
两名山匪顷刻间便一命呜呼,倒在了长宁的脚边。
长宁微微喘着气,抬眼看向不远处被风夕推着轮椅出来的复阳驰。
此时复阳驰中摩梭着剩余的石子,在看到长宁没什么危险后,又救下了勉力抗争的寒瑾,随即目光便转向了其余的山匪。
“风染,这么点杂碎,也需要你花这么长时间吗?”复阳驰的声音凉凉的传入风夕风染和一众护卫的耳中。
风染面色一凝,不再只是指挥随行护卫围城一圈保护书院的学子,而是拔出刀,一个挥,率先冲上前,一剑砍下了一名山匪的头颅。
其余的护卫,在看到风染的指令后,也当即一转守备之姿,十分干脆果决的上前对那些山匪展开了“屠戮”。
这一次不仅是书院的学生们看呆了,就连一众夫子也是愣在了原地。
一些原本跟这些侍卫处在同一条线上的夫子,在这些侍卫冲上前的那一刻,纷纷都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力量牵扯,整个人踉跄地退到了后方。
和着五皇子殿下的这些护卫方才都是在守卫隐藏真实的水平啊。
不过一刻钟,所有山匪都尽数被复阳驰的守卫解决,连一个逃漏的都没有。
而此时复阳驰则是划着轮椅到了长宁身边,看着长宁臂上的大伤口和身上各处的伤口,眼中飘出一抹心疼,可语气却还是淡淡的“没事吧?”
长宁摇了摇头,面色有些惨白:“没死就是没事。”
书院的学子,基本上都是第一次看到死人,尤其是那些文生秀才,大家闺秀,不少人已经是忍不住跑到一旁,相互搀扶着吐了出来。
就连白雨娆也是吓得一阵腿软,死死的扒着柳辞不松。
柳辞本想过去看看白长宁,他记得白长宁好像是受伤了,可白雨娆却又甩不开,柳辞面色冷了一冷。
恰好又看到复阳驰走到了长宁面前询问,柳辞的面色越加不好看了。
“殿下,都已经解决完了。”风染躬身到复阳驰身边复命。
原本复阳驰还待在他自己的马车之中,在听到声音后都未曾出来,反正不论怎么样,最后都会解决掉。
但夏景年和寒瑾的那两声呼喊,让复阳驰一颗心不住的拧了一下,一个没忍住便划着轮椅出来了。
一出来,就遥遥看到长宁被四人围攻,臂还受伤了,颇为勉强。
这一下就让复阳驰心里烦躁了起来。
此时夏景年在同别的夫子交代好了话,就急急忙忙的奔了过来,一过来便担心的问道:“长宁,你且忍耐一会儿,我让人送药过来。”
随后便扭头看向了复阳驰,有些愠怒的道:“五皇子殿下的人既然有如此实力,为何不早些出!”
复阳驰冷冷瞥了夏景年一眼:“夏统领不是也没出吗?”
一句话让夏景年怔然在原地,长宁此时需要赶紧止血包扎伤口,也顾不上眼前这两个男人的争吵。
只无力的道:“五殿下和夏先生慢聊,我先去处理伤口。”
完便扶着月织的向自己的马车走去,不远处的寒瑾此时也奔了过来,看到长宁这般模样,赶忙搀住了长宁的另一边。
“长宁你臂这伤,只怕是见骨了啊!”寒瑾看着长宁这极大且深,皮肉外翻的伤口,胆战心惊的道。
长宁身为医者,自然是知道,若没有见骨,她此前也绝不可能右握不住匕首。
复阳驰远远听到这句话,看向长宁的眼神中不住的溢出了些许心疼和懊恼之意。
若是他刚才动作再快些,听见动静便有所行动,这丫头也不至于会受伤了吧。
此时被长宁吩咐在马车里躲好的连音,好不容易听见外边没了声音,终于敢探出头来看一看。
结果这一看,连音只觉得自己快要被吓晕了。
她的三姐半身鲜血淋漓,臂上那么大的伤口。
顿时连音的眼泪就止不住了,也顾不得踩脚蹬,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哭着冲向长宁:“三三姐,您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会是啊?”
长宁无力的冲连音摆了摆道:“去准备些水和毛巾拿到马车上来,快去。”
“哎哎,水水奴婢这就去!”连音慌里慌张,都在发抖的转身去给长宁准备水。
不远处的复阳驰直到看着长宁上了马车,这才调转轮椅方向,冲风夕挥了挥。
正要离开时,复阳驰突然听到夏景年低低的嗓音:“五殿下与那位白长宁姑娘认识吗?”
复阳驰愣了一下,正要推轮椅的风夕也吓到了。
“不认识。”复阳驰一时还不大准夏景年的意思,扔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夏景年在原地站了半响,知道同行的夫子来叫他,夏景年才回过神。
今夜这一出山匪打劫,可以是有惊无险,除了长宁受了点伤外,其余的竟没有一人受伤,一点财物受损。
所有书院的学子皆是松了口气,但一颗心还是难以安定,毕竟刚刚经历了打劫,还看着面前那么多死人,别那些姑娘了,就连大伙子这晚上也睡不大好。
因着砍中长宁的那柄刀,又重又沉,长宁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这随行也没有比长宁更善医术之人,长宁不得不忍着痛亲自动将伤口缝合。
缝合后又忍着痛敷了药,让寒瑾替自己包扎好。
待得这一通折腾完,长宁一抬头,就看到连带着月织在内,连音、寒瑾、月织三个姑娘脸上皆是满含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