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海底的秘密

    渔夫看了看钱，又看了看我，“兄弟，你看，这快钱怎么个赚法？”

    “我听咱们这渤海湾上年年这时候都有一股大潮，叫鬼水潮，我想见识见识。只要你等那鬼水潮来时再开船返航，让我过足了眼瘾，这些钱就都归你。”

    渔夫搓了搓胡须，摆出一副高低眉来看着我，“这可是要命的买卖你里那些钱是多少？”

    我点了点里的钱，“十四张，整一千四。”

    渔夫连忙道：“成！不过我挣得可是卖命钱，你得先付一半的定金。”

    我数出七张递了过去。渔夫一把拽走，又数了一遍，才收到衣服内兜里：“兄弟，咱们先好了，要是今年鬼水潮没来，这钱我可不退。”

    我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走到船头继续盯着天边。

    过了大约一个多时，天边仍然是灰蒙蒙的一片，没有一点鬼水潮要来的迹象。

    我站得双腿麻木，心情也逐渐焦急起来，“要是鬼水潮今年真没来可怎么办，难道我还得再等一年？”

    这一年中，对父亲生死下落的担忧，对守夜人追杀的恐惧，诸多负面情绪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我，我已经受够了。如果真让我再等一年的话，我怕我真的会发疯！

    虽然我的双眼已经有些酸麻，但我还是一眼不眨地望着天边，心里念叨着：“鬼水潮，你可千万要来！”

    过了不知多久，终于，天边骤然暗了下去。

    远方先呈现出的是一个细的黑点，转眼间已经变成了一缕黑线，并伴随着一阵阵鬼哭般的潮声，黑线翻滚而至，越来越高，几欲触及同样漆黑的天空。

    鬼水潮终于来了！

    潮头由远及近，奔驰而来，后浪驱赶着前浪，一层堆叠着一层，逐渐向我逼近！

    突突突——

    身下传出了渔船的引擎轰鸣之声，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

    “给钱！”

    渔夫喊得声嘶力竭，仿佛他的声带都要撕裂了。显然他很害怕。

    我连头也没回，回递出剩下的那七张钞票。

    渔夫将钱抢走，就要开船。这时，我面朝着汹涌而来的鬼水潮，默念避水咒的咒词，双迅速掐好诀。

    就在渔船开动的那一刻，我飞身而起，纵身跳入大海之中。

    刚一入海，我立刻向着海底游去。

    还没游出多远，我就觉得四周的海水开始剧烈翻滚起来。我知道，这是鬼水潮在我头顶的海面上推了过去。

    在翻腾的大海中，我就如同搅拌里的一粒沙石，被汹涌的海水带着四处飘荡。

    我紧闭着双目，任由海水推搡着。这时候，我就算想反抗，也无能为力。

    终于，海水平息了。

    我睁开双眼，惊恐地发现，在我身边居然飘荡着无数人影。身影蒙眬而模糊，正是我曾经在鬼水潮中看到的那些虚幻人影！

    望着眼前一个挨着一个的虚影，我不禁毛骨悚然，怛然失色，“这些虚影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鬼水潮中？”

    所幸这些虚影并不是魂魄，更不是厉鬼，没有要害我的意思。

    我提心吊胆地看了他们一会，谁知他们却突然动了起来。所有虚影同时移动，竟在转眼之间排成了一条极长的队伍，一齐向着海底游去。

    空旷且昏暗的海面下，却存在着一条由人类虚影组成的长队。长队的尽头是海底，那漆黑的海底就如同一张深渊巨口，不停的吞噬着一个又一个人类虚影。

    这一切都让我万分震惊！

    “这些虚影都向海底游去，父亲和吴伯伯会不会也去了那里？”

    恐惧和好奇同时冲击着我的大脑。此时此刻，我与身处智慧树下的夏娃一样，面临着同样的抉择。

    海底是未知的。如果我跟随着这些虚影去了海底，会不会死？

    如果不去的话，茫茫大海，我又该去哪里寻找父亲和吴伯伯？

    这些虚影无不向着海底前进，海底到底有什么？

    最终还是好奇战胜了恐惧，我做出了和夏娃同样的选择——

    我与这些虚影一起，向着海底深处游去。

    不知越过了多少具缓缓飘行的人影，在快要筋疲力尽之前，我终于游到了海底深处，见到了这条虚影队伍的终点。

    在平坦的海底上，赫然出现一口巨大的棺材。

    那棺材通体漆黑，隐匿在昏黑的海底，若非有这样一条长长的虚影队伍指引，我也很难发现它。

    粗略估计，这口巨棺足足有十来米长，四五米宽，两三米高，形状像极了一艘船。

    望着眼前的硕大船棺，我心中激动不已，“看来它就是父亲画在笔记上的那些船型物体。父亲既然画出了它，不定就是去到了这船棺里。”

    无数虚影缓缓向前，游向那口巨大的船棺。它们刚一触碰到漆黑的棺身，立刻就消失不见。看样子是进入到这口棺材之中了。

    这口横亘在海底的巨大船棺，就是所有鬼水潮中人影的归宿。

    我飘荡在船棺附近，看着一个又一个人影进入其中，自己却是一筹莫展。

    它们能够轻松进入，而我又该如何进到这棺材里？总不能像它们一样一头撞在棺材板上吧。

    开棺是绝对不可能的。这口船棺如此之大，绝不像是一个盛放普通人尸体的棺材，更像是装殓巨人的棺木。这样巨大的棺材，光是棺材盖子就得有千斤之重，凭我的力气，怎么可能掀得开它？

    难道这棺材上还有其他的关通道？

    怀着这个心思，我绕着船棺游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棺身上有什么门道。整个船棺浑然一体，除了分成棺盖与棺身上下两部分，再无其他缝隙、断层或是接口。

    正当我百思不解的时候，身边的海水突然剧烈翻滚起来。海水急速旋转着，仿佛正在被一只巨不停地搅动。

    我惊恐万分，想要逃离这里，却浑身一僵，动弹不得。

    似乎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身体，正将我拽向船棺！

    我惊骇得看向船棺，只一眼就让我全身冰冷，毛骨悚然。

    不知何时，那棺材盖子居然悄无声息地自己掀开了。从棺材中伸出一只巨灵神般粗壮的灰白色臂。

    抓住我的正是它！

    “这是什么鬼东西！”

    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拼命挣扎着，想要从身后的巨大掌中挣脱出来。可那掌仅仅曲指箍住我的四肢，我就觉得仿佛是被人用铁条死死捆住一样，根本动弹不得。而且，巨掌箍在我身上，几乎快要把我全身的骨头都捏碎了。

    我疼得叫出了声，可这是在海底。一张嘴，猩咸的海水一股脑的涌进我的口中。

    我呛了几口水，再也维持不住避水咒。我只觉得自己肺中的空气越来越少，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我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冰冷潮湿的石室中，全身湿透。

    四周昏黑一片，仅在不远处有一道微弱的黄光。那里似乎是一道石门，黄光就是从门上的孔洞中透过来的。

    “我记得我是被一只从船棺里伸出来的粗壮臂给擒住的，难道这里就是船棺？”

    我踉跄着从地上站起，快步走到门前，双平出，用力推了推石门。

    石门纹丝不动，看来不是我能推开的。

    我踮起脚尖从门上的方形孔洞中向外看去，这一看却看得我头皮发麻，全身冰冷。

    在孔洞之中，有一双狠厉狞恶的眼睛，正与我四目相对！

    我被吓得栽倒在地上，惊呼一声：“你是谁！”

    那双眼睛依旧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但奇怪的是，眼神中的恶意竟在一瞬之间全部消失不见。刚才那恐怖的一幕仿佛是我生出了错觉。

    孔洞之中双目炯炯，门外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是马超？”

    是吴伯伯的声音！

    我惊讶地呆坐在原地,良久才反应过来，激动道：“我是马超！你是吴伯伯吗？”

    吴伯伯那浑厚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他的语气中透着疑惑，“是我。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我急忙从地上爬起，踮着脚尖，与他再次四目相对，“吴伯伯，我就知道你还活着！你知道我父亲在哪吗？”

    听我提到父亲，吴伯伯的眼神立刻变得冰冷起来。他犹豫片刻，眼珠一转，才点了点头，道：“我带你去见他。”

    我本应该能够注意到吴伯伯的变化，但那时我一心沉浸在找到吴伯伯的喜悦之中，哪里还会想那么多。

    吴伯伯刚一完，我就听到耳边响起一阵咯吱咯吱的括声。声音是从面前的石墙里传出的，看来墙内有关。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括声响，石门缓缓升起。吴伯伯站在门外，对我：“跟我走。”

    我跟在吴伯伯身后走出石室，来到一条极长的甬道之中。甬道笔直向前，通向了另一间一模一样的石室。甬道的左右两旁则是一个挨着一个的漆黑石门。

    这些漆黑石门比我刚才走出的石门要窄上许多，只有大概一米左右的宽度。却要高出许多，比我还要高出三四头。每扇石门上也都有一个长方形孔洞，孔洞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甬道的顶上悬挂着许多个相隔等距的昏黄烛灯。烛光落下，连甬道都不能全部照亮，更别提甬道两侧的石门后。

    甬道只有十米左右的长度。不一会，吴伯伯就带着我走到了甬道的尽头，那间石室前。

    望着眼前的石门，我心中激动不已，难道父亲就在这间石室里面？