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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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笔记

    父亲的笔记写得很是零散。

    其中大部分记录的都是保驾营近三十年来,鬼水潮的来临情况。

    还有一部分,则是断断续续的写了几个奇奇怪怪的名词,如山海宗,九鼎,山海残卷,镇海词

    每个名词下面都有一大片空白,空白上面也都留下了细微的笔印。看来这些空白的地方都曾经被写上过字,只不过后来又被人用什么方法除去了。

    对于这些奇奇怪怪的名词,我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最后那两页就更奇怪了。

    其中一页写下了一种名为避水咒的阴间响马咒术。咒词与诀写得很是详细,虽然其中有些字很生僻,但大多都是见过的。

    另一页则是画上了一副极为简陋的画。画由许多简单的线条组成,上面是一条又一条极为扭曲的波浪线,下面则是一个个船型物体。

    而且,这两页的字迹都还很新,显然是最近才写上去的。

    通读笔记之后,我只能知道一件事,父亲这些年似乎都在研究鬼水潮和一些奇怪的东西,其他事情一概不知。

    我不死心,又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可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望着中的黑皮笔记,我心里琢磨着:“这笔记想必是父亲托墨言转交给我的。既然父亲将这本书留给我,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我没发现的东西。”

    “鬼水潮山海宗镇海词避水咒”

    “避水咒!”

    当我翻到避水咒那一页时,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父亲能将避水咒的咒词与诀写得如此清楚明了,他一定是会避水咒的!我曾经问过吴伯伯,父亲属于阴间响马门下的哪一脉,吴伯伯没有告诉我。现在看来,父亲极有可能也是炼心一脉的!”

    “避水咒,避水咒,顾名思义,多半是可以让人轻松入水,不会淹死。既然能入水,那么入海也不是不可能。父亲会避水咒,吴伯伯想必也一定会避水咒。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两个相继投海,就都是提前有所准备的,那就不可能是去寻死!”

    “可他们去海里又是为了什么?”

    我一边苦苦思索着,一边翻动笔记,翻到了画有简笔画的那页。

    迷茫之中,我随意瞥了一眼简笔画,竟然觉得那些波浪线像极了海上的浪潮,尤其是像鬼水潮。

    “难道难道这副画画的竟然是渤海湾?”我心中已是震惊不已,“如果这真是渤海湾,那这些船行物体画在了下面,会不会是渤海湾底下的东西?”

    “可海警已经在渤海湾搜索过许多次了,渤海湾底下不可能有东西等等,鬼水潮!”

    我猛然生出一个想法,“那两次海警都是在鬼水潮过去后才出海开始搜索的。会不会是渤海湾底下有什么东西,必须是在鬼水潮来临时,才会出现”

    “父亲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件事情,才会在鬼水潮来临时,跳入渤海湾?”

    我将父亲的笔记放在一旁,闭上双眼躺靠在沙发上,回想着关于吴伯伯和父亲投海的每一件事。

    良久,我才长出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都得通了。”

    “吴伯伯和父亲都知道渤海湾底下藏有某些东西,那是他们一直想要得到的,但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找到那些东西。”

    “吴伯伯决定先下海寻找那些东西,由父亲在海上接应。但他们那时还不知道那些东西只有在鬼水潮来临时才会出现。于是吴伯伯葬身大海”

    “吴伯伯死后,父亲弄明白了鬼水潮与那些东西的关系。正因为如此,父亲才会对吴伯伯的死万分自责,甚至会认为吴伯伯是因他而死的。之后,七月十五,鬼水潮来了,父亲便下海去寻找那些东西”

    我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是错,但这已经是我根据已有的线索所能猜出的最合理的解释。

    当然,这个推测也并非百无遗漏的。还有一件事情,我始终想不明白。那就是,吴伯伯既然会避水咒,他下海没有找到那些东西,为什么不上来?

    而且,如果父亲找到了那些东西,他也应该马上回来才对。

    可吴伯伯已经失踪整整三个月。父亲下海三天,也仍然未归。

    他们现在是否还活着?如果活着,又身在何处?这些我都无从得知。

    我长叹一声,心道:“若想真正弄清楚这些事情,看来只有在明年鬼水潮来临时,亲自下海去看一看才行。”

    昨天晚上一夜惊魂,再加上刚刚又想了许多事情,导致现在我的精神有些萎靡不振。

    拖着疲惫的身躯,我回到自己的卧室,从床下拉出那只大皮箱子,将父亲的笔记放在最里面,用衣服压住藏好。

    整理衣服的时候,我瞥见了那张许久未见的羊皮纸。

    这也是一个从海里捞上来的奇怪东西,与那本阴阳神书一样。

    我将羊皮纸拿了出来,轻轻拉开,看着上面的残缺字句读了起来,“扣请此间海神最灵,通天大帝,出入幽冥与吾传奏,不得留停,教百鬼千魂,齐齐听令,波平海静,浪涛咸宁。敢违此誓,永不超生”

    “海神波平浪静,海涛咸宁”

    看着中的古怪羊皮纸,我突发奇想,“这上面写的奇怪咒文会不会就是父亲笔记上的那个什么镇海词?”

    “就算它是那什么镇海词,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此时此刻,我困得连眼皮都快睁不开了,自然也就不想再细细琢磨这些事情。

    我也懒得再将羊皮卷放回床底的皮箱子里,随便将它丢在床上,倒头就睡。

    睡至一半,我突然觉得身后一阵刺痛,就像有人在拿刀划开我的皮肉一般。

    我疼得龇牙咧嘴,急忙起身打开灯,背对着镜子向后看去

    我回头望向镜子里的自己,惊讶地发现,在我两肩中间靠下一点的地方,不知何时贴上了一块狗皮膏药一样的东西。

    那东西似乎还是个活物,居然在不停蠕动着,正一点点地钻入我后背的皮肉里。

    就是这东西在作怪!

    它每钻进去一点,我的背上就会生出一阵钻心般的刺痛。

    我急忙回去抓那东西,想要将它从我背上撕下来。可那东西就如同长了眼一样,我的刚一伸出,还没碰到它,它竟然一个加速,呲溜一声,整个都钻进了我的身体之中。

    剧痛袭来!

    我的大脑之中一片空白,只剩下“疼痛”二字。那感觉就像是身子被人活生生从中间狠狠劈成了两半,让我痛不欲生。我浑身抽搐着,不由自主地屈跪在地上。

    我紧闭双眼,将后槽牙咬的咯嘣直响,不停吸着凉气。不知煎熬了多久,剧痛才从我身上逐渐退去。待一切归于平静时,我已然全身酸麻,瘫倒在地上。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只觉得身下湿乎乎、凉飕飕的。向下望去,整条裤子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刚一恢复力气,我立马站起身,背对着镜子,向身后看去。这一看,却更是让我震惊不已。

    在我平坦的背上,鬼头的颜色似乎比上次看时要深许多,而且边缘处明显有要生出第二个鬼头的迹象。

    刚才那个奇怪东西钻进去的地方,没有留下一道伤口。甚至连痕迹都没留下半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满心疑惑,伸出在那东西钻进去的地方摸了摸,又按了按。光溜溜的,很结实,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我睡迷糊了,做了个噩梦?”

    可刚才那种身体裂开般的剧痛,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我一头雾水,又仔细检查一番后背,还是没看出什么端倪,才敢躺回床上。

    “奇怪了,我怎么觉得那个狗皮膏药似的东西这么眼熟”

    我猛然想起,那东西好像和我放在床上的羊皮卷有些相似,只不过它比羊皮卷更大更厚了些。

    我急忙从床上坐起,在床上翻来翻去找了个遍,也没找到那张羊皮卷。

    望着凌乱的床铺,我眼神发呆,难以置信,“不会真的是那张羊皮卷吧。可这羊皮卷怎么还能活了?”

    又是一夜辗转反侧。

    第二天一早,我赶紧去了邻村的卫生所,让大夫给我看看后背。

    大夫见我一脸焦急,忙问我怎么回事。

    我,您快给我看看,昨天晚上我这后背疼得厉害,就好像裂开了一样。

    我没敢告诉他,我后背里钻进去个羊皮卷。我想我就算告诉他,他肯定也不会相信。一张羊皮卷钻进了人的身体里,怎么听也像是在胡话,他再认为我是脑子有问题,可就麻烦了。

    大夫点了点头,让我不要着急,先把衣服脱了。

    我刚一脱下衣服,大夫就看见了我肩头上的鬼头,打趣道:“这年头有纹大龙的,有纹花鲤的,有纹关公的,这都不新鲜。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纹鬼脸的,一纹还纹俩。”

    我懒得跟他解释清楚,只是推年轻不懂事,纹着玩的。

    大夫笑了笑,向我问清楚昨天是哪片地方疼,然后伸出在我背上轻轻按了按,“现在还疼吗?”

    我摇了摇头,“现在不疼了,就昨天疼。您会不会是进去什么脏东西了?”

    大夫奇怪道:“进脏东西?咱们这是卫生所,可不弄那些封建迷信的。应该是受风了。要不这样,我给你起两针。”大夫的意思是要给我行针灸。

    “算了吧,我怕疼。”我赶紧拒绝了大夫的提议。

    其实我不怕扎针灸,我怕得是那羊皮卷万一真在我身体里,要是不巧扎到它,它吃痛了再从我背上钻出来。那场面,可就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